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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五章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人立于世,要感恩之心常有,报恩之心常在。

    葛翠花是个有恩必报的人,听了杜家华刚刚讲她是个算命大师,她就随口地对杜家华说道:“这个小兄弟条件不错,就到我的婚姻介绍所,登记做个婚托吧。”

    “婚托?”招珠妹吃惊地问。

    葛翠花答道:“这样的,我前些日子在镇上,开了间婚姻介绍所,但是苦于手头上,年轻人的资料太少了,我这次下乡来,就是想让你把你家两个孩子的照片给我,给他们也办个资料档案,要是容貌好的话,你的女儿与儿子,可能都会在我这里,找到个好人家,做个有钱人。”

    “不必了吧,我儿子梓文和女儿梓雅还小呢。”

    招珠妹隐隐约约在电视里,好像看过“婚托”是做违法的事,她不放心把自己的儿子和女儿的终身幸福,交给自己的玩伴葛翠花,但她也不好当面打了葛翠花的面,就以自己的孩子还小作为借口,来推辞葛翠花。

    “阿妹,你客气了,你放心,我一定会亲自出马,帮你找个好女婿的。你知道吗?我们这行很有学问的,人光看外表还不行,还要看他四肢键不键全,五脏六腑管不管用?如今啊,我凭我的直觉与观察,就能把人看个七八分,不用到医院做检查的。”

    “五脏六腑都能用肉眼看得出,你们城里人还真玄乎。”招珠妹笑道。

    葛翠花冷笑道:“肾你知道吧?”

    “肾,肾,谁不知道啊,不就是尿泡吗?”招珠妹哈哈笑道。

    “人肾不好,没法生养的,尤其男人的肾不好,还叫男人吗?要看一个人的肾功能行不行,你只要倒几杯水给他,你观察他上厕所的次数就行了。”

    “哈哈,还真有些道理啊,我怎么没想到,有这个方法呢,可以检查肾好不好?”招珠妹由衷地佩服道。

    温丽蕙、杜家华、蔷薇对眼前这个女人,不由得也佩服起来。

    “还有,我刚才不是说这个年青人的条件好吗?做婚托最合适。”葛翠花指着杜家华说道。

    “我,我最合适,不会吧。”杜家华还没听过,谁讲他条件好过,这时,让葛翠花这么一讲,倒有些莫名其妙起来。

    “呵呵,家华哥,有人讲你的条件好了吧!”温丽蕙调皮地说道,但她心里却有些酸溜溜的感觉,别人讲杜家华的条件好,自己怎么感到有些吃醋的感觉,温丽蕙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

    “丽蕙,不要讲笑了,听翠花婶讲。”杜家华说道。

    “是的,你很合适,你们知道吗?人啊,天生有选择的心理,二选一,三选一……是人的本性,假若有个长,得很普通的男人,想找一个长得漂亮的姑娘,可以这么说,他们在相貌上是存在悬殊的,为了能让长得一般话的男人,娶到这个漂亮的姑娘,我们的婚姻介绍所,就会采取措施,为了帮这个长相很普通的男人成功,我就会让很多长相比这个长相一般,还差的男人,不停地和这个漂亮的女人相亲,这个漂亮的姑娘不停与这些丑男相亲,她的自信就会慢慢地消失,等到这个漂亮的姑娘对自己完全没信心的时候,也就是时机一成熟,我就会让这个长相很一般的男人,出现在这个女的眼前,她就会很欣慰地说道:“终于有个好看些的了。”

    “阿妹,我就是用这个方法,不知道撮合了多少丑男美女,美男丑女的婚姻,因为这些操作难度很大,收费自然也贵的多了。”

    大家都两两相觑,招珠妹更加佩服自己眼前这个小时候的玩伴了,蔷薇反正已经是永柱的人了,她只是吃惊有这样的事,而温丽蕙与杜家华还都是独身,想想的确有道理,但这样的事,他们都想到可千万别发生在自己身上。

    “对了,你叫家华吧?你为我做婚托好吗?刚才我在路上发现你是跛脚的,这样的条件做婚托就好啊,有时我在实施我的‘美女配丑男’,或者‘美男配丑女’的计划时,偶尔会出现情人眼里出西施的,这种意想不到的事发生。唉,明明是用一个很丑的男的,去打击这个漂亮女的自信心,偏偏出现了美女,看上这个丑男的事发生。唉,每当发生这类事,我们婚介所事先制定的所有计划就泡汤了,看看你的条件好啊,谁会看上你这么个大跛脚的?大家说,对不对啊?”葛翠花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她好像对自己今天发现的杜家华,很高兴;也为自己在大家面前,为什么要把杜家华变成婚托,她所讲的理由和道理,很满意。

