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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第四十章

    布兰达城,距离奥利维亚女伯爵的领地大概有一个星期的路程,据诡夏说,这里算是高华国西部繁荣的三大城市之一。这里的交通情况相当好,四通八达,成为了一个以贸易为主的繁荣城市。东部的海鱼与手工艺品,北方的皮毛与木材,南方的丝绸、美酒和茶叶以及西部特有的香料与矿物。各地来往的商客,各种职业的旅人都在这片繁荣的城市里进进出出。

    但是即使是这样的城市,依然萦绕着死亡的阴影。谢远白抬头可以看到盘旋在城市上空的黑色亡灵鸟,在下城区脏乱的角落里到处是小偷、流浪汉和娼/妓。即使是在二十一世纪,也无法避免一个城市中造成的极大的贫富差距,不用说是在这样的一个时代。

    因为这个城市以贸易为主,所以极其地开放,所以谢远白坐在马车上,能看到城门口游荡着许多游民。

    据诡夏说,在这个年代,土地是一个人所拥有的唯一真正价值。不能离开其耕作的土地的农奴比那些被逐出家园的人更富有;即使那些没有土地而能够四处旅行的人也一样——比如他们三个人。

    当然,在这个封邑制度的年代里,除去经商的人,就剩下贵族与农民这两种身份了。农民脱离其地位有几种方法:他可以成为战士,或是成为某个行业的学徒,甚至成为教会的神职人员。就安娜这种情况而言,她是很干脆地选择了逃离。她可以申请进入黑色假面公会,但是通常要经历一个相当繁复又亢长的程序,很能理解她没这个耐心。

    宽阔的道路上有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尤其在下城区更是如此。所有城市的规划几乎都是一样的,上城区是属于贵族的居所,当然也包括了领主的城堡,而下城区则是属于下层阶级与中层阶级的居所。进入上城区需要身份确认,必须保证你是上层阶级或者有上层阶级的邀请卡,当然,你可以是服务于某个上层阶级家庭的仆人,这样的人通常会在进入上城区的时候,向守城的士兵出具身份卡和凭证。

    诡夏他们的马车在一家小旅馆门口停下来,出来一个穿着脏兮兮衣服的少年将他们的车牵走。安娜伸了个懒腰,一路上都把她给累坏了,唯一的收获大概是她能更稳定地握住短刀,以及从谢远白那里了解到,人体的那些地方更为致命。现在应该能好好休息一下了吧,她想,这里毕竟是城市啊。

    谢远白显然不这么想,他看到旁边的建筑物阴影里站着几个高大的男人,眼睛正往他们身上打量,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

    “该进去了,要我抱你进去吗?”金发的男人从旅店里出来站在他面前,恬不知耻地问。

    谢远白看了他一眼,他有些困惑在经历了一段七天的旅程以后,对方的语气和说话方式变得如此熟稔。

    后者被他黑色的眼睛看地有些发毛,于是咳嗽几声掩盖他的尴尬:“我是说……呃,我们该进去了。”看到对方的视线转向街边那几个男人的身上,于是说,“你不用担心,他们可不会想来招惹黑色假面公会,他们八成把我们当成委托人了。”

    “委托人?”谢远白不明白。

    诡夏一手搭着他的肩膀,一边引导他往里面走:“入住这家旅店的人分两种,黑色假面以及黑色假面公会的委托人。”

    “但是无论是哪一类人,都不会轻易受到不礼貌的待遇,”诡夏的声音仿佛就贴在谢远白的耳侧,他甚至能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黑色假面公会是出了名的有钱有实力嘛。”

    谢远白笑起来:“那是说,我非加入不可吗,有黑色假面公会帮我顶着?”

    “当然,”金发的年轻人一抬下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站在柜台后面的老板皱着眉头,心里郁闷着,诡夏,你还能再无耻一点吗。

    仿佛会读心术一般,诡夏在谢远白的身边对老板做出一个坏笑,后者在心里竖了一下中指。

    安娜来到这家旅店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睡觉,但是被谢远白拉起来推进浴室。

    “我一点也不脏!”连续七天没有洗澡的女孩扒着门框嚷嚷,“我要睡觉!”

    “洗好澡再睡!”谢远白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头发也要洗,换好睡衣再睡!”然后就把浴室的门给关了。

    诡夏对于谢远白的洁癖有些担忧:“你对她要求太高了。”在这个年代,一个月不洗澡的女孩比比皆是。

    “不是你说她应该具备贵族的修养吗?”谢远白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小巧的圆桌上摆放着简朴的玻璃花瓶,里面插着几支紫罗兰,花瓶下面铺着白色的蕾丝餐布。

    诡夏不屑地说:“很多贵族一个月都不会洗澡,除了传说中的奥利维亚。”

    自从他们离开奥利维亚的领土,这是诡夏第一次提起。

    “奥利维亚经常洗澡?”

