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那时，楚景涵还不知道，这个长着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一副天使面孔名为公孙雨飞的少年和西华队伍里另一个叫杜桐飞的眼镜少年，在随后的几年里会给他带来多少麻烦和挑战。那时，他和其他人一样，被公孙雨飞天真无邪的脸庞所欺骗，只是把他当成一个长得很漂亮、单纯，顶多有些过分依赖雨湛的普通孩子。
等大家收拾好东西时，天已经黑了。那个名叫杜桐飞的眼镜少年突然跑到大厅告诉大家：公孙雨飞不见了。刚从浴室出来的他只来得及看到雨湛神色有异地冲进夜色中。问清始末后，他随便披上件衣服也追出门。
他在他们初次相遇的地方找到了雨湛。找到她时，雨湛一脸慌张，似乎精神受到了什么冲击，完全没有白天的淡然与冷漠，见到他，像抓到救命草似的抓住他的衣服，问道：“我们以前不认识，对不对？”
他摇摇头：“看来你想起来了。这儿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是在六岁那年的夏天。”“你说谎！我没来过这里！”公孙雨湛反驳道，只是语气略微慌张，还有些不自信，“我爷爷说，我6岁那年春天得了场很严重的传染病，一直在家里养着，直到7岁才康复。”
骗人！楚景涵心想。他遇到她明明是在6岁那年的夏天，那时她身体健康得很。“可是你现在在怀疑。”他直白地说道。被他这么直接地说出自己的情绪，雨湛的脸上闪过一阵不自然：“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我现在所有的记忆是从7岁出院后开始的。”
楚景涵闻言，终于明白为何雨湛见到他像见到陌生人似的。他露出平日的招牌笑容：“要不我明天带你再逛逛，由你自己判断这其中的真假。”雨湛看看他，迟疑了片刻，终究点点头。正在这时，楚景涵的手机响了。是留在别墅的季汐打来的，说公孙雨飞找到了，情况不是很好。
确实不是很好。刚回到别墅，公孙雨飞一看到雨湛就冲过来抱住她，哭得昏天暗地，直到沉沉睡去。尽管已经睡去，雨飞还是紧攥着雨湛的手不肯松开。杜桐飞告诉雨湛，雨飞是自己跑回来的，他说从没见过这么软弱的雨飞。
雨湛抱着雨飞默不作声。
第二天，楚景涵带着雨湛逛了几个他们年幼时经常玩耍的地方，可惜雨湛一直没什么反应，这让他开始怀疑年幼时与自己玩耍的是不是另有其人。最后，楚景涵两人走到了公孙家的小洋楼房前。
“这就是你家在这儿的别墅，当年你还······”楚景涵没再继续说下去，他敏锐地感觉到她脸上一直淡漠的表情，像一块石子激进水里般，起了变化。他们的视野所及尽是野草，以及在野草从中若隐若现的七零八落的雕塑。小洋楼已经被废弃很久了，在楚景涵印象中，自从6岁那个夏天后似乎就没人住进来过。
也许是被风吹雨打若干年的缘故，栓在门上的铁锁被楚景涵轻轻一拗就扭开了。两人走进楼内，偌大的一楼五六个房间，除了厚厚的灰尘，几乎空无一物。两人逛了一圈，没看到什么，又走到二楼。楚景涵走在前面，他随手推开一间房间的门。还是厚厚的灰尘，连蜘蛛网都有了，与楼下不同，这间房间多了张床，一个床头柜，床头柜上有个看上去显然小女孩用的杯子。床上有几段绳子样的物体，楚景涵想捏起，哪知轻轻一碰全碎了。
还要继续观察时，身后传来急促的喘气声，楚景涵回头，看见雨湛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双手紧握住脖子，大口地喘着气。她脸色惨白，浑身发抖，明明不是很热，脸上却沁出了一层细汗。
楚景涵一惊，紧上一步在她面前蹲下，掰开她的手：“别这样，雨湛。”雨湛看着他，一脸快哭的表情，眼中有怨恨，无助，以及绝望。楚景涵不由心慌，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下意识地想扶起雨湛带她离开。就在这一刻，他们听到从后院传来的更加绝望的吼叫声，声音凄厉得让人没来由得心底一颤。
“雨飞！”雨湛回过神，推开楚景涵，跌跌撞撞地向楼下跑去，楚景涵也随后跟上。他们跑向的应该是曾经的花园。昔日应该繁花似锦的花园如今杂草丛生，藤蔓缠绕，别有一番阴森诡异的气氛。
雨湛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根棍子，一边拨着花丛，一边焦急地喊着：“雨飞，你在哪儿？我是湛姐姐啊，回答我！”回答她的是仿佛受伤的小兽般的呜咽。
