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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9章

    <li>  小雨脸色变了变,立即上前为傅红雪把脉,神色由惊诧变做了深深的绝望。

    骆少宾的右眼皮猛烈地跳了几跳:“咱们已经多了一个废人,难不成还要再多一个?”

    “傅大哥中毒太深,最坏的情况可能只能再活半年。”

    “什么!”骆少宾听到自己的声音也在颤抖,“当年我用逍遥天岚暗算他不成,才知道傅红雪是百毒不侵的体质,他怎么可能中毒!”

    傅红雪觉得身体内血液奔腾,他简单运行了真气,强压住体内带着毒毒的乱窜真气。

    叶开回想了一会儿道:“方才在云天之颠,傅红雪中了南宫翔的牛毛针,很可能是针上淬了毒。”

    小雨沉思片刻,又摇头道:“傅大哥所中的毒多达千余种,种种深入心脉,根深蒂固。鬼爷爷曾说过傅大哥的体质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百毒不侵,而是利用体内的毒素相互牵制从而达到某种平衡。牛毛针很可能淬了某种关键毒素的解药,所以打破了这种平衡。”

    叶开失去了与傅红雪共同的记忆,如今的傅红雪对他而言也只是如同路人般的存在,但是此时叶开却觉得被屋外湖畔之上的凛冽寒气感染,心如掉进了冰窟般寒冷。

    他仿佛无法控制自己,任凭自己的脚步向门外迈去。他只听见自己的声音喃喃道:“南宫翔说他能解傅红雪身上的毒……傅红雪还有救……我这就回云天之颠去求解药……”

    傅红雪用尽全身力气拉住叶开的手腕:“叶开,我不准你再回去。”

    叶开并不明白这种悲伤而绝望的情绪究竟从何而来,但眼泪却朔朔地掉落,好像很久以前也有过这样的场景。记忆中明明没有这个叫傅红雪的人,但感情却仍然记得与他一起度过时的快乐与痛苦。左胸旧伤隐隐作痛,潜意识告诉自己,如果傅红雪死了,自己也不会苟活于世。

    傅红雪的手握得无力,叶开稍一用力便将他甩开走向被浓雾笼罩的深沉夜色中。

    傅红雪急得嘴唇也发颤,毒发之际却是让他连追上去的力气也没有,只好看向了骆少宾。

    在骆少宾心中,傅红雪永远是自己无法企及的英雄,任何事都不能将他击败,甚至当花白凤、明月心、周婷在傅红雪的眼前死去时,他也只是哽咽着,红着眼却不掉一滴泪,坚韧的眼神也不曾动摇分毫。

    但是如果叶开也死了,傅红雪心中的支柱将会轰然崩塌的吧……看着傅红雪脸上从未出现过的近乎哀求的神色,骆少宾一咬牙追了出去。

    “傅大哥,没有解药你会死的!”

    “叶开没了武功与记忆,我不能再让他为我牺牲。”傅红雪看着窗外深黝的湖面道,“既然还能再活半年,那在这半年里另寻他法便是。”

    “可是这半年内,潜伏在你体内的毒会依次发作,所要承受的痛苦承诺不亚于当年的阴阳生死符。”

    傅红雪却只是平静地笑:“我的毒解不了没关系,但是叶开的记忆和功力一定要恢复。”

    ****

    第二日,竟下起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落入湖中,又不见了踪影。湖畔,五年前齐一心栽的红花因无人照料而无一存活,几株野红梅在大雪中倒是盛放得格外夺目。中原的寒虽比不上塞外,却也是阴凉到了骨子里。

    昨夜小雨照料了一夜,傅红雪中毒的症状已消退,运功调息时并无发现与以往不同之处,但傅红雪却很明白自己只有半年的时间。

    云天之颠势力再起,而身为武林盟主的叶开的情况却不容乐观。在这一点上,傅红雪与骆少宾达成一致,由骆少宾召集六大门派选出新盟主。而叶开和傅红雪能不能再次成为战力则要看这半年的造化了。

    骆少宾离别时依依不舍,嘴上只道:“傅红雪,我只能祝你和叶开自求多福了。你的毒要是解不了,死前记得通知我。”

    小雨不愧是齐一心的弟子,不出一日便将叶开被切断的筋脉接好。只是即使是齐一心在世,也不可能恢复被被废的功力。

    第五章湖畔小屋

    不知小雨续接筋脉用的是什么方法,叶开依稀只记得自己经历了如排山倒海的疼痛,回想起来也会浑身颤栗。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小心翼翼地从床上坐起,虽然身体的钝痛还未消退,四肢却是比以前有力得多。

