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七章 桀，杰
傍晚五点三十分。
橘红色的天空，橘红色的云朵，橘红色的太阳。再往上看，深蓝色的布幕悄悄地被上帝放了下来，月亮终于要踏上属于自己的舞台了。星星们屏着呼吸，等待月亮的表演。
“总监，我先走了。”
“总监，再见！”
“林总监，明天见。”
。。。 。。。
林如歌微笑地目送他的职员们一个个地收拾东西回家。这是他的习惯，只有看见全部的职员下班，他才安心地下班。只是。。。 。。。今天似乎有些例外。
李瑶直直地揪着他，看起来没有要回家的意愿。
林如歌尴尬地别过脸。此刻的他并没有因为李瑶揪着他瞧而面红耳躁，因为李瑶的眼神是如此地冷漠。看到李瑶的眼神，他总是不自觉地想起李桀。李桀的眼神永远都是那么地冰冷，永远冷漠、冷淡，仿佛世间的红尘情事都跟他毫无关系，儿女私情也只不过是过往云烟。他从来没在李桀的眼里看过一丝丝的感情（如果把友情、亲情除外），李桀跟北极的冰山没什么两样。如果那冰冷的眼神可以转换为超能力的话，那么他已经被李桀的眼神冻死。
在这一片死寂中，他听见李瑶从办公椅上站起来的微弱声音。脚踩高跟鞋的声音随着他的心跳声越来越响亮，他用眼角余光看见李瑶正朝他走来。
这时，手机的信息铃声响起。
——下班了吗？我好想你，老公。
看完宋初晴传给他的简讯，他二话不说地拿了公事包，迅速地站了起来。他不想跟李瑶有瓜葛，他不想持续被迷惑在在李瑶的神秘中。他想回家，他要回家。宋初晴在家等着他回去吃饭，他怎么能够忍心让新婚老婆在家里苦苦等他呢？
他正准备回家时，李瑶已经站在他的面前了。他尴尬地笑了几声，问：“有。。。 。。。有事吗？”
“有。”
“明天再说，好吗？”他的笑容开始变得有些为难。
“不好。”李瑶直接回答道。
“李瑶。。。 。。。”
话还没说完，李瑶马上开口：“你不是答应过我要为我做三件事吗？我不是要你别再要求我做我不喜欢的事吗？你怎么明知故犯啊？！”
林如歌心一惊，完蛋！他竟然忘了李瑶要他做的第一件事！
“什么？‘先看看我们找来的摄影师是不是合你的心，你到时候再作决定’？！”李瑶无法理解地冷笑，“林如歌总监，你是在违背你需给我的承诺吗？”
“这个。。。 。。。你听我说，李瑶，那个。。。 。。。我是一时忘记了，而且站在公司的立场。。。 。。。”
李瑶愤怒地打断他的话：“一时忘记？！林总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你竟然忘记你曾经答应过我的事？”
“对不起，李瑶，”林如歌马上赔罪，“真的是很对不起。但是以公司的角度来想，这的确是能够刺激销售率的办法。我老实跟你说，其实我是想借用你的名气来打进国际市场。”
“什么？！”李瑶顿时楞得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也知道，我们跟Lovey House的竞争是多么地激烈。我虽然只是创意总监，但是往后是我领导整个Beauty，所以我想的每一步都是为了我们公司的利益。不要觉得我自私，因为这是身为Beauty的职员该做的事。”林如歌一口气地说道。
李瑶静静地看着他，不出声。
林如歌暗自叹了一口气，看样子李瑶是生气了。哎，他干吗那么冲动说出“想借用你的名气打进国际市场”这种蠢话啊？！
“那你就请我吃饭。”李瑶冷不防地说道。
“啊？”
“你犯规了啊！让我做我不喜欢的事，理所当然要请我吃饭。”李瑶理直气壮地说道。
林如歌惊讶地看着她，说：“那么，李瑶，也就是说你。。。 。。。答应了？”
李瑶摇了摇头，说：“不，我没答应要当代言人。就如你上午的时候说了，让我见一见摄影师再决定要不要当代言人。”
