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2
他们开始准备出发了。老汉拾起一根松树条子将用朔料薄膜搭成的窝棚上面的积雪扑拉掉，然后顺势抽了下马屁股，一声震喝，马一哆嗦，沉睡中惊醒，猛地抖落身上的积雪，炸起毛综，扬起脖子一声嘶鸣振作起来。这是匹浑身黝黑（只有蹄子和鼻翼雪白）漂亮健美的母马。听见主人叫它骚娘们立马精神抖擞起来。
于子闻被逗乐啦。山里人的品性就是直爽，怎么起了这么个名字，孩子听到了能怎么想。他急忙按低儿子的脑袋让其钻进窝棚里，李好紧随其后，他也进去坐稳。老汉叮嘱：“都给俺坐稳妥了，赶道啦！骚娘们，你显本事的时候到啦。喔喔……驾！”
马磨了个方向，撩起前蹄，一声嘶吼，向东方的山口奔去……
进入峡谷，眼前呈现的是广袤无垠的林海雪原，世界一片白雾茫茫。飘落的雪花没有那么大了，那是被狂暴肆虐摧残再现成了粉末，拌合着凛冽刺骨的寒风撕裂成碎末涌起层层雪浪。强壮的黑俊马窝起耳朵艰难地趟起厚厚的积雪，爬犁雪地里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积雪像徐缓的波浪在雪撬两侧翻涌，堆起长长的壁垒。雪撬在身子下面摇晃，壮壮要用手指头在迷朦的朔料薄膜抠个窟窿向外观风景，被李好一巴掌打回去。窝棚里积集了仨人的气息，暖和多了，可外面的寒气也喜欢热乎，拼命从缝隙挤进来。于子闻后背靠死一条门缝，回头从一处裂缝咪起眼睛向外瞧，发现韩老汉怀揣着鞭子耸搭个脑袋一动不动，风雪已经将他装扮成雪人。于子闻心里不免担忧起来。
“哎——我说大叔，您没事吧？”
“俺嘛事子么有，习惯啦。”老汉仍就一动不动，闭目养神。
于子闻还有个问题不放心：“大叔，您这样赶车不能迷失方向吧？”
韩老汉动气了，抬起腿冲着马厩就是一脚，“你小兔崽子就安生得啦，俺就是闭着眼睛都能把子你们一家子送回老家去，安生得啦！”
于子闻没有了言语，慢慢地转过头来，发现他们娘俩紧紧偎依一团正目不转睛地瞧着他。他反而一时不知怎么面对了，于是把眼睛眯缝起来，仿佛疲倦了，要迷糊。透过眼睑的隙缝，面前掩映出血红的一片，那是李好鲜艳的红围巾衬托出的光辉。不知为什么，于子闻脑海里呈现出一条流动的血流，于是把他牵回那仿佛并非遥远的家乡的学生时代……
暑假就要开始了，这是最后一堂课，可班主任宋涛老师还是一本正经认认真真地让同学跟他一起讨论算解一组复杂的数学方程式。其时答案早就在他的心里，可他却做作出一副抓耳挠腮的样子，鼓动同学帮助他一步一步的循序渐进地探索结果。实际同学们的心儿早就变成了麻雀飞向了山野。而表面却一本正经，认认真真地听讲，显然显得呆头呆脑。跟不上老师的思维节奏，总是反应慢半拍。班主任也感应到了不对劲儿，粉笔头还点在黑板上，可脸面却慢慢扭转过来，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有玻璃花，同学们暗地里都称呼他为‘独眼龙’，特别是被班主任‘惩罚’后的时候。）猜疑地巡视他的学生，一脸的猜疑。而同学们各个挺直腰板不敢慢待，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因为都知道他的厉害。宋涛老师是一位业余的打乒乓球运动的健将，打起球来又很又准，在惩罚同学们的时候发挥到了极致。对付同学的时候还有两套方案：一是课堂同学精神溜号的时候，他生气，就掰粉笔头来个点射，就是粉笔头先落在桌面上然后蹦起来十有八九打在脑袋的不同部位，如果是交头接耳或者有小动作，他愤怒了，那就直接来个直射，就是掰个再短点的粉笔头夹在母指和食指之间，然后怒目圆睁那只好眼睛瞄准了对方，来个长白山独有的铁树皮蛇咬人的动作，指那打那，行动之快，使人躲闪不及，当时脑袋就起个包。这还不算完，还得自动自觉地离开桌位来到后墙笔挺挺罚站听课。整个班级同学几乎没有没挨过他‘揍’的，即使当时老实巴交的素有三好学生光荣称号的于子闻也没能逃过此劫。那时真是委屈得很，还有些恨他，心里暗暗骂过他‘独眼龙’，可现在回味起来却感到那么的亲切，不知道他老人家身体状况如何，据说他老人家早就退休，告老还乡，回了山东老家。
