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1节 特务J
唐尼从采访车里请出的正是和我几次遭遇，让我产生异样感觉的男人。在好莱坞酒吧，因扎吉和维埃里都说曾在新闻发布会上见过他，这次跟着电视4台的人出现，应该是个记者没错了。玛拉称呼他J先生，好像是代号，神秘兮兮的，和他在我心目中的印象很一致。
4频道的人尾随贝卢斯科尼他们去基地的会场开记者会，塔索蒂带领我们正常训练。我很想知道记者会上都会说些什么，训练时心不在焉，可能更多是对J先生的顾虑，虽然已经知道他是记者，但总觉得怪怪的。
训练了半小时，只见唐尼一个人跑过来，怒气冲冲的，跑到训练场边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时正好是自由训练，我于是走过去看个究竟。
“托米，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记者会结束了吗？”我问他。
唐尼说：“没有，我实在受不了了，出来透透气。”
他看上去憋了一肚子怨气，我问：“怎么？安切洛蒂惹你了？”
“不是不是……”他摇摇手，然后突然指着会场的方向大声骂道：“玛拉！她就是个脑――残（中文里最合适的翻译）！我给她写好了采访稿，她看都不看就扔一边，结果你知道她都问了些什么吗？她连基本的足球常识都搞不清楚，居然说皮尔洛是中锋，说起阵型三线数字加起来居然等于12，专业的问不出来就问一些不着边的东西。她问安切洛蒂如何看待库珀（时任国际主教练）的星座与他相克，还问他上次大选有没有投贝卢斯科尼的票，还问马尔蒂尼今晚老婆会不会为他‘加油’，还要他说出细节。我猜在座的记者们都更想知道她和贝卢斯科尼的细节！”
我听了也很崩溃，岂能想像半天前我还用“知性”一词称赞过这个女人。我对唐尼说：“她这么脑残？我昨天看她播新闻时真没看出来。”
唐尼摇着头说：“那只不过是对着提词器念稿子罢了，稿子都是我写的，她还经常抱怨看不懂呢。”
我坐在旁边，劝他消消气，过了一会儿，我问他：“你从车上叫下来的同事还在会场吗？”
“谁？”唐尼还沉浸在怨气中，没反应过来。
“就是那个好像叫J先生的。”我说。
“哦，他啊，还在里面，但他不是台里的，是个足球新闻掮客。”他说。
“新闻掮客？”这是一个艾莱娜没教过的生僻单词。
他见我不明白，解释说：“就是探听足球圈内各种内幕情报，然后跟人做交易的。”
我找到了它在中文里对应的意思，又问他：“他全名叫什么？”
“不知道，我们跟他不熟，都叫他J先生。”
“那他有组织吗？”
“没有吧。”唐尼不太肯定地说，“像他们这种新闻掮客，都是单独行事的，今天可能把情报卖给米兰，明天说不定就卖给国际，或者还会卖给赌场，为钱服务的。”瞧着我对J先生很关注，他又说：“不用担心，这些掮客只会捕风捉影，弄点半猜半编的所谓情报在黑市里赚钱，不会触及你们的机密的。J先生知道的还没我多呢。”唐尼说到这儿得意洋洋的。
我问：“你都知道些什么？说来听听。”
“比如你伤愈复出，我就第一时间打探到了。”他说，“我知道你伤得不重，很快就会恢复的，现在有30%的可能性在德比战出场。”
“哦，才30%啊。”我故作失落地说。
他却很郑重，说：“有1%的机会就够了，只要能抓住。”他一天内第二次说起这句话，似乎是他的人生格言，我领受了。
快到中午，贝卢斯科尼一行和记者们都出来了。玛拉冲着唐尼叫喊几句，全是埋怨，唐尼硬着头皮听着，然后和同行的工作人员收拾装备回采访车，玛拉却陪着老贝径直走向总理座驾――玛莎拉蒂总裁。那时的玛拉.卡尔法尼亚从一名裸模变身为电视明星、总理亲随，已经令人咂舌，谁能想到她现在的身份呢？这是后话了。总之，在意大利，尤其在贝卢斯科尼掌权的意大利，没有不可能的事。
总理车队和4频道的采访车都走了，米兰内洛恢复平静。我们吃完午餐，继续训练。
下午的训练是一场攻防赛，我、舍甫琴科、因扎吉、里瓦尔多、博列洛五人在进攻方和防守方的前锋位置上不断轮换，看不出安切洛蒂倾向于派谁在周日首发。我全身心投入，向所有人证明自己已恢复到最佳状态。在不多的出场时间里，我打进两球，助攻一次，同时积极参与进攻策应和防守，这样的表现会让安切洛蒂微笑，也会让米兰实验室列出一份支持我首发的数据。
训练结束，大家陆续往更衣室走，空气中能闻出公布首发名单前紧张的气味。我独自走在最后面，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走路，满脑子都是首发不首发的问题。