林如歌露齿而笑，说：“至少你肯见摄影师一面。”
“好了，废话少说。走，去吃饭。”
“吃饭？”
“对啊！”李瑶怀疑地看着他，“你。。。 。。。该不会是想赖账吧？”
“不、不、不，”林如歌马上拎起放在椅背上的西装，“我们走吧！”
“嗯。”李瑶笑了，笑得很迷人。她那月牙般的眼睛让林如歌觉得原来这么酷的女人也有可爱的时候。
“锵！”水晶杯互相碰撞的声音犹如钟声般清脆。水晶杯里如玫瑰娇艳的红色液体散发出致命的诱惑，迷惑人心，醉酒到天明。酒香弥漫在整个空间里，气氛变得以为暧昧，挑逗着人的情感。
大概是醉了吧！林如歌心想道。今晚的李瑶怎么跟之前与众不同呢？没有第一次见面的性感，没有第二次见面的优雅，没有第三次见面的冷漠，今天的李瑶平凡得跟其他女人一样。她的一举一动显得温柔体贴，她的脸上挂着的是很美的笑容。很美，很朦脓，像今晚的月亮一样。
“放工后是应该放下身上的武器，好好地放轻松一番。”当他问到为什么她没有工作时的强势，她是这么回答。
“其实，你也可以很轻松地上班啊！”林如歌说道。
李瑶轻笑着摇头，看起来像是在笑他的傻。她说：“我很认真地看待我的工作，所以我不允许自己在工作的时候嘻嘻哈哈；我尊重我的工作，所以我必须以专业的眼光去执行我的任务。”
李瑶的话让他变得无语，让他觉得自己在李瑶面前什么都不是。在爸爸眼里，他是值得让爸爸感到骄傲的人；在老婆的眼里，他是让她崇拜的人；在朋友的眼里，他是无所不能的人；在外人眼里，他是天之骄子；在李瑶眼里，他什么都不是。
在李瑶的眼中，他就像小孩一样，所有的回答在她的面前全都是童言童语。他想好好在她面前表现，但是却弄巧反拙，使他显得更愚蠢。李瑶，是让他三番五次出窘的人。
出窘的时候，他也只能微微笑，虽然他知道他的笑容让他看起来更白痴。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她的话了。只有笑容，只有笑容才能化解一切的尴尬。
“我觉得你的笑容很春天。”李瑶托着下巴，冷不防地说道。
“什么？”他笑了，尴尬地笑着。
“就像春天里的花朵一样好看，就像春天的阳光一样温暖，你的笑容总让我想起春天的天空。”
“春天的。。。 。。。天空？”
“粉红色的小花开满天，天空都变成了粉红色。春风吹起，粉红色的花瓣在风中飞舞。天空很干净，没有一丝丝的污垢，”她笑了笑，“是很干净的笑容。”
林如歌看着她的眼瞳。她那月牙般的笑眼很纯净，如山泉般纯净。但是，林如歌注意到的不是这一点，而是李瑶眼中的忧伤。她把他的笑容形容得这么文艺，是在透过他的笑容看着哪一个人吗？如果没有经历过悲伤，如果没有失去一个在自己生命中如此重要的人，那么为什么不该带来的忧伤会停留在她的眼瞳里？她的双眼藏了什么样的故事？不然，为什么她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这个问题，林如歌想了很久。他好奇像李瑶这么捉摸不定的女人，她究竟会爱上什么样的男人？
李瑶俏皮地眨了眨眼，说：“像你一样的男人。”
“我？开什么玩笑！”林如歌没好气地说道。
“我是说真的。”
“什么？”
林如歌看着她的双眼，他很确信如果他没看着那一双眼，他就不会跌进那双眼的陷阱里。如果他没有认真地看着那双眼睛。。。 。。。
眼睛的主人闪烁着无比认真的光芒，缓缓地说：“我是说真的。”
那一刻，他陷了下去。
***
——我在你家楼下等你。 韩杰
晚风阵阵吹来，摆放在阳台上的薄荷传出清凉的香味。用力深呼吸，薄荷的清香马上给身体带来非般的凉爽，让人的精神为之一振。
——我会等你等到来见我为止。 韩杰
客厅里播放着Carpenter的<Close to You>。六、七十年代才会有的独特唱腔，没有花俏的电音，只有简简单单的节奏，却是让人的大脑紧紧牢记的旋律。
