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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傻瓜谢幕了 第一百一十六回 议和织田信雄

    平定能登之乱,击败佐佐成政后,前田利家终于成为了北国道唯一的霸主,真正掌握了金泽城周边三国(能登,越前,越中一部)近百万石的土地,从此跃入了百万石大名的级别。德川家康的南北对进战法破灭后,羽柴秀吉考虑到日益增高的军费和消耗,决定试着和他讲和,却遭到了家康严词拒绝,并损失了一共三批使者的性命,余下的词臣和各位大名都不由担心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生怕秀吉下一个就让自己再去德川军前。好在羽柴秀吉是实用大于面子的奇才,几次碰壁之后,他一没有继续施压,二没有出兵报复,而是冷静了下来,或者说沉寂了下来,干脆不召集大家议事,也不见任何人,自己跑到岐阜城去看风景去了,这个消息传入德川家康耳朵后,向来沉得住气的老乌龟可坐不住了,他紧皱着眉头苦思道,这秃鼠,这是玩什么花样呢!

    一晃过了三个多月,北国冰雪封门,东海道也寒风袭来之际,羽柴秀吉突然向大家宣布,太冷了,要回家休息一下,然后竟第一个从岐阜城转道,真的就回大阪城去了,紧随其后,陆陆续续的细川忠兴,丹羽长秀等人也各自返回封地,只留下各家佐政或者国代引兵在此据守,然而就在这一路路往回撤军的队伍中,偏有两支走错了方向,他们迎着大雪,顶着寒风刺骨分东西两翼,进发伊势国,右翼是蒲生氏乡,左翼便是孟昭德的部队。

    孟昭德临行前,突然接到了福岛正则的指示,是羽柴秀吉亲自下的命令,让孟昭德“勿从饭田山回国,请走伊势水路”,同为兵法大家的孟昭德一看便明白了其中的含义,难怪秀吉一拖就要拖到深冬,为的就是三河一代不宜进兵,可独攻织田信雄一家,看来这是要决胜负了,孟昭德于是回复福岛正则领命,然后派遣长子孟宪文为前锋大将,铃木重秀为副将,藤堂高虎为军师,引骑兵三千,铁炮足轻两千,先行进攻伊势国,自己则和阿倍秀明引大军随后,另外去信给蒲生氏乡,约他在长岛城下会合。

    孟宪文大军出发离开尾张之后,一路打破信雄军砦十余处,直逼伊势国边境津岛,津岛西侧一里便是伊势长河,南北走向,顺流直下连贯长岛城和桑名城,尤其是长岛城以北三里地的三汇口,乃是伊势国全国淡水汲取地,若能攻克此地,则能断绝整个伊势国的用水,迫使织田信雄投降,织田信雄虽然昏聩,可也知道此地的重要性,于是安排了大将木造具政守三汇口东侧的木户城,三云成持,泷川雄利二人守津岛砦,各自拥兵不下五千。

    孟昭德闻讯后,立刻手书一封寄给孟宪文,让他千万小心进发,不可贪功,亦不可早早抵达长岛,书信之日是1581年(天正九年)3月3日,孟昭德严令孟宪文要在3月15日才可通过三汇口,只许晚不许早。孟宪文是头一次出征,自然小心谨慎,任何事情都向老师兼军师藤堂高虎请教,10日大军抵达津岛砦外两里后,他和藤堂高虎说道,“师父,现在大军一路猛进,大有直取长岛的意思,父亲严令我们要稳进津岛,不论十日内是否能够拿下,都要整军十日后再进,是何道理。”藤堂高虎对这位徒弟倾注心血极多,尤其是感激孟宪文自老师竹中重治去世后,并未对自己低看,而是拿出对竹中重治那样的尊敬来尊敬自己,所以曾暗自发誓,一定要尽心辅佐少主,助他将来继承家督之位,所以藤堂高虎对此次少主初阵竟然比孟宪文自己还要紧张,他叮嘱道,“少主请仔细看看这幅地图,答案便在上面。”

