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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节 爱的帽子戏法

    弗里奥大叔的酒吧――南看台后座开在一条安静的小街上,是个两层小楼。门楣上插着一面意大利国旗和一面AC米兰队旗,整个墙壁涂成了红黑相间的竖条,上面有不少涂鸦,写着“冠军”、“加油”、“米兰米兰”,还有一些魔鬼吉祥物、队徽之类的画,门面很小,但格外醒目。我跟着艾莱娜走,没等她告诉我,老远就认定那是目的地了。

    进了门,厅堂不大,一眼望到最里面的吧台,弗里奥大叔正和库拉乌迪等人高谈阔论呢。见我们来了,大叔兴冲冲地从吧台里面绕出来。

    “各位!欢迎我们的新队员,14号,保罗――”

    “亚特兰蒂尼!”

    弗里奥喊出我的名字,拖出长长的尾音,在场的所有人齐声喊出我的姓,这种欢迎仪式把我一下子震撼了。“怎么了保罗?你还没享受过吧?在圣西罗,我们都是这样欢迎米兰英雄们的。”弗里奥说。我连声道谢,客人们围上来请我签名,很少有人专门准备好纸,多半是签在衣服上的。库拉乌迪让我签在他的酒瓶上,后面的人也跟着把酒瓶纷纷递过来。

    从摩纳哥回来,我就成为公众人物了。虽然只踢了10分钟,但球迷们已知道米兰有个14号。不管大咖小咖,只要是米兰的球员,米兰内洛外面观光的球迷都不会放过,对我这样的,他们要签名的目的估计主要是求个资料齐全。上周日训练前,我就给不少球迷签了名,现在笔法很熟练了。

    一本精美的本子伸到我面前,“也给我签一个吧,就写‘送给我的对手’。”

    我一看,是帕洛斯基。“阿尔贝托,我就知道你会在这儿。”我边说边按照他的要求写了。他又要我在另一页写上“送给米兰妮”,我也写了,看来这小子和弗里奥大叔的孙女玩得不错。

    帕洛斯基看了签名说:“你真狡猾,害我那天晚上郁闷了一夜,早知道你是米兰的一线……你居然还骗我说你不是职业球员。”

    “你问的是以前,以前我确实不是啊。好了,待会儿慢慢告诉你。”周围还有一大堆人等着签名,我只好先把这些一一搞定。

    签完名,客人们继续喝酒聊天,看电视播放的球赛录像,似乎对我这个米兰菜鸟也就几分钟的兴趣,只是有几个人不断地向我打听因扎吉他们的八卦,我也说不出什么来,只好嘻嘻哈哈地搪塞一番。艾莱娜倒是对此很感兴趣,和他们绘声绘色地说了一大堆关于皮波的绯闻。

    这个酒吧主要是让球迷聚在一起看球的,灯光不太昏暗,音乐也不吵,一台大屏幕液晶电视不间断地播放着球赛录像和其他足球节目,墙上、天花板上到处是米兰象征性的饰物。在一座单独的酒柜里,我看见一个空格子,里面立着写有“ATLANTINI14”字样,底子是红黑间条的木牌。

    “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弗里奥大叔说,“这个酒柜是曾经到这儿来过的米兰球员存酒纪念的地方,你看你看……。”大叔带着我顺着一个个格子看过去,有马尔蒂尼的、加图索的,居然还有多纳多尼的,边上还有一格,写着“LENTINI7”。

    “这孩子可惜啦。”看到那里,弗里奥摇摇头说,“那是10年前吧,他来了,一个人来的。是啊,我们都没想到,那可是整个米兰城最大的明星啊,马奈他们高兴地把桌子都要踩塌了。我们都相信有他在,米兰可以不断地胜利,胜利。唉,他来之后没过几天,就被那该死的车子撞伤了。可惜啊,本来还以为可以……”弗里奥大叔打开酒柜,拿出那个格子里的半瓶杜松子酒,低着头,仔细地看着瓶子的每一面。

    伦蒂尼,是90年代初期意大利少年得志的攻击型中场。1992年,他以创纪录的身价转会到米兰,成为夺取92-93赛季意甲冠军的功臣。那时候他技术精湛、相貌英俊,在意大利风光无限,被认为是国家队征战94年世界杯的关键人物。然而天妒英才,93年的一场车祸成为他职业生涯的转折点,复出后状态一落千丈,终于在96年黯然离开。

