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RG.07
这是坐落在纽约皇后区的一间不起眼的小酒吧，镂空雕花的磨砂玻璃艺术门看起来有了些年头，不大的门面里充盈着造价低廉的劣质烟草味道和丝丝缕缕流淌着沁入肺间的浓郁酒气，吧台前的酒保昏昏沉沉，显然没有从昨夜的酩酊大醉中回过劲来，挤成一道窄缝的双眼浮肿而无神，手中有一搭没一搭地胡乱擦拭着高脚杯。
然而他逐渐呆滞发直的两眼却在一道红色注入凝注空间时忽地闪了闪，那抹亮烈的色泽抬起头来朝他笑了笑，越过脏污油浊的地面来到他眼前。
“嘿小野猫，”放下手里的活计，他将食指和拇指扩成一个弧形放在嘴边吹了声响亮的口哨，招呼着卷起一撮烟叶，划着火柴将前端烧焦一点隔空抛了过去，“我看你有些面熟……能在这里遇见是场缘分，不如跟我一起去喝上一杯加料的‘曼哈顿之夜’？”
格蕾丝看也不看轻车熟路地用两指将烟卷一夹，却并不急着吸上一口，星点火光在指间明灭，萦绕的烟雾慢慢地爬上她的脸。她这才抖抖手指抽了一大口并吐了个烟圈，屈起中指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桌台，“你在胡扯些什么，想我让你下半辈子只能用右手解决吗，汤姆？……去把杰奎琳给我找来，我昨天和她通过电话。”
“……还是当年被NSA追得无路可逃、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流浪猫可爱一点。”酒保汤姆扫兴地甩了甩残存着水珠的玻璃杯，将它们挨个挂到吧台上方倒垂下来的不锈钢支架上，用抹布擦着手转身挑开薄薄的隔帘进了后屋。
过了半刻钟——或许更长，汤姆若无其事地走了出来，就在他哼着变了调的曲子自顾自重新开始了工作的时候，隔帘才再次被人从里面掀开了小半，一个穿着贴身吊带露脐背心配短热裤的女人跃然呈现在视野间。
左手捻着一根比指头还要粗上半截的雪茄，酒吧的女老板露出半张面孔对格蕾丝点头致意了一下，然后放下帘子退了回去。
格蕾丝会意环顾四周，会来这种地方的大多都是打散工的体力劳动者，从事着最辛苦同时也是最没有保障、最得不到福利的营生，他们喝着杯里廉价的黑啤酒，三两人凑成一桌吆喝着发出此起彼伏的抱怨声，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吧台前的一点细微的异动。
于是她单手撑着台面一跃而过，汤姆机灵地侧侧身在狭窄的空间为她让出一条通路，她也踮起脚尖身体紧贴着酒柜挪到了隔帘边。
从里面伸出一只手以蛮横而不懂得收敛的力道将她扯了进去，指甲上涂着的俗艳色彩的指甲油点进她的肉里，让她疼得眉头紧了紧差点一个趔趄仰面倒下去。而行凶者仿佛对此毫无察觉，爽朗地笑着大力拍拍她的肩，顺道将左手的雪茄□她嘴.里。
醇厚浓烈的烟味激进鼻孔，格蕾丝连忙一把扯下含在唇畔的雪茄直瞪眼，大声地指责着，“哦Fuck你的上帝，杰奎琳，我真不该来找你……早晚有一天我会死在你这魔鬼的摧残之下。”
酒吧女老板咯咯笑着坐到简陋的硬木板床上，裸.露在外的浑圆大腿相叠起来，抽着烟亲昵地拍了拍身边空出来的的位置，“这么说来你已经搞定了安全局的麻烦？格蕾丝，我真替你高兴。”
“快别提起那个邪恶的组织……很遗憾，我现在还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格蕾丝的脸上立刻愁容满面，但顷刻间立刻阴云散尽强扯起明快的笑容，“不过我已经找到包养我的大款了……他很强大，是个睿智温柔并且很有耐心的高贵绅士。”
——他很强大，是个冷漠刻薄并且非常危险的鬼畜杀手。她在心里默默纠正道。