“亚特兰蒂尼先生。”突然一个沙哑的声音叫起我，我抬头一看，是J先生。他还是老样子，眼角无神地耷拉着，却又犀利地盯着我，直入内心。他叼着烟，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胸前挂着相机，没有唐尼他们挂的记者证，没法知道他的真名。
“你好，请问你是……”我假装初次见面。
他微微一笑，“唐尼应该介绍过了吧？我的工作就是打听点小道消息，赚点小钱。”
面对面接触，让我感觉眼前这个中年人有着极深的城府，充满秘密，绝不只是一个简单的新闻掮客。“你怎么没跟4频道的人一块儿离开？今天下午不是开放时间，外人不能留在这儿的。”我说。
他没答我的话，瞟一眼我的小腿，说：“你一定会出场的，因为米兰实验室对你启动了‘米兰速度’。”
听到“米兰速度”几个字，我的心一惊，这是米兰实验室的内部用词，从来没对外界透露过。
J先生咬着烟，吐字不是很清楚，语气却十分肯定，“用‘米兰速度’治疗，需要耗费不少资源，还要承担风险，如果不是急着让你伤愈复出，他们不会这样做的，所以你出场的可能性是100%。”
“你怎么知道‘米兰速度’的事？”我问他。
他吐了口烟，斜眼看着我，不说话。
见问不出来，我又问：“你该不会把这个情报卖给国际吧？”
他诡诈地笑了笑说：“为什么不呢？也许这个消息早就传到皮内蒂纳（国际的训练基地）了。不过你们现在调整战术还来得及，待会儿安切洛蒂公布大名单的时候你可以告诉他，让他重新考虑出场阵容就好。”
这家伙真的把我的心思摸得透透的，我说：“你拿准我不会跟教练说的对不对？否则你不会告诉我这些。”
他又笑而不言。
我不想再跟他纠缠，说：“国际知道就知道吧，我们不也知道维埃里会上场吗？”我凑近他的耳朵，“让他们好好想想对策吧！”说完，扭头扬长而去。
在更衣室，安切洛蒂公布了周日对阵国际的大名单。首发11人是：迪达、卡福、内斯塔、马尔蒂尼、科科、加图索、皮尔洛、安布罗西尼、卡卡、舍甫琴科……和我；替补阵容是：费奥里、潘卡罗、卡拉泽、布罗基、鲁伊科斯塔、里瓦尔多、因扎吉。从周六开始，大名单中的队员要住在基地，直到周日晚上前往圣西罗参赛，所以周五晚上是德比战前最后一个自由之夜，安帅叮嘱所有人出场名单不得外泄。
我没有把和J先生的谈话告诉安切洛蒂，也许国际得到我出场的情报会做足准备，我愿意承担后果，用自己的实力去抵消这一点点微弱的不利。要成为球队的主力射手，不可能总靠出奇制胜，一定要迎接正面交锋，突破对手精心构筑的防御工事。正如唐尼所说，“有1%的机会就够了，只要能抓住”，德比大战的首发机会，我不会放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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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了半小时，只见唐尼一个人跑过来，怒气冲冲的，跑到训练场边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时正好是自由训练，我于是走过去看个究竟。
“托米，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记者会结束了吗？”我问他。
唐尼说：“没有，我实在受不了了，出来透透气。”
他看上去憋了一肚子怨气，我问：“怎么？安切洛蒂惹你了？”
“不是不是……”他摇摇手，然后突然指着会场的方向大声骂道：“玛拉！她就是个脑――残（中文里最合适的翻译）！我给她写好了采访稿，她看都不看就扔一边，结果你知道她都问了些什么吗？她连基本的足球常识都搞不清楚，居然说皮尔洛是中锋，说起阵型三线数字加起来居然等于12，专业的问不出来就问一些不着边的东西。她问安切洛蒂如何看待库珀（时任国际主教练）的星座与他相克，还问他上次大选有没有投贝卢斯科尼的票，还问马尔蒂尼今晚老婆会不会为他‘加油’，还要他说出细节。我猜在座的记者们都更想知道她和贝卢斯科尼的细节！”
我听了也很崩溃，岂能想像半天前我还用“知性”一词称赞过这个女人。我对唐尼说：“她这么脑残？我昨天看她播新闻时真没看出来。”
唐尼摇着头说：“那只不过是对着提词器念稿子罢了，稿子都是我写的，她还经常抱怨看不懂呢。”
我坐在旁边，劝他消消气，过了一会儿，我问他：“你从车上叫下来的同事还在会场吗？”
“谁？”唐尼还沉浸在怨气中，没反应过来。
“就是那个好像叫J先生的。”我说。
“哦，他啊，还在里面，但他不是台里的，是个足球新闻掮客。”他说。
“新闻掮客？”这是一个艾莱娜没教过的生僻单词。
他见我不明白，解释说：“就是探听足球圈内各种内幕情报，然后跟人做交易的。”
我找到了它在中文里对应的意思，又问他：“他全名叫什么？”