——我知道你在家里。跟我见一面，好吗？我们谈一谈。 韩杰
屋里没有开灯，空调机呼呼作响。站在阳台上，俯视着这座城市的寂寞，不知不觉竟也被那份寂寞感染。看起来五光十色又怎么样？内心真正的感受呢？看得到吗？触摸得到吗？外表越是光鲜亮丽的人，他的内心就越是寂寞。
——你就那么讨厌我吗？拜托了，见我一面。 韩杰
灰白色的烟轻轻升起。屋里没光，只有香烟上的微弱火光。李桀冷眼地凝视着远方，眺望远处那一片灰蓝色的大海。海面平静，没有一丝的波澜。他的脸部线条始终保持在紧绷状态，他粗黑的眉毛总是微皱在一起，他的双眼里没有任何的感情，他的嘴唇紧紧地抿着。
——算我求你了！跟我见见面吧，桀！ 韩杰
拿着香烟的手忽然一松，可怜的香烟无声无息地在高空中急速降落。安全地掉在地上了吗？有没有伤到人？香烟。。。 。。。疼不疼？李桀才不管这些事，这些小事都跟他没有关系。他不在乎他丢下去的香烟有没有伤着路人，他不在乎这样做是不是污染环境。他不在乎，全都不在乎。只要一切顺着他的心就好。
——李桀，你是想看到我死在你的面前吗？！你是真的打算永远都不见我了？！你出来，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家，我知道！！
李桀不屑地冷笑。他走进客厅拿了家钥匙，悠然地走了出家门。
“叮咚——！”电梯的门一开，只见韩杰真的站在公寓外，痴情地抬头看着。李桀的嘴角勾起一抹冷艳的笑容。
或许是意识到有人朝他走来，韩杰把目光从李桀的家收回。当他看到来者是李桀的时候，他莫名地感到兴奋起来。他那张阴柔的脸露出了美丽的笑容，欣慰地看着李桀。
“你。。。 。。。终于来了！”韩杰压抑着开心的心情说道。
李桀站在他的面前，眼里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看着他。
“我等你很久了！桀，谢。。。 。。。谢谢你！谢谢。。。 。。。！”韩杰激动地说道。
“找我有事吗？”李桀嫌恶地皱了皱眉，“哼，还喝了酒！”
韩杰羞愧地低下头，说：“我。。。 。。。我如果不喝酒，不会有那么大的勇气来要求你跟我见一面。”
“那你想说什么？”
“我。。。 。。。我。。。 。。。”韩杰的眼中闪出渴望的光芒，“我想跟你再次做回朋友！”
李桀冷笑，问：“韩杰，你第一天认识我吗？”
“不。。。 。。。不是，我。。。 。。。我只是。。。 。。。只是。。。 。。。”
李桀打断他的话：“那你应该知道我说到做到。所以，你认为这还有可能性吗？”
“为什么没有？！”韩杰反驳，“你，你跟我！你对我也不是有同样的感受吗？”
“感受？”韩杰的话正慢慢牵动他的脑神经，“你在胡说什么鬼话？酒鬼说醉话。”
“李桀！”韩杰紧抓着他的双臂，“你也不是跟我一样吗？你不也是像我一样喜欢你地喜欢你吗？！”
韩杰最后一句话扯断他的脑神经。李桀想也没想地就挥拳出去，击中韩杰的嘴角。
韩杰不死心，继续抓着李桀的手臂不放，说：“那你为什么从初中开始就为我挺身而出？为什么要对我关怀备至？为什么要对我嘘寒问暖？为什么总是要在我身旁无时无刻地保护着我？为什么？！”
李桀懒得回应他，只是试着挣脱他的手。
韩杰却把他的手臂越抓越紧，激动地说：“爱！这就是爱啊，李桀！！你爱我，我也爱你，我们不是应该在一起的吗？！你明明就喜欢我，为什么要逃避我？为什么要把我推得远远的？！”
“你疯了，”李桀挣脱他的手，“你已经醉得疯了。”
“我没醉！”韩杰大吼，“我没醉！我清醒得很。李桀，我清醒着！！”
“你醉了。”
“我没醉！李桀，为了证明我没醉。。。 。。。”