脸上的表情表明了杰奎琳根本没有相信她的胡扯，耸了耸肩谈起了另一个相较而言更加重要的话题，“你突然来找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格蕾丝恍然惊觉不由得一扣脑门，从外套贴身的夹层里拿出了一包瓷砖碎渣递给对方，“我需要你的帮助，杰奎琳——我想让你根据这些东西找到生产这种瓷砖的厂家，并用这种瓷砖包上一把锤子的锤头交给我。”
“你什么时候需要它？”很聪明地没有接着细细追问对方的用途，杰奎琳簌簌地扑落掉一点烟灰，同时随口问道。
格蕾丝瞧了瞧腕表，“今天下午可以吗？”
指甲尖缘轻轻刮着下巴，杰奎琳想了想最终颔首应允，“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
•••
跨出酒吧有她小腿那么高的门槛时格蕾丝就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她不露半分异样地裹了裹外套，在被炙烤得热气翻腾的街上行走着，一刻不停用余光细致地观察着周遭。
为了证实心中让她脊背发凉的猜想，她走到一家百货商店光鲜明亮的橱窗前，装作好奇地打量着模特身上昂贵的时装，而视线却透过玻璃的反光清晰地聚焦。
——有个背倚着粗高电线杆的男人正偷偷地注视着她的背后。
她被人跟踪了。
心中骤然窜起了一阵慌乱，她迫使自己保持镇定，紧绷着面容努力不让手足无措的情绪泄露分毫。深深地呼吸了几口，闷热的空气被压进肺间从鼻翼循环而出，这使得她防松下来不少。
手腕缩回了袖管，她迅速抽身向远处疾步而去。
直觉告诉她电线杆旁边监视着的男人并没有跟上来，可是紧盯着她的那道目光始终如芒在背。
不管怎样，没有跟上来就好——毕竟眼光杀不死人。她心里一舒面皮上随即呈现了松弛的神色，跟着身边的人流一同停下来等候红灯，这时她忽然发现街对面有几人肩并肩地站着，一只手放在腰侧，眼里的不怀好意显而易见。
她定定地伫立几秒，然后扭头就向巷道深处跑去。慌不择路地只顾一路向前猛冲，眼前的巷道被撕开一般分开了两个岔口，通往右侧的路已经被凌乱的砖块瓦砾填堵，她来不及多想就一头向左边扎了过去。
在拐角处迎接她的是一块狠力捂上口鼻的白色手帕，有点甜味的乙醚随着挣扎中不可避免的急促呼吸被带入体内，大脑顷刻间被麻痹从而停止了运转，她被推进了彻彻底底的一片黢黑之中。
格蕾丝被冰寒砭骨的冷水兜头泼醒，她的身体一凛剧烈地哆嗦了一下，左右晃了晃脑袋勉强撑开眼皮，颇为意外地看到左肩打着白色绷带的金发男人站在眼前，眼神沉黯阴鸷。
她翻了个白眼，不以为意地调笑道，“轻伤不下火线吗？你真够对得起美国公民缴纳的税款，我亲爱的麦克尔。”
把空了大半的水杯搁在身后，麦克尔一把扯住她海藻般披散的头发危险地凑近她的脸，于几乎是鼻尖贴着鼻尖的距离从牙缝里挤出几个音节：
“你又落到我的手上了，婊.子。”
被他粗鲁的动作扯掉的发丝如同琴弦崩断，有一种攒动发麻的锐痛感漫没了格蕾丝的头皮，她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啐了一口依旧嘴角带笑：“别妄想了，以你的能力不可能让我高.潮的。”
被她的态度和语调全然激怒了，麦克尔冷笑着抬手给了对方一记响亮的耳光，粗暴地扯起了她被手铐扣在腰背处的胳膊，硬压着她到了简单地放置着一盏台灯和一份文件的桌前。
手掌覆上格蕾丝的后脑，他用蛮力强迫她红肿的脸紧挨上白色的纸张，在她手里塞了一管黑色墨水的签字笔。
“签了它——签了它你就自由了。”
“你暴露了你的目的，这可不是什么明智的行为，麦克尔。”