那节课被宋涛老师提留起来听讲的有好几个同学。最后他总算磨磨唧唧磨磨唧唧讲解完毕，画了一个圈。班主任拍拍手上的粉笔末，将手支撑讲台上，环顾四周，最后落角点在几位站着听课的同学身上。
“我今天为什么叫你们几个站着听讲知道不？”
课堂鸦雀无声，空气似乎凝固了，没人敢回答。
“因为马上放暑假啦，我提醒你们几个淘气包子注意，休想离开我眼皮子后外头撒野，影响班级名誉。暑假最后一堂课，给你们规定几条规矩：第一，不准大江洗澡，小心被淹死，第二，按时完成作业，第三，孝敬父母，替父母上山砍柴，注意，要砍捡那些腐朽树木，不要破坏大自然，长白山景象世界闻名，一草一木都要爱惜，保护环境人人有责。第四，我要不定时明察暗访，如果发现谁不遵纪守法，违反校规，我可不给你面子，就是一顿胖揍，有你好看的！记住没有？”
全班学生异口同声：“记着啦！”
班主任背起手，高调宣布：“下课，暑假开始，祝愿同学们生活快乐！”
“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同学们安静有序地走出教室，激动地跑下楼梯，兴奋地冲出学校，向大山奔去，来到课余时间经常玩耍的那个非常隐蔽的小山包，地面绿草青青，上面挺拔着一颗躯干歪歪扭扭的万年松，即能挡雨又是乘凉的好地方。伙伴们将书包挂上枝头，然后伸展双臂纵情欢呼，，一如放出牢笼的百灵鸟撒欢在田野。拥抱风景如画，雄姿俊美的长白山！
有人提议：“我们也庆贺庆贺！”
班里的小不点问：“怎么个庆贺法？”
“咱们听——班长的。”其时，班级里的同学人人有外号，班长的外号叫‘八哥’因为他长着一对八字眉，于子闻之所以平时也没那样称呼伙伴们的外号是因为害怕同学们称呼他‘大姑娘’因为于子闻很是在意。他向来胆小怕事，说起话来小心翼翼，这时虽然兴奋，但很谨慎。
古代（外号大黑熊）坐在八哥身边，点头同意。
“八哥，听你的，你说吧。”
班长八哥正扬着脸跟踪松柏枝叉间串跳的一只花松鼠。这松鼠在长白山区也有个外号叫飞龙，比一般的松鼠又大又肥又漂亮。大概是见人占据了它的领地纷扰了它的安乐窝，旁边又没有别的树可以潜逃，所以急得左串右跳。八哥正琢磨着逮住它，这下暑假可有玩头了。想不到侯建德（外号叫猴崽子）同学等不及掏出胶皮枪瞄准就是一弹弓，还别说，射得真准，飞龙斜斜地滑翔掉下来，偏巧落在了同学杨桦（他的外号叫科长，因为说话磕巴）的头上，惊得他用袖头子一甩，把个举手可得的可爱飞龙借力滑翔到一片榛子科子丛中，同学们都奔过去寻找，却不见了踪影，肯定借势溜了。大伙儿一阵叹息。侯崽子埋怨起科长来，说他是胆小鬼，杨科长满脸涨红，气不过，随手摘几颗榛子甩过去，不曾想还涉及到了小不点，于是站在猴崽子一边，大家瞅着好玩，主动参战，自然形成两伙，一场榛子果大战开始了。
同学们的打斗嬉闹惊扰了周围世界。一对山鸡扑楞起翅膀逃离了安乐窝，几只袍子惊慌失措地窜出去好远，然后突然站定，静静地回头观察动静。鸟儿飞向四周，叽叽喳喳地抗议，一只座山雕盘旋上空，鸟瞰下面的动静。于子闻发现一窝山野鸡蛋，忙叫停伙伴的打闹，招呼过来一人一个，还多出两个，想当然他揣进了自己的衣兜里。有个外号叫‘鼓动’的戴军同学不小心把蛋从把玩的手里滑脱石头上碎了，想再要一个，于子闻不给，因为这小子做事不地道，竟然背地里搞小动作，撩扯他同座位的女同学，这说起来到‘关系’不着他那个什么的事，可到底是因为了什么，他一时也说不清楚。但于子闻的心里总有点儿那个什么，别扭，不得劲儿，有时候，尤其在课堂上，分散了注意力。于子闻无论是课堂上还是下课间都有意无意的关注他俩的一举一动，猎奇他们的小秘密，那种微妙的加速心跳的惬意和嫉妒真是莫明其妙的忐忑。同学们都对这个有浓厚的兴趣，戴军这个小鼓动有时候并不忌讳人，大家一起玩的时候，吹嘘说还带李凤娟去过他家里那个什么啦，而且早晨的时候还给她冲了碗白糖水，那时候普通人家只能用副食本领到红糖，白糖是稀奇货，这小子他爸是个单位的小领导，有本事弄到白糖。而且家庭条件相当不错，这小子竟然当着同学的面挖苦于子闻家穷，说他亲眼目睹于子闻一家子上顿不离下顿的吃苣荬菜沾大酱，主要是说给同桌李凤娟听的埋汰他。还能整到军服和军帽穿出来显呗，让同学们羡慕不已。他俩的‘关系’真的假的？不会是鼓动吹牛皮吧？！