    孟宪文自幼随竹中重治学习,文采方面更胜老师,政务纯熟,也不让家中诸位大臣,可军事一途,第一是竹中重治以为非正务,不是治世明主当学,第二也是孟宪文对打打杀杀的自己不感兴趣,所以多年来竟丝毫不曾涉及,所以一张地图翻过来调过去看了半晌,还是一头雾水。藤堂高虎见了只好收起地图,笑笑道,“少主,你可知道此番蒲生大人和主上共同出兵取伊势,是为何么?”孟宪文摇了摇头说不知,藤堂高虎于是解释道,“这是秀吉试探主上的韬略和心胸,若是主上乃野心勃勃之辈,务必会加紧进兵,力求取得降伏织田信雄之首功,若是主上乃谦逊忠厚之辈,则一定会考虑到咱们走的左翼乃是入京大道,便通易行,而蒲生大人走的右翼是东海道末尾小路,泥泞难前,则一定会放慢脚步,等他同时进兵。前者则主上功利心太重,日后秀吉一是要多加防范,二是用之亦无法再给封赏,可后者则说明主上乃是真的为了天下太平不争功不邀宠,可以放弃个人利益的,这样秀吉才会放心,主上为了让秀吉放心,所以本军是一定会比蒲生大人晚到长岛城的。”

    孟宪文这才醒悟,呵呵笑道,“那也真是,如果这样讲,为何父亲不自己带兵,我这年纪轻轻,万一冒失轻进,不是坏了父亲的盘算?”藤堂高虎摇摇头道,“少主错了,这是主上一片苦心啊!少主,在下曾每日在您面前授讲,说您乃嫡出长子,将来早晚要继承家督的,可是主上光辉耀眼,且军功无数,您若继承家督,高下立判,则恐众人不服,这织田信长之后,武田信玄之后,上杉谦信之后不就是例子么!所以主上让您带兵先行,且把如此微妙的一次作战作为您的初阵,就是为了让家臣看看,您是有大眼光大智慧的,这样才能让众人服气啊!”孟宪文听罢叹口气道,“哎,若真是如此,岂不是师父和父亲一起联手骗家臣么,明明是父亲的嘱托和师父的眼光,偏偏挂在宪文身上,我心中不好受啊。”藤堂高虎苦笑道,“这也是为了孟家百年存续着想啊,主上在时家中安定,在下在时,亦可全力辅佐少主,可主上毕竟四十多了,在下也非身体强健之辈(谁知道最后活了七十多),若一日不在,比如家中武勋卓越的好像田中旭一大人,他能服气少主么,所以少主就当为了孟家基业也好,为了孟家辖下百姓也好,忍一时,就当是您的主意吧。”

    孟宪文见师父越说越伤感,一时不忍,赶紧答应道,“好好好,师父莫急,日后有人问起,就说是宪文自己进兵慢了就是,可这慢进兵也非易事,难道就停在这里不走,那日后有人参奏父亲,说他怯战不前,秀吉迁怒父亲,降罪父亲当如何?”藤堂高虎想想后道,“既然此番是分两路进兵,我料木造具政不能敌蒲生大人,若他三汇口有失,则三云成持必去救援,那时我们便可乘虚攻砦,此计依合兵法,别人抓不到把柄。不如就让铃木大人出兵,带一千铁炮手佯攻,让他示弱于敌,久攻不下,这样敌必松懈,待木户城危机后,他们就会放心的分兵去救,我们再全力攻城,一战可破!”

    孟宪文听罢连连称善,立刻叫来铃木重秀和铃木重朝,让他们父子依计行事,铃木重秀领命后,便和重朝各领五百铁炮,从津岛砦左右两翼发起进攻,两军一旦推进到砦下一町,便佯作不敌砦中火箭,匆匆退下,如此反复攻了三五次,就收兵回营,第二日再攻再退,一连打了五日后,还是不能伤到砦中人一丝一毫。3月16日清晨,蒲生氏乡大军分三路奇袭木户城三道关隘,织田军溃败逃亡,木户城顿时失去屏障,成了河畔孤城,蒲生氏乡决意要断绝整个伊势国水道,这样日后不论谁拿下长岛城,自己都一定是首功,于是把三军合为一处,一面堵塞河道,一面围城攻打,攻了两个昼夜后,木户城城下町便告失守,大军退回本城待援,使者亦同时杀出乱军,直奔津岛砦而来。