格蕾丝扫了一眼文件上密密麻麻的字母，在他的掌下偏过头挑起眉毛，斜眼看着撕破了伪善面具露出狰狞样貌的金发男人，从喉咙深处轻哼出一声，“这是你们多久前开始计划的？一个月？三个月？还是五个月？——又或者早在将暗杀任务委派给我之前，你们就已经打算任务完成后让我签一份声明担下所有的罪名？！”
“因为这个黑锅NSA不能背，美利坚合众国更不能背。”喘着粗气拉开椅子坐了下来，麦克尔下意识地避开她深绞过来的愤怒目光，摇了摇头嘴角露出古怪的笑意，“在阿拉伯的维和行动中王室死伤无数，可我们有冠冕堂皇的借口能堵上他们的嘴……误伤或者什么都行。”
说到这里他的瞳孔收缩了一下，捏起格蕾丝的手让濡湿的笔尖落在纸张最下方，语气毋庸置疑，“但是暗杀不一样，对此我们找不到任何能让阿拉伯人信服的解释——如果这件事被捅破了，美国就再也别想从阿拉伯国家得到一滴石油！”
他的述说让格蕾丝的愤懑急速加剧，她不甘心地怒瞪着对方，全身还僵硬着却拼尽全力地扭动起身体想要挣脱：“就为了这个……这种理由……”
她的控诉让麦克尔烦躁不已，一伸手精确利落地卸掉了她的下巴。她大张着嘴巴却只能发出几个模糊不清的拟声词，在尝试了多次无果之后只得沉默下来，有如箭矢般尖利的目光却还剜在他的脸上，似乎恨不得将他刺穿。
一扇不起眼的窄门突地被人推开，大片的白光倾落进只有一盏台灯发出昏暗晕光独自照明的暗室，麦克尔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迫不及待地冲向来人，“那个最近几天和她呆在一起的男人带回来了吗？我要立刻审问他……”
听及此处格蕾丝的脸刷地变了颜色，嘴唇不由自主地战栗了一下。
他们去抓了Reborn先生——她获救的唯一希望。
来人却抓紧门把手小声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她清楚地看见麦克尔的面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没等她思考这代表着什么，他已经回过头恶声恶气道：
“让我们的人全军覆没……你找的姘头可真有一套。”
然而他逐渐呆滞发直的两眼却在一道红色注入凝注空间时忽地闪了闪，那抹亮烈的色泽抬起头来朝他笑了笑，越过脏污油浊的地面来到他眼前。
“嘿小野猫，”放下手里的活计，他将食指和拇指扩成一个弧形放在嘴边吹了声响亮的口哨，招呼着卷起一撮烟叶，划着火柴将前端烧焦一点隔空抛了过去，“我看你有些面熟……能在这里遇见是场缘分，不如跟我一起去喝上一杯加料的‘曼哈顿之夜’？”
格蕾丝看也不看轻车熟路地用两指将烟卷一夹，却并不急着吸上一口，星点火光在指间明灭，萦绕的烟雾慢慢地爬上她的脸。她这才抖抖手指抽了一大口并吐了个烟圈，屈起中指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桌台，“你在胡扯些什么，想我让你下半辈子只能用右手解决吗，汤姆？……去把杰奎琳给我找来，我昨天和她通过电话。”
“……还是当年被NSA追得无路可逃、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流浪猫可爱一点。”酒保汤姆扫兴地甩了甩残存着水珠的玻璃杯，将它们挨个挂到吧台上方倒垂下来的不锈钢支架上，用抹布擦着手转身挑开薄薄的隔帘进了后屋。
过了半刻钟——或许更长，汤姆若无其事地走了出来，就在他哼着变了调的曲子自顾自重新开始了工作的时候，隔帘才再次被人从里面掀开了小半，一个穿着贴身吊带露脐背心配短热裤的女人跃然呈现在视野间。
左手捻着一根比指头还要粗上半截的雪茄，酒吧的女老板露出半张面孔对格蕾丝点头致意了一下，然后放下帘子退了回去。