班上，每当俩人有机会接触的时候，于子闻就会不由自主地警觉起来，有一次下课于子闻没有出去玩耍，正趴在桌子上算一道他感兴趣的数学题，上课的铃声响了，李凤娟蹦蹦跳跳地坐回位置上，大概是玩性未尽，趁着老师没来，高兴的双手拍打着桌面，嘴还哼哼呀呀起来，影响解题，令人讨厌。于子闻停住笔，转向她头，准备用眼睛瞪她，这时候鼓动从她那边过道慢慢腾腾地手拍打着两边桌子面角走进来，于子闻心想：男左女右的坐位，他应该从男过道进去，正想着呢，鼓动走进同桌，一只得瑟的手就有意无意地触摸到一下她的手……看来他们是有问题无疑啦！鼓动那个地方好，一副瘦瓜脸，长得鞋耙子似的，就因为自己的同桌跟别人好而心里不自在吗？为了这个胡思乱想，甚至还挨过班主任的一次点射。说实在的，于子闻对于同座位的李凤娟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好感，眼睛虽然大大的，睫毛虽然长长的，但毕竟脸上-----尤其是鼻子周围密密麻麻地散布着雀屎呀！
“老师，我要调换座位！”班主任以为他要回答问题，把他叫起来，想不到所问非所答。
“为什么？”
“不为什么！”于子闻回答得很干脆。
“坐下！不知好歹。”班主任指着他怒吼，再不听话夹着的粉笔头肯定射过来。真是有口难说，只有坐下来。于子闻知道宋涛老师所说的‘不知好歹’指着是什么。学生时代，从小学到高中，人人知道课桌位置的优越性和重要性，于子闻恰恰就坐在这个-----前面数第三排的位置上。在班级里，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坐得的，那是学习成绩必须是前八名（男生四位女生四名）才有资格的。而且是‘皇帝（皇后）轮流坐，要把尖子拉下马’。但于子闻稳坐金銮殿，学习成绩（得过二、三排名）最次也是常胜将军，这也是班主任对他生气的时候，从来不轻易发射 ‘点球’和‘直球 ’的主要原因。然而，为了燃起这个朦朦胧胧的不快的一个少年的青春骚动，他宁愿坐到最后一排那孤零零的用来惩罚学生的课桌……现在管他要山野鸡蛋----要扯王八蛋吧！
“不给！就是扔了也不给你！！做梦去吧，你！！！”
“你怎么这样啊！”鼓动不死心，跟着于子闻屁股磨叽。
班长八哥掂量着蛋，想出来一个注意，把山野鸡蛋集中一起。“咱们在下河流去摸蝲蛄捞鱼虾，震泥鳅，不就有 庆贺的了吗？！”
大黑熊兴奋啦，说：“ 咱们来个野餐，再偷着整两瓶啤酒，玩个石头剪子布------灌大肚子。嘿，太过瘾啦！
“那就开始行动吧？！”猴崽子等不得当了，主动把蛋交出来。
八哥说：“都交给大姑……闻闻保管。开始行动吧。”
他们来到大自然鬼斧神工造就的一道山谷，山涧的泉水顺势激流勇进，冲刷着形状怪异五彩缤纷的松花石。同学们挽起裤脚撸起胳膊，猫着腰小心翼翼地顺着溪流探着脚板向下走。下面不远处，耸立一堵月牙儿形状的悬崖峭壁，宛如人工凿筑的屏障，迎面接住了咆哮的激流澎湃的河水，强迫使它安顿下来，然后偎依在悬崖峭壁月牙儿形状的怀抱里涌起漩涡打了个盹，分成无数潺潺流水悄无声息地钻入一片开阔的兀拉草甸子。
伙伴们看重的正是漩涡旁边淤积起来的一块沙滩。到了这里，他们争先恐后地脱光衣服，情不自禁地跳入水潭，欢快淋漓畅游一番再说。于子闻水性不好，只有在肚脐眼以下浅水的地方来了几圈狗刨，无意中竟然发现了一颗绿圆枣子藤蔓，硕果累累，这可是不可多得的长白山特有的好果实，是熊瞎子的最爱，也是山里孩子们的偏食。据说那里有这玩意儿，就有熊瞎子在守护。于子闻害怕起来，又不死心，于是呼唤伙伴壮胆，看看能不能摘些回来。大家共同的主意是齐声呐喊和一顿石头抛过去静待观察，发现没有黑瞎子行踪，才胆壮起来，一起扑过去七上八下摘了个够。
班长八哥开始下命令了：把各位的零花钱都掏出来，让小不点跟猴崽子于子闻回去买啤酒和香肠，随手哪家地里偷摘些西红柿黄瓜啥的回来。留下的伙伴继续捞鱼摸虾抓蝲蛄。布置完活，他观察一遍伙伴的表情，非常严肃地警告：“谁要是不配合，就给我滚蛋，从此以后，玩什么都不带他！”
于子闻首先就不乐意，八哥的话仿佛就是真对他说的，敢怒而不敢言，他也喜欢同伙伴们打打闹闹，但让他去人家地里偷偷摸摸可真没那个胆量，要是去了就一定得同甘苦共患难，否则‘大姑娘’的外号叫定了不说，永远别想在同学面前抬起头啦！可是……
“啤酒那玩意儿有什么好喝的——马尿骚味儿，玩灌大肚子——还不及咱这长白山的泉水甘甜呢！”
