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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傻瓜谢幕了 第九十九回 义释北条纲成

    北条高广困守廊桥城后,为了防止孟军对自己实施各个击破,特意让有马佐助去守水源,安泰亲兴去守粮仓,自己和北条安就坐镇主城,北条长光和本庄幸太郎驻守副城丰丸和安国丸,紧密结合,都是大将领衔,一时间看似牢不可破。在得知孟昭德大军出白井城,箕轮城,馆林城,三路进击之后,北条高广毕竟是多年摸爬过来的人,他立刻意识到孟军的背后空虚,若能有一支奇兵去打孟军背后,或占领白井城缴获孟军辎重,或奇袭沼田城的尼子长秀,截断孟军归路,必能造成孟军的军心溃散,自己再四下出击,说不定还能反败为胜。

    想通这点后,北条高广立刻命三子北条义广和四子北条兴广出廊桥城去往相模伊豆,两人自为人质,换取北条氏出兵相助。孟昭德自三路回师后,虽远见周边数国可能有所动向,可毕竟没有真的得到任何一家出兵的消息,于是放心攻打廊桥城,山下政虎率骑兵一千五百攻打粮仓,铃木重秀率北宁镇猛士一千持火器攻打水源,阿部定秀,濑户长治率众小将带兵一千五百攻打丰丸,长野长行和天野正定率兵一千攻打安国丸,孟昭德自己和惠隐院,浅井辉政师徒带兵两千攻打本城,北条高广因为知道北条氏看在自己亲戚面子上定会出兵,所以激励全城将士,只要顶住数日就能取胜,所以城中斗志昂扬,任凭孟军军纪严明,士卒奋勇,竟然也一时无法攻下。

    战事胶着到1576年(天正四年)十一月初,此时孟军已经围城一月有余,可除了丰丸落城,北条长光战死,铃木重朝斩获颇多立下功劳外,别的地方皆无进展,在这种情况下,重朝的父亲铃木重秀第一个坐不住了,作武士的,同样都吃本家的禄米,怎么能发生儿子比父亲先建功的事情呢!铃木重秀深夜召集麾下武士,并把一千北宁镇勇士全部集结起来,大声的喊道,“你们都是天下无敌的勇者,世人传颂的世间三宝之一,可今日一个小小的水道就拿不下了,前日冲锋,明明木寨北面已经崩塌,可北条军的步兵一个冲锋就把你们打退回来,难道这就是咱们的实力么!是大人他夸奖你们过大了,还是世人传颂错了,又或者我重秀不才,偏偏百战百胜的北宁军到我手里就毫无作为!若是如此,明日我等必须死战,我铃木重秀冲锋在第一个!”

    说罢铃木重秀撕破衣服,露出上半身来,接着喊道,“水源处守军靠的不外是两排木片和仓促搭建的箭楼而已,咱们的背后是平原,无从遮挡飞箭,可他们的背后是湍急的河流,只要退一步就会被激流冲走,两军的处境是一样危险的!所以谁有勇气谁就能获胜!明日重秀就要给你们展现一下,天下无敌的孟军的神勇!”说到这,一千北宁军已经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洒血沙场,可其中一个颇为冷静的小卒问道,“铃木大人,咱家军纪严明,凡军士者,人在武器在,我们所配都是火器,并不利于近战,所以才每次冲锋到寨口处就被他们用长枪逼回,若丢掉武器,最后胜利了也要被问死罪,所以大家反而冲到跟前了却施展不出武艺,你说这可如何好!”原来因为火枪是战国时候非常昂贵的物品,竹中重治怕孟军染上别的大名家部队那种一簇即散的陋习,白白丢掉许多珍贵的火器,所以才立下了人在武器在,人手一武器,战前战后通查的军法,只要武器丢失而人没有战死,则以通敌脱逃二罪并罚,处死。