格蕾丝会意环顾四周，会来这种地方的大多都是打散工的体力劳动者，从事着最辛苦同时也是最没有保障、最得不到福利的营生，他们喝着杯里廉价的黑啤酒，三两人凑成一桌吆喝着发出此起彼伏的抱怨声，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吧台前的一点细微的异动。
于是她单手撑着台面一跃而过，汤姆机灵地侧侧身在狭窄的空间为她让出一条通路，她也踮起脚尖身体紧贴着酒柜挪到了隔帘边。
从里面伸出一只手以蛮横而不懂得收敛的力道将她扯了进去，指甲上涂着的俗艳色彩的指甲油点进她的肉里，让她疼得眉头紧了紧差点一个趔趄仰面倒下去。而行凶者仿佛对此毫无察觉，爽朗地笑着大力拍拍她的肩，顺道将左手的雪茄□她嘴.里。
醇厚浓烈的烟味激进鼻孔，格蕾丝连忙一把扯下含在唇畔的雪茄直瞪眼，大声地指责着，“哦Fuck你的上帝，杰奎琳，我真不该来找你……早晚有一天我会死在你这魔鬼的摧残之下。”
酒吧女老板咯咯笑着坐到简陋的硬木板床上，裸.露在外的浑圆大腿相叠起来，抽着烟亲昵地拍了拍身边空出来的的位置，“这么说来你已经搞定了安全局的麻烦？格蕾丝，我真替你高兴。”
“快别提起那个邪恶的组织……很遗憾，我现在还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格蕾丝的脸上立刻愁容满面，但顷刻间立刻阴云散尽强扯起明快的笑容，“不过我已经找到包养我的大款了……他很强大，是个睿智温柔并且很有耐心的高贵绅士。”
——他很强大，是个冷漠刻薄并且非常危险的鬼畜杀手。她在心里默默纠正道。
脸上的表情表明了杰奎琳根本没有相信她的胡扯，耸了耸肩谈起了另一个相较而言更加重要的话题，“你突然来找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格蕾丝恍然惊觉不由得一扣脑门，从外套贴身的夹层里拿出了一包瓷砖碎渣递给对方，“我需要你的帮助，杰奎琳——我想让你根据这些东西找到生产这种瓷砖的厂家，并用这种瓷砖包上一把锤子的锤头交给我。”
“你什么时候需要它？”很聪明地没有接着细细追问对方的用途，杰奎琳簌簌地扑落掉一点烟灰，同时随口问道。
格蕾丝瞧了瞧腕表，“今天下午可以吗？”
指甲尖缘轻轻刮着下巴，杰奎琳想了想最终颔首应允，“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
•••
跨出酒吧有她小腿那么高的门槛时格蕾丝就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她不露半分异样地裹了裹外套，在被炙烤得热气翻腾的街上行走着，一刻不停用余光细致地观察着周遭。
为了证实心中让她脊背发凉的猜想，她走到一家百货商店光鲜明亮的橱窗前，装作好奇地打量着模特身上昂贵的时装，而视线却透过玻璃的反光清晰地聚焦。
——有个背倚着粗高电线杆的男人正偷偷地注视着她的背后。
她被人跟踪了。
心中骤然窜起了一阵慌乱，她迫使自己保持镇定，紧绷着面容努力不让手足无措的情绪泄露分毫。深深地呼吸了几口，闷热的空气被压进肺间从鼻翼循环而出，这使得她防松下来不少。
手腕缩回了袖管，她迅速抽身向远处疾步而去。
直觉告诉她电线杆旁边监视着的男人并没有跟上来，可是紧盯着她的那道目光始终如芒在背。
不管怎样，没有跟上来就好——毕竟眼光杀不死人。她心里一舒面皮上随即呈现了松弛的神色，跟着身边的人流一同停下来等候红灯，这时她忽然发现街对面有几人肩并肩地站着，一只手放在腰侧，眼里的不怀好意显而易见。
她定定地伫立几秒，然后扭头就向巷道深处跑去。慌不择路地只顾一路向前猛冲，眼前的巷道被撕开一般分开了两个岔口，通往右侧的路已经被凌乱的砖块瓦砾填堵，她来不及多想就一头向左边扎了过去。