古代（大黑熊）来劲了，“就是这个‘马尿骚味儿’给输的人捏着鼻子灌进去才有意思哪！”
“我觉得没意思，你感觉有意思你就去多提留两瓶，你棒你有劲儿，我支持你！”于子闻找到了主攻方向。
“说得好听，钱呢？大伙儿才摊一块钱（因为有人只有一元，有钱的又不肯多拿）要是你小子在能奉献几块，老子就去！”
大黑熊向来直来直去，有什么说什么。
于子闻见他入套了，乘胜追击：“咱就这么定了，我在出点血。你快说 再要一块还是两快？”
大黑熊白了他一眼：“你糊弄傻子呢？最少也得五块钱！两瓶啤酒剩的那块钱算俺的跑腿钱。”
“搞定！”于子闻乐得不行，急忙书包里翻出钱来拍在他的掌心里。感谢他在不知不觉中给自己解了围。“我把妈妈给我买金星钢笔的两块钱奉献出来，我出大头儿，不够的你们大伙儿再摊点儿，不过还得麻烦你捎个火来。”
“为什么？”
“咱们没有火儿怎么烧烤啊？”
“……那你在拿一毛钱来！”
“……那么好吧，我为大伙儿在贡献点血。”
大山里的孩子攒点零花钱非常不容易，所以将钱称为‘血’视为珍贵。
同学们开始行动。但捞鱼没有网怎么办？还是‘鼓动’脑子活，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建议趁大黑熊不在，就用他的衬衫当鱼网，大伙儿同意了。于子闻去河湾里翻石头提蝲蛄，此时正是蝲蛄脱壳的季节，躲在石缝里一动不动，浑身软绵绵的，平时那逮它时对都能夹出血了的大夹钳子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战斗力，现在是翻出来一个包逮一个，只须一会儿的功夫，于子闻的手里就攥了七八个。那边捞鱼的收获也不少，不过竟是些狗鱼和泥鳅，虾就见着不几个，这就使同学们乐不可支了。这时，买货的也气喘吁吁兴致冲冲地回来啦，又是一顿欢呼。拾柴点火开始玩游戏石头剪子布——灌大肚子。
所谓的‘灌大肚子’游戏，就是大家围坐在一起齐声攥起拳头呐喊石头剪子布‘敬老头’，伸出来的却是手心手背，如果不一致。就证明谁输了。谁输了谁就喝一杯水（有酒更好），直到有人的肚皮鼓起来还不让离开，灌得他的胃和肠子‘沟满壕庭’吐了或者‘跑肚拉稀’才好呢。现在有了啤酒就先造啤酒，啤酒造完了就拿泉水当酒，没有杯子就拿啤酒瓶子当酒杯，半瓶子半瓶子的干！
那天杨桦杨科长手气不佳，连续喝了仨半瓶子泉水，宣布告饶，退出游戏娱乐圈子。于子闻那天的运气也不怎么样，已经站起来一边去撒了三泡尿啦，但还要坚持，ying挺。又有几个仰壳服输了，最后，只剩下班长八哥跟古代大黑熊对持着，谁也不肯服输。然而看得出来，班长八哥明显的体力不支，两手握拳支撑着身体，瞪着眼珠子鄙视对方，就是不出手。古代大黑熊胜利在望，要乘胜追击。
“来呀，跟我‘敬老头’啊，继续，跟俺逞能，你还嫩了点！”
这时的对手只有瞪眼珠子的份儿，没有出拳的胆量了。
“哈哈！”大黑熊高兴了，脑袋前靠了靠也瞪起眼珠子，咬牙切齿地说，“认输了吧？！”
“不认！”身为班里的头儿，他不能掉价！
大黑熊火啦 ，冲着班长的肚子就是一拳：“那你倒是出拳在来啊！”
这一下子不要紧，借着拳力，把八哥一肚子掺着啤酒的水，从突然涨开的大嘴喷射到对面的脸上。
“呵，他妈的什么味儿？”古代猛地抹了一把脸，骂道：“你他妈的玩不过就耍埋汰呀！”
八个一下子清爽了许多，来劲了。狡辩道：“谁耍埋汰，玩就玩呗，你打我作啥子？”
“你耍毛赖就是欠打！”
“我让你打……”说着双手钩起沙子扬向大黑熊。古代也不视弱，奋起还击。伙伴们先是拍手叫好，然后是情不自禁地找个对手扬起沙子打闹起来。
一场混战开始了。伙伴们不知不觉中形成了两派。于子闻加入古代大黑熊的队伍，因为他体格健壮，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大黑熊也有这方面的优越感，但自己毕竟不是班级的头儿，他发现自己形成的兵没有八哥的多，必须以少胜多，打隐蔽战，于是手一挥：“是我的兵跟我走，带你们去个好对方隐蔽起来，各个击破！”他们一伙向着前进小学的方向边打边撤。刚才古代买东西的时候，发现学校正在维修楼房，不仿是个好去处。