    铃木重秀一听,小卒说的有理,自己闷头想了一会后大声喊道,“武士把荣誉看得比性命还要重要,我和你们实话实说,别的部队早有进展了,攻打坚城的部队早都胜利了!调兵遣将的时候你们都在,我的儿子重朝被分配在攻打丰丸的队伍里,他们都是刚刚元服初次上阵的小将,和咱们这些叔叔辈的老战士差得远呢,结果呢,不但落城,还杀掉了敌将,我的儿子还以斩获最多得到了嘉奖,父亲要靠儿子的荣誉才能被人提起,这样的日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全军听令!明日清晨造饭,吃饱后立刻进攻木寨,所有人身藏利刃,到了寨口全部扔掉火器,用利刃和敌军搏斗,必须拿下木寨!拿下木寨后再统一收缴火器,差的...差的由我一人承担,我铃木重秀替你们领死!”

    铃木重秀话音一落,三军呼呼哈哈大叫不停,每人都举起火枪,振臂高呼,士气冲天达到顶峰,都要等来日一扫近一月来的憋屈,和北条军大战一场!

    有马佐助守卫水源处木寨已经过月,日渐有了懈怠之意,早前还是努力把火枪手抵挡在寨外,后来发现所谓的北宁勇士一面临近战就畏首畏尾,连攻入木寨数十次都无法逼退自己,有马佐助就产生了孟军枪炮锐利而人员战斗力不足的错觉,所以几次和部下布置,放弃所有外围阵地,利用木寨内木板墙抵挡火枪的射击,然后靠刀枪近战退敌。这个战术以前有用,铃木重秀动员鼓劲之后就不好使了,有马佐助看出这一点时,手下一千人已经被砍掉五百多六百,想补救也晚了。北宁镇勇士一千人利刃在手,真正发挥出了当年和野猪等兽类搏斗时练就的功夫,把有马佐助麾下的守军好像兔子一样,摁住头就痛宰,割下头就系在背后,结果冲在最前面的两百人每人背后都稀里当啷的背着好几个人头来回碰撞,导致带队的小队长只能把部队撤下来,换另外两百人上去。

    这样一**的冲击,还剩下三百人不到的守军部队就只好投降了,他们难以理解才过了一夜时间,为何北宁军就好像都换了一个人一样,和割草一样就把自己割掉了。有马佐助打算逃跑,可残兵生怕北宁军不许自己投降,于是困住了他们的统帅,然后长枪奋起,将之扎成了个筛子,捧着有马佐助的人头投降了铃木重秀。

    水源一断,城中就要断粮,因为大车小车的生米是无法下咽的,不能有足够的食用水在,就是热乎乎的酱汤都喝不上,坚信北条氏一定会支援自己的北条高广只好猛下重手,处斩了三名试图逃跑的侍大将,还有五名企图夺水的武士,然后颁布了城内水源控制方案,对于食用水每人每日定量供给,并减为平日的三分之一。一缺水,首先卫生条件就下去了,城中各地都是蓬头垢面的守军和其家属,还有堆砌满地的排泄物,臭气熏天,蚊蝇乱飞,孟昭德得知水源在手,重赏铃木重秀和北宁勇士后,围城到第十日,城内终于爆发了严重的疟疾和中毒症。

