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章
我轻轻关上橱窗，转身想要离开，却惊讶地发现纪默竟站在门口处。
“你来做什么？”
“我……”
“你来找这个吗？”
说话间纪默将一个U盘递给我。我不明所以。
“这里面的东西足够你毁掉整个纪氏了。”
我拿过U盘，其实心里更多的是惊讶和感叹。没想到最了解我的还是他。他竟然连调查的麻烦都给我省了。
“你想好了吗？很可能到时候你连家都会没有的。”
“放心，我饿不死。”
我心有惴惴的离开了。那枚小小的U盘就像一枚炸弹，一旦引爆其威力是无穷的。我知道任何一个企业都会有它的非常机密，有时候这些机密甚至是见不得光的。可是纪默就那么轻易地交给了我。也许这才是他对我的补偿。
之后过了一段时间，我把家又搬回了办公室。那枚U盘我就放在办公桌的抽屉里。至今我不知道那里面究竟有些什么。
农历腊月二十三日，纪氏集团的董事长因病离世。同一天纪氏集团宣布纪默继任董事长。这些消息都是我从新闻上看到的。
三日后便是纪老的葬礼。本想送他老人家一程，但一想到李冉便打消了念头。估计他也是不愿见到我的。他终归是个可怜人。
农历腊月二十九日这天早上我再次出现在纪家别墅。我让助手把几个纸箱抬到了客厅，之后便叫他们先回去了。今天碰巧纪默在家。对于我的到来他显然是意外的。
“这些，是什么？”
“之前答应给你设计的衣服。”
“这么多我怎么穿的了？”
“四季都有。样式都很简洁，应该适合你。”
“你这是要……”
“我要走了，这些就当作送你的新年礼物了。对了，还有这个。你手上戴的那块式样有点旧了，所以买了块新的给你。”
“谢谢……”
“也没有其它事……我先走了。”
“子木！我……你可以陪我过完年再走吗？”
“……好。”
为什么要答应他啊，不是已经买好了今天上午的机票了吗，不是已经答应陪爸爸妈妈一起过年了吗？可是对于他的请求，我终究狠不下心拒绝。也许是觉得现在的他真的寂寞了。
我把这个突然的决定告诉了爸妈，意外的是他们竟然很高兴。我想大约他们又误会了什么。但我终归不能解释，不能向他们坦诚一切。我不能告诉他们我不仅婚没结成而且连孩子也弄没了。
农历腊月三十日，除夕夜。我早早便来到这里，原意是想来帮忙的，最后却发现自己竟踩着饭点到了。满满一桌饭菜，细白的汤碗里冒着腾腾热气，还真的有点过年的味道。
“呵呵，来的正好。子木，这边坐。”纪默招呼道。
“对不起，我来晚了。”我歉然一笑。
“不是你来晚了，是我饭做得早。咱们趁热吃吧。”
“好……我先去洗手。”
今年的最后一天，最后一顿晚饭。对于别人来说这已意味着新的开始，但是它却成为了我彻底的结束。
也许是太过悲伤，也许这样的氛围最适合把酒言欢。总之我醉了，醉得一塌糊涂。很奇怪明明很想哭，可是自始至终都在借着酒劲傻傻的说笑。迷迷糊糊间纪默过来抱住了我。于是我就在他的怀里哭了。
许久之后，我听到他喃喃说了一句“我真的好爱你”。声音那么小，他以为我听不到以为我真的醉了。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他推开，没想到竟把他推倒在地。我晃晃头晕的脑袋，站起来就向门口走去，可是没走几步就是一个趔趄。他过来扶我，却被我一把推开。
“子木！”他生气地叫住我。
我缓缓转过身，慢慢地走到他身边，朝他的脸用力甩出一个巴掌。我一字一句说道：“你如果真的爱我，就不会亲手将我推到危险之中。你如果真的爱我我们的孩子就不会死。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说爱！”
活该你一个人！其实我本想这么说的，但话到嘴边却被生生咽了回去。为什么喝了那么多酒，我却没醉呢？
我一个人走在清冷的大街上。节日的灯火虽然红得温暖却温暖不了我早已冷却的心。突然之间觉得自己老了很多。轻轻抚上眼角的浅淡皱纹，我所有的过往就嵌刻在那里了吧。
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