班长八哥那伙人来个乘胜追击，山际天外回响着杀杀打打的呐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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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子闻被逗乐啦。山里人的品性就是直爽，怎么起了这么个名字，孩子听到了能怎么想。他急忙按低儿子的脑袋让其钻进窝棚里，李好紧随其后，他也进去坐稳。老汉叮嘱：“都给俺坐稳妥了，赶道啦！骚娘们，你显本事的时候到啦。喔喔……驾！”
马磨了个方向，撩起前蹄，一声嘶吼，向东方的山口奔去……
进入峡谷，眼前呈现的是广袤无垠的林海雪原，世界一片白雾茫茫。飘落的雪花没有那么大了，那是被狂暴肆虐摧残再现成了粉末，拌合着凛冽刺骨的寒风撕裂成碎末涌起层层雪浪。强壮的黑俊马窝起耳朵艰难地趟起厚厚的积雪，爬犁雪地里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积雪像徐缓的波浪在雪撬两侧翻涌，堆起长长的壁垒。雪撬在身子下面摇晃，壮壮要用手指头在迷朦的朔料薄膜抠个窟窿向外观风景，被李好一巴掌打回去。窝棚里积集了仨人的气息，暖和多了，可外面的寒气也喜欢热乎，拼命从缝隙挤进来。于子闻后背靠死一条门缝，回头从一处裂缝咪起眼睛向外瞧，发现韩老汉怀揣着鞭子耸搭个脑袋一动不动，风雪已经将他装扮成雪人。于子闻心里不免担忧起来。
“哎——我说大叔，您没事吧？”
“俺嘛事子么有，习惯啦。”老汉仍就一动不动，闭目养神。
于子闻还有个问题不放心：“大叔，您这样赶车不能迷失方向吧？”
韩老汉动气了，抬起腿冲着马厩就是一脚，“你小兔崽子就安生得啦，俺就是闭着眼睛都能把子你们一家子送回老家去，安生得啦！”
于子闻没有了言语，慢慢地转过头来，发现他们娘俩紧紧偎依一团正目不转睛地瞧着他。他反而一时不知怎么面对了，于是把眼睛眯缝起来，仿佛疲倦了，要迷糊。透过眼睑的隙缝，面前掩映出血红的一片，那是李好鲜艳的红围巾衬托出的光辉。不知为什么，于子闻脑海里呈现出一条流动的血流，于是把他牵回那仿佛并非遥远的家乡的学生时代……
暑假就要开始了，这是最后一堂课，可班主任宋涛老师还是一本正经认认真真地让同学跟他一起讨论算解一组复杂的数学方程式。其时答案早就在他的心里，可他却做作出一副抓耳挠腮的样子，鼓动同学帮助他一步一步的循序渐进地探索结果。实际同学们的心儿早就变成了麻雀飞向了山野。而表面却一本正经，认认真真地听讲，显然显得呆头呆脑。跟不上老师的思维节奏，总是反应慢半拍。班主任也感应到了不对劲儿，粉笔头还点在黑板上，可脸面却慢慢扭转过来，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有玻璃花，同学们暗地里都称呼他为‘独眼龙’，特别是被班主任‘惩罚’后的时候。）猜疑地巡视他的学生，一脸的猜疑。而同学们各个挺直腰板不敢慢待，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因为都知道他的厉害。宋涛老师是一位业余的打乒乓球运动的健将，打起球来又很又准，在惩罚同学们的时候发挥到了极致。对付同学的时候还有两套方案：一是课堂同学精神溜号的时候，他生气，就掰粉笔头来个点射，就是粉笔头先落在桌面上然后蹦起来十有八九打在脑袋的不同部位，如果是交头接耳或者有小动作，他愤怒了，那就直接来个直射，就是掰个再短点的粉笔头夹在母指和食指之间，然后怒目圆睁那只好眼睛瞄准了对方，来个长白山独有的铁树皮蛇咬人的动作，指那打那，行动之快，使人躲闪不及，当时脑袋就起个包。这还不算完，还得自动自觉地离开桌位来到后墙笔挺挺罚站听课。整个班级同学几乎没有没挨过他‘揍’的，即使当时老实巴交的素有三好学生光荣称号的于子闻也没能逃过此劫。那时真是委屈得很，还有些恨他，心里暗暗骂过他‘独眼龙’，可现在回味起来却感到那么的亲切，不知道他老人家身体状况如何，据说他老人家早就退休，告老还乡，回了山东老家。
那节课被宋涛老师提留起来听讲的有好几个同学。最后他总算磨磨唧唧磨磨唧唧讲解完毕，画了一个圈。班主任拍拍手上的粉笔末，将手支撑讲台上，环顾四周，最后落角点在几位站着听课的同学身上。
“我今天为什么叫你们几个站着听讲知道不？”