李桀还没意识到韩杰要做什么事情时，韩杰柔软的嘴唇毫不犹豫地覆盖在他冰冷的唇上。韩杰捧着他的脸，把所有对李桀的爱恋全都灌注在他的吻上。他要李桀知道，他想要让李桀知道他是多么爱他的啊！韩杰吻得很深很深，正如他对李桀的爱很深很深。想当年一样，韩杰的吻是带着咸咸的味道。当年，他流着泪水，勇敢地亲吻了李桀。
李桀下意识韩杰做了什么样的疯狂举动后，粗暴地把韩杰推开。
“妈的你！！”随着语音落下，他的拳头也硬生生地落在韩杰漂亮的脸上。
韩杰的嘴角留下鲜红的血，他的笑容凄美苍白，像一朵娇滴滴的白玫瑰。韩杰走向前，想要再次亲吻李桀——
又是一记硬拳头。
他不死心，再次走上前——
再来一记硬拳头。
嘴角的血流不止，被揍打的脸已经是一大片的红肿。他踉跄地走上前。不死心，他不会死心的！现在不这么做，以后就没有勇气了。他要让李桀心软，他一定要这么做！！
“所以说，你是不会死心的吧！”李桀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我说，韩杰，你真是自作多情。”
韩杰停下了脚步。自作多情？
“把对朋友的义气想成是爱情，我还真是服了你。”
“义。。。 。。。义气？”韩杰的心被人用力揪紧。
李桀点了一根香烟，悠然地吞吐后，说：“没错，义气。跟你这样的错觉，我很抱歉。但是，韩杰，你不笨，应该明白我对你一丁点儿的意思都没有。”
“李桀。。。 。。。”
李桀笑得很好看，说：“你知道我，你了解我，应该很清楚我的性格。但是，韩杰，你竟然飞蛾扑火般地冲向我，让我很讨厌。”
韩杰的眼眶满是泪水，然而这却跟他心中滴下的血是不能够比较的。
“对了，”李桀像是想起了什么，“你以为我只是讨厌你吗，韩杰？不，不是。”
韩杰沾了泪水的睫毛微微颤抖，他的心加速跳动。
李桀吸了一口烟，然后跋扈地把烟吐在韩杰的脸上，一字一句地说：“我厌恶你。”
李桀的这句话像一把大刀无情地在他的心脏砍伤几刀，已经流血的心现在更加放肆地让红色的血如水般流出。
李桀的笑容依旧很好看，只是多加了几分邪恶的成分。
“我厌恶你，韩杰。你知道我厌恶你到什么程度吗？”
韩杰沉默，他已经无力回答了。
“我啊，”李桀的嘴角痞痞地往上一扬，“厌恶到恨不得杀死你。”
韩杰怔怔地看着他。他没想到李桀对他竟然有如此地厌恶，而他却不屈不挠地对着李桀死缠烂打。
李桀把烟往地上一丢，一边无情地把它踩烂，一边说：“就像现在这样，我希望你能像被我踩烂的烟蒂。”
“你就那么不想见到我吗？”韩杰幽幽地问道。
“只要一看到你，我就忍不住想要揍死你。”
“你想看到我死在你面前吗？”韩杰心寒地问道。
“死就死吧！”李桀绝情地说，“你死了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不会阻止你的。”
“李桀，你。。。 。。。你。。。 。。。”你好无情，无情的你竟然让我深深地爱着你。韩杰绝望地闭上双眼，眼泪痛苦地从眼角落下。不。。。 。。。这不是他想要的，不是。。。 。。。他不想看到李桀，他希望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了，李桀就会像年少时期的时候唤他一声“浑球韩杰”。
“李桀！”
李桀和韩杰不约而同往后一看，只见林如歌怒火冲天地走了过来，身后跟着的是李瑶。
李瑶？李桀恼怒地看向别处，他知道他跟韩杰的谈话她都听到了。
“你这王八蛋！”林如歌怒吼的当儿，他也不忘记让李桀吃下他这一生中最悲愤的拳头。
混蛋李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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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监，我先走了。”