    到了十一月底,两个副城和粮仓都沦陷了,投降的兵卒达三千五百人之多,各个带着病痛,孟昭德生怕这些人传染自己的部下,只好临时搭建了木板寨子供他们集体居住,然后治病。此时的廊桥城城头已经看不到任何守军,仅有的几面旗帜也斜着靠在城墙上,无人扶持,孟昭德和藤堂高虎打马游城观望,知道落城指日可待,于是商议第二日发起总攻。然而就在此时,百地宇久郎突然现身,对孟昭德说道,“北条氏收下北条高广两子为人质,氏政派遣大将“地黄八幡”北条纲成引兵一万五千来救上野国,另外家中重臣松田宪秀为参军,监督进军,除非拿下大人你的人头,不然绝不回还。”孟昭德听罢点点头,问道藤堂高虎,“总役,你以为纲成会如何进兵?”藤堂高虎想想后道,“回禀主上,高虎以为北条纲成乃北条家第一勇士,有他出兵绝非单单救援而已,必是有所大图,若我是纲成,一定和主上当初进兵一样,先迂回,掐断后路,然后包围占领上野国,就算不要上野国,馆林城等三城也是一定要的,因为那里本来是小田家领地,灭亡后家督小田氏治连带城池一起归降了北条氏,可当地豪族不满北条氏苛政,所以造反,今日才被主公做了前哨,于情于理北条氏都要收复此地。”

    孟昭德听罢哼了一声,狠狠的说道,“咱家耗费无数钱粮兵马,岂能给北条氏政这个庸才作嫁,立刻写信让尼子长秀和游佐续光引全部兵马迎战,在箕轮城阻击北条纲成。”藤堂高虎想想后问道,“地黄八幡骁勇无比,只怕游佐大人不是对手吧。”孟昭德点点头,表示同意,略一琢磨后说道,“那帮小娃娃自拿下副城就无所事事,老和我说要再建功劳,就让浅井辉政为大将,引兵一千去助战吧,辉政的武艺虽尚不如惠隐院,膂力已经可及,对战地黄八幡,我看不至于吃亏,有他在足以拖到本军占领廊桥城了!”

    藤堂高虎得令后,立刻辞别孟昭德回营布置,浅井辉政得令后,将弟弟托付给师父照看,点起一千铁骑就直奔箕轮城而去。地黄八幡果然神速,孟昭德得到信报,浅井辉政起兵之时,北条纲成已经兵过武藏国,虽然佐竹义重宣称只怕地黄八幡,若此人不在,一定带兵直取江户城,可北条纲成算定孟军人少久战,自己的饱满之师足以克胜孟军而后救援江户城,所以还是毅然决然的动兵了,至于佐竹义重,除了等北条纲成回来,北条氏政还加封纲成嫡子北条氏繁为岩?城城代,镰仓代官,江户城城下兵部等职,并统兵直出下总国饭沼城抵御佐竹氏。

    北条纲成的嫡子氏繁虽聪慧有勇,却因为年幼时候习武太过,所以常年有病在身,不利于久战在外,纲成非常明白这一点,为了给儿子减轻负担,他下令中军全部为步兵,和后阵合一,行军并押送粮草,前军由自己指挥,两千骑兵直插廊桥城。十二月初,东海道上大雪弥盖,武藏和上野等地也初见积雪,骑兵缓缓难行,北条纲成虽然骁勇,在上野国南陲连续击败了当地豪族长尾氏的三次阻击,可还是难以在五日内顺利抵达廊桥城下,此外北条氏繁曾书信与父亲,说饭沼城下不见佐竹兵马,自己正在抢修城防,料来若成后则防备一月无虞。有这颗定心丸在,北条纲成才算松了口气,他鉴于前方乃积雪之路,不利于快速行军,于是改道出箕轮城,打算北上切断孟军归路,然后困他一月,用大雪来击败孟军。

    这一招虽然歹毒的很,和三国时候曹操专擅断人粮道有异曲同工之妙,可早先已经被藤堂高虎料中,所以北条纲成亲自带兵才到箕轮城外五里,尚来不及休息就被一支人马阻住,领头一位将领看着年纪不大,端坐马上,北条纲成打眼观瞧,只见他头顶三花虎头盔,身穿白蓝相间柳叶环身甲,两肩绣着赤日黑龙徽,手持长刃雕花镔铁枪,座下白玉一般的战马,好少年英雄之相!北条纲成暗暗喜爱之际,不由高声问道,“来者可是孟军军中大将,不知是何姓名!”小将听到,将长枪一举,指点北条纲成道,“好眼力,我正是孟大人护卫惠隐院禅师之徒,侍大将浅井辉政是也,你乃何人,若非北条纲成的话,小爷不和你浪费时间!”