“在这儿。”楚景涵辨清声音来源，拨开厚厚的藤蔓，一愣。一个看样子很深的洞口，黑黝黝的，呜咽声正是从里面传来的。雨湛拔腿要往里走，楚景涵拦住她，示意自己走在前头。
扭亮钥匙圈上的小手电筒，虽然不是很亮，好歹见了些光，楚景涵弯腰摸索着前进，雨湛跟在他后面。声音越来越大，楚景涵正说“要到了”，迎面一阵冷风扫过，感觉到有冰冷的铁链打在手腕上，他感觉一阵疼痛，手中的小手电筒掉落在地。不等他有所反应，又一阵风袭击而来，随风而来的还有铁链摩擦的声音，一个小小如野兽般的身影扑到他身上，将他撞倒，用铁链紧紧地将他缠住。楚景涵暗喊“糟了”，身子已经被对方制住，动弹不得。
黑暗中看不清什么，楚景涵还是喊道：“雨湛，快走！”感觉到有什么击打在扑在他身上的身体上。趴在他身上的人发出沉闷的声音后身体软了下去，似乎失去了知觉。丢在地上的手电筒被人捡起塞到楚景涵手中。
“谢谢。”是公孙雨湛的声音。楚景涵将光线移向她，看她神色无异，应该没受到攻击，悄悄松了口气，再看看地上，赫然是被打昏过去的雨飞。他此时的神色不知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了。刚刚像野兽般疯狂攻击他的人竟然是这个看似纯良无害的公孙雨飞？
似乎看出他的疑惑，雨湛淡淡地说道：“雨飞小时候曾经有一段时间被关在这，像畜生一般被对待着，所以一旦遇到刺激就会攻击他人。这会儿应该是看到了以前呆过的地方，受刺激太大了。”
联想到刚刚房间内雨湛的反应，楚景涵不由问道：“你也是这样被对待的吗？”雨湛嘴角浮现出苦笑：“我比雨飞好些，至少是被当做个人。”“为什么？”楚景涵不明白，“不是说你们公孙家的人最护短的吗？怎么这么对你们？”
“对外是护短，对内则是镇压。公孙家远比你们想象的要黑暗，要无情。”
最终，雨飞是楚景涵背回去的。楚景涵也没再追问公孙家的事。他已经很明了，那座洋楼是这对姐弟的噩梦。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他不是不想知道，只是现在他还没有力量彻底查清。既然雨湛已经忘了他们的曾经，那就从现在起，让她再次记住他吧！
离别时，楚景涵对雨湛附耳道：“市一中，再次相见！”
他是在与雨湛约定一起去市一中上中学。市一中是东林乃至N市最好的学校，师资条件一流，招收的也都是一流的生源。楚景涵相信，凭公孙雨湛的家世和成绩，进市一中绝对没问题。但公孙雨湛没有去市一中。她的第一志愿填了离家最近的西华中学。
听到这个消息时，楚景涵立马杀到西华揪出公孙雨湛的心都有了。但他最终还是忍耐住了。在市一中，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处理。
市一中是名符其实的强者王国，这里信奉“丛林原则”，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若想保全自身不被欺压，就必须时刻保持自身的强大。这里的强大不仅仅指成绩，光有成绩只会被人鄙视“书呆子”“书虫”，还包括运动能力、领导能力、决策能力等各方面的综合素质。凭借着独特而又冰冷的竞争机制，在市一中，强者更强，弱者更弱，甚至有面临被劝退学的危险。
一群二年级的学生不知从何得知楚景涵很强的消息，决定先下手为强，开学伊始就决定给这个学弟一个下马威，却不想早被楚景涵知晓，反而将计就计，不仅被整治地不轻，还留下把柄在楚景涵手中，被迫屈从于楚景涵。
楚景涵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兴许他成绩优异，举止高雅，长相清秀，完全符合标准言情小说偶像剧男主的标准，但要说他是“温润如玉的君子”，那真是大大的不当了。
正如公孙雨飞后来对楚景涵的评价：楚景涵拥有绝对让人敬佩叹服的才华和人格魅力，但绝对不值得让人百分百信任，这个人远比外表表现得要危险和有城府。他是那种天生会玩心机、耍手段的人，为了自己的目的和欲望，他可以不顾及别人的需求与感受任性地干扰事情地发展，强行将事端引向自己期待的方向。对长辈，他玩表里不一；对男生，他玩权术；对女生，他玩暧昧。
短短一个月内，楚景涵便更新了市一中的各项记录，更是首次以一年级的身份夺去了学生会会长的大权。初一的下学期，他得到消息，公孙雨湛被提名为下届的学生会长。