“总监，再见！”
“林总监，明天见。”
。。。 。。。
林如歌微笑地目送他的职员们一个个地收拾东西回家。这是他的习惯，只有看见全部的职员下班，他才安心地下班。只是。。。 。。。今天似乎有些例外。
李瑶直直地揪着他，看起来没有要回家的意愿。
林如歌尴尬地别过脸。此刻的他并没有因为李瑶揪着他瞧而面红耳躁，因为李瑶的眼神是如此地冷漠。看到李瑶的眼神，他总是不自觉地想起李桀。李桀的眼神永远都是那么地冰冷，永远冷漠、冷淡，仿佛世间的红尘情事都跟他毫无关系，儿女私情也只不过是过往云烟。他从来没在李桀的眼里看过一丝丝的感情（如果把友情、亲情除外），李桀跟北极的冰山没什么两样。如果那冰冷的眼神可以转换为超能力的话，那么他已经被李桀的眼神冻死。
在这一片死寂中，他听见李瑶从办公椅上站起来的微弱声音。脚踩高跟鞋的声音随着他的心跳声越来越响亮，他用眼角余光看见李瑶正朝他走来。
这时，手机的信息铃声响起。
——下班了吗？我好想你，老公。
看完宋初晴传给他的简讯，他二话不说地拿了公事包，迅速地站了起来。他不想跟李瑶有瓜葛，他不想持续被迷惑在在李瑶的神秘中。他想回家，他要回家。宋初晴在家等着他回去吃饭，他怎么能够忍心让新婚老婆在家里苦苦等他呢？
他正准备回家时，李瑶已经站在他的面前了。他尴尬地笑了几声，问：“有。。。 。。。有事吗？”
“有。”
“明天再说，好吗？”他的笑容开始变得有些为难。
“不好。”李瑶直接回答道。
“李瑶。。。 。。。”
话还没说完，李瑶马上开口：“你不是答应过我要为我做三件事吗？我不是要你别再要求我做我不喜欢的事吗？你怎么明知故犯啊？！”
林如歌心一惊，完蛋！他竟然忘了李瑶要他做的第一件事！
“什么？‘先看看我们找来的摄影师是不是合你的心，你到时候再作决定’？！”李瑶无法理解地冷笑，“林如歌总监，你是在违背你需给我的承诺吗？”
“这个。。。 。。。你听我说，李瑶，那个。。。 。。。我是一时忘记了，而且站在公司的立场。。。 。。。”
李瑶愤怒地打断他的话：“一时忘记？！林总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你竟然忘记你曾经答应过我的事？”
“对不起，李瑶，”林如歌马上赔罪，“真的是很对不起。但是以公司的角度来想，这的确是能够刺激销售率的办法。我老实跟你说，其实我是想借用你的名气来打进国际市场。”
“什么？！”李瑶顿时楞得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也知道，我们跟Lovey House的竞争是多么地激烈。我虽然只是创意总监，但是往后是我领导整个Beauty，所以我想的每一步都是为了我们公司的利益。不要觉得我自私，因为这是身为Beauty的职员该做的事。”林如歌一口气地说道。
李瑶静静地看着他，不出声。
林如歌暗自叹了一口气，看样子李瑶是生气了。哎，他干吗那么冲动说出“想借用你的名气打进国际市场”这种蠢话啊？！
“那你就请我吃饭。”李瑶冷不防地说道。
“啊？”
“你犯规了啊！让我做我不喜欢的事，理所当然要请我吃饭。”李瑶理直气壮地说道。
林如歌惊讶地看着她，说：“那么，李瑶，也就是说你。。。 。。。答应了？”
李瑶摇了摇头，说：“不，我没答应要当代言人。就如你上午的时候说了，让我见一见摄影师再决定要不要当代言人。”
林如歌露齿而笑，说：“至少你肯见摄影师一面。”
“好了，废话少说。走，去吃饭。”
“吃饭？”
“对啊！”李瑶怀疑地看着他，“你。。。 。。。该不会是想赖账吧？”
“不、不、不，”林如歌马上拎起放在椅背上的西装，“我们走吧！”