    闻听木户城可能有失,守卫津岛砦的三云成持坐不住了,他和木造具政私交甚好,不想看他落入敌手,而且木户城掌握三汇口一切关隘,乃是津岛砦大军回归长岛城必经之路,如果此地失守,则津岛砦立成困地,自己再守亦无济于事了,于是他和副将泷川雄利商议,由他亲自带兵两千驰援木户城,泷川雄利领兵三千继续坚守。泷川雄利这几日和铃木重秀撕斗后,觉得此人言过其实,没有传说中“杂贺孙市枪”那样的勇武,于是大喇喇的要求只留两千人守卫足矣,请三云成持带三千人前去救援木造具政,好早去早回,三云成持没见过蒲生氏乡,可听过此人的厉害,也怕两千人不能济事,现在泷川雄利开口了,他便痛快的答应,真就带着三千人离开了津岛砦。

    19日下午,铃木重秀例行公事的带着五百铁炮手来攻城,可攻了一阵之后,久经沙场的他马上察觉出和往日的不一样来,他命令部下有眼明手快的,赶紧排查城下箭弩数量和城上的旗帜数量,果然减少了一半以上,他不由大喜,忙回马去报孟宪文和藤堂高虎知晓,藤堂高虎听罢笑道,“三云成持果然中了少主计了!少主此刻可以攻城了!”孟宪文听罢点点头道,“那就有劳铃木大人带两千铁炮从正面佯攻,吸引城上注意,师父和重朝带两千骑兵绕到城后,先纵火焚烧津岛砦后门,破门后入内冲杀,务必生擒守将,献与父亲!”不用说,这又是藤堂高虎之计,三人于是领命,分头行事而去。

    方才看铃木重秀打了一阵就匆匆退去了,泷川雄利便以为无事,卸甲会帐内休息,才躺了片刻,就有人报说铃木重秀带兵回来了,且兵马好像多了不少,泷川雄利笑道,“这是看出砦中人少,打算增兵而已,不打紧,用箭射他,他亦无甚好办法!”说罢又再躺下,可刚过半时左右,突然四周喊杀声一片,且伴有铁蹄践踏的声音,泷川雄利这才知道不好,赶紧冲出帐外,侍从一报,原来是大军都上城头迎敌,忽视了后城,让孟军冲破了木门,已经杀进来了,泷川雄利一听,又急又气,恼羞成怒之下,突然拔出刀子就要自刎,侍从一见赶紧死死抱住泷川雄利喊道,“大人万万不可轻生,孟昭德乃不世出之良将,他的大军我们是万万抵挡不住的,如今守城十日不破已是不易,羽柴秀吉天下之主已定,何不留下有用之身,报效明主!”泷川雄利闻言思想片刻,只好扔掉手中刀子,长叹一声跪倒在地,解开了发髻,一副待罪模样。

    片刻后藤堂高虎纵马来到泷川雄利面前,一见这位披头散发的武士,问道身边侍从此乃何人,侍从答道正是守将泷川雄利。藤堂高虎忙翻身下马,一把扶起泷川雄利说道,“前月在主上身边,就曾听他说过,木造家只有两位豪杰,一位是具政大人,一位是侍奉猛将泷川一益的雄利大人(原名木造雄利,做了泷川一益的养子改名泷川雄利),能抵挡我大军十余日亦只有泷川大人啊!今日无奈用诡计取巧破城,高虎实在惭愧,请雄利大人不要怪我!”泷川雄利一听这便是藤堂高虎,立马敬重三分,赶紧答道,“败军之将,实在无颜面见藤堂大人啊。”藤堂高虎笑笑道,“大人何出此言,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挂怀,如今秀吉公思念信雄大人,所以派我家主上来请,实在是共叙织田羽柴两家之好,大人您乃是豪杰,颇识时务,何不就此促成好事?”泷川雄利闻言只好依从,于是降了羽柴秀吉,请为向导,献了津岛砦,带领大军南下长岛城。