课堂鸦雀无声，空气似乎凝固了，没人敢回答。
“因为马上放暑假啦，我提醒你们几个淘气包子注意，休想离开我眼皮子后外头撒野，影响班级名誉。暑假最后一堂课，给你们规定几条规矩：第一，不准大江洗澡，小心被淹死，第二，按时完成作业，第三，孝敬父母，替父母上山砍柴，注意，要砍捡那些腐朽树木，不要破坏大自然，长白山景象世界闻名，一草一木都要爱惜，保护环境人人有责。第四，我要不定时明察暗访，如果发现谁不遵纪守法，违反校规，我可不给你面子，就是一顿胖揍，有你好看的！记住没有？”
全班学生异口同声：“记着啦！”
班主任背起手，高调宣布：“下课，暑假开始，祝愿同学们生活快乐！”
“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同学们安静有序地走出教室，激动地跑下楼梯，兴奋地冲出学校，向大山奔去，来到课余时间经常玩耍的那个非常隐蔽的小山包，地面绿草青青，上面挺拔着一颗躯干歪歪扭扭的万年松，即能挡雨又是乘凉的好地方。伙伴们将书包挂上枝头，然后伸展双臂纵情欢呼，，一如放出牢笼的百灵鸟撒欢在田野。拥抱风景如画，雄姿俊美的长白山！
有人提议：“我们也庆贺庆贺！”
班里的小不点问：“怎么个庆贺法？”
“咱们听——班长的。”其时，班级里的同学人人有外号，班长的外号叫‘八哥’因为他长着一对八字眉，于子闻之所以平时也没那样称呼伙伴们的外号是因为害怕同学们称呼他‘大姑娘’因为于子闻很是在意。他向来胆小怕事，说起话来小心翼翼，这时虽然兴奋，但很谨慎。
古代（外号大黑熊）坐在八哥身边，点头同意。
“八哥，听你的，你说吧。”
班长八哥正扬着脸跟踪松柏枝叉间串跳的一只花松鼠。这松鼠在长白山区也有个外号叫飞龙，比一般的松鼠又大又肥又漂亮。大概是见人占据了它的领地纷扰了它的安乐窝，旁边又没有别的树可以潜逃，所以急得左串右跳。八哥正琢磨着逮住它，这下暑假可有玩头了。想不到侯建德（外号叫猴崽子）同学等不及掏出胶皮枪瞄准就是一弹弓，还别说，射得真准，飞龙斜斜地滑翔掉下来，偏巧落在了同学杨桦（他的外号叫科长，因为说话磕巴）的头上，惊得他用袖头子一甩，把个举手可得的可爱飞龙借力滑翔到一片榛子科子丛中，同学们都奔过去寻找，却不见了踪影，肯定借势溜了。大伙儿一阵叹息。侯崽子埋怨起科长来，说他是胆小鬼，杨科长满脸涨红，气不过，随手摘几颗榛子甩过去，不曾想还涉及到了小不点，于是站在猴崽子一边，大家瞅着好玩，主动参战，自然形成两伙，一场榛子果大战开始了。
同学们的打斗嬉闹惊扰了周围世界。一对山鸡扑楞起翅膀逃离了安乐窝，几只袍子惊慌失措地窜出去好远，然后突然站定，静静地回头观察动静。鸟儿飞向四周，叽叽喳喳地抗议，一只座山雕盘旋上空，鸟瞰下面的动静。于子闻发现一窝山野鸡蛋，忙叫停伙伴的打闹，招呼过来一人一个，还多出两个，想当然他揣进了自己的衣兜里。有个外号叫‘鼓动’的戴军同学不小心把蛋从把玩的手里滑脱石头上碎了，想再要一个，于子闻不给，因为这小子做事不地道，竟然背地里搞小动作，撩扯他同座位的女同学，这说起来到‘关系’不着他那个什么的事，可到底是因为了什么，他一时也说不清楚。但于子闻的心里总有点儿那个什么，别扭，不得劲儿，有时候，尤其在课堂上，分散了注意力。于子闻无论是课堂上还是下课间都有意无意的关注他俩的一举一动，猎奇他们的小秘密，那种微妙的加速心跳的惬意和嫉妒真是莫明其妙的忐忑。同学们都对这个有浓厚的兴趣，戴军这个小鼓动有时候并不忌讳人，大家一起玩的时候，吹嘘说还带李凤娟去过他家里那个什么啦，而且早晨的时候还给她冲了碗白糖水，那时候普通人家只能用副食本领到红糖，白糖是稀奇货，这小子他爸是个单位的小领导，有本事弄到白糖。而且家庭条件相当不错，这小子竟然当着同学的面挖苦于子闻家穷，说他亲眼目睹于子闻一家子上顿不离下顿的吃苣荬菜沾大酱，主要是说给同桌李凤娟听的埋汰他。还能整到军服和军帽穿出来显呗，让同学们羡慕不已。他俩的‘关系’真的假的？不会是鼓动吹牛皮吧？！班上，每当俩人有机会接触的时候，于子闻就会不由自主地警觉起来，有一次下课于子闻没有出去玩耍，正趴在桌子上算一道他感兴趣的数学题，上课的铃声响了，李凤娟蹦蹦跳跳地坐回位置上，大概是玩性未尽，趁着老师没来，高兴的双手拍打着桌面，嘴还哼哼呀呀起来，影响解题，令人讨厌。