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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Part 4 阁楼梦呓

    小时候第一次来杭州时有个玩伴,是姆妈同事的女儿,比我小一岁,叫包丹妮。高中分班后发现和一个同学重名了,始觉缘分。偶尔会想起那个大眼睛宽额头双角辫的姑娘,在她家里打电脑,第一次听到爱笑的眼睛这首歌,空调打出来的冷气把穿着吊带裙的我吹着发抖,但是羞赧没有说出口。

    另外一个同事的儿子是个小胖子。从姆妈那经常有他们的消息,妮妮当了大队长,龙龙是班长,妮妮去了宁波中学,龙龙到效实中学。不知传到他们耳中的晨晨是怎么样的呢?私心里希望他们忘了我。

    回忆一旦稀缺,再见面时恐怕会比陌生人还冷淡。姆妈和同事仍旧上着班聊着天打着牌,这一点,我输她太多。

    这次来杭州,是第一次自己一个人买票等车上车,我十五六岁执着的事,终于在十八岁时做到了。在火车上听两个老爷爷唠嗑竟也不觉得厌烦,方言的对话果然更有味道,不再习惯性地戴耳机。我对流浪的偏执,逐渐丰满,成型。

    我迷恋火车的陈旧,人脸上的疲倦又满足,拥挤车厢外的春夏秋冬,艳阳冷雪下的红色铁皮。这些都是高速动车给不了的。

    我在城站下车,摸不着公交车站,一个摩的上前问我去哪里,其实那并不是辆摩托车,肥肥的,前面空的地方可以放行李箱,我才疏学浅,暂称它为胖胖的摩拖车。

    他收我几块钱记不大清了,是个实诚的叔叔。

    到达祈离学校附近已经是五点了,远远看她走来,风吹乱了刘海还一脸笑眯眯,穿着深蓝色的圆领和短裙。

    “北鼻,好想你!”她跳起来扑向我,被我的乾坤大挪移避开了。

    “我饿得肚子都不肯认我了。”我诉苦道,“放好行李我要大吃一顿。”

    “OK,包在我身上,这里哪个小旅馆合你心意?我室友是杭州人,周末回去了,本来能跟她说声睡下床,可是昨天吵架了…”

    “你真是本性难改啊。就那家吧,先去问问价钱。”

    老板娘脾气不错,谈好价钱,两晚100元,什么样的价钱配什么样的房间,60元是最便宜的普通房间,那五十元呢?只剩小阁楼了。

    我想起动画里魔女琪琪的小阁楼,我没有那只小黑猫,但是有一台收得到十多个频道的半彩色电视机。

    我本来可以用一个数学上教过的什么体来更形象地描述它的形状。可是,春飞(高中数学老师)啊,即使高考我的数学成绩三位数,也拯救不了我的记忆力了。

    放好行李,匆匆吃了碗米线,又去了她的寝室,看了会快乐大本营,忍受不了校园网的卡。又走到小吃街去吃烧烤。“话说怎么不和骆明朗一起来啊。”祈离大口吃着鸡翅,完全没有淑女风范,虽然一手鸡腿一手茄子满口烤鱿鱼的我没有资格评判。

    “一个人比较自由,好吧,我承认因为他这几天比较忙。”

    “你撒下娇嘛,他肯定招架不住的。我看你微博空间不讲你们的事,还以为闹矛盾了呢。”

    “我像是那种什么事都放上网说的人吗?”我撇撇嘴,想起几个同学,恨不得把自己的每日行程公之于众就差没有说自己拉了几次屎了,“你傻啊,看看那些小情侣,打得火热,以后分手了几百条配图的说说删掉嘛麻烦,留着嘛又伤心。”

    “这么说,你做好和骆明朗会分手的准备喽?”