    这边津岛砦落城,那边蒲生氏乡也拿下了木户城,原来正在堵塞水源的蒲生军一部探查到了三云成持的部队,便飞报蒲生氏乡知晓,蒲生氏乡算定三云成持救友心切,一定会慌不择路,于是在河口堵塞一带布下伏兵,放过三云成持后立刻开凿堵塞处,大水一过,顿时淹没了三云成持的前后道路,把三云成持和三千兵困在水中孤岛之上,蒲生氏乡再用这一消息报知木户城的木造具政,木造具政担心好友,也不愿意好友因为来救自己丢了性命,于是开城议和,大军退出了木户城,条件是蒲生氏乡不取三云成持性命,蒲生氏乡答应之后,收下了木造具政部将,伊势国豪族关盛信和关一政作为人质,放了三云成持一条生路,让他们两军汇合返回长岛城,于是一月间,伊势国六成土地易主,长岛城岌岌可危。

    闻听蒲生氏乡堵塞了伊势国水源,并拿下了第一重镇木户城后,孟昭德才算松了口气,引大军一万五千杀出尾张,和孟宪文前军会合,直奔长岛城而来。两军共三万五千人抵达长岛城后,蒲生氏乡捎带手又拿下了长岛城的腹地重镇桑名城,彻底的困死了织田信雄,这时候一直没动静的羽柴秀吉突然出现了,原来他和细川忠兴,丹羽长秀等人根本没有各回封地,而是一直待在安土城原址(明智光秀之乱后已经一把火杀掉了)监视各地动静,现在长岛城被围,断水缺粮,织田信雄陷入绝境,羽柴秀吉终于可以和他议和了!

    织田信雄被围初始,还不愿意向秀吉低头,还写信给德川家康求援,可德川家康看看眼前近在咫尺的十万大军,亦只能无奈的拒绝了织田信雄的请求,织田信雄伤心绝望之际,两位父亲的老家臣,羽柴秀吉的属下富田左近和津田右马叩开了长岛城的大门,织田信雄一见是二位叔叔辈的来了,赶紧降阶相迎,三人进入御殿,对坐而哭,两位老臣是哭少主瘦了,织田信雄是哭落入今天这般惨景,哭罢多时两人终于道出来意,羽柴秀吉愿意和织田信雄罢兵言和,从此不再进犯,要收织田信雄的女儿做养女,许她一万石食邑,织田信雄要向羽柴秀吉割让尾张的犬山城,伊势国的铃鹿岭,三汇口和津岛砦,剩下土地一律归还,为了防止日后有人挑唆两家之间的关系,织田信雄手下重臣需要归顺羽柴氏或者交纳人质,如此条件,其实非常宽厚,织田信雄想罢,便要同意,可这时身边的分部光嘉说道,“织田和德川乃是同盟,主上是否也该询问德川大人的意见,省的日后有人说咱们背弃同盟?”

    织田信雄一听有理,刚要开口之际,一直在长岛城无所事事的织田长益(本能寺之变背弃哥哥信长,钻了狗洞逃跑的小人)突然起身叱责道,“分部大人是贪图自己的犬山城吧!现在要割让出去,所以阻挠家督和议!殿下,你以为德川家康是何人,他阴险狡诈,明明是自己不服秀吉,结果挑唆您和秀吉作战,现在好了,您被迫开战,落入困境,他却按兵不动,不来相救,这是同盟之谊么!若是你派人去询问德川家康的意见,能说得通么,他必然阻止你议和,那时候怎么办?只怕您还要困守孤城,而秀吉则要被迫和您刀兵相见,一旦落城,秀吉就有了杀你的借口,而德川家康则可以宣称尾张是无主之地,乘势吞并,这不是把信长公的基业完全葬送了么!殿下,万万不可啊!”分部光嘉本来是好意,却被织田长益如此训斥,一时间气的想要呕血,可织田信雄却觉得这话有理,白了一眼分部光嘉后说道,“区区三万石,将来再赏你就是了!好吧,那就请叔叔和两位老大人一起去见秀吉,说我降了,说信雄只要太平盛世,不要刀兵相见生灵涂炭,请他早早撤兵吧!”