    此话一出,北条纲成身边武士皆勃然大怒,其中一名深受纲成宠爱的地黄持旗官北条源五郎秀成更是直接打马上前,挥舞长枪一边喊道,“区区侍大将也敢要挑战我家大人,看源五郎取你首级!”北条纲成见状开口要拦,可北条秀成快马已经冲到阵中,拦是拦不住了,浅井辉政见了,嘿嘿冷笑,双足轻敲座下马,举枪就上前来,两人错马一个回合,浅井辉政镔铁枪当空抡了个半圆,直接砸在秀成的后背上,北条秀成来不及回身抵挡,被砸下马去,端得浅井辉政膂力惊人,秀成的脊骨尽断,哇的一声口吐鲜血,气绝身亡!

    眼见北条家有名的武士北条秀成连一回合都挡不住,就被人家锤死了,北条骑兵个个胆寒,北条纲成惊讶之余,生怕部下因此动摇斗志,未来进兵不利,只好紧紧握住缰绳,提刀来战,浅井辉政见又有一位武士打马上前,而且观他气定神闲,面相刚毅,头戴朝日黄铜盔,背插八幡大菩萨短旗,猜出这个该是北条纲成了,于是小心了几分,提枪便刺。北条纲成见了也不答话,挥刀架住来枪,顺枪而上,一招“切反”削浅井辉政手腕,浅井辉政见状大惊,忙撤手回来,单臂舞动长枪连刺三下,北条纲成没料到这个武士小小年纪能单手舞动镔铁枪,也吓一跳,只好回刀反护自己。

    惠隐院曾经和浅井辉政讲解过,天下武艺出众者,首当其冲是上泉信纲的“新阴流”,而“切反”“叠反”和“三日月反手刀”更是其中精华,号称“阴流三反手”,都是撤人兵刃,反手制敌的高妙招数,浅井辉政看到北条纲成方才一招,立刻反应过来,这不正是师父说过的近身贴手战法么,看来北条纲成果然武艺非凡,于是更加的小心谨慎了,长枪飞舞,不敢贸然突进,如出云蛟龙一般,游走于两人之间,北条纲成见状,知道对方是欺负自己兵刃短,打算接距离取胜,不由大怒,翻手取出怀中肋差,长短双刀飞奔猛打。两人如此你来我往,战了百合不分胜负,看得围观众将士如痴如醉,个个佩服二人乃天神下凡,武艺卓绝!

    浅井辉政和北条纲成战到一百五十合左右,纲成就有些吃不住劲了,一是辉政武艺尚不精纯可膂力非常人能及,每次交兵一下都要付出数倍的精力才能扛住,二是北条纲成毕竟六十有一,不如年轻人持久,眼看要坏,北条纲成只好卖了个破绽,返身就走,浅井辉政既然知道了他是北条砥柱地黄八幡,怎能让如此不世功勋从眼皮底下溜走,于是挥舞手中长枪,招呼部下一齐掩杀,顿时一千铁甲骑如洪水猛兽一般奔泻而出,直扑北条氏列阵。纲成见浅井辉政上当,走不十米,突然反手扔出马鞍挂下十字标,十字标是忍者暗器中的一种,出手无声,破风而行,最是难防,浅井辉政直到近前才看到眼前黑乎乎一物,忙要躲闪可来不及了,被飞镖铛的一声正中额头,好在有头盔佐佑,不然必死。

    被飞镖标中,浅井辉政登时倒栽下马,身后的骑兵见主将不知为何落地,忙刹住步伐,下马抢救,好在一看只是有些昏厥,并没有外伤,于是立刻抢救了回去,北条纲成见辉政落马,不愿放过这大好机会,从背上摘下短旗,呼呼挥舞,北条阵中全部骑兵立刻发动了突击,反扑过来。浅井辉政昏昏厥厥,无法指挥,一千骑兵只好上马退却,北条纲成一边冲锋一边挥舞旗语,部下两千骑立刻分成左右两翼,要包夹辉政骑兵,将之聚歼于此。