    “没有,只是害怕而已。”心陡然一沉,不是没想过这个话题,只是太沉重了,我晓得及时行乐并无益,但目前的我,连想象那种疼痛的勇气都很缺乏。

    店里走进三个女生,冲祈离打招呼,全是关系还不错的同学。“你说的约会原来是个女生啊。我们还以为你又和方佑翔出去玩了。”A女说道。

    “这是我在宁波的皇后,哪是方佑翔嫔妃可以比拟的?”祈离一把搂住我,一副荒淫无度的暴君相,“亲爱的,不要吃醋啊。”

    见我好奇的模样,慢悠悠地解释道,“我们也是在游戏上认识的,我有个法师的小号,某天稀里糊涂认了他做师傅。”

    “啧啧,你也会拜师啊,故意的吧。”我揶揄她。

    “是啊,我是看中他的皮相了。嘻嘻。”

    “我就说你不会真心喜欢他。他身边女生太多了,学姐们都说他太狂妄自大,正好你可以替广大同胞报仇。”B女感叹道。

    我看见她拿软杯的手停顿了下,随即又恢复自然:“必须的。我祈离当仁不让。”

    我曾经对她说,祈离,你顶着这么一个小忧伤的文艺名字,却以拯救世界的名义,干尽了迫害少年的勾当,你想过世界的感受吗?

    而现在,我的直觉告诉我,世界惩罚祈离的时刻到了。

    她的同学并不知道祈离是放下了什么来到这里找他,也不了解她的个性。我在某一瞬间明白了几个月前她微博的含义。

    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

    一群女人放声扯淡,吃烧烤,喝啤酒,满脸通红回到小阁楼。

    祈离在门外反复验证了门的安全程度,才肯离开。

    阁楼在夜晚实在令人惊喜,安宁得仿佛世上只有我一个孤枕人,尤其是对面小情侣没回来的时候,再除去冰谷死腊的厕所坐式马桶。

    调到CCTV音乐频道,陈慧娴唱完飘雪之音刚落,哥哥优雅地出场,举手投足间散发风华绝代的味道。

    我情愿裸着我一双手

    让它在长夜里渐渐冷透

    反正它在许多时候 都一无所有

    困乏到了极点,我才慢吞吞地去关掉电灯,整个房间立即陷入黑暗。躺在床上抬头应该是倾斜的天花板。很简陋,但是在我这样一个旅人的眼中,它无疑足够温馨。有床有灯有小电视有马桶,还能要求它什么呢。温暖,光亮,声音,生理,这四点足以让我生活得十分满足。

    第二天八点,甚至更早,你便在城市的喧嚣中睁开眼。如果你试过这样的生活,便不会再情愿进入到早出晚归,面对些无意义的联系,驱使着你醒来的不是梦想而是规定,寻觅不到频率相同的人的日子里。。

    去祈离寝室洗了个舒服的晨澡。正要开门,听见她恼怒的声音:“说好了的你又有事啦,我跟我朋友下午去西湖,来不来随便你!”然后是干净利落的手机摔桌子声。

    整个下午她时不时掏出手机来看一眼,几秒后又失落的放回去。看着那眼神,我就知道,祈离拿这个人没辙。

    观光车从身边经过了好几辆,一遍又一遍毫无厌倦地放着梁祝,我坐在湖边的椅子上说不应该放千年等一回吗。

    “是谁在耳边说 爱我永不变。只为这一句 啊哈断肠也无怨…” 她哼了段耳熟能详的小曲,“榆晨,你大学参加了学生会或是什么社团吗?”

    “说起这个我就肉痛,我报了三个社团,一共200元,活动没去过几回,我果然不是社交那块料。进了交流部吧,那个社长冷冰冰的像难伺候的皇太后,长得再英俊也无法挽救他的刻薄了!”吐槽了一大段,我才意识到这个时候我应该扮演倾听者的角色,于是问道“你呢?”

    “我进了学生会督导部,我是附属学院的,只有这样才能和主校有所联系。”她淡淡地一笑,“我们会长,是方佑翔挂牌的女朋友。”

    作者言:

    有一个暴走的文艺女狼跟我说了一个故事。

    我用它跟你们告别,无言情书。

    你们要相信爱情。因为——

    人生就像一坨屎,总会有专属于你的屎克郎,在故事的最后将你拖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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