有意思。他眯细了双眼，微笑着。该去会会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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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大家收拾好东西时，天已经黑了。那个名叫杜桐飞的眼镜少年突然跑到大厅告诉大家：公孙雨飞不见了。刚从浴室出来的他只来得及看到雨湛神色有异地冲进夜色中。问清始末后，他随便披上件衣服也追出门。
他在他们初次相遇的地方找到了雨湛。找到她时，雨湛一脸慌张，似乎精神受到了什么冲击，完全没有白天的淡然与冷漠，见到他，像抓到救命草似的抓住他的衣服，问道：“我们以前不认识，对不对？”
他摇摇头：“看来你想起来了。这儿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是在六岁那年的夏天。”“你说谎！我没来过这里！”公孙雨湛反驳道，只是语气略微慌张，还有些不自信，“我爷爷说，我6岁那年春天得了场很严重的传染病，一直在家里养着，直到7岁才康复。”
骗人！楚景涵心想。他遇到她明明是在6岁那年的夏天，那时她身体健康得很。“可是你现在在怀疑。”他直白地说道。被他这么直接地说出自己的情绪，雨湛的脸上闪过一阵不自然：“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我现在所有的记忆是从7岁出院后开始的。”
楚景涵闻言，终于明白为何雨湛见到他像见到陌生人似的。他露出平日的招牌笑容：“要不我明天带你再逛逛，由你自己判断这其中的真假。”雨湛看看他，迟疑了片刻，终究点点头。正在这时，楚景涵的手机响了。是留在别墅的季汐打来的，说公孙雨飞找到了，情况不是很好。
确实不是很好。刚回到别墅，公孙雨飞一看到雨湛就冲过来抱住她，哭得昏天暗地，直到沉沉睡去。尽管已经睡去，雨飞还是紧攥着雨湛的手不肯松开。杜桐飞告诉雨湛，雨飞是自己跑回来的，他说从没见过这么软弱的雨飞。
雨湛抱着雨飞默不作声。
第二天，楚景涵带着雨湛逛了几个他们年幼时经常玩耍的地方，可惜雨湛一直没什么反应，这让他开始怀疑年幼时与自己玩耍的是不是另有其人。最后，楚景涵两人走到了公孙家的小洋楼房前。
“这就是你家在这儿的别墅，当年你还······”楚景涵没再继续说下去，他敏锐地感觉到她脸上一直淡漠的表情，像一块石子激进水里般，起了变化。他们的视野所及尽是野草，以及在野草从中若隐若现的七零八落的雕塑。小洋楼已经被废弃很久了，在楚景涵印象中，自从6岁那个夏天后似乎就没人住进来过。
也许是被风吹雨打若干年的缘故，栓在门上的铁锁被楚景涵轻轻一拗就扭开了。两人走进楼内，偌大的一楼五六个房间，除了厚厚的灰尘，几乎空无一物。两人逛了一圈，没看到什么，又走到二楼。楚景涵走在前面，他随手推开一间房间的门。还是厚厚的灰尘，连蜘蛛网都有了，与楼下不同，这间房间多了张床，一个床头柜，床头柜上有个看上去显然小女孩用的杯子。床上有几段绳子样的物体，楚景涵想捏起，哪知轻轻一碰全碎了。
还要继续观察时，身后传来急促的喘气声，楚景涵回头，看见雨湛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双手紧握住脖子，大口地喘着气。她脸色惨白，浑身发抖，明明不是很热，脸上却沁出了一层细汗。
楚景涵一惊，紧上一步在她面前蹲下，掰开她的手：“别这样，雨湛。”雨湛看着他，一脸快哭的表情，眼中有怨恨，无助，以及绝望。楚景涵不由心慌，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下意识地想扶起雨湛带她离开。就在这一刻，他们听到从后院传来的更加绝望的吼叫声，声音凄厉得让人没来由得心底一颤。
“雨飞！”雨湛回过神，推开楚景涵，跌跌撞撞地向楼下跑去，楚景涵也随后跟上。他们跑向的应该是曾经的花园。昔日应该繁花似锦的花园如今杂草丛生，藤蔓缠绕，别有一番阴森诡异的气氛。
雨湛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根棍子，一边拨着花丛，一边焦急地喊着：“雨飞，你在哪儿？我是湛姐姐啊，回答我！”回答她的是仿佛受伤的小兽般的呜咽。
“在这儿。”楚景涵辨清声音来源，拨开厚厚的藤蔓，一愣。一个看样子很深的洞口，黑黝黝的，呜咽声正是从里面传来的。雨湛拔腿要往里走，楚景涵拦住她，示意自己走在前头。
