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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赏赐

    虽有姚平仲藐视。但一众前辈长官纷纷鼓励徐卫思之再三遂起身抱拳道:“既然如此那卑职就班门弄斧一回。”众人皆言但说无妨。

    迎着上峰们的目光徐卫不急不徐地说道:“女真人虽拥兵数十万雄据北方但其本质与强盗无异。北方民族向以劫夺破坏而著称虽然北撤但今年之内必再度南下。极有可能在七八月之间动攻势。”历史上金军第二次攻宋就是在八月进兵因北方军队大多不习惯夏季炎热的气候必等秋高马肥方才出征。现在历史虽然有小小的改变但料想不会改变金国对大宋的战略方针。

    听他这么一说其他长官都没说话姚平仲不以为然的“啧”了一声似乎又想开口。身旁步帅何灌扭头看了他一眼这才将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金军若再来其进兵方向大致不会有变化。一路恐怕仍以攻取太原为主一路则如同此次一般。借着其骑兵优势长驱直入威胁东京。自然是战是和由朝廷决议。但若战但需提早作出准备。太原战略意义重大必须要救!但眼下金西路军粘罕虽北归却留下了一部精兵继续围困。若救太原不可急于求成当分兵合进步步为营能战便战不战便围及至五六月天气炎热北方士卒水土不服便可成功!太原之围若解就能重新布置防务。集西部之军固守太原一线集京师山东陕西之兵分驻青、沧、孟、卫、滑、浚等州。并坚壁清野以逸待劳这一点至关重要。尤其注意黄河浮桥以及各渡口的防守。如此一来金军就算再度南侵也讨不到多大便宜。”

    徐卫一席话讲完在场官员不由得暗自心惊。此子年纪既轻资历又浅。况为乡兵之非禁军军官却能有如此见地殊为不易。其抗击金军策略虽细节上稍嫌不足但大体不差尤其符合现今军情不失为万全之策。

    李纲更是大喜过望!原因在于徐卫对金军的认识与自己如出一辙!更难得的是他的抗金策略比姚平仲之前的泛泛而言不可同日可语!且思路清晰切实可行!含笑示意徐卫落座之后遍视众官朗声问道:“诸位以为如何?”

    姚平仲抢着欲言但左思右想一时却找不出徐卫的策略中有什么偏颇之处。何灌略一思索点头道:“若真能实施短期之内不失为稳妥之计。”之所以言明“短期之内”就在于若朝廷决议开战。宋金之间绝不会在一两年内分出胜负必是长期拉锯。徐卫的方案目的就在于阻挡金军再一次进攻今后如何还需一个长远周全的计划。

    其余武官都表示赞同若让他们建议也不过就是这样。宋金两军的战力悬殊的确让人万般无奈啊。正在众人一致赞同之际枢密副使徐绍突然摇头道:“方针虽不差却缺乏可行性。”

    一语出口满座皆惊。徐枢密还真是大公无私即便是亲侄儿也丝毫不留情面。

    “哦枢密相公有何高见?”李纲立即问道。

    “试想若集京师山东陕西之兵耗费何其巨大?以朝廷目前的情况恐怕难以负担。”徐绍沉声说道。

    众人闻听倒也无法反驳。太上皇居于江淮朝廷的政令难以通行东南。此地素为朝廷钱粮来源太上皇一日不回东京就难以得到充足的补给粮饷也无从保障。想到此处这班历经战阵的武臣们不禁有些寒心女真人对大宋虎视眈眈垂涎三尺。举国上下本该精诚团结共赴国难。可金军刚撤。内讧便开始了。以官家登基以来的行事作风看对太上皇和旧臣都采取强硬政策如此一来国家的力量怕要消耗在内斗上……

    凉亭里一段时间以内都保持着沉默。众官忧心忡忡国内局面如此不稳倘若金军再来结果如何谁也无法预料。大宋百余年基业总不能断送在我们这一辈吧?

    此时若观在场众人之态则可现一般老将神情落寞颓然不语。惟李纲姚平仲二人目光炯炯而徐卫则……看不出来。

    大宋靖康元年二月底开始一股人事风暴在东京朝廷卷起而焦点便集中在军事部门的枢密院和三衙。官家下诏今后要一改枢密院由不通兵法不晓军务的文臣主管的局面选择得军心的武臣充任同知和签书。而三衙长官非有边功有威望的武臣不用。何灌在保留侍卫亲军步军司都指挥使一职的前提下拜同知枢密事。主持朝廷军务。种师道拜太尉同知枢密院免去其京畿两河制置使职务改授两河宣抚使。擢升姚平仲为侍卫亲军步军司都虞侯拟由其主持步帅司日常公务后因大臣强烈反对而作罢。

    因金军南侵暴露出宋军缺乏得力战将的情况赵桓下诏广泛征召已经致仕熟悉军情的武臣重新启用。让徐卫无语的是他的老爹徐彰也在被征召之列。据河灌向他透露朝廷似乎想升徐彰为侍卫亲军步军司副都指挥使管干步帅司。

    征召退休老臣还嫌不够赵桓又下诏书要求在京的监察御史在外地的监司、知州以及各路钤辖以上官员推荐曾经在边疆担任过军职或有武功可作统兵官者每人至少推荐两名。没过两天又下诏书要求三衙和各路经略使推荐通晓兵法智勇过人被百姓所拥戴称赞可以充任统制官的豪杰。并且定下指标各部门至少推荐五人以上多多益善。这一系列举动让朝野看到了官家抗击女真的决心一时间百姓奔走呼告军心为之一振!

