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RG.02 乐意为您效劳
“您知道，我曾经做过不少不入流的行当，它们让我得到了得天独厚的人脉关系。”
她的心里万分清楚，作为首屈一指的杀手，对方如果想要在这个夜间鲜有人迹的幽暗巷间圆滑地解决掉她、并且伪装成一桩终将被尘封进刑事档案的无名凶杀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定了定心神，格蕾丝迅速而果断地开始将自己的可用之处全面向他做出解析——只要能成功撑过这个晚上，她就不怕今后找不到机会从他手中逃脱。
高高在上的男人嘴角轻勾，慢条斯理地侧过脸瞥她一眼，微微将枪口向一旁挪动了半寸，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我可以担保我认识的家伙们不会向NSA或者警方通风报信——他们的眼中只有利益，可以说是彻头彻尾的生意人。”她不露声息地动了动手指撑起地面，让隐隐作痛的脸颊与地上零零散散铺陈着的尖锐碎石脱离开几厘米，抿起一点嘴角接着说道，“您想必已经知道我破译出了那份档案，我并不会有不该有的好奇心，这一点请您放心。”
不以为然地露出一个看上去十分平常的有礼微笑，Reborn用手枪顶了顶微垂的帽檐，笔挺的西装上衣柔韧非常的衣料因着一个动作而泛起几层褶皱。
语调没有什么特殊的起伏，眼底泄露出的情绪也始终平缓如常，他面向她淡淡问道：“那么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非常乐意利用自己积攒的人脉关系——就是你口中‘彻头彻尾的生意人’们为我做事。”
“是的，我非常乐意……能为您的事业提供便捷是我的荣幸，Reborn先生。”
格蕾丝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十分聪明地沿着他的话音顺了下去，语气里明显地带上了一些殷勤巧妙的恭维，“我很清楚做杀手所需要的一切，所以我将竭尽全力为您打点好所有必需品——这样一来如果今后出了什么纰漏，您的手是干净的。”
与Reborn的这段对话也就成了数小时后格蕾丝换下了被泼染咖啡渍又沾了大量尘土的运动装、坐上对方的车向市中心的警局疾驰而去的理由。
“请下车，我们到了，格蕾丝小姐。”
线条流畅的银色哑光车门被人从外面拉开，罅隙中泄进了大张炽艳的阳光爬过阖拢的眼角，使得格蕾丝掀了掀眼皮不情不愿地从沉睡中苏醒。
困倦地打了个呵欠，她向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发出的方向看过去，立刻触电般地身体一紧猛地跳了起来——她看到Reborn分明的手指骨节搭在车门的把手上，正挑起眉毛微勾着嘴角等待她下车，言行举止间流露出十足的绅士派头。
“哦，哦……好的……真抱歉让您久等了。”来不及抬手揉一揉隐隐跳动的惺忪睡眼，她赶快迈开双腿跳下了车，浅咖色西装套裙昂贵的面料在她大幅度的动作下被蹭出了一小块脏污，她急忙偷偷瞅向不远处Reborn的脸色，在看到对方面带得体微笑神色如常后才暗自松了口气。
矮下身子屈起手指掸掉了污迹，格蕾丝的心里有了点底气，刚刚直起腰对方就抛来了一枚闪闪发亮显然价格不菲的钻石胸针，她接过来往衣领处比划了一下，有些奇怪地问道：
“这是您的惯例？……是给合作伙伴的见面礼吗，先生？”
以风度翩翩的动作关上她身后的车门，Reborn的目光略带鄙薄地扫过她惊喜的脸，向前走了几步挨近她，用指关节轻轻叩了叩那枚拱成莲花形的胸针中央含嵌着的一颗圆润珍珠。
几乎是同一瞬间，男人胸口不带任何花哨条纹装饰的单色领带上水平夹搭着的领结扣传出了几声模糊的杂音，与清脆的叩响一道响起。格蕾丝瞪大了眼睛，把胸针凑到嘴边中气十足地发出一声单音节，在Reborn不耐皱了一下眉头后才尴尬地收了手，“您要知道，DX是个濒临破产的穷酸公司……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玩意儿。”
“只是镶了无线电装置在里面，这不算是什么高科技的东西，小姐。”