在拐角处迎接她的是一块狠力捂上口鼻的白色手帕，有点甜味的乙醚随着挣扎中不可避免的急促呼吸被带入体内，大脑顷刻间被麻痹从而停止了运转，她被推进了彻彻底底的一片黢黑之中。
格蕾丝被冰寒砭骨的冷水兜头泼醒，她的身体一凛剧烈地哆嗦了一下，左右晃了晃脑袋勉强撑开眼皮，颇为意外地看到左肩打着白色绷带的金发男人站在眼前，眼神沉黯阴鸷。
她翻了个白眼，不以为意地调笑道，“轻伤不下火线吗？你真够对得起美国公民缴纳的税款，我亲爱的麦克尔。”
把空了大半的水杯搁在身后，麦克尔一把扯住她海藻般披散的头发危险地凑近她的脸，于几乎是鼻尖贴着鼻尖的距离从牙缝里挤出几个音节：
“你又落到我的手上了，婊.子。”
被他粗鲁的动作扯掉的发丝如同琴弦崩断，有一种攒动发麻的锐痛感漫没了格蕾丝的头皮，她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啐了一口依旧嘴角带笑：“别妄想了，以你的能力不可能让我高.潮的。”
被她的态度和语调全然激怒了，麦克尔冷笑着抬手给了对方一记响亮的耳光，粗暴地扯起了她被手铐扣在腰背处的胳膊，硬压着她到了简单地放置着一盏台灯和一份文件的桌前。
手掌覆上格蕾丝的后脑，他用蛮力强迫她红肿的脸紧挨上白色的纸张，在她手里塞了一管黑色墨水的签字笔。
“签了它——签了它你就自由了。”
“你暴露了你的目的，这可不是什么明智的行为，麦克尔。”
格蕾丝扫了一眼文件上密密麻麻的字母，在他的掌下偏过头挑起眉毛，斜眼看着撕破了伪善面具露出狰狞样貌的金发男人，从喉咙深处轻哼出一声，“这是你们多久前开始计划的？一个月？三个月？还是五个月？——又或者早在将暗杀任务委派给我之前，你们就已经打算任务完成后让我签一份声明担下所有的罪名？！”
“因为这个黑锅NSA不能背，美利坚合众国更不能背。”喘着粗气拉开椅子坐了下来，麦克尔下意识地避开她深绞过来的愤怒目光，摇了摇头嘴角露出古怪的笑意，“在阿拉伯的维和行动中王室死伤无数，可我们有冠冕堂皇的借口能堵上他们的嘴……误伤或者什么都行。”
说到这里他的瞳孔收缩了一下，捏起格蕾丝的手让濡湿的笔尖落在纸张最下方，语气毋庸置疑，“但是暗杀不一样，对此我们找不到任何能让阿拉伯人信服的解释——如果这件事被捅破了，美国就再也别想从阿拉伯国家得到一滴石油！”
他的述说让格蕾丝的愤懑急速加剧，她不甘心地怒瞪着对方，全身还僵硬着却拼尽全力地扭动起身体想要挣脱：“就为了这个……这种理由……”
她的控诉让麦克尔烦躁不已，一伸手精确利落地卸掉了她的下巴。她大张着嘴巴却只能发出几个模糊不清的拟声词，在尝试了多次无果之后只得沉默下来，有如箭矢般尖利的目光却还剜在他的脸上，似乎恨不得将他刺穿。
一扇不起眼的窄门突地被人推开，大片的白光倾落进只有一盏台灯发出昏暗晕光独自照明的暗室，麦克尔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迫不及待地冲向来人，“那个最近几天和她呆在一起的男人带回来了吗？我要立刻审问他……”
听及此处格蕾丝的脸刷地变了颜色，嘴唇不由自主地战栗了一下。
他们去抓了Reborn先生——她获救的唯一希望。
来人却抓紧门把手小声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她清楚地看见麦克尔的面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没等她思考这代表着什么，他已经回过头恶声恶气道：
“让我们的人全军覆没……你找的姘头可真有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