“嗯。”李瑶笑了，笑得很迷人。她那月牙般的眼睛让林如歌觉得原来这么酷的女人也有可爱的时候。
“锵！”水晶杯互相碰撞的声音犹如钟声般清脆。水晶杯里如玫瑰娇艳的红色液体散发出致命的诱惑，迷惑人心，醉酒到天明。酒香弥漫在整个空间里，气氛变得以为暧昧，挑逗着人的情感。
大概是醉了吧！林如歌心想道。今晚的李瑶怎么跟之前与众不同呢？没有第一次见面的性感，没有第二次见面的优雅，没有第三次见面的冷漠，今天的李瑶平凡得跟其他女人一样。她的一举一动显得温柔体贴，她的脸上挂着的是很美的笑容。很美，很朦脓，像今晚的月亮一样。
“放工后是应该放下身上的武器，好好地放轻松一番。”当他问到为什么她没有工作时的强势，她是这么回答。
“其实，你也可以很轻松地上班啊！”林如歌说道。
李瑶轻笑着摇头，看起来像是在笑他的傻。她说：“我很认真地看待我的工作，所以我不允许自己在工作的时候嘻嘻哈哈；我尊重我的工作，所以我必须以专业的眼光去执行我的任务。”
李瑶的话让他变得无语，让他觉得自己在李瑶面前什么都不是。在爸爸眼里，他是值得让爸爸感到骄傲的人；在老婆的眼里，他是让她崇拜的人；在朋友的眼里，他是无所不能的人；在外人眼里，他是天之骄子；在李瑶眼里，他什么都不是。
在李瑶的眼中，他就像小孩一样，所有的回答在她的面前全都是童言童语。他想好好在她面前表现，但是却弄巧反拙，使他显得更愚蠢。李瑶，是让他三番五次出窘的人。
出窘的时候，他也只能微微笑，虽然他知道他的笑容让他看起来更白痴。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她的话了。只有笑容，只有笑容才能化解一切的尴尬。
“我觉得你的笑容很春天。”李瑶托着下巴，冷不防地说道。
“什么？”他笑了，尴尬地笑着。
“就像春天里的花朵一样好看，就像春天的阳光一样温暖，你的笑容总让我想起春天的天空。”
“春天的。。。 。。。天空？”
“粉红色的小花开满天，天空都变成了粉红色。春风吹起，粉红色的花瓣在风中飞舞。天空很干净，没有一丝丝的污垢，”她笑了笑，“是很干净的笑容。”
林如歌看着她的眼瞳。她那月牙般的笑眼很纯净，如山泉般纯净。但是，林如歌注意到的不是这一点，而是李瑶眼中的忧伤。她把他的笑容形容得这么文艺，是在透过他的笑容看着哪一个人吗？如果没有经历过悲伤，如果没有失去一个在自己生命中如此重要的人，那么为什么不该带来的忧伤会停留在她的眼瞳里？她的双眼藏了什么样的故事？不然，为什么她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这个问题，林如歌想了很久。他好奇像李瑶这么捉摸不定的女人，她究竟会爱上什么样的男人？
李瑶俏皮地眨了眨眼，说：“像你一样的男人。”
“我？开什么玩笑！”林如歌没好气地说道。
“我是说真的。”
“什么？”
林如歌看着她的双眼，他很确信如果他没看着那一双眼，他就不会跌进那双眼的陷阱里。如果他没有认真地看着那双眼睛。。。 。。。
眼睛的主人闪烁着无比认真的光芒，缓缓地说：“我是说真的。”
那一刻，他陷了下去。
***
——我在你家楼下等你。 韩杰
晚风阵阵吹来，摆放在阳台上的薄荷传出清凉的香味。用力深呼吸，薄荷的清香马上给身体带来非般的凉爽，让人的精神为之一振。
——我会等你等到来见我为止。 韩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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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在家里。跟我见一面，好吗？我们谈一谈。 韩杰