轻嘲般稍微一扬唇角，他轻描淡写地简单解释了一句，挑了挑眉毛礼貌周到地对着人来人往的警局大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如果遇到了什么麻烦事你可以试着用它联系我——当然，我并不保证一定会去救你。那么祝你好运。”
“……谢谢您的祝福。”
格蕾丝用指尖按了按额迹，顺从地踩着崭新亮丽的高跟鞋昂首挺胸地向着警局大门走去，同时自然而然地在脸上牵出政府雇员的职业化笑容——这样的笑容她曾经见过不少。
极富朝气的浅色套装撕破了暗沉制服与凝肃气息交织成的低郁氛围。含蓄地对坐在圆台前负责接待的女警官点了点头，她单手撑在腰上微扬起下巴，露出某种趾高气扬的表情道，“我奉命来调取一名案犯的证物，你们的档案室在哪里？”
“等等亲爱的，我们待会儿再聊。”
缠在电话线上弯弯绕绕的手指扣住了话筒，女警官偏了偏头望向她，画得浓重的眼影随着眼角弧度的扬起而扩张，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随意地伸手向左边指了一下，“向那边拐再上两层楼梯，出了楼梯间就是了——但是女士，您得先在我这里登记。您来自什么地方？”
“登记？你是说真的吗？”
仿佛听到了一个令人捧腹至极的笑话，格蕾丝收回了搭在光滑台面上的手，两臂环胸从鼻尖不屑地哼了一声，随意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证件在女警官眼前挥扫了一下，“我是FBI的在职探员。保密协定应该很清楚的告诉过你不该随便探听特工的个人资料，看来你还需要回校重读两年，警官。”
说着她高昂着头满脸鄙夷地扭过身子，按照女警官先前的指引往档案室的方向迈开步伐，而对方看着她自顾自离开，噎了半晌也没有开口阻拦。
一缕狡黠笑意在明亮的眼底一闪而过，她斜眼一瞟放置着刚刚向对方展示的那张‘证件’的衣袋，得意洋洋地拉高了嘴角——
这不过是一张咖啡厅的折扣卡罢了。只是她故意做出的高傲派头太过逼真，哪怕是真正的FBI在职特工站在身边，她相信自己也能够轻易地鱼目混珠搪塞过去。
就算是在楼梯间警局的冷气也开得很足，经过多年沉淀的秽浊污垢让斑驳墙壁上内嵌着的中央空调发出嘶哑的抽吸声，格蕾丝站在三楼拐角处的出风口下感受了片刻凉爽，眯了眯眼睛随手将垂落颊边的亮红色发丝拢回耳后，神态自若地推开了档案室的大门。
她知道，接下来就不是单凭三言两语巧舌如簧就能够糊弄过去的了。
“天气真是糟糕透了——我来取阿拉伯麦斯姆亲王谋杀案的物证盒，能请您快一点儿吗？”故作有些燥热难耐地以手作扇在通红的脸庞边扇起了风，格蕾丝前倾上身靠近了玻璃隔板，在椭圆形的狭窄窗口处说道。
坐在里面单手托着下颌飞快移动着鼠标的肥胖警察全神贯注地投入进射击游戏中，眼皮萎靡地耷拉着看也不看她一眼，公式化地从一边凌乱的桌面上扯过一张表格从窗口塞了出来，“先填了它——我必须按照流程办理，能不能尽快完成这取决于你。”
格蕾丝也就没有再多言语，抽出自来水笔编造着胡乱填好了这份在她看来不知所云的表格，即刻重新递了回去。
接过表格随便地搁在垒成一叠的文件上，肥胖的警察松开了沾满油腻汗渍的鼠标，将赘肉堆砌成不浅沟壑的手伸了过来，“我要核对你的证件。”
“这没有问题。”
非常爽快地应承下来，格蕾丝装模作样地在衣袋里左掏右拣翻找了一番，然后忽地摆起了颇为为难的表情，向窗口靠近过去几分，带着谄媚的弯度在嘴角挑了起来，“啊，真是抱歉，警官先生……我的证件恐怕忘在计程车上了。能不能请您先……”
“这是硬性规定，我无能为力。”
对方拿起桌边的冰镇可乐凑到嘴边咬上吸管咕噜咕噜地啜饮几口，边用刻板的客套话回绝着边抬起眼帘看了过来，被肥厚眼睑挤压成一道细缝的眸中旋即闪现一道精光，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红发女人被压身套裙勾勒得分外浮凸有致的身材。
在对方并未遏止的前提下索性走进了钢化玻璃分离开的隔间，格蕾丝趁机飞起了眼角，仿佛浑不在意对方的冒犯一般眨了眨睫羽，更进一步抛去一个饶有深意的眼神，咬咬勾着细细唇线的晶亮嘴唇软声央求道，“空手回去我没办法交差，您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我很快就会把证件补录过来，警官先生。”