    一阵沉默,大家都没想到葛翠花讲了大半天,突然会冒出这么一句话,她这么伤害杜家华的话,让所有的人都替杜家华尴尬起来。

    招珠妹也不知道说什么,傻傻的愣在那里,她搜肠刮肚地想着用什么样的话题,来打破自己玩伴,突然冒出的这种尴尬,杜家华一直都想对自己的这个缺陷掩饰着,没想到今天,被人当着这么多的人提了出来,尤其在自己暗恋的温丽蕙面前,他觉得从没有的自卑与伤心,蔷薇也低着头不语,她心里也暗暗地生着葛翠花的气。

    “家华哥,你要是不嫌弃我的话,我还想嫁给你,你还会要我吗?这段日子,我一直在等你的答复那。你要快些下决定哦,要不的话,你做了婚托后,要是被人家看上了,你叫我以后一个人怎么过啊!”大家都没想到温丽蕙会说出这么一段话来,都愣在那里。

    杜家华一听温丽蕙这么一说,心里觉得一热,他知道善良的温丽蕙是在为自己解围。

    “你这小姑娘又在开玩笑了,老实讲,那个,那个什么来着,杜,杜,我想起来了,叫杜家华,对了,就是杜家华,杜家华你是配不上这位姑娘的,你们要是在一起的话,大家都会笑你是个癞蛤蟆,吃了天鹅肉!”葛翠花毫不留情地说道。

    “花姨,我这个癞蛤蟆,就是要吃家华哥这只天鹅,怎么了?我配不上家华哥,我也要争取”。

    温丽蕙还在极力地呵护着杜家华……

    生活中,有的时候,我们常常会发现很多人,会为对方着想,而不卑不亢的自降身份。

    一个温文尔雅的书生,明明是在图书馆里,看着莎士比亚写的世界名著,但他们会告诉自己那些打打杀杀的江湖兄弟们,自己正在路边,看看有没有顶级的三级片卖。

    我们拥有这样的朋友,是我们一生修来的福分,我们该向自己这样的朋友致敬!他们总是时时刻刻地为我们着想,那怕是向自己的身上倒污水,让自己的名誉毁于一旦,也在所不惜。

    “错了,你是天鹅,他是……”葛翠花一转念,杜家华还要做她的婚托呢,自己为什么总是老损人家呢?于是她就呵呵地干笑了几声,又指着蔷薇说道:“这姑娘看上去都快要生了,你该是这矿上矿长的儿媳吧!”

    “矿长的儿媳?”蔷薇莫名其妙地说道。

    “是,你长得这么好,没钱的男人你会要?”

    “我的永柱哥,我家的男人,也是在这烧煤矸石的。”

    “什么?矿工的老婆,唉?你要是,要早遇到我啊!怎么能落这个下场,小矿工的媳妇?你是在糟蹋自己啊,孩子啊,就你这模样,不用打扮都能在咱城里找个好人家啊,镇长的儿子都配不上你,至少也是个副县长的儿媳妇了,我亲自出马的话,做个副市长的儿媳妇都很有可能!造孽啊,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都是吃错药了吧。孩子们啊,城里的饭才是香的啊;城里的床才是暖的啊;城里的月亮才是圆的啊?城里的男人才是男人啊。你们这些孩子,怎么都不懂事啊,我就以长你们几岁,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们,在这里真的是糟蹋自己啊,你们知道吧?在这穷山沟,不是你们这些靓姑娘呆的,你们现在应该呆在空调房里,吃着冰冻西瓜,在大饭店里,吃龙虾吃大鲍鱼,就是吃不上大鲍鱼,大鲍鱼的仔,也可以吃上啊!你们天天看的大彩电,那彩电啊,都要比你们睡得床都大,你们知道吗?你们要过的生活,就是少奶奶的生活,在这里呆着啊,你们真的是白长你这张脸了,你对不起这张脸啊,对不起你们爸妈给你们长得这脸蛋,这身段,小姑娘们啊。”葛翠花没好气地嚷了起来。

    “城里的饭,我吃着不消化,矿工挣的饭,我吃的舒心,还有这山沟沟的空气,才养人那。”蔷薇尴尬地说道。

    但蔷薇的话,温丽蕙也明显听到了,她有了不安的颤音,葛翠花无心的一句:你们是在糟蹋自己啊,这让有心结的蔷薇,有了些许心虚,毕竟自己在这矿山,做过皮肉生意。

    “唉,你这个傻丫头,婚姻对于女人来说,就好比第二次生命啊,你听我的话,到医院,把你肚子里的孩子给打掉了,我帮你找个熟悉的医生,补一下,那个处女膜什么的,修处女膜的钱也不贵,就几百块,我来出这个钱,也没问题,你要是不好意思,让我出那几百块钱,你自己出,也没问题。我的意思是,一定让你找户好人家,我就不信了,我出马了,你就找不到好人家了?找这些黑不溜秋,脏兮兮的矿工怎么可以啊?”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蔷薇急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这是为你好啊!找了好人家,吃香的喝辣得,可不要忘了,忘了咱啊,哈哈。”葛翠花媚开眼笑地笑道。