即便现在舍不得也会马上离开。即便将来想念也强迫自己忘却。
忽然被人捉住了手臂，我惊慌回头，发现那人竟是纪默。为什么无论我怎么说他骂他他都不会计较，为什么事到如今他还在做着让我误会的事情？我想我终归还是不了解他，亦或是自始至终他都不想让任何人了解。所以他宁愿寂寞。
“……我有东西要给你。”
我还以为他会说劝我回去的话。灯光有些暗，我看不清他说出这话时的表情。我木然接过他递给我的盒子。不待我说声“谢谢”，他便转身走掉了。
我仔细打量那只木盒子，一种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打开盒子，一枚金色的钥匙在红色金丝绒的衬托下显得十分瑰丽。我拿起钥匙，发现上面栓有一条金链，不禁疑惑他怎么会送这么个俗气的东西给我。可是我还是把它挂在了脖子上。
回公司的时候发现那里还亮着灯。不用说他们定然也在以某种方式迎接着新年的到来。在我推开门的时候，十几双眼睛齐齐向我看来。十几秒钟的注目礼让我心里不由发毛。我回自己的地盘他们怎么惊讶成这样？
“老大，你怎么回来了？”最先反应过来是助理秘书小王。
“你们……不欢迎？”
“不是，不是，庄哥说你今晚肯定不会来这儿，所以我们……”说着他便将目光投向庄子，颇有些求救的意味。
“对不起，季总，这是我的主意。”庄子说道。
“算我一个吧。”我说。
“什么？”
“继续喝！”
于是我拿起啤酒瓶和这群平日不得解放的小伙儿姑娘们碰起杯来。于是所有的人再次撒起欢来。看着这么热闹的场面，我眼里竟有泪花攒动。也许那是一种愧疚的情绪。算了，还是明天再告诉他们那个决定吧。
理所当然我喝得酩酊大醉。恍惚间有人问起了我戴的项链。她说，老大你怎么买了条这么俗气的链子来戴？我回答道：“别人送的，这人的品味可是相当了得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便栽倒在沙发上。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头疼欲裂。这宿醉真是害人不浅。我揉揉脑袋，本想去叫醒其他人，却突然发现自己竟不在办公室。看清周围后我一下子清醒过来。我怎么又回到这里了？
这时纪默推门进来，他的手里端着一碗清粥。
“我怎么……”
“他们看你喝醉了便把你送回来了。”
于是我便了然了。除了庄子外，其他人并不清楚这段时间来发生的一切，也许在他们眼中我早已是纪太太了。所以我醉了，他们自然把我送回了“家”。所以我住办公室除夕夜不回家的这些举动被理解成了闹别扭。
“谢谢你照顾我。”
“先把粥喝了，然后再睡一会儿。”
“嗯。”
喝完粥，我又躺了回去，伸手拉过被子挡住了自己的眼睛。纪默走到窗边将窗帘拉严实之后便轻轻地迈步离开了。其实我一点也不介意刺眼的阳光扰了我的清梦，我只是不想看见他那灼灼的眼神，不想再次沉溺其中。
我最终不辞而别。不是为了逃避，而是想要结束。也许这才是我们最好的结局——彼此互不相欠，从此也不必互相牵绊。
我挖走了之前种在院子里的一株马蹄莲。从此之后这里再不会有与我相关的东西了。
回到公司，做好一切交接工作之后，我便匆匆离开了。因为我害怕道别，害怕自己会心有不舍，所以只能把自己伪装得很匆忙。不久之后翔会来接替我的工作。虽然这对他来说是一种为难，但又何尝不算是一种磨砺。毕竟那个曾经的少年已经成年。而且总有一天他必须成为有担当的男人。
至于江妈妈。本觉得她一个人孤单可怜，可是她却说江默常过去陪她聊天哄她开心。我想作为一个儿子纪默是合格的。或许他渴求的也是那份难得的母爱。
现在我可以毫无牵挂地离开了。我收拾好自己的行李，买来一个轻便的花盆将那株马蹄莲种下。然后带着它赶到了机场。但是在我踏进机场大厅的刹那，突然觉得自己落下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可是我想去的那个地方跟这里真是南辕北辙。因为机场在东郊，它却在西郊。离飞机起飞还有一个小时，即便立即往回赶也有可能错过这趟航班。我内心足足挣扎了一分多钟，然后拉着行李箱掉头离开机场。