    织田长益和两名使者于是拜倒在地,高呼织田信雄英明,当下签署了和议状,由三人带出城去,交给了秀吉。而被奚落一番,忠言不被采纳的分部光嘉则借口离开了织田信雄,干脆投奔秀吉去了。

    羽柴秀吉和织田信雄交割各城还有和议状之后,立刻对外宣称了织田氏对自己的从属,并指责德川家康挑拨自己和老主公的关系,乃至今日生灵涂炭,实在是可恶至极,所以要对德川家康发动全面讨伐。此消息传入德川军阵中后,老乌龟一时语塞,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是万万想不到,织田信雄两万余人马,又有长岛城这个连通海域可直达三河的坚城在,怎么能连一个月都拖不住呢,按照他的估计和服部半藏的侦查,羽柴联军此时的粮仓十有九空,后续粮队也从每月五批减少为每月两批,这正是羽柴氏政权经济枯竭,马上就要土崩瓦解的先兆啊!为何织田信雄就看不透,就守不住呢!德川家康半晌后方才喘过气来,他突然用手推倒面前的小几,痛哭流涕,一边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吼叫道,“两年时光!将近两年时光啊!眼看秀吉将被我拖垮,偏偏天不遂人愿啊!”

    眼见主上发狂,所有人忙跪倒在地,只有本多正信小心的向前迈了几步,最后一把搂住德川家康,大声的提醒道,“主上,现在军情紧急,咱们一夜间就从有理者变成了入侵者,现在脚下土地也成了他人的后院,是进是退,要快拿主意啊!”德川家康这才止住泪水,挣开本多正信的臂膀,起身吩咐道,“正信说的是,这个遗憾早晚要秀吉补上!但是现在不是时候,现在当务之急,把所有未向秀吉臣服的城池握在手里,然后撤回三河!平八郎,你引三千骑兵星夜去往清州城,务必拿下此地,虎松,你引三千步兵去取鸣海城,打开咱们东退的道路,大久保忠世,忠佐,你们二人火速去右营和后营联络康政还有忠次,让他们二人各自带兵,一往大高城布防,一往桶狭间布防,我怕秀吉知道咱们要退兵,出兵从水路包抄咱们后方啊,待通知他们二人后,你二人马上赶回冈崎城组织城防,并调元忠从骏河星夜驰援三河,我料昭德他虽留下真田昌幸袭扰骏河,却兵马一定不多,只能守不能攻,所以骏河有城防军,足以应付了!”说到这,德川家康握了握腰间太刀,提气道,“此番分头进兵,乃是本家生死存亡之际,各军务必小心谨慎,遇上敌人要沉着应战,我三河百年基业绝不能就此毁在一个秃鼠的手中,各位,咱们三河再见!”

    众将于是行礼后陆续出营,分别行事,只留下德川家康和本多正信二人,本多正信见主上闭口不言,好奇问道,“主上,现在只剩下正信和您,咱们是否也动身吧?”德川家康摆了摆手,突然提起孟昭德道,“正信,按照你多年来对我师弟的了解,你说说看,昭德若是落到此局面,他会如何做?”本多正信笑道,“孟大人从不计较一城一地之得失,向来只看重他手下的人才,若是他陷入此境地,必会投降秀吉,然后保存实力东山再起。”德川家康点点头道,“我师弟一生不落下风,用兵从未失败,做官也是越做越大,几次被贬斥,地盘却成倍增长,确实是家康佩服之人啊,你说这一次我学他如何?”本多正信愣了一下后答道,“主上万万不可!”德川家康奇道,“为何不可?”本多正信解释道,“孟大人为人处事,从无到有,所以可以割舍,且他与秀吉乃是至交,不论有地盘或者无地盘,秀吉也要重用他,甚至孤身一人更受重用。主上却是忍辱负重二十年,好容易恢复三河,手下一批家臣又是谱代,若主上效仿孟大人,第一得不偿失,第二家臣并非相识于贫困之中,难保有人不会为利益所动,舍弃主上而去,如此丢了地盘又丢了人,岂非下策!”

    德川家康又问道,“但如此坚持,早晚秀吉可以说我挑起战事,我现在没了信雄,确实无发兵之名,若被指为国敌,一定会陷入众矢之的,我怕担不起这个责任。”本多正信闻言突然跪倒道,“此乃天赐良机,请主上务必挺住!”德川家康忙问道,“正信此言何意啊?”本多正信跪泣答道,“如今天下之势,已经尽入秀吉之手,可秀吉乃粗鄙农户,他一无治国之才,二无治国之理,所以各地大名多是服秀吉一人,或者惧怕他的武勇,而非真正效忠羽柴氏政权,秀吉比主上年长,且出身低贱,非长久之相,若主上此时能顶住秀吉压力,给天下人一个榜样,则世人都知天下除了秀吉还有一位德川家康大人,那早晚秀吉去后,只怕天下再无比主上更有威望者,那时主上振臂高呼,岂不天下归心,德川氏得天下之权柄么!”