屋里没有开灯，空调机呼呼作响。站在阳台上，俯视着这座城市的寂寞，不知不觉竟也被那份寂寞感染。看起来五光十色又怎么样？内心真正的感受呢？看得到吗？触摸得到吗？外表越是光鲜亮丽的人，他的内心就越是寂寞。
——你就那么讨厌我吗？拜托了，见我一面。 韩杰
灰白色的烟轻轻升起。屋里没光，只有香烟上的微弱火光。李桀冷眼地凝视着远方，眺望远处那一片灰蓝色的大海。海面平静，没有一丝的波澜。他的脸部线条始终保持在紧绷状态，他粗黑的眉毛总是微皱在一起，他的双眼里没有任何的感情，他的嘴唇紧紧地抿着。
——算我求你了！跟我见见面吧，桀！ 韩杰
拿着香烟的手忽然一松，可怜的香烟无声无息地在高空中急速降落。安全地掉在地上了吗？有没有伤到人？香烟。。。 。。。疼不疼？李桀才不管这些事，这些小事都跟他没有关系。他不在乎他丢下去的香烟有没有伤着路人，他不在乎这样做是不是污染环境。他不在乎，全都不在乎。只要一切顺着他的心就好。
——李桀，你是想看到我死在你的面前吗？！你是真的打算永远都不见我了？！你出来，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家，我知道！！
李桀不屑地冷笑。他走进客厅拿了家钥匙，悠然地走了出家门。
“叮咚——！”电梯的门一开，只见韩杰真的站在公寓外，痴情地抬头看着。李桀的嘴角勾起一抹冷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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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终于来了！”韩杰压抑着开心的心情说道。
李桀站在他的面前，眼里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看着他。
“我等你很久了！桀，谢。。。 。。。谢谢你！谢谢。。。 。。。！”韩杰激动地说道。
“找我有事吗？”李桀嫌恶地皱了皱眉，“哼，还喝了酒！”
韩杰羞愧地低下头，说：“我。。。 。。。我如果不喝酒，不会有那么大的勇气来要求你跟我见一面。”
“那你想说什么？”
“我。。。 。。。我。。。 。。。”韩杰的眼中闪出渴望的光芒，“我想跟你再次做回朋友！”
李桀冷笑，问：“韩杰，你第一天认识我吗？”
“不。。。 。。。不是，我。。。 。。。我只是。。。 。。。只是。。。 。。。”
李桀打断他的话：“那你应该知道我说到做到。所以，你认为这还有可能性吗？”
“为什么没有？！”韩杰反驳，“你，你跟我！你对我也不是有同样的感受吗？”
“感受？”韩杰的话正慢慢牵动他的脑神经，“你在胡说什么鬼话？酒鬼说醉话。”
“李桀！”韩杰紧抓着他的双臂，“你也不是跟我一样吗？你不也是像我一样喜欢你地喜欢你吗？！”
韩杰最后一句话扯断他的脑神经。李桀想也没想地就挥拳出去，击中韩杰的嘴角。
韩杰不死心，继续抓着李桀的手臂不放，说：“那你为什么从初中开始就为我挺身而出？为什么要对我关怀备至？为什么要对我嘘寒问暖？为什么总是要在我身旁无时无刻地保护着我？为什么？！”
李桀懒得回应他，只是试着挣脱他的手。
韩杰却把他的手臂越抓越紧，激动地说：“爱！这就是爱啊，李桀！！你爱我，我也爱你，我们不是应该在一起的吗？！你明明就喜欢我，为什么要逃避我？为什么要把我推得远远的？！”
“你疯了，”李桀挣脱他的手，“你已经醉得疯了。”
“我没醉！”韩杰大吼，“我没醉！我清醒得很。李桀，我清醒着！！”
“你醉了。”
“我没醉！李桀，为了证明我没醉。。。 。。。”