    “好了,翠花,你别在小辈们面前胡乱瞎说了。”招珠妹厉声道,她没想到自己多年没见的玩伴,竟会如此的胡言乱语,越说越不堪入耳了。

    葛翠花中午在招珠妹的饭店吃了饭,然后,还让招珠妹帮她做了些好菜,说要到自己的父母坟上尽些孝道。

    后来,据招珠妹告诉温丽蕙她们,葛翠花娘家在湾岭村是个小家族,常受村民们的欺负,她在二十岁那年,她嫁给了镇上一个大他二十多岁左右的有钱人。

    原先,葛翠花是和自己的丈夫梁有德谈过恋爱,但梁有德的父亲感到葛翠花的家族,是个小家族,与自己梁家,门不当户不对,有了这么个儿媳妇没面子,也不能壮大自己的家族,可惜的是,梁家的长辈们一直反对这门亲事,后来,梁有德和葛翠花坚持了一段时间,实在熬不过长辈,他们就放弃了。

    葛翠花的家族,因为是小家族,他们家族本想通过婚姻,接上大户的梁家,没想到还是一场空,他们自从外乡迁来,就一直受湾岭村人的气,他们对湾岭村的所有人,也没什么好感,后来,葛翠花不知道通过什么关系,她就嫁到镇上了。

    葛翠花嫁过去才七个月就生了女儿,葛翠花的丈夫就怀疑自己的女儿,不是自己亲身的,也怀疑着葛翠花,外边是不是还有别的男人,他也就常常打骂着葛翠花。

    葛翠花的父母还想沾女儿的光,也到镇上养老,没想到女婿,连自葛翠花回娘家都不准,最后,葛翠花的父母都先后去世后,连自己的独身女儿,都不能来身边送终。

    说来也奇怪,葛翠花自从有了那个女儿后,她也就一直没有再怀过孕,丈夫梁成也就更加感到葛翠花是个不详之人,没能给自己添个儿子,让自己的梁家断了香火。

    这几年,他的男人都七十来岁了,女儿也长大了,葛翠花的日子才慢慢好些,自己活得也开始有些自尊。

    但不管怎么说,梁成打起自己的老婆葛翠花来,可谓是毫无理由和道理可讲,也许在他的心中,有自己的道理和理由。

    有一回,梁成有一个多年没见朋友来访,他一看到梁成,就指着梁成身边的葛翠花说,“老梁啊,我们都老了,你看你的女儿都长这么大了,要是我们早见面啊,一定让你的女儿嫁给我的儿子,哈哈!”

    还没容梁成解释,这位老朋友又对襁褓中的梁蓉说道,“你的外甥女长得可真够水灵,长大了,一定不比她妈妈差,到时候就让这个小丫头,做我的孙媳妇吧,我可有好几个孙子那,哈哈。”

    葛翠花是个性情中人,一听到自己男人的老友这么一说,乐得她自己哈哈大笑,可是梁成那张哭笑不得的苦瓜脸,也告诉了所有的人,葛翠花又要挨打了。

    女人的穿戴,从某个方面来讲,是反映这个女人丈夫的能力。

    葛翠花光鲜的外表,都是自己争取来的,靠的就是自己的一张嘴皮子,帮东家娃西家的孩子做媒,然后从两头抽水,找些零用钱。

    好在,自己的女儿也懂事,从小到大都一直默默地支持着妈妈,女儿梁蓉也是她活下去的唯一信心。

    有一次,葛翠花又被自己的男人毒打了,她就躺在厨房的草上睡着了,早上她一睁眼,发现自己的身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床大棉被,她以为是自己的男人帮她盖的棉被,心想自己的男人开始改了,她的内心也温暖起来。

    当她一抬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才三岁的女儿梁蓉,正缩在她的脚头,脸冻红红的,小手也冻得发抖……

    再看院子里的地面上,被棉被拖得痕迹还历历在目。

    一个才三岁的小女孩,哪来这么大的力量啊!拖着几十斤的大棉被。

    也许这就是世界上最无私的母爱,衍生出的反哺力量!

    感叹,“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意。”

    葛翠花的人生处处不如意,也可以用可怜来讲,她的人生不如意,就是从她的婚姻开始。

    女人的人生何尝又不是婚姻的人生?至少大抵都是如此。

    在男人的面前,女人永远是个小女人,她们需要疼爱,需要怜惜。

    人生就是这样的戏弄人,葛翠花一辈子帮人家做媒,自己却没有一个好姻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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