    就在此时,突然阵地外嗖嗖两声哨箭响,一支人马从斜里杀出,打眼一看都是步兵,各个手持长弓利箭,他们排排压上,第一排射完箭立刻站住,第二排从他们的缝隙中穿过,射出手中的箭,依次类推,反复不停,冲到前面些的北条骑兵各个身中数箭,栽落马下,或者连人带马被射成了筛子,北条纲成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有伏兵,大惊失色,不想部下损失过重,忙下令撤军。那支步兵也不追赶,就用弓箭疾射,直到大军退去方才停下,部队最后闪出两名骑马武士,正是尼子长秀和游佐续光听闻北条纲成到了,恐怕浅井辉政有失,支援而来!

    北条纲成退兵之后,知道孟军对自己打算偷袭箕轮城有了防备,于是退后了三里安营扎寨,此时中军步兵也纷纷赶到,纲成就和参军松田宪秀商议道,“现在对方有了防备,且还有一名上将善战,骁勇远胜于我,当如何?”松田宪秀想想后道,“若五色旗皆在此,何愁孟军不破,可惜富永直胜大人,北条纲高大人,笠原康胜大人早死,不如请主上调命黑旗备队的多目元忠大人前来,他想必可以战胜孟军。”北条纲成听罢哼了一声,想反驳可又确实没有更好的法子,于是搪塞道,“多目大人一直是本家家督近卫队要员,岂是能够随便离开小田原的,若次次劳烦,则显得我等无能,我看那蓝甲小将虽然善战,却没什么机谋,后面杀出的孟家援军小胜一场,可毕竟人数不多,我等一万余军队在此,足以应付。明日我再去挑战,请松田大人带五千人马伏兵平原两侧,我假装不敌诱小将前来,你们从两翼杀出,雪地马匹不善变向,若能包围住,必然全军覆没!”松田宪秀听罢想想,也只好如此,于是各自回去准备。

    浅井辉政被射中额头,昏厥半日苏醒后,马上嚷嚷着要和北条纲成再决雌雄,尼子长秀听罢笑道,“辉政骁勇三军皆知,今日北条纲成被你打的毫无还手能力,只好用诈取胜,这事只怕天下闻名了。”浅井辉政这才心里好受些,可是到手的功劳没有拿到,还是悔恨不已,正此时,突然一名士卒带来信件,说是北条纲成约辉政明日再战,浅井辉政甚感惊奇,忙和尼子长秀看信,看罢后尼子长秀哈哈大笑,对浅井辉政和游佐续光说道,“何来二次挑战,北条纲成乃是成名武将,今日折到一个刚刚元服的武士手中,他羞愧都来不及,竟然还要自取其辱,其中必然有诈,今日之战,纲成诈败而辉政紧追不舍,他怕是看出辉政没有颇多临敌经验,打算明日诱敌,然后包围歼灭,毁我唯一的骑兵力量,这等计谋可惜瞒不住我长秀啊!”

    浅井辉政听罢搔了搔头问道,“那我们如何?”尼子长秀想想后道,“不如将计就计,他若要伏击你,又怕我们再有护卫,一定会重兵设伏,速战速决,这样营中肯定空虚,我今夜就和游佐大人分兵三千出雪地绕到敌后,你明日带一千兵马和他交战,一定要追追停停,让他反复诱你,给我们一个时辰即可,我料定他们没有防备,营寨可下,只要你和北条纲成缠斗时候,看到北条军背后起火,那就是我们焚烧了他们的军寨和粮草,你就放心带兵掩杀,我们自然从后攻打,两下夹击,可胜!”