于子闻停住笔，转向她头，准备用眼睛瞪她，这时候鼓动从她那边过道慢慢腾腾地手拍打着两边桌子面角走进来，于子闻心想：男左女右的坐位，他应该从男过道进去，正想着呢，鼓动走进同桌，一只得瑟的手就有意无意地触摸到一下她的手……看来他们是有问题无疑啦！鼓动那个地方好，一副瘦瓜脸，长得鞋耙子似的，就因为自己的同桌跟别人好而心里不自在吗？为了这个胡思乱想，甚至还挨过班主任的一次点射。说实在的，于子闻对于同座位的李凤娟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好感，眼睛虽然大大的，睫毛虽然长长的，但毕竟脸上-----尤其是鼻子周围密密麻麻地散布着雀屎呀！
“老师，我要调换座位！”班主任以为他要回答问题，把他叫起来，想不到所问非所答。
“为什么？”
“不为什么！”于子闻回答得很干脆。
“坐下！不知好歹。”班主任指着他怒吼，再不听话夹着的粉笔头肯定射过来。真是有口难说，只有坐下来。于子闻知道宋涛老师所说的‘不知好歹’指着是什么。学生时代，从小学到高中，人人知道课桌位置的优越性和重要性，于子闻恰恰就坐在这个-----前面数第三排的位置上。在班级里，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坐得的，那是学习成绩必须是前八名（男生四位女生四名）才有资格的。而且是‘皇帝（皇后）轮流坐，要把尖子拉下马’。但于子闻稳坐金銮殿，学习成绩（得过二、三排名）最次也是常胜将军，这也是班主任对他生气的时候，从来不轻易发射 ‘点球’和‘直球 ’的主要原因。然而，为了燃起这个朦朦胧胧的不快的一个少年的青春骚动，他宁愿坐到最后一排那孤零零的用来惩罚学生的课桌……现在管他要山野鸡蛋----要扯王八蛋吧！
“不给！就是扔了也不给你！！做梦去吧，你！！！”
“你怎么这样啊！”鼓动不死心，跟着于子闻屁股磨叽。
班长八哥掂量着蛋，想出来一个注意，把山野鸡蛋集中一起。“咱们在下河流去摸蝲蛄捞鱼虾，震泥鳅，不就有 庆贺的了吗？！”
大黑熊兴奋啦，说：“ 咱们来个野餐，再偷着整两瓶啤酒，玩个石头剪子布------灌大肚子。嘿，太过瘾啦！
“那就开始行动吧？！”猴崽子等不得当了，主动把蛋交出来。
八哥说：“都交给大姑……闻闻保管。开始行动吧。”
他们来到大自然鬼斧神工造就的一道山谷，山涧的泉水顺势激流勇进，冲刷着形状怪异五彩缤纷的松花石。同学们挽起裤脚撸起胳膊，猫着腰小心翼翼地顺着溪流探着脚板向下走。下面不远处，耸立一堵月牙儿形状的悬崖峭壁，宛如人工凿筑的屏障，迎面接住了咆哮的激流澎湃的河水，强迫使它安顿下来，然后偎依在悬崖峭壁月牙儿形状的怀抱里涌起漩涡打了个盹，分成无数潺潺流水悄无声息地钻入一片开阔的兀拉草甸子。
伙伴们看重的正是漩涡旁边淤积起来的一块沙滩。到了这里，他们争先恐后地脱光衣服，情不自禁地跳入水潭，欢快淋漓畅游一番再说。于子闻水性不好，只有在肚脐眼以下浅水的地方来了几圈狗刨，无意中竟然发现了一颗绿圆枣子藤蔓，硕果累累，这可是不可多得的长白山特有的好果实，是熊瞎子的最爱，也是山里孩子们的偏食。据说那里有这玩意儿，就有熊瞎子在守护。于子闻害怕起来，又不死心，于是呼唤伙伴壮胆，看看能不能摘些回来。大家共同的主意是齐声呐喊和一顿石头抛过去静待观察，发现没有黑瞎子行踪，才胆壮起来，一起扑过去七上八下摘了个够。
班长八哥开始下命令了：把各位的零花钱都掏出来，让小不点跟猴崽子于子闻回去买啤酒和香肠，随手哪家地里偷摘些西红柿黄瓜啥的回来。留下的伙伴继续捞鱼摸虾抓蝲蛄。布置完活，他观察一遍伙伴的表情，非常严肃地警告：“谁要是不配合，就给我滚蛋，从此以后，玩什么都不带他！”
于子闻首先就不乐意，八哥的话仿佛就是真对他说的，敢怒而不敢言，他也喜欢同伙伴们打打闹闹，但让他去人家地里偷偷摸摸可真没那个胆量，要是去了就一定得同甘苦共患难，否则‘大姑娘’的外号叫定了不说，永远别想在同学面前抬起头啦！可是……
“啤酒那玩意儿有什么好喝的——马尿骚味儿，玩灌大肚子——还不及咱这长白山的泉水甘甜呢！”
古代（大黑熊）来劲了，“就是这个‘马尿骚味儿’给输的人捏着鼻子灌进去才有意思哪！”
“我觉得没意思，你感觉有意思你就去多提留两瓶，你棒你有劲儿，我支持你！”于子闻找到了主攻方向。
