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小说 > [重生]叔在上,不着寸缕

正文 33【攻君登场】

    “哟,我当是哪个奴才冒冒失失没长眼,怎么一看竟然是你啊,大哥?”

    来人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好像跟眼前的沈成蹊关系多么友爱,可是那双眼睛里却充满了鄙夷和讥讽,说出来的话更是每个字都带着刺。

    沈成蹊不悦的皱了皱眉头,踉踉跄跄的爬起来,抬眼瞥了他一眼,心里只想冷笑,来的人他当然认识,不是别人,正是二哥的二儿子自己的皇侄——沈殷浩。

    说起来他跟这个侄子还有些渊源,沈殷浩也是少年成名文武双全,人长的英俊标志,朝中上下都说他有“靖贤王爷”的风采,明里暗里早就把他当成二哥的继承人。

    这小子原来见到他总是恭恭敬敬叫一声“六皇叔”,可如今听来这称呼格外讽刺,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他没搭理沈殷浩,提着水桶一瘸一拐的往回走。

    沈殷浩快步堵住去路,一把扯住他的衣领,“竟然敢走,几天没教训你,你还真给我摆起了谱!”

    “让开。”沈成蹊推开他的手,面无表情的开口。

    沈殷浩不可思议的挑起眉头,眼里的愤怒一闪而过,接着硬挺的脸上又露出了鄙夷的笑容,“去了趟阎王殿你这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之前听说你死了我还挺诧异,心想老天怎么这么晚才来收你,结果你进了棺材也能爬出来,果然是祸害遗千年。”

    沈成蹊嗤笑一声,“你的消息倒也灵通,既然知道我没死还特意跑过来看看。”

    “你这边的动静闹得这么大,府里上上下下有谁不知道,不过你也是走运正好赶上六皇叔归天,父王没工夫搭理你,要不是我让人给你口棺材,你早就被埋进荒山野岭了。”

    看他这副神气的嘴脸,沈成蹊莫名觉得有些好笑,不过是个二十二岁的孩子,已经懂得欺软怕硬,硬生生的骑到自己哥哥脑袋上,着实的没什么脑子。

    “这样啊。”沈成蹊笑着凑近,略矮的身材让他微微抬头才能看到他的眼睛,“那我倒要谢谢你的棺材了,不过我现在已经用不着这东西了,不如我让人把棺材送到你房里怎么样,二弟?”

    “你敢!”沈殷浩气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伸手扯住他的胳膊阴厉的说,“你这张嘴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俐?信不信我想上次那样卸掉你的下巴,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手腕疼得像断掉一样,沈成蹊脸上依然带着笑意,可是心里却忍不住骂人,这小畜|生还真是狂的无法无天,以前见面那副谦卑样子都是装的吧,说不定沈殷阙身上这些疤痕也是这小子弄出来的!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吓得快哭了,刚才不还顶嘴呢?”沈殷浩阴测测的笑着,心里终于解气了不少,他就见不得这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沈殷阙舒坦。

    不过就是比自己早出生几个时辰,倒真觉得自己是皇子嫡孙了。

    沈成蹊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差点伸手拍拍侄子的肩膀,万年老二的心里哟,是多么的扭曲,不是我不说话,是我怕一开口就气得你跑二哥那边哭鼻子,说我以大欺小。

    “二弟,我已经不会哭了,你知不知道我死之后真的见到了阎王。”

    本来指望沈殷阙像原来一样缩成一团哭哭啼啼,结果他不仅没有哭还突然来了一句完全不相干的话,沈殷浩的火气蹭一下又上来了,抬腿就要踢沈成蹊“少给我胡说八道!你又想耍什么花招!我踹死你个死瘸子!”

    沈成蹊到底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殷阙,偏过身子堪堪躲开沈殷浩的攻击,却还是因为右腿的残疾摔在地上,接着手下那块被雪花覆盖的地方突然冒出之前那种绿色的液体,猛的看上去既惊悚又诡异。

    沈成蹊灵机一动,微微的勾起嘴角,从地上爬起来阴冷的开口:“二弟,你知道什么叫行尸走肉吗?阎王说我阳寿已尽注定要去阴间做鬼,只是我不甘心这么死了,世上有那么多对不起我的人,我当然一个都不能放过,呵呵,你看我现在回来了,只是我这身体会慢慢腐烂,不信你看看。”

    说着他在雪地上不断的往沈殷浩身边爬,凡是他经过的地方都留下绿色的液体,他把右手伸到沈殷浩面前,上面还留着绿色液体渗进去的红肿,配上之前皮肤上的疤痕,真的有那么点死尸的味道。

    “我告诉你,你……你少唬我!”沈殷浩吓得脸色煞白,实在是眼前的一幕太过诡异,这些莫名其妙出现的绿水配上嗖嗖的北风,汗毛都要立起来了。

    沈成蹊心里都快笑死了,但是表面仍装出一副幽怨憎恨的表情,“二弟,我从来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何要这么对我?我们是亲兄弟啊!”

    “滚!你滚!”沈殷浩抬脚又要踹,可是又怕沾上沈成蹊身上诡异的绿水,担惊受怕之下早就乱了阵脚,这王府上上下下都知道他从棺材里刚出来,谁知道这东西沾上会不会死人。

    沈成蹊看出他不想碰自己,再接再厉的凑近几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诡异的咧开嘴嗤嗤的笑,“二弟你不要怕,你已经沾上了我的气味,很快会变的跟我一样,到时候等我们都腐烂了一起下地狱,作对相亲相爱的兄弟怎么样?”