    第二日,浅井辉政依计城下等候北条纲成,两人排兵布阵之后,也不废话上来就战,还是一人舞枪一人挥刀,大战了百回合左右,北条纲成估计时候差不多了,立刻翻身就走,浅井辉政想到尼子长秀的嘱咐,故意哈哈笑道,“昨日你用飞镖,今日还能中计么!”说罢伏低身子,贴在马上挥军掩杀,北条纲成偷眼观瞧,见他中计,把扣在手中的飞镖收起,带兵急急退去,直追出了一里多,浅井辉政突然勒住马头,好似自言自语道,“没劲没劲,原来地黄八幡只是个会逃跑的小人,你我回去吧!”说罢转身就要走。

    北条纲成哪容到嘴边的食物不吃,立刻复又赶了回来,举刀就砍,一边骂道,“小子无礼,好,今日和你拼了!”浅井辉政微笑着举枪便刺,两人又战了二三十合,北条纲成又跑,浅井辉政追了一段又不追了,这样打打追追停停再打,一路磨磨蹭蹭终于到了北条纲成伏击的地方。北条纲成见终于成功了,长舒一口气,拔下背上插的短旗呼呼挥舞,立刻四下杀出伏兵,将浅井辉政和前哨骑兵团团围住。北条纲成两日来和浅井辉政几番恶战,对此人很是喜爱,于是进兵前还是问了一句,“小子,你武艺超群,何必跟随孟昭德这个反复小人,叛主之徒,若是归顺我北条氏,我保你直升部将,将来老夫的黄色旗备队也教给你掌管!”

    浅井辉政听罢哈哈笑道,“我呸!天下间若孟昭德大人都是反复小人,还有圣人君子么!我兄弟二人孤苦伶仃,从加贺往东国一路遇到多少白眼,多少人想杀掉我们只为解闷,可孟大人他不但安排师父教授我武艺,还给我们兄弟俩吃的,从未视我们为草芥,为这样的主上就是战死沙场,也是幸事一件,你再看你,堂堂天下闻名的武士,却跟随落魄之主,而且还无耻之极,不顾念谦信公对你家公子的爱护视如己出,反而挑逗他反抗谦信公的遗命,试图分裂同盟,做你们的同盟都说破裂就破裂,做你们北条氏的臣子还不早晚身首异处!我倒是劝你投降我家主上,好安享晚年,不要落得悲惨下场!”北条纲成听罢,知道劝说无望了,只好长叹口气道,“那就不怪我了!”挥动大军,四面八方冲了上来!

    就在此时,突然大军背后北条军营方向一声巨响,轰隆之后又是连番炸响,霹雳咔嚓惊雷连连,北条纲成和松田宪秀大惊失色,刚要开口问询,就听杀喊声震天,一支人马从背后杀到,领头大将正是尼子长秀,只见他笑吟吟的对北条纲成说道,“游佐大人已经炸掉了你们所有营房,衣物,粮食,此地漫天大雪,你们无冬衣无粮草,还要再战么!不如早早归降吧!”北条纲成这才醒悟,难怪浅井辉政追了许久,却一直没有昨日那支部队的身影,原来是去偷袭营地了,自己带兵挑战浅井辉政出动了三千人,松田宪秀的伏兵有五千人,营中只剩下五千人,除了小幡持和杂役只有一千多是真正能战的守军,还是自己大意了,才被尼子长秀钻了空子!