    禁宫讲武殿上赵桓一改往日正襟危坐的架势行走于殿间。两侧各设文案十余张几十名内侍忙得不可开交每张文案后一名内侍轻声念着奏章另一人便居于旁奋笔疾书。

    “王彦字子才上党人初隶子弟弓马所后授清河尉性豪爽勇悍有边功……”

    “梁横字达恭大名人为夏津县尉十余年有威望通晓武艺……”

    “岳飞字鹏举。汤阴人世代务农性沉稳精武艺能开三石硬弓……”

    “徐卫年十九大名人现为……”

    一名内侍刚念到这里徘徊于殿中的赵桓突然说道:“拿来朕看。”内侍奉上奏章赵桓观之乃邓州知州张叔夜举荐徐卫。还没看完又听另一处念起徐卫名字。

    赵桓沉思半晌说道:“凡举荐徐卫之奏本不必记录。”话一说完便瞧见李纲匆匆而来已行至殿外正向内侍通禀。赵桓手执奏本步出殿外李纲一见慌忙行礼。

    “免了。”官家说罢踱步至殿前檐下背负双手望着讲武殿前那片校场出神。李纲立在他身后肃然不语。

    “兵者国之大事存亡之道不可不察……”赵桓说完后一声叹息。拜祖宗家法所赐大宋立国百余年来从未生武将拥兵作乱的事情。可利弊向来并存和平时期自不用讲战端一开各路大军节节败退。自然不是将帅们没本事实在是……

    侧过身将手中那本奏章递到李纲面前说道:“你看看。”

    李纲双手接过仔细翻阅后暗思自己今天进宫本想举荐徐卫现在看来却是不用画蛇添足了。张叔夜为军中宿将他的推荐相信分量足够。

    “如何?”官家问道。

    李纲闻言不假思索:“徐卫虽少但有临敌死战之勇又有洞察先机之智可堪大用。”自当日凉亭一聚他对徐卫十分欣赏本以为自己到官家面前复命陈述徐卫主张后他马上便可得到重用。一直等到现在也不见回应。如今官家问起自然要大力支持!

    赵桓又问:“依卿之见徐卫该当何职?”

    这个问题却不好回答本来以徐卫的战功多的不敢说授个钤辖还是绰绰有余。可到枢密院叙功时徐绍横插一手最后授个不痛不痒的忠义巡社巡检使。如此人才成天跟义军乡兵混在一起实在是明珠暗投了。思之再三还是答道:“臣不敢妄言。”

    赵桓听后也不强迫。立在那殿下久久无言自己一登基就接手这么一个烂摊子。皇父跑到南边至今不愿返回京城。这也就罢了可南面向来是钱粮重地当务之急是整顿防务以备金军再来。可皇父往南边那么一杵弄得东京没钱没粮拿什么养军队?难呐……

    “徐卫还是不动吧。”半晌之后赵桓说道。

    李纲一愣官家是不是对徐卫有什么成见?姚平仲虽有名声但要说在此次金军南侵中立了多大的军功倒不见得却接连得到升赏。反观徐卫不说他与金军野战之功单论在官军不战自溃的情况下率领残军坚守黄河浮桥五昼夜使金军伤亡数千人仍旧未能越雷池一步这件功劳谁敢说不大?哪怕越级提拔也不为过况且现在军队缺乏将领正该大力提拔培养年轻武官。官家为什么放着这么一个人才不用?

    “把他的乡勇营调进京来吧。”正当他纳闷时赵桓又补了一句。

    李纲这回就更摸不着头脑了徐卫的确是个人才但乡勇营能干什么事?城外头现在还有几万义军呢。可皇帝的话一出口那就是旨意做臣下的只能遵从不能质疑。现在也只能替徐卫感到惋惜了多好的一颗苗子。

    赵桓扭头看了李纲一眼转身向殿内走去随即丢下一句话来:“再赐他银鱼袋一只。”

    没有实际的差遣你就是浑身穿金戴银又如何?李纲暗自叹了口气只得替徐卫往好处想。无妨少年得志未必就是好事左右他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正打算踏入讲武殿内脚步突然停止什么?赐银鱼袋一个?那鱼袋不是只有……

    这日徐卫正在城外监督分粮草。经他上报朝廷特批部分粮草补给义军。要知道现在东京周边四十几万勤王大军每日要耗费的钱粮难以计数。东京虽为帝都储藏丰足可几十万张嘴要吃饭还是够朝廷头疼的。再则南边的粮草又运不进来在这种情况下能给义军补给简直是天大的恩赐。何灌就曾经对徐卫说过若今天担任巡检使的是另一个人义军是无论如何要不到一颗粮食的。

    义军们欢天喜地搬运着补给一众领簇拥着徐卫连声称谢。那不远处的禁军军营里士卒们看着这热火朝天的场景不禁嘀咕世道真变了怎么连这些一脑袋高梁花子的土鳖都能吃上皇粮?