    叶开只记得自己在云天之颠醒来之时已经是一幅四肢俱疮的模样,南宫翔一脸心痛地守在床前,情真意切的表情并不像是装的。至于自己为什么会在云天之颠,又为什么会被废了武功,甚至追溯以往记忆,并不是南宫翔刻意隐瞒,而是叶开不想多问。他总会有这样一种感觉,自己的记忆似乎是一副沉重的担子,一旦想起来就会伤心会难过,还不如从头来过,做一个开开心心的叶开。若是南宫翔是个普通人,叶开觉得自己也许会跟他平平静静地过一辈子,即使是浪迹天涯也甘之如饴,但云天之颠有太多秘密堵在他的心上,即使每日锦衣玉食也如同嚼蜡。叶开是个聪明人,是个即使失忆了智商也比骆少宾甩出几条街的聪明人,他知道南宫翔的感情自己消受不起。

    但是自己对傅红雪的感情呢?叶开不知道。之前听南宫翔提起时,叶开只是嗤之以鼻,精明如己又怎会对别人牺牲所有?但是当看到傅红雪本人,听到他的声音,被他抱在怀里时,叶开仍然不记得前事却突然想起了自己对他的感情。

    就仿佛是曾经尝过的一道极鲜美的菜品,十年之后你虽然忘了它的味道,却仍然记得这是你这辈子吃过最美味的佳肴。

    窗外大雪纷飞,湖畔红梅盛放,小屋内陈设朴素不比富丽堂皇的云天之颠,却处处温馨有着故人的气息。

    叶开一时想得呆了,只披着被子蜷着腿儿抱着膝盖坐在床上。

    伴着“吱呀”一声,傅红雪开门进来,门外的风雪趁隙卷进来一些,叶开又赶紧缩回被子里躺好大叫:“傅红雪,快关上门!关上门!”

    又见傅红雪只穿一件单衣,叶开皱着眉道:“这么冷的天你应该多加几件衣服才是。”

    傅红雪噙着笑关好门:“我将明月心保存在塞外的刀山雪峰上。那处常年冰寒,不比中原,我早已习惯这种气候。哦对了,你不记得明月心是谁了。”

    叶开转了个身脸朝墙躺好,语气微酸:“我知道她是你的妻子你的至爱,以至于五年前她死后你抛弃你生死相交的好兄弟跑到塞外,只是为了将尸身保存完好。”

    傅红雪凝视着蜷在被子里叶开的背影,良久才低声道:“五年前我离开并不是为了明月心……只是你记不得了……”

    傅红雪的声音低沉柔和,叶开却听得身子一凛。潜意识觉得五年前,就在湖畔的屋子里,他和傅红雪一定发生过什么。

    两人各怀心思都不说话,令人尴尬的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傅红雪首先打破沉默:“叶开,别躺着了,起来喝药。”

    叶开虽不愿意却也磨磨叽叽地从被子里钻出来,只闻见一股十分难闻的药味儿,脸也皱成了一团:“我筋脉已接好,还要喝什么药?”

    傅红雪道:“这是治你心疾的药。五年前你企图自尽,虽未伤及性命,却是留下了心疾。这几年你也不好好治,若不是小雨发现,怕是你死的比我还早些。”

    叶开愣了愣,眼神有些发虚:“过去的事我也听说过一些,但都只当是听别人的故事,只觉故事中的叶开每日刀口舔血,险象环生,虽是活得精彩万分,却定是伴着许多痛苦的经历。竭尽一生只为傅红雪而活,到头来自己却落得一身伤痛。正如他以为傅红雪死了,自己也没了活在这世上的理由,竟然傻到自我了结。谁想傅红雪不仅从断魂崖下逃生,还与明月心结为了连理。真不知那时叶开的心情是怎样。”

    他这番话说得苦楚至极,苦得连一口气喝下一碗药也没有皱一下眉头。叶开也不知他是为自己苦还是为故事中的叶开而苦。

    一口气灌下去之后才觉出难喝来,呛人的回味让他扒着床檐涨红着脸直咳嗽。

    傅红雪赶紧拍着叶开的背帮他顺气。

    好一会儿,叶开才缓过尽来,气息仍然不稳,菲薄的皮肤透着令人遐想的红晕,颤抖的羽睫上也沾着几滴泪珠。

    傅红雪看着叶开的侧脸,竟看得有些呆滞,叶开却突然回过头对傅红雪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决定,以后叶开只会为自己而活,也不想再找回以前的记忆。但是你中毒我也有责任,所以我会陪在你身边直至你解毒为止。”

    叶开笑得灿烂,傅红雪心中却无比苦涩,半天憋出一个字。

    “好……”

    叶开喝完药,将药碗往傅红雪手里一塞,瞅瞅窗外漫天飞舞的雪花,远山天地交融之处也是一片白色,兀自打了个哆嗦,想了想又钻回了被子里。

    见叶开缩成一个团,还有半只脚露在外面,傅红雪忍不住拿了桌上的鸡毛掸子去挠叶开的脚心,叶开咯咯笑了几声,又“嗖”地把脚迅速缩进了被子。

    “干嘛。”

    “起来,我教你练功。你不想要以前的记忆,想要做开开心心的叶开,我绝不反对,但武功总得练吧。”

    叶开诧异地坐起:“你教我练功?小李飞刀你也会?”

    傅红雪笑:“小李飞刀,例无虚发,心无杂念才有最快的速度。你玩心太重,本就不适合练这门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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