一只脂肪沉积的肥大手掌慢慢滑上了她的腰间，用上几分力道拧捏了一把，格蕾丝脸上的笑容抖了抖险些挂不住，无声无息地后退半步避开了一点，刚想继续软言细语地奉承几句，却听到揩够了油的肥胖警察移开了手腕，打着呵欠转过脸不再看她，嘀咕着说道，“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我恐怕帮不上你的忙，等找到证件了再来吧。我会非常欢迎的，小姐。”
对方语气里反讽的味道过于清晰可辨，以至于格蕾丝不由得微微变了脸色。她没做过多的拖沓纠缠，很气恼地跺了跺脚瞪了他一眼，转身就向门外走去。
肥胖警察吹了声口哨以示哂笑，龇着牙重新滑动鼠标津津有味地浏览起网页新闻，没想到已经走到门边的格蕾丝眸光稍沉了一下，突然顺手抄起一份厚重的档案夹，抡了半圆狠狠拍上了他的后脑，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就猝然倒地。
“混蛋……猪肉佬……下三滥的流氓……”
口中不断吐出零星几句琐碎的咒骂，格蕾丝观察了数秒终于确定对方已经彻底晕厥，赶快俯下腰身吃力地扯着他的肩膀，将他沉重的身体像拖麻袋一样塞进了办公桌底下。
长吁一口气满意地拍了拍手，她啐了口嘟囔着‘早该这么办了’，即刻在一排一排的钢制铁架上翻找起来。
没过多久，她就在贴有‘M’标记的一层找到了用马克笔凌乱地写着‘麦斯姆亲王谋杀案-编号6918’的棕色硬皮纸盒。她的眼角差点泛起激动的泪花，立即手忙脚乱地绕开了纸盒的卷扣，翻出了被搁置在透明密封袋里的一部手机紧紧握在掌心。
——那是存有她全部人际脉络联系方式的手机，在谋杀麦斯姆亲王的事件败露后一度被联邦警局收缴，现在终于又回到了她的手里。
金属的质感冷冰冰地印在指间，格蕾丝觉得心下稍安。
正当她将一切整理妥当准备离开时，突然有名年轻的警员不打一声招呼地拧开门走了进来，左臂腋下夹着一份报纸右手端着一杯红茶，被浸润得有点儿潮湿的杯口不断有蒸汽氤氲升腾。
“你……”他动作娴熟而顺理成章地将茶杯搁到一边，面向神情明显一僵的格蕾丝困惑地扬起了眉。
她的心里万分清楚，作为首屈一指的杀手，对方如果想要在这个夜间鲜有人迹的幽暗巷间圆滑地解决掉她、并且伪装成一桩终将被尘封进刑事档案的无名凶杀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定了定心神，格蕾丝迅速而果断地开始将自己的可用之处全面向他做出解析——只要能成功撑过这个晚上，她就不怕今后找不到机会从他手中逃脱。
高高在上的男人嘴角轻勾，慢条斯理地侧过脸瞥她一眼，微微将枪口向一旁挪动了半寸，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我可以担保我认识的家伙们不会向NSA或者警方通风报信——他们的眼中只有利益，可以说是彻头彻尾的生意人。”她不露声息地动了动手指撑起地面，让隐隐作痛的脸颊与地上零零散散铺陈着的尖锐碎石脱离开几厘米，抿起一点嘴角接着说道，“您想必已经知道我破译出了那份档案，我并不会有不该有的好奇心，这一点请您放心。”
不以为然地露出一个看上去十分平常的有礼微笑，Reborn用手枪顶了顶微垂的帽檐，笔挺的西装上衣柔韧非常的衣料因着一个动作而泛起几层褶皱。
语调没有什么特殊的起伏，眼底泄露出的情绪也始终平缓如常，他面向她淡淡问道：“那么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非常乐意利用自己积攒的人脉关系——就是你口中‘彻头彻尾的生意人’们为我做事。”
“是的，我非常乐意……能为您的事业提供便捷是我的荣幸，Reborn先生。”
格蕾丝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十分聪明地沿着他的话音顺了下去，语气里明显地带上了一些殷勤巧妙的恭维，“我很清楚做杀手所需要的一切，所以我将竭尽全力为您打点好所有必需品——这样一来如果今后出了什么纰漏，您的手是干净的。”