“说得好听，钱呢？大伙儿才摊一块钱（因为有人只有一元，有钱的又不肯多拿）要是你小子在能奉献几块，老子就去！”
大黑熊向来直来直去，有什么说什么。
于子闻见他入套了，乘胜追击：“咱就这么定了，我在出点血。你快说 再要一块还是两快？”
大黑熊白了他一眼：“你糊弄傻子呢？最少也得五块钱！两瓶啤酒剩的那块钱算俺的跑腿钱。”
“搞定！”于子闻乐得不行，急忙书包里翻出钱来拍在他的掌心里。感谢他在不知不觉中给自己解了围。“我把妈妈给我买金星钢笔的两块钱奉献出来，我出大头儿，不够的你们大伙儿再摊点儿，不过还得麻烦你捎个火来。”
“为什么？”
“咱们没有火儿怎么烧烤啊？”
“……那你在拿一毛钱来！”
“……那么好吧，我为大伙儿在贡献点血。”
大山里的孩子攒点零花钱非常不容易，所以将钱称为‘血’视为珍贵。
同学们开始行动。但捞鱼没有网怎么办？还是‘鼓动’脑子活，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建议趁大黑熊不在，就用他的衬衫当鱼网，大伙儿同意了。于子闻去河湾里翻石头提蝲蛄，此时正是蝲蛄脱壳的季节，躲在石缝里一动不动，浑身软绵绵的，平时那逮它时对都能夹出血了的大夹钳子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战斗力，现在是翻出来一个包逮一个，只须一会儿的功夫，于子闻的手里就攥了七八个。那边捞鱼的收获也不少，不过竟是些狗鱼和泥鳅，虾就见着不几个，这就使同学们乐不可支了。这时，买货的也气喘吁吁兴致冲冲地回来啦，又是一顿欢呼。拾柴点火开始玩游戏石头剪子布——灌大肚子。
所谓的‘灌大肚子’游戏，就是大家围坐在一起齐声攥起拳头呐喊石头剪子布‘敬老头’，伸出来的却是手心手背，如果不一致。就证明谁输了。谁输了谁就喝一杯水（有酒更好），直到有人的肚皮鼓起来还不让离开，灌得他的胃和肠子‘沟满壕庭’吐了或者‘跑肚拉稀’才好呢。现在有了啤酒就先造啤酒，啤酒造完了就拿泉水当酒，没有杯子就拿啤酒瓶子当酒杯，半瓶子半瓶子的干！
那天杨桦杨科长手气不佳，连续喝了仨半瓶子泉水，宣布告饶，退出游戏娱乐圈子。于子闻那天的运气也不怎么样，已经站起来一边去撒了三泡尿啦，但还要坚持，ying挺。又有几个仰壳服输了，最后，只剩下班长八哥跟古代大黑熊对持着，谁也不肯服输。然而看得出来，班长八哥明显的体力不支，两手握拳支撑着身体，瞪着眼珠子鄙视对方，就是不出手。古代大黑熊胜利在望，要乘胜追击。
“来呀，跟我‘敬老头’啊，继续，跟俺逞能，你还嫩了点！”
这时的对手只有瞪眼珠子的份儿，没有出拳的胆量了。
“哈哈！”大黑熊高兴了，脑袋前靠了靠也瞪起眼珠子，咬牙切齿地说，“认输了吧？！”
“不认！”身为班里的头儿，他不能掉价！
大黑熊火啦 ，冲着班长的肚子就是一拳：“那你倒是出拳在来啊！”
这一下子不要紧，借着拳力，把八哥一肚子掺着啤酒的水，从突然涨开的大嘴喷射到对面的脸上。
“呵，他妈的什么味儿？”古代猛地抹了一把脸，骂道：“你他妈的玩不过就耍埋汰呀！”
八个一下子清爽了许多，来劲了。狡辩道：“谁耍埋汰，玩就玩呗，你打我作啥子？”
“你耍毛赖就是欠打！”
“我让你打……”说着双手钩起沙子扬向大黑熊。古代也不视弱，奋起还击。伙伴们先是拍手叫好，然后是情不自禁地找个对手扬起沙子打闹起来。
一场混战开始了。伙伴们不知不觉中形成了两派。于子闻加入古代大黑熊的队伍，因为他体格健壮，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大黑熊也有这方面的优越感，但自己毕竟不是班级的头儿，他发现自己形成的兵没有八哥的多，必须以少胜多，打隐蔽战，于是手一挥：“是我的兵跟我走，带你们去个好对方隐蔽起来，各个击破！”他们一伙向着前进小学的方向边打边撤。刚才古代买东西的时候，发现学校正在维修楼房，不仿是个好去处。
班长八哥那伙人来个乘胜追击，山际天外回响着杀杀打打的呐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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