李桀还没意识到韩杰要做什么事情时，韩杰柔软的嘴唇毫不犹豫地覆盖在他冰冷的唇上。韩杰捧着他的脸，把所有对李桀的爱恋全都灌注在他的吻上。他要李桀知道，他想要让李桀知道他是多么爱他的啊！韩杰吻得很深很深，正如他对李桀的爱很深很深。想当年一样，韩杰的吻是带着咸咸的味道。当年，他流着泪水，勇敢地亲吻了李桀。
李桀下意识韩杰做了什么样的疯狂举动后，粗暴地把韩杰推开。
“妈的你！！”随着语音落下，他的拳头也硬生生地落在韩杰漂亮的脸上。
韩杰的嘴角留下鲜红的血，他的笑容凄美苍白，像一朵娇滴滴的白玫瑰。韩杰走向前，想要再次亲吻李桀——
又是一记硬拳头。
他不死心，再次走上前——
再来一记硬拳头。
嘴角的血流不止，被揍打的脸已经是一大片的红肿。他踉跄地走上前。不死心，他不会死心的！现在不这么做，以后就没有勇气了。他要让李桀心软，他一定要这么做！！
“所以说，你是不会死心的吧！”李桀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我说，韩杰，你真是自作多情。”
韩杰停下了脚步。自作多情？
“把对朋友的义气想成是爱情，我还真是服了你。”
“义。。。 。。。义气？”韩杰的心被人用力揪紧。
李桀点了一根香烟，悠然地吞吐后，说：“没错，义气。跟你这样的错觉，我很抱歉。但是，韩杰，你不笨，应该明白我对你一丁点儿的意思都没有。”
“李桀。。。 。。。”
李桀笑得很好看，说：“你知道我，你了解我，应该很清楚我的性格。但是，韩杰，你竟然飞蛾扑火般地冲向我，让我很讨厌。”
韩杰的眼眶满是泪水，然而这却跟他心中滴下的血是不能够比较的。
“对了，”李桀像是想起了什么，“你以为我只是讨厌你吗，韩杰？不，不是。”
韩杰沾了泪水的睫毛微微颤抖，他的心加速跳动。
李桀吸了一口烟，然后跋扈地把烟吐在韩杰的脸上，一字一句地说：“我厌恶你。”
李桀的这句话像一把大刀无情地在他的心脏砍伤几刀，已经流血的心现在更加放肆地让红色的血如水般流出。
李桀的笑容依旧很好看，只是多加了几分邪恶的成分。
“我厌恶你，韩杰。你知道我厌恶你到什么程度吗？”
韩杰沉默，他已经无力回答了。
“我啊，”李桀的嘴角痞痞地往上一扬，“厌恶到恨不得杀死你。”
韩杰怔怔地看着他。他没想到李桀对他竟然有如此地厌恶，而他却不屈不挠地对着李桀死缠烂打。
李桀把烟往地上一丢，一边无情地把它踩烂，一边说：“就像现在这样，我希望你能像被我踩烂的烟蒂。”
“你就那么不想见到我吗？”韩杰幽幽地问道。
“只要一看到你，我就忍不住想要揍死你。”
“你想看到我死在你面前吗？”韩杰心寒地问道。
“死就死吧！”李桀绝情地说，“你死了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不会阻止你的。”
“李桀，你。。。 。。。你。。。 。。。”你好无情，无情的你竟然让我深深地爱着你。韩杰绝望地闭上双眼，眼泪痛苦地从眼角落下。不。。。 。。。这不是他想要的，不是。。。 。。。他不想看到李桀，他希望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了，李桀就会像年少时期的时候唤他一声“浑球韩杰”。
“李桀！”
李桀和韩杰不约而同往后一看，只见林如歌怒火冲天地走了过来，身后跟着的是李瑶。
李瑶？李桀恼怒地看向别处，他知道他跟韩杰的谈话她都听到了。
“你这王八蛋！”林如歌怒吼的当儿，他也不忘记让李桀吃下他这一生中最悲愤的拳头。
混蛋李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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