与Reborn的这段对话也就成了数小时后格蕾丝换下了被泼染咖啡渍又沾了大量尘土的运动装、坐上对方的车向市中心的警局疾驰而去的理由。
“请下车，我们到了，格蕾丝小姐。”
线条流畅的银色哑光车门被人从外面拉开，罅隙中泄进了大张炽艳的阳光爬过阖拢的眼角，使得格蕾丝掀了掀眼皮不情不愿地从沉睡中苏醒。
困倦地打了个呵欠，她向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发出的方向看过去，立刻触电般地身体一紧猛地跳了起来——她看到Reborn分明的手指骨节搭在车门的把手上，正挑起眉毛微勾着嘴角等待她下车，言行举止间流露出十足的绅士派头。
“哦，哦……好的……真抱歉让您久等了。”来不及抬手揉一揉隐隐跳动的惺忪睡眼，她赶快迈开双腿跳下了车，浅咖色西装套裙昂贵的面料在她大幅度的动作下被蹭出了一小块脏污，她急忙偷偷瞅向不远处Reborn的脸色，在看到对方面带得体微笑神色如常后才暗自松了口气。
矮下身子屈起手指掸掉了污迹，格蕾丝的心里有了点底气，刚刚直起腰对方就抛来了一枚闪闪发亮显然价格不菲的钻石胸针，她接过来往衣领处比划了一下，有些奇怪地问道：
“这是您的惯例？……是给合作伙伴的见面礼吗，先生？”
以风度翩翩的动作关上她身后的车门，Reborn的目光略带鄙薄地扫过她惊喜的脸，向前走了几步挨近她，用指关节轻轻叩了叩那枚拱成莲花形的胸针中央含嵌着的一颗圆润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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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嘲般稍微一扬唇角，他轻描淡写地简单解释了一句，挑了挑眉毛礼貌周到地对着人来人往的警局大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如果遇到了什么麻烦事你可以试着用它联系我——当然，我并不保证一定会去救你。那么祝你好运。”
“……谢谢您的祝福。”
格蕾丝用指尖按了按额迹，顺从地踩着崭新亮丽的高跟鞋昂首挺胸地向着警局大门走去，同时自然而然地在脸上牵出政府雇员的职业化笑容——这样的笑容她曾经见过不少。
极富朝气的浅色套装撕破了暗沉制服与凝肃气息交织成的低郁氛围。含蓄地对坐在圆台前负责接待的女警官点了点头，她单手撑在腰上微扬起下巴，露出某种趾高气扬的表情道，“我奉命来调取一名案犯的证物，你们的档案室在哪里？”
“等等亲爱的，我们待会儿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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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记？你是说真的吗？”
仿佛听到了一个令人捧腹至极的笑话，格蕾丝收回了搭在光滑台面上的手，两臂环胸从鼻尖不屑地哼了一声，随意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证件在女警官眼前挥扫了一下，“我是FBI的在职探员。保密协定应该很清楚的告诉过你不该随便探听特工的个人资料，看来你还需要回校重读两年，警官。”
说着她高昂着头满脸鄙夷地扭过身子，按照女警官先前的指引往档案室的方向迈开步伐，而对方看着她自顾自离开，噎了半晌也没有开口阻拦。
一缕狡黠笑意在明亮的眼底一闪而过，她斜眼一瞟放置着刚刚向对方展示的那张‘证件’的衣袋，得意洋洋地拉高了嘴角——
这不过是一张咖啡厅的折扣卡罢了。只是她故意做出的高傲派头太过逼真，哪怕是真正的FBI在职特工站在身边，她相信自己也能够轻易地鱼目混珠搪塞过去。
就算是在楼梯间警局的冷气也开得很足，经过多年沉淀的秽浊污垢让斑驳墙壁上内嵌着的中央空调发出嘶哑的抽吸声，格蕾丝站在三楼拐角处的出风口下感受了片刻凉爽，眯了眯眼睛随手将垂落颊边的亮红色发丝拢回耳后，神态自若地推开了档案室的大门。