爱情本身就是一场宿命，宿命本身关乎生死。
“你来做什么？”
“我……”
“你来找这个吗？”
说话间纪默将一个U盘递给我。我不明所以。
“这里面的东西足够你毁掉整个纪氏了。”
我拿过U盘，其实心里更多的是惊讶和感叹。没想到最了解我的还是他。他竟然连调查的麻烦都给我省了。
“你想好了吗？很可能到时候你连家都会没有的。”
“放心，我饿不死。”
我心有惴惴的离开了。那枚小小的U盘就像一枚炸弹，一旦引爆其威力是无穷的。我知道任何一个企业都会有它的非常机密，有时候这些机密甚至是见不得光的。可是纪默就那么轻易地交给了我。也许这才是他对我的补偿。
之后过了一段时间，我把家又搬回了办公室。那枚U盘我就放在办公桌的抽屉里。至今我不知道那里面究竟有些什么。
农历腊月二十三日，纪氏集团的董事长因病离世。同一天纪氏集团宣布纪默继任董事长。这些消息都是我从新闻上看到的。
三日后便是纪老的葬礼。本想送他老人家一程，但一想到李冉便打消了念头。估计他也是不愿见到我的。他终归是个可怜人。
农历腊月二十九日这天早上我再次出现在纪家别墅。我让助手把几个纸箱抬到了客厅，之后便叫他们先回去了。今天碰巧纪默在家。对于我的到来他显然是意外的。
“这些，是什么？”
“之前答应给你设计的衣服。”
“这么多我怎么穿的了？”
“四季都有。样式都很简洁，应该适合你。”
“你这是要……”
“我要走了，这些就当作送你的新年礼物了。对了，还有这个。你手上戴的那块式样有点旧了，所以买了块新的给你。”
“谢谢……”
“也没有其它事……我先走了。”
“子木！我……你可以陪我过完年再走吗？”
“……好。”
为什么要答应他啊，不是已经买好了今天上午的机票了吗，不是已经答应陪爸爸妈妈一起过年了吗？可是对于他的请求，我终究狠不下心拒绝。也许是觉得现在的他真的寂寞了。
我把这个突然的决定告诉了爸妈，意外的是他们竟然很高兴。我想大约他们又误会了什么。但我终归不能解释，不能向他们坦诚一切。我不能告诉他们我不仅婚没结成而且连孩子也弄没了。
农历腊月三十日，除夕夜。我早早便来到这里，原意是想来帮忙的，最后却发现自己竟踩着饭点到了。满满一桌饭菜，细白的汤碗里冒着腾腾热气，还真的有点过年的味道。
“呵呵，来的正好。子木，这边坐。”纪默招呼道。
“对不起，我来晚了。”我歉然一笑。
“不是你来晚了，是我饭做得早。咱们趁热吃吧。”
“好……我先去洗手。”
今年的最后一天，最后一顿晚饭。对于别人来说这已意味着新的开始，但是它却成为了我彻底的结束。
也许是太过悲伤，也许这样的氛围最适合把酒言欢。总之我醉了，醉得一塌糊涂。很奇怪明明很想哭，可是自始至终都在借着酒劲傻傻的说笑。迷迷糊糊间纪默过来抱住了我。于是我就在他的怀里哭了。
许久之后，我听到他喃喃说了一句“我真的好爱你”。声音那么小，他以为我听不到以为我真的醉了。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他推开，没想到竟把他推倒在地。我晃晃头晕的脑袋，站起来就向门口走去，可是没走几步就是一个趔趄。他过来扶我，却被我一把推开。
“子木！”他生气地叫住我。
我缓缓转过身，慢慢地走到他身边，朝他的脸用力甩出一个巴掌。我一字一句说道：“你如果真的爱我，就不会亲手将我推到危险之中。你如果真的爱我我们的孩子就不会死。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说爱！”
活该你一个人！其实我本想这么说的，但话到嘴边却被生生咽了回去。为什么喝了那么多酒，我却没醉呢？
我一个人走在清冷的大街上。节日的灯火虽然红得温暖却温暖不了我早已冷却的心。突然之间觉得自己老了很多。轻轻抚上眼角的浅淡皱纹，我所有的过往就嵌刻在那里了吧。
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
即便现在舍不得也会马上离开。即便将来想念也强迫自己忘却。
忽然被人捉住了手臂，我惊慌回头，发现那人竟是纪默。为什么无论我怎么说他骂他他都不会计较，为什么事到如今他还在做着让我误会的事情？我想我终归还是不了解他，亦或是自始至终他都不想让任何人了解。所以他宁愿寂寞。