    “啊啊——!”沈殷浩惊叫一声,一把推开沈成蹊转身就跑,他到底道行不够,本来就做了太多对不起沈殷阙的事情,如今心虚的不行,再盯上对面那张扭曲的阴阳脸胆都要吓破了。

    沈成蹊盯着他慌乱的背影笑的直不起腰来,哈哈哈……不过是个被人捧上天的小鬼,心机和算计全都写在脸上,逗弄起来还真是有意思。

    不过刚才在地上又滚又爬的,沾上这绿水还真是疼啊,嘶……

    说来也奇怪,这绿水刚才从水桶里洒出来的时候明明已经变成透明的,怎么掀开雪花之后又变绿了,这会儿新的雪花飘落下来,这绿水又慢慢退去了颜色,看的沈成蹊目瞪口呆百思不得其解。

    他坐在雪地上想了半天,最后干脆拍拍屁|股爬起来,管他是绿水还是白水,反正这东西也算是帮了自己的忙,爱咋样就咋样吧。

    之后他一瘸一拐的把木桶放回房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慢慢悠悠的踱到前厅,就看到石头一个人已经把菊花和白锻收拾干净,正使着吃奶的劲儿往外推那口黑木棺材,脑袋上的汗珠子一颗一颗往下砸,可是那东西愣是纹丝不动。

    沈成蹊看着心疼,刚想上去帮他结果脑袋里灵光一闪,愣是不顾石头的坚决反对,硬是把这口棺材留在了房里。

    一来他这里跟冷宫差不多,平时没什么人来,说出去也不怕难听,二来,那颗绿珠子是从这棺材里面带出来的,到底什么名堂他还想再研究研究,放在房里也省得以后麻烦。

    是夜,下了一天的雪终于停了。

    吩咐忙了一天的石头下去休息之后,沈成蹊一个人躺在硬邦邦的床上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本以为会注定彻夜难眠,可是当脑袋沾上枕头没一会儿就被睡神附体,甚至没有在意自己睡在一张有史以来最硬最冷的床上。

    重生这种事情虽然匪夷所思,但是既然碰上了就该坦然面对,胡思乱想也不能让他重新钻回棺材板里,更何况自己已经是个三十岁的“老人家”,就算重生在一副鲜嫩的壳子里也比不了年轻人的精力,早睡早起才能养生啊。

    抱着破罐子破摔,哦不,是天大地大睡觉最大的‘乐观心态’,沈成蹊睡的无比安稳踏实,可是到了后半夜,寒风吹破了床头一扇窗子,嗖嗖的小北风像刀片似的往脖子里钻,饶是他睡着再死也被硬生生的冻起来打了个喷嚏。

    真怀念原来府里那个小铜猪暖手炉啊……

    沈成蹊暗叹一声,任命的裹上衣服下床找些可以取暖的东西,嘴里还不忘碎碎念:不知道府上几个下人有没有把‘小铜猪’一起埋了,要是没有哪天死活也要偷回来。

    正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若有似无的箫声,起先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四周万籁俱寂,静下心来仔细辨别,呼呼的寒风中真的夹杂着箫声,在这寒冷的雪夜显得有些空灵。

    断断续续的音律在这冷清的瀛园里飘荡,映衬着院子外的半轮月亮,透着股深沉的悲怆。

    是谁在这时候吹箫?

    沈成蹊心下疑惑,禁不住好奇披上单衣走了出去。一路跟着箫声走,也不知道走了究竟有多远,最终停在了花园中一座假山附近。

    假山上有一间不大的红瓦小亭,如今被雪花盖住大半,亭子里背对着沈成蹊站着一个那人,一身白衣似乎要跟这周围的颜色融到一起,衣摆被呜咽的北风吹起,夹杂着细碎的冰凌,显得他的身影更加孤寂。

    半夜三更能在端康王府后花园出没的人必定身份不俗,但是沈成蹊的确认不出这男人是谁,这人似乎心里有事,在亭子里踱了几步拿起箫又低低的吹了起来。

    吹奏的曲子是“离别绪”第四折三段——佳人逝,这曲子是民间戏子所作,宫中人很少有人知晓,沈成蹊生前最喜欢的曲子又恰恰是这首,此时此景突然听到心头不免一颤。

    离别绪,愁丝万缕,佳人逝,相思难寄。

    本就是哀伤的曲子,配上孤夜雪景,让眼前的背影都显得格外沉重。

    这男人究竟是谁?沈成蹊第一次这么强烈的想看到一个人的脸,可这里是端康王府,他已经不是六王爷,而是不受宠任人宰割的沈殷阙,这种身份出现在这里肯定会引来不小的麻烦。

    理智告诉自己应该趁着没被发现赶快回去,可是双脚就像钉在原地一样不能动弹。

    一曲终了,沈成蹊冻的瑟瑟发抖,残废的右腿这会儿才觉得刺痛。

    “出来吧,别站在那里躲躲藏藏。”区别于曲子的哀伤苍凉,男人的声音意外温和。

    沈成蹊抓抓脑袋,刚想绷起一副‘知己难寻’的高深模样,结果嘴巴还没张开就……

    “阿嚏!”

    瞬间那张老脸又红了,实在是丢人啊丢人。

    男人转过头,视线扫过他的时候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是你?”

    沈成蹊衬着雪地的反光看清了他的脸,心里也有些犯嘀咕,这人看着眼熟啊,在哪里见过来着?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