    想到这,北条纲成突然高举战刀,大声呼叫道,“众将士听令,我等退无可退,无衣无粮,只有杀到箕轮城才有活命的希望,现在孟军两支部队尽出,必然城中空虚,随我杀出去,占领箕轮城!”说罢率先提刀直扑浅井辉政,北条军见状,本来生存无望,涣散殆尽的军心复又腾燃起来,各个高声呼叫,喊杀声震天,或取长枪或取短刀,直扑浅井辉政而去。尼子长秀见状,忙命部下压住阵型,排排齐射,若是往常,三五百人倒下后,劣势的一方必然溃散,可此时的北条军就好像机器一样,完全对伤亡没有反应,不管身边左右是否有人倒下,就是直直的向前冲去。浅井辉政也没料到北条军还有这等战力,骑兵仓促应战,不少瞬间就被冲垮下马,乱刀剁死。

    浅井辉政仗着武勇无比,快马戳翻了几个步卒,从战阵中逃脱,可也不敢去追北条纲成了,待尼子长秀军弓箭再射不到北条军后,两人把兵马会合,连同赶上来的游佐续光一千人紧随其后,去救援箕轮城,路上尼子长秀看着遍地的孟军尸体,不由长叹道,“名将就是名将,逆境下临危不乱,还能反败为胜,我军人少,终究只能赌在士气上,现在毁掉敌人营盘,北条军士气不降反升,是我们败了,亏对大人啊!”

    北条纲成带军冲出包围后,直扑箕轮城而去,此时的北条军困饿(埋伏了半日)难当,都想早点进城休息,个个眼睛通红,见人就杀,浅井辉政的后续部队在路上被冲散数次,死伤无数也无法挡住北条军的脚步,眼看就要被杀到城下了。正此时,突然两支人马从城下町闪了出来,北条纲成见还有伏兵,照葫芦画瓢,激励将士杀退他们然后进城,可这两支部队完全不是刚才的样貌,其中一支还没有等北条军冲到近前就从背后抽出火枪,嘭嘭一排射过去,登时人仰马翻,另一支队伍高举雉刀,嘿嘿呼呼,大踏步前进,颇有视死如归的架势。看到这样的场面,北条军临时促成的士气立刻瓦解了,且细看这两支部队,人数不下五千,如果算上背后的追兵,总有一万了,就是打人数也落于下风,北条纲成无奈,只好命令部队原地待命,对着对面喊道,“是纲成输了,请放过我部下的性命吧!”

    北条纲成话音刚落,两名武士就款款骑马从阵中走出,当头一位是个儒生打扮,背后一位是名僧侣,那儒生高喊道,“北条大人,久闻你乃东国第一骁勇之士,我家军师设计都拿不住你,昭德佩服啊!”原来此人正是孟家家督孟昭德,他嘿嘿笑道,“北条大人,你和我家本来往日无怨,我是来此和你修好的,并非打算要北条大人的性命,昭德还要多谢你,若不是你乖乖的和长尾氏族兵混战,我岂能轻易让步卒打扫战场,捡到你许多地黄八幡的战旗,没有这些旌旗,只怕廊桥城中还有无数人的性命要白白牺牲,不过现在无事了,我让人假扮你的部队和我混战,北条高广以为我不敌退兵,出城追杀我,现在被我剿灭了,人已经死了,你也不必再去救援他了,不如就此罢兵如何?”原来孟昭德带兵诱出北条高广部队,在野外全歼之后,就得到了尼子长秀的信报,将自己的打算和北条纲成的进兵方略向主上陈述,孟昭德读罢后和藤堂高虎说道,“此计甚好,可伏兵之策并非轻易可行,须有一定战力,现在辉政为饵,长秀和续光一个偷营一个夹击,兵力顶多三千,北条纲成善于治军,就算一时慌乱,也能立刻稳住阵脚,到时候就算十面埋伏,一万人也不会被三千人击败,长秀他们就危险了,不如让重秀在此地安民,你我星夜驰援,在城下布防,我观兵法云‘破军不能战者,唯制其生机乱军心上也’,若北条军反攻箕轮城,一定是士气正盛,我们在城下给他狠狠一击,就好像拼着最后一口气的病人被重击一拳,他就再不能支撑了!”所以孟昭德才会带兵来到此地,正好碰上北条纲成借箕轮城中的温暖和粮食激励士气。