    弗里奥大叔把酒放回去,说:“后来看见米兰有希望的年轻人我就总会想到他,总会有一些担心,这样的心态也不好吧。不过保罗,我还是想唠叨两句,你可要学会保护自己,比如说,多到这里来,少喝酒。”

    “我会的,弗里奥大叔。”我诚恳地点头说。

    “什么少喝酒?少喝酒还叫男人吗!”库拉乌迪突然跑过来嚷嚷道。

    “你以为只有男人才能喝酒吗?”艾莱娜也过来了,她刚才和那些人聊八卦的时候好像已经喝了几杯,脸红红的,“小保罗,你答应请我喝这儿最贵的酒的。”

    我点了一瓶皇家礼炮,艾莱娜拉着我上二楼,说要在包间里和我说悄悄话。库拉乌迪见状大声问:“弗里奥,上面房间里有床吗?”艾莱娜白了他一眼,还是拉着我上去了。

    楼上也有个大厅,也有电视,但空无一人,毕竟今天不是比赛日。一边的小包间就更清静了,我和艾莱娜挑一间坐进去。她打开酒,在我俩的酒杯里浅浅地斟上几盎司,自己不声不响地先喝了三杯。

    看着她的小脸蛋越来越红,我问:“你喝这么多没事吧?”

    “没事,你也喝啊,就当是陪老师喝离别酒啦。”她说,“我下星期一就要开学了,我们也就拜拜啦。”

    我听得浑身冰凉,“不会吧?那我还有听不懂的意大利语怎么办?”

    “你学得不错了,自己再磨合磨合肯定没问题。如果有麻烦的话,你就去找多尼,让他再给你找一个老师。不过像我这样的你就别想啦,估计是又老又丑一脸严肃的男人,哈哈。”她一边说,一边看着我,似乎很期待我着急的反应。我捻着酒杯的高脚来回转动,沉默着。

    “给你个机会。”艾莱娜开口打破僵局,“只有一次机会哦。”

    “什么机会?”我问。

    “你爱我吗?”这四个字从她的嘴里很快地蹦出来。

    “爱!”我毫不犹豫地说。

    “哼哼,反应还挺快,超过三秒就没戏了。”她得意地说。

    我心想,真不容易,我也是跟着她的语速节奏蹦出那个字来的。

    艾莱娜收起顽皮的表情,比较认真地问:“难道就这么巧,在意大利认识的第一个女人就是你爱的?”

    “是啊,浪漫吧?”我说。

    她又问:“那我们米兰未来的范巴斯滕愿意追求一个女大学生吗?”

    “愿意,就像范巴斯滕追求冠军一样。”我说。

    “好。我也愿意做你的女朋友。”她郑重地说。

    “真的?”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不过别高兴得太早,我有个条件。那就是你必须为我完成一个帽子戏法。”她说。

    帽子戏法,即单场比赛一个人打进三球,虽然不容易,但我相信我可以做到,在未来的一两年内。“好,我接受这个条件。”我说。

    艾莱娜笑了,“哈哈,不是你想的那样啦,我又不是贝卢斯科尼,你不必用进球来讨好我,我指的帽子戏法呢,就是你要为我做三件事。”

    “哪三件?”我问。

    “其实这个条件之前在我心里早就定下了,我偷偷地想,如果小保罗能为我做到这三件事,我一定会爱上他。”她说着,眼神里充满了遐想的光泽,“第一件你已经做到了,就是客场比赛后能想到给我打电话,并且给我带礼物。而且你完成得超出我的想象,居然把第一块金牌送给我,当时我真的感动了一下下呢。”

    我听她说起这事开心的样子,自己心里也暖洋洋的。“那下面两件是什么?”我问。

    “哎,这可不能告诉你,就要看你有没有心了。如果你真心爱我的话,就一定能做到。”

    原来,这个条件本身还是个谜,需要我自己去用心猜,“好,爱的帽子戏法,我一定完成!”

    “期限是一年哦,本小姐可不会等你等到人老珠黄。”她补充说。

    “没问题!”我说着拿起酒杯,“那我们就一言为定了!”两只酒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我们俩干掉了杯中的皇家礼炮。

    “对了,艾莱娜,我现在可以问一下了吧,你是哪年生的?”

    “你白痴啊?1899年!”

    之前出于“礼貌”,我一直没敢问这个,反正她和我大学是同年级的,应该差不多。那天才知道,她比我大一岁,是1982年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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