“……我有东西要给你。”
我还以为他会说劝我回去的话。灯光有些暗，我看不清他说出这话时的表情。我木然接过他递给我的盒子。不待我说声“谢谢”，他便转身走掉了。
我仔细打量那只木盒子，一种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打开盒子，一枚金色的钥匙在红色金丝绒的衬托下显得十分瑰丽。我拿起钥匙，发现上面栓有一条金链，不禁疑惑他怎么会送这么个俗气的东西给我。可是我还是把它挂在了脖子上。
回公司的时候发现那里还亮着灯。不用说他们定然也在以某种方式迎接着新年的到来。在我推开门的时候，十几双眼睛齐齐向我看来。十几秒钟的注目礼让我心里不由发毛。我回自己的地盘他们怎么惊讶成这样？
“老大，你怎么回来了？”最先反应过来是助理秘书小王。
“你们……不欢迎？”
“不是，不是，庄哥说你今晚肯定不会来这儿，所以我们……”说着他便将目光投向庄子，颇有些求救的意味。
“对不起，季总，这是我的主意。”庄子说道。
“算我一个吧。”我说。
“什么？”
“继续喝！”
于是我拿起啤酒瓶和这群平日不得解放的小伙儿姑娘们碰起杯来。于是所有的人再次撒起欢来。看着这么热闹的场面，我眼里竟有泪花攒动。也许那是一种愧疚的情绪。算了，还是明天再告诉他们那个决定吧。
理所当然我喝得酩酊大醉。恍惚间有人问起了我戴的项链。她说，老大你怎么买了条这么俗气的链子来戴？我回答道：“别人送的，这人的品味可是相当了得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便栽倒在沙发上。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头疼欲裂。这宿醉真是害人不浅。我揉揉脑袋，本想去叫醒其他人，却突然发现自己竟不在办公室。看清周围后我一下子清醒过来。我怎么又回到这里了？
这时纪默推门进来，他的手里端着一碗清粥。
“我怎么……”
“他们看你喝醉了便把你送回来了。”
于是我便了然了。除了庄子外，其他人并不清楚这段时间来发生的一切，也许在他们眼中我早已是纪太太了。所以我醉了，他们自然把我送回了“家”。所以我住办公室除夕夜不回家的这些举动被理解成了闹别扭。
“谢谢你照顾我。”
“先把粥喝了，然后再睡一会儿。”
“嗯。”
喝完粥，我又躺了回去，伸手拉过被子挡住了自己的眼睛。纪默走到窗边将窗帘拉严实之后便轻轻地迈步离开了。其实我一点也不介意刺眼的阳光扰了我的清梦，我只是不想看见他那灼灼的眼神，不想再次沉溺其中。
我最终不辞而别。不是为了逃避，而是想要结束。也许这才是我们最好的结局——彼此互不相欠，从此也不必互相牵绊。
我挖走了之前种在院子里的一株马蹄莲。从此之后这里再不会有与我相关的东西了。
回到公司，做好一切交接工作之后，我便匆匆离开了。因为我害怕道别，害怕自己会心有不舍，所以只能把自己伪装得很匆忙。不久之后翔会来接替我的工作。虽然这对他来说是一种为难，但又何尝不算是一种磨砺。毕竟那个曾经的少年已经成年。而且总有一天他必须成为有担当的男人。
至于江妈妈。本觉得她一个人孤单可怜，可是她却说江默常过去陪她聊天哄她开心。我想作为一个儿子纪默是合格的。或许他渴求的也是那份难得的母爱。
现在我可以毫无牵挂地离开了。我收拾好自己的行李，买来一个轻便的花盆将那株马蹄莲种下。然后带着它赶到了机场。但是在我踏进机场大厅的刹那，突然觉得自己落下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可是我想去的那个地方跟这里真是南辕北辙。因为机场在东郊，它却在西郊。离飞机起飞还有一个小时，即便立即往回赶也有可能错过这趟航班。我内心足足挣扎了一分多钟，然后拉着行李箱掉头离开机场。
爱情本身就是一场宿命，宿命本身关乎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