    “我不知道,”金发青年耸耸肩膀,“我只是在去她的领地之前听到很多种版本,最夸张的一个版本是——她每天都用处女之血沐浴,身穿血红色的长袍,连发丝间都弥漫着血腥的甜味……”

    “听起来有些像血腥玛丽,”谢远白感叹着,“在我的故乡有用这位女伯爵的名字调制的一种酒品,很受欢迎。”

    “是吗,”诡夏有点不感兴趣,“反正关于她的传说在一周前就停止了。”

    “我们现在要出门吗?”谢远白坐的地方就在窗边,二楼的房间,让他能从上面看到繁华的街道以及远处最高的钟塔。

    “你想去逛逛吗?”诡夏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建议,“这个城市有几处地方还挺有名的,你想去的话,我们可以去看看。”

    “当然好!”谢远白感到很好奇,对于繁荣的商业也是人类学家的一部分课题,“不过得在安娜洗好澡之后。”

    这句话让隔着门等待他们离开的安娜,死心地去洗澡。

    等到女孩洗好澡,谢远白与诡夏才走出房间,诡夏临走前对安娜说:“好好睡一觉,明天带你去黑色假面公会。”

    “好——”女孩拖长声音答应着,然后一下子倒在柔软的床上呼呼大睡。谢远白给她盖好被子,拉好窗帘以后才退出房间。

    “你挺会照顾人的呀,”诡夏有些惊讶地说,他站在门外等谢远白做完这一切。

    谢远白看了他一眼:“你不会吗?”

    “告诉她明天去公会,已经很照顾她了,”诡夏说。

    谢远白皱皱眉头:“她还是一个孩子,你不应该对她那么严格。”说着,他慢慢地走下楼梯。

    “可是我进入公会的时候才六岁,”诡夏喃喃地说,他看着安娜房间的门。他在努力回忆小时候的事情,但是仅仅记得自己傻傻地站在公会的门口,那天的阳光十分刺眼,将他的影子投映在公会冰冷的石阶上。

    “诡夏,不是说上街吗?”楼下的谢远白嚷嚷起来。

    “来了!”诡夏连忙应一声,走下了楼梯,将那些不愉快的回忆抛到脑后。

    出乎谢远白的意料,教会是建立在下城区,而非上城区。所以他站在颇具气势的教会建筑前十分的惊讶,但是旋即一想,这又在情理之中,在这样的年代,人民最需要的并非优越的生活条件,而是信仰。

    二十一世纪是个失却信仰的年代,但是这里不是,所有的人,包括奴隶与平民都对教会非常地敬重。也许那是统治阶级奴役人民的手段,但是确实它给了大部分平民以希望。

    它看起来如此的圣洁,就建立在广场的一边,中间的钟塔与高大圣洁的建筑遥相呼应,白色的鸽子给人一种浪漫又纯净的感觉。

    光明教会是高华国的主要宗教,也是和采邑制度一样重要的社会及政治力量。谢远白听诡夏所说的那些话中,历代皇族与教会的关于不算太友好,总的来说平安无事的时间比激烈争吵的时间要少的多。

    “各种冲突,多到你都觉得惊讶,”诡夏耸耸肩膀说,“我有一次进入皇宫,半夜三更,他们居然还在为要不要增加苹果赋税,据说那一年苹果的收成不错。”

    “我觉得他们都挺闲的,”谢远白由衷地感叹,要不然谁会为一个苹果吵地三更半夜不睡觉呢?

    谢远白觉得无论从建筑风格还是教会在日常生活中的重要性都与中世纪非常相似。在中世纪,一般大众的信仰程度是二十一世纪多数人难以想象的。正是这种信仰,使教会能够动员整个社会一起兴建大教堂,并成为中古世纪最伟大的建筑作品。这种敬拜中心可能要花上数十年才能完工,而且需要数千名劳工及工匠参与建造。

    他看着这座华丽的大教堂,如同蜘蛛网般的飞扶壁占据了一大块的地方。外壁上雕琢着伟大的光明神祗与他的仆众,巨大的玻璃窗户将明亮的阳光引进中殿。谢远白一边看着这座壮观的建筑,一边绕着它走,而诡夏则跟在他的身边。

    ×××

    御岚最先看到的是那个黑发的年轻人,他逆着阳光围着大教堂走着,这是信徒不会采取的走法,所以他站在喷泉旁边打量着他。

    黑色的头发和黑色的眼睛,这是高华国很少见到的,御岚不确定他是不是来自国外,不过在许多宗教中,黑发黑眸是妖魔的标记。显然,他应该不是来自一个宗教严苛的国家。

    御岚有点拿不准对方的身份。他看起来大概只有二十三四岁,有更小一点的可能。皮肤白皙而柔软,黑色的发丝略略有些长,发尾在阳光下却如同隐匿着黑影。他的气质与他危险的外表形成了强烈的反差,那个年轻人带着一种斯文安静的气质,仿佛是从象牙塔里走下来的学者。他的动作并不如同平民一般匆忙,仿佛在他的生命中,并不需要为了生活而忙碌。阳光下,他就像一个学者,或者比一些贵族更像贵族。

    在他旁边的男人却带着一种黑暗而危险的气质,虽然他的态度看起来如同另一个人一般温文尔雅,但是一个人一旦踏足血腥的黑暗,那么连他的发梢上都会带上血腥味。

    那是一个奇怪的组合,他们穿着只有富人才会穿着的衣服,如同游客一般看着大教堂,充满了好奇与……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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