    徐卫正安抚领们时一人挤进人群连声唤道:“徐官人!徐官人!”

    回头一看怎么自己所住客栈的店小二跑到这里来了?还没来得及问那小二已经着急忙慌地说道:“徐官人赶紧回吧!客栈里来人了!”

    “谁来了?”徐卫问道。

    那小二一脸的神秘四周扫视一圈趋身上前在徐卫身边轻声说道:“宫里的内侍!”

    内侍者宦官也也就是太监。宫里的内侍跑到客栈找我干什么?那小二见徐卫疑惑又小声问道:“徐官人您是不是……”

    见他那模样徐卫哭笑不得敢情你以为我犯了什么事官家差内侍来拿我?你还倒还真看得起一个七品武官需要内侍来捉拿?但内侍一到多半是奉了皇帝诏命绝无小事耽搁不得。遂辞了一众义军领随那店小二急急回城而去。

    至客栈前小二指着外头几匹鞍具华丽的马说道:“看看连马都不一样!”

    徐卫也不搭话直上了二楼便瞧见两名内侍立在自己房门前。人还未到对方已经问道:“可是徐巡检?”

    见徐卫点头两人推开房门一进去便见一人靠窗。也就二十不到的年纪唇红齿白交腿而坐。两名内侍立在他身边各端一盘。看到徐卫进来那人起身拱手笑问道:“可是徐巡检?”声音轻柔双手白皙若是闭着眼睛听还能听得下去。

    “正是不知诸位……”徐卫问道。

    对方却不回答而是问他讨要朱记。所谓朱记也就是军官的官印。上任后随同官袍等一齐配备随时带在身边证明身份。徐卫是七品官朱记为铜制厚不过一指。那内侍取过朱记另一人便端过盘子上有印泥白纸。验明无误后那内侍擦拭奉还继而笑道:“恭喜徐巡检奉官家诏命特赐银鱼袋一只。”

    鱼袋?肯定不会是装鱼的袋子当另一名端盘内侍递过所谓“银鱼袋”时徐卫才觉不过就是只捻了银线的荷包而已。你说我一个大老爷们没事挂个荷包在身上晃悠像话么?不过自己记得李纲腰带就拴着一个这种荷包好像还是金线的。

    徐卫拜领过来拿在手里那内侍等了半晌不见他挂上遂笑着讨过亲自替他系上。系袋之时看到他腰间所系金束带脸色为之一变!起身之后啧啧称奇徐卫问他原因也是笑而不答当即便要告辞离开。

    徐卫请他稍等回到床头取出也不知道几十两重的银锭两个送上。那内侍一见连连摆手:“徐巡检这是何意?使不得使不得!”

    徐卫强塞过去笑道:“一点心意而已辛苦诸位跑这一趟权作茶资权作茶资。”

    那内侍却连双手都用上作势欲把徐卫往后推左手在后右手在前袖口正好在他眼前扫来扫去。徐卫是个明白人就势塞了进去。对方感觉两个沉甸甸的东西落入袖中又假意推辞了一阵方才罢手。

    本来以为他要走了却不料那内侍摒退了随行人员并掩上房门。见徐卫还立在门口笑道:“借一步说话?”这人笑起来的样子真跟妇人一般。徐卫虽然浑身毛但还是请他重新落座倒上茶水问他姓名说是叫钱成。

    喝了口茶钱成咂巴着嘴说道:“本来我辈身在内廷是不应该多嘴多舌的。”

    徐卫闻弦歌而知雅意又从身边取出一块银锭放在桌上推至他面前。钱成伸出手来似要往回推嘴里说着:“哎这就见外了。”话是这么说可那手却一把将银锭盖住。

    清了清嗓子如后世的戏子们要唱戏一般说道:“可徐巡检想必踏入仕途不久对这些门道有些生疏小人有些话不得不说明一二。”

    “还请指教。”徐卫笑道。

    “指教不敢当。”钱成手指他腰间金束带问道:“巡检可知这带有甚讲究?”

    不就是条金腰带么?我拴着还嫌沉呢遂回道:“确实不知。”

    “你这条带是纯金的御仙花带官家赐于武臣以显示恩宠。而且小人一看便知你这是二十两重的。”钱成说起这些讲究来头头是道。看他年纪不大却倒似在宫中待了不短时间。

    既然这御仙花带是专赐武臣的我身为武职得条金带也就说明皇帝还看得起我。可他专门解释二十两重莫非还有规定?

    “按制度正任防御使、刺史、知州、州兵马总管、钤辖赐金御仙花二十两束带。其中含义就不需要小人再聒噪了吧?”钱成一脸暧昧的笑容直让徐卫觉得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照他这么说自己腰里这条金带还是越级佩带的?虽不知防御使刺史是几品但一听官名就知道绝不会低于七品。于是又问鱼袋的讲究钱成盯着他腰间鱼袋半晌脸上笑容越加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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