她知道，接下来就不是单凭三言两语巧舌如簧就能够糊弄过去的了。
“天气真是糟糕透了——我来取阿拉伯麦斯姆亲王谋杀案的物证盒，能请您快一点儿吗？”故作有些燥热难耐地以手作扇在通红的脸庞边扇起了风，格蕾丝前倾上身靠近了玻璃隔板，在椭圆形的狭窄窗口处说道。
坐在里面单手托着下颌飞快移动着鼠标的肥胖警察全神贯注地投入进射击游戏中，眼皮萎靡地耷拉着看也不看她一眼，公式化地从一边凌乱的桌面上扯过一张表格从窗口塞了出来，“先填了它——我必须按照流程办理，能不能尽快完成这取决于你。”
格蕾丝也就没有再多言语，抽出自来水笔编造着胡乱填好了这份在她看来不知所云的表格，即刻重新递了回去。
接过表格随便地搁在垒成一叠的文件上，肥胖的警察松开了沾满油腻汗渍的鼠标，将赘肉堆砌成不浅沟壑的手伸了过来，“我要核对你的证件。”
“这没有问题。”
非常爽快地应承下来，格蕾丝装模作样地在衣袋里左掏右拣翻找了一番，然后忽地摆起了颇为为难的表情，向窗口靠近过去几分，带着谄媚的弯度在嘴角挑了起来，“啊，真是抱歉，警官先生……我的证件恐怕忘在计程车上了。能不能请您先……”
“这是硬性规定，我无能为力。”
对方拿起桌边的冰镇可乐凑到嘴边咬上吸管咕噜咕噜地啜饮几口，边用刻板的客套话回绝着边抬起眼帘看了过来，被肥厚眼睑挤压成一道细缝的眸中旋即闪现一道精光，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红发女人被压身套裙勾勒得分外浮凸有致的身材。
在对方并未遏止的前提下索性走进了钢化玻璃分离开的隔间，格蕾丝趁机飞起了眼角，仿佛浑不在意对方的冒犯一般眨了眨睫羽，更进一步抛去一个饶有深意的眼神，咬咬勾着细细唇线的晶亮嘴唇软声央求道，“空手回去我没办法交差，您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我很快就会把证件补录过来，警官先生。”
一只脂肪沉积的肥大手掌慢慢滑上了她的腰间，用上几分力道拧捏了一把，格蕾丝脸上的笑容抖了抖险些挂不住，无声无息地后退半步避开了一点，刚想继续软言细语地奉承几句，却听到揩够了油的肥胖警察移开了手腕，打着呵欠转过脸不再看她，嘀咕着说道，“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我恐怕帮不上你的忙，等找到证件了再来吧。我会非常欢迎的，小姐。”
对方语气里反讽的味道过于清晰可辨，以至于格蕾丝不由得微微变了脸色。她没做过多的拖沓纠缠，很气恼地跺了跺脚瞪了他一眼，转身就向门外走去。
肥胖警察吹了声口哨以示哂笑，龇着牙重新滑动鼠标津津有味地浏览起网页新闻，没想到已经走到门边的格蕾丝眸光稍沉了一下，突然顺手抄起一份厚重的档案夹，抡了半圆狠狠拍上了他的后脑，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就猝然倒地。
“混蛋……猪肉佬……下三滥的流氓……”
口中不断吐出零星几句琐碎的咒骂，格蕾丝观察了数秒终于确定对方已经彻底晕厥，赶快俯下腰身吃力地扯着他的肩膀，将他沉重的身体像拖麻袋一样塞进了办公桌底下。
长吁一口气满意地拍了拍手，她啐了口嘟囔着‘早该这么办了’，即刻在一排一排的钢制铁架上翻找起来。
没过多久，她就在贴有‘M’标记的一层找到了用马克笔凌乱地写着‘麦斯姆亲王谋杀案-编号6918’的棕色硬皮纸盒。她的眼角差点泛起激动的泪花，立即手忙脚乱地绕开了纸盒的卷扣，翻出了被搁置在透明密封袋里的一部手机紧紧握在掌心。
——那是存有她全部人际脉络联系方式的手机，在谋杀麦斯姆亲王的事件败露后一度被联邦警局收缴，现在终于又回到了她的手里。
金属的质感冷冰冰地印在指间，格蕾丝觉得心下稍安。
正当她将一切整理妥当准备离开时，突然有名年轻的警员不打一声招呼地拧开门走了进来，左臂腋下夹着一份报纸右手端着一杯红茶，被浸润得有点儿潮湿的杯口不断有蒸汽氤氲升腾。
“你……”他动作娴熟而顺理成章地将茶杯搁到一边，面向神情明显一僵的格蕾丝困惑地扬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