扭亮钥匙圈上的小手电筒，虽然不是很亮，好歹见了些光，楚景涵弯腰摸索着前进，雨湛跟在他后面。声音越来越大，楚景涵正说“要到了”，迎面一阵冷风扫过，感觉到有冰冷的铁链打在手腕上，他感觉一阵疼痛，手中的小手电筒掉落在地。不等他有所反应，又一阵风袭击而来，随风而来的还有铁链摩擦的声音，一个小小如野兽般的身影扑到他身上，将他撞倒，用铁链紧紧地将他缠住。楚景涵暗喊“糟了”，身子已经被对方制住，动弹不得。
黑暗中看不清什么，楚景涵还是喊道：“雨湛，快走！”感觉到有什么击打在扑在他身上的身体上。趴在他身上的人发出沉闷的声音后身体软了下去，似乎失去了知觉。丢在地上的手电筒被人捡起塞到楚景涵手中。
“谢谢。”是公孙雨湛的声音。楚景涵将光线移向她，看她神色无异，应该没受到攻击，悄悄松了口气，再看看地上，赫然是被打昏过去的雨飞。他此时的神色不知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了。刚刚像野兽般疯狂攻击他的人竟然是这个看似纯良无害的公孙雨飞？
似乎看出他的疑惑，雨湛淡淡地说道：“雨飞小时候曾经有一段时间被关在这，像畜生一般被对待着，所以一旦遇到刺激就会攻击他人。这会儿应该是看到了以前呆过的地方，受刺激太大了。”
联想到刚刚房间内雨湛的反应，楚景涵不由问道：“你也是这样被对待的吗？”雨湛嘴角浮现出苦笑：“我比雨飞好些，至少是被当做个人。”“为什么？”楚景涵不明白，“不是说你们公孙家的人最护短的吗？怎么这么对你们？”
“对外是护短，对内则是镇压。公孙家远比你们想象的要黑暗，要无情。”
最终，雨飞是楚景涵背回去的。楚景涵也没再追问公孙家的事。他已经很明了，那座洋楼是这对姐弟的噩梦。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他不是不想知道，只是现在他还没有力量彻底查清。既然雨湛已经忘了他们的曾经，那就从现在起，让她再次记住他吧！
离别时，楚景涵对雨湛附耳道：“市一中，再次相见！”
他是在与雨湛约定一起去市一中上中学。市一中是东林乃至N市最好的学校，师资条件一流，招收的也都是一流的生源。楚景涵相信，凭公孙雨湛的家世和成绩，进市一中绝对没问题。但公孙雨湛没有去市一中。她的第一志愿填了离家最近的西华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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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一中是名符其实的强者王国，这里信奉“丛林原则”，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若想保全自身不被欺压，就必须时刻保持自身的强大。这里的强大不仅仅指成绩，光有成绩只会被人鄙视“书呆子”“书虫”，还包括运动能力、领导能力、决策能力等各方面的综合素质。凭借着独特而又冰冷的竞争机制，在市一中，强者更强，弱者更弱，甚至有面临被劝退学的危险。
一群二年级的学生不知从何得知楚景涵很强的消息，决定先下手为强，开学伊始就决定给这个学弟一个下马威，却不想早被楚景涵知晓，反而将计就计，不仅被整治地不轻，还留下把柄在楚景涵手中，被迫屈从于楚景涵。
楚景涵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兴许他成绩优异，举止高雅，长相清秀，完全符合标准言情小说偶像剧男主的标准，但要说他是“温润如玉的君子”，那真是大大的不当了。
正如公孙雨飞后来对楚景涵的评价：楚景涵拥有绝对让人敬佩叹服的才华和人格魅力，但绝对不值得让人百分百信任，这个人远比外表表现得要危险和有城府。他是那种天生会玩心机、耍手段的人，为了自己的目的和欲望，他可以不顾及别人的需求与感受任性地干扰事情地发展，强行将事端引向自己期待的方向。对长辈，他玩表里不一；对男生，他玩权术；对女生，他玩暧昧。
短短一个月内，楚景涵便更新了市一中的各项记录，更是首次以一年级的身份夺去了学生会会长的大权。初一的下学期，他得到消息，公孙雨湛被提名为下届的学生会长。
有意思。他眯细了双眼，微笑着。该去会会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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