“不知道，我们跟他不熟，都叫他J先生。”
“那他有组织吗？”
“没有吧。”唐尼不太肯定地说，“像他们这种新闻掮客，都是单独行事的，今天可能把情报卖给米兰，明天说不定就卖给国际，或者还会卖给赌场，为钱服务的。”瞧着我对J先生很关注，他又说：“不用担心，这些掮客只会捕风捉影，弄点半猜半编的所谓情报在黑市里赚钱，不会触及你们的机密的。J先生知道的还没我多呢。”唐尼说到这儿得意洋洋的。
我问：“你都知道些什么？说来听听。”
“比如你伤愈复出，我就第一时间打探到了。”他说，“我知道你伤得不重，很快就会恢复的，现在有30%的可能性在德比战出场。”
“哦，才30%啊。”我故作失落地说。
他却很郑重，说：“有1%的机会就够了，只要能抓住。”他一天内第二次说起这句话，似乎是他的人生格言，我领受了。
快到中午，贝卢斯科尼一行和记者们都出来了。玛拉冲着唐尼叫喊几句，全是埋怨，唐尼硬着头皮听着，然后和同行的工作人员收拾装备回采访车，玛拉却陪着老贝径直走向总理座驾――玛莎拉蒂总裁。那时的玛拉.卡尔法尼亚从一名裸模变身为电视明星、总理亲随，已经令人咂舌，谁能想到她现在的身份呢？这是后话了。总之，在意大利，尤其在贝卢斯科尼掌权的意大利，没有不可能的事。
总理车队和4频道的采访车都走了，米兰内洛恢复平静。我们吃完午餐，继续训练。
下午的训练是一场攻防赛，我、舍甫琴科、因扎吉、里瓦尔多、博列洛五人在进攻方和防守方的前锋位置上不断轮换，看不出安切洛蒂倾向于派谁在周日首发。我全身心投入，向所有人证明自己已恢复到最佳状态。在不多的出场时间里，我打进两球，助攻一次，同时积极参与进攻策应和防守，这样的表现会让安切洛蒂微笑，也会让米兰实验室列出一份支持我首发的数据。
训练结束，大家陆续往更衣室走，空气中能闻出公布首发名单前紧张的气味。我独自走在最后面，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走路，满脑子都是首发不首发的问题。
“亚特兰蒂尼先生。”突然一个沙哑的声音叫起我，我抬头一看，是J先生。他还是老样子，眼角无神地耷拉着，却又犀利地盯着我，直入内心。他叼着烟，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胸前挂着相机，没有唐尼他们挂的记者证，没法知道他的真名。
“你好，请问你是……”我假装初次见面。
他微微一笑，“唐尼应该介绍过了吧？我的工作就是打听点小道消息，赚点小钱。”
面对面接触，让我感觉眼前这个中年人有着极深的城府，充满秘密，绝不只是一个简单的新闻掮客。“你怎么没跟4频道的人一块儿离开？今天下午不是开放时间，外人不能留在这儿的。”我说。
他没答我的话，瞟一眼我的小腿，说：“你一定会出场的，因为米兰实验室对你启动了‘米兰速度’。”
听到“米兰速度”几个字，我的心一惊，这是米兰实验室的内部用词，从来没对外界透露过。
J先生咬着烟，吐字不是很清楚，语气却十分肯定，“用‘米兰速度’治疗，需要耗费不少资源，还要承担风险，如果不是急着让你伤愈复出，他们不会这样做的，所以你出场的可能性是100%。”
“你怎么知道‘米兰速度’的事？”我问他。
他吐了口烟，斜眼看着我，不说话。
见问不出来，我又问：“你该不会把这个情报卖给国际吧？”
他诡诈地笑了笑说：“为什么不呢？也许这个消息早就传到皮内蒂纳（国际的训练基地）了。不过你们现在调整战术还来得及，待会儿安切洛蒂公布大名单的时候你可以告诉他，让他重新考虑出场阵容就好。”
这家伙真的把我的心思摸得透透的，我说：“你拿准我不会跟教练说的对不对？否则你不会告诉我这些。”
他又笑而不言。
我不想再跟他纠缠，说：“国际知道就知道吧，我们不也知道维埃里会上场吗？”我凑近他的耳朵，“让他们好好想想对策吧！”说完，扭头扬长而去。
在更衣室，安切洛蒂公布了周日对阵国际的大名单。首发11人是：迪达、卡福、内斯塔、马尔蒂尼、科科、加图索、皮尔洛、安布罗西尼、卡卡、舍甫琴科……和我；替补阵容是：费奥里、潘卡罗、卡拉泽、布罗基、鲁伊科斯塔、里瓦尔多、因扎吉。从周六开始，大名单中的队员要住在基地，直到周日晚上前往圣西罗参赛，所以周五晚上是德比战前最后一个自由之夜，安帅叮嘱所有人出场名单不得外泄。
我没有把和J先生的谈话告诉安切洛蒂，也许国际得到我出场的情报会做足准备，我愿意承担后果，用自己的实力去抵消这一点点微弱的不利。要成为球队的主力射手，不可能总靠出奇制胜，一定要迎接正面交锋，突破对手精心构筑的防御工事。正如唐尼所说，“有1%的机会就够了，只要能抓住”，德比大战的首发机会，我不会放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