    北条纲成听罢,又羞又恨,恶狠狠的骂道,“孟昭德!你妄为天下忠义仁厚之士,就为了我北条氏的战甲和战旗不惜牺牲平民的性命,我呸,我一定不会和你修好言和!”孟昭德听罢也很生气,他手中折扇一举,环视四周喊道,“好!骂得好!今日你我三军齐在此,孟昭德就和你好好说说!北条纲成我问你,北条高广兴兵作乱,毁我信浓国和平,你为何不管,现在我起兵讨伐来犯之敌与你何干,你又为何妄动刀兵!你说我牺牲百姓性命,那你呢!北条氏兵卒让你带出来,死的还少么!和你无干之事你妄动刀兵,我不带兵抵御难道要坐视亡国么!若你不来,我五日即可拿下廊桥城,班师回国!那些豪族百姓又何须战死!你说!此事是你不对还是我孟昭德不仁!”

    北条纲成说不过孟昭德,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一时无言,孟昭德见他软了,口气缓和下来说道,“北条大人,你身在军旅实在难通外界,昭德不妨告诉你,你错了,你们北条氏的敌人是佐竹义重,并非我孟昭德,我请你快快班师,不要和我孟家为敌,搞得生灵涂炭,怨声载道,而且我三日前克城,打算来此时接到信报,北条大人,您的嫡子,北条氏家主北条氏繁大人在饭沼城遭遇了佐竹氏的突袭,虽然打退了敌人的进攻,却也身中一箭,可能是有病在身,没有支撑住,现在...现在好儿郎已经病逝于饭沼城了,您还是早早罢兵,不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就罢了,却连葬礼都赶不上啊!”说罢孟昭德缓缓挥手,两支部队将兵刃收起,从怀中掏出白色带子,系在头上,另外军中降下旌旗,竖起了白色挽联,上面竟然写着“祭北条氏英魂北条氏繁大人之丧”!

    北条纲成见状,再也忍不住悲痛,看来此事是真的了,立刻噗通栽下马去,哇的一声喷出鲜血,松田宪秀忙翻身下马,扶住北条纲成,关切的问道,“北条大人,切不要过于悲痛,许是孟昭德诱骗,诈退我们之计!”北条纲成慢慢摇了摇头,眼含热泪的说道,“看来孟昭德真是有宽厚之心的人,他不会用此事欺负我一个老头的,氏繁...氏繁啊...松田大人,如今局势看来你我只有退去了,饭沼城没有吾儿在,早晚必破,若是江户失守,本家危在旦夕,你说,能放任不管么!”松田宪秀从小就喜欢北条氏繁,若孟昭德说的是真的,他也会悲伤不已,此时北条纲成如此坚持,自己只好同意道,“那好吧,若东陲失守,家督也会叫我们回去的,就罢兵言和吧!”北条纲成听罢点了点头,呜咽一声昏厥过去。

    1576年(天正四年)12月10日,北条氏繁在饭沼城中病逝,享年四十一岁,12月13日,饭沼城落城,12月18日,孟家和北条纲成达成协议,北条军退回武藏国,两家修好,北条纲成将幼子北条氏源送往孟家作为人质,一切处理停当,北条纲成忍着悲痛和松田宪秀带兵撤离,星夜驰援江户城而去。孟家终于平定上野国,孟昭德班师回海津城,另命尼子长秀为上野国代,游佐续光和温井景隆(召来)为国左右奉行,天野正定为国兵部典,驻守上野国。长野长行因为助孟军破贼有功,孟昭德特加封为白井城城主,自领食邑,自决兵事,永不纳供,长野长行闻讯后感激不尽,一生驻守此地忠于孟昭德,并致力于和上野国各豪族结盟通婚,抚平民乱,从此一个民风彪悍的藩国再没有造反之事,忠于孟家,无数青年才俊纷纷投效军中,孟家的势力从此一步步走向了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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