    德川家康闻言恍然大悟,一把扶起本多正信,哈哈笑道,“如此真是金玉良言,不听正信的话险些错过大好机会,那我便要和秀吉抵抗到底了,可是现在四面楚歌,我们到底该如何才能坚持住,等秀吉服软呢?”本多正信笑道,“秀吉用兵两年,根来众在京畿闹事,九州秀吉的拥趸大友家则被岛津氏欺压,秀吉之前无暇顾及,现在眼看本军要退出尾张,秀吉必会以为和平将至而减缓攻势,转而筹措远征九州和扫平京畿,可这都是需要大量钱粮和人力的,所以正信估计,本家只要随即做出一个抵抗到底的姿态来,秀吉就会仓促无法应对,是退不能退,进无钱进,最后他只能以大大名身份向我们求和,只要他求和二字出口,则天下便知德川氏的厉害,主上您的威望便成了,那时我们再故意苛刻和议条件,震撼一下依附秀吉的各位大名,则日后不忧矣!”

    德川家康听罢激动的握着本多正信的手说道,“正信真乃是吾之子房,有你辅佐,何愁德川氏不兴!”说罢二人离帐点兵,德川氏大军分数路,连夜从指定地点撤兵而去。

    德川家康撤兵三日后,羽柴秀吉在长岛城便得到了消息,此时的他果然如本多正信所料,心思全在九州和京畿,巴不得德川家康回撤,可高兴之余又听说德川家康驱散了清州城和鸣海城的守军,把持了一半尾张的领土,并且在桶狭间和大高城布下了三道防御线,看样子是要顽抗到底,他便高兴不起来了,原来前几日石田三成从大阪城过来,口述了此时的家底,羽柴秀吉因为向来大手大脚,且包揽了一切联军的用度,虽掌握三百万石左右的土地,两年打下来库中竟然存粮不过十万石,黄金不过一万两了,如此数目,若是秀吉出动大军五万,竟然只够一个多月的用度,这还怎么打仗,尤其是秀吉已经计划好了九月的秋粮要用作征伐九州和关东的,更是不能挤出来再和德川家康缠斗,无奈之下,秀吉果真动了向德川家康求和的念头。

    把这个意思和军师黑田孝高说罢后,黑田孝高摇摇头道,“如此就要中计,德川家康自知无法击败主上,却偏偏誓死不降,就是看准了主上消耗两年,钱粮所剩无几的弱点,他只要再撑片刻,就能让主上您主动求和,试问天下间哪有大大名向小大名求和的呢,这不是逼迫主上自损威名么!所以万万不可!”羽柴秀吉无奈说道,“官兵卫,你只知其一啊,这打仗不是动动嘴就打了的,需要钱粮支应,现在本家只剩十万军粮,还有的一百五十万石秋粮我是打算讨伐九州使用,莫说现在没有,就是存在库中,也不能拿来对付家康啊,若不求和,当怎么办?”黑田孝高于是献上一条毒计道,“既然如此,主上何不请天皇陛下颁旨,赐封孟昭德大人的长公子孟宪文为三河守,然后敕令孟昭德大人率兵进取三河,不说是为联军效力,也不说是和家康开战,就让他依照旨意收复三河,这样咱们没有卷入和家康的战斗,而孟昭德亦无法拒绝此要求,等他们不论胜败之后,主上你以天下之主的身份出来调停,命二人罢兵言和,并对您宣誓效忠,那么不一样可以和议家康,还避免了大大名向小大名求和的尴尬,且可一口气削弱两大枭雄的实力么!”

    羽柴秀吉抚掌大笑道,“好好好!如此连环妙计,也就是官兵卫想得到,真乃吾之军师心腹也!那我立刻上奏天皇陛下,请他敕封孟宪文!”说罢安排笔墨纸砚,寥寥数语之间,把孟昭德推到了风口浪尖,逼迫他和德川家康兵戎相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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