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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六章 及冠游学

    子翾满二十,按周制,男子二十岁行冠礼。荀夫子因子翾是老友的后人,又因一直男扮女装,十五岁的时候未让他行笄礼,心中多少有些愧疚,决定大办,聊以补偿。但是子翾却是喜欢简单,要求一切从简。为此师徒二人从一月初便开始争执,直到二月,要行冠礼的前几日才尘埃落定。

    这场争执,一向固执己见的荀夫子败给了自己的小弟子,冠礼的一切从简。参加观礼的也只有小圣贤庄的诸学子,大宾由伏念担任,张良不再庄内,“赞冠者”则是颜路。虽是从简,但是亦是热闹非凡。

    冠礼当天,子翾身着隆重的礼服,先加缁布冠,次授皮弁,最后授以爵弁。荀夫子早已给子翾取字,因而便省去了取字一节。一套繁复而古朴的礼仪,象征着从此可作为一名成年人,参加各项活动,不可再像过去般孩子气。

    可是冠礼后的次日清晨,子翾依旧是束着马尾,摇头晃脑的出现在颜路的面前。

    “子翾,你昨日已行了冠礼,应当束冠,怎的还如此束发,可莫要学子房那般任性。”

    子翾两手一摊,看似颇为无奈的说道:“师兄有所不知,那个……其实……我还不会……”

    颜路扶额轻叹口气,同样无奈。

    “去将发冠取来,我教你用。”

    “算了吧,三师兄不是也没有束冠么?我还是留待日后慢慢研究吧,今日就不劳烦师兄了。”

    “莫不是想要掌门大师兄见了罚你去思过堂思过?亦是想要荀师叔再罚你去藏书楼整理藏书,抄书目?”

    子翾闻言,迅速飞奔回攸宁居取发冠。看着子翾着急忙慌的背影,颜路有些失笑。这个师弟,平时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唯独遇上荀师叔和掌门大师兄,就如老鼠见了猫一般。荀师叔是子翾最敬重的,而他小时候和掌门大师兄意见有分歧时还会争论一番,可自从那场大火之后,子翾就再没有和他有过争论,懂事的让人心疼。不过有时,依然是任性的让人头疼。

    待子翾取回了发冠,便端正的跪坐到颜路梳洗的几案前,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师兄的服务。

    颜路解开他的马尾,一头如瀑布般的青丝顷刻间便倾覆在他肩头。

    小师弟长的女相,一直都是公认的,此时长发披肩的子翾,更是显得秀气非常。

    颜路一边慢慢梳着子翾浓稠如墨的发丝,一边细致耐心地讲解束冠的过程,至于眼前这个明显一脸舒服享受的师弟究竟听进去多少,他就不得而知了。

    “梳好了。”颜路最后将发冠扣在他梳好的发髻上,并插上了发簪。看着眼前透着几分儒雅气息的师弟,满意地微笑。

    子翾伸手摸了摸头发,笑嘻嘻的道谢:“多谢师兄!”

    束冠之后的子翾总算有了些儒家学者的样子,亦显得有些老成。

    “子翾,昨日荀师叔吩咐要你自今日开始,便要给弟子们授课,可有想好如何教授?”

    子翾极不情愿地点头,一脸苦大仇深。

    “师尊也不怕我误人子弟,小圣贤庄如今传承的是当初宋师伯的‘孟氏之儒’,与我有何关联?我这‘孙氏之儒’的弟子瞎凑什么热闹?”

    看小师弟愤愤不平的表情,颜路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呀……”

    “师兄莫笑,这是事实。”

    “好,我不笑,荀师叔必是对你所学心中有数,才会让你授课。再者,这些年你不是一直和子房一同学习的么?所以学派你也勿需担心。如今子房远游未归,我要代授剑击。你便教授《诗三百》罢。前日我正好教完王风,接下来的,便由你来教授。来,我且先教你如何授课。”

    看子翾一脸不情愿的样子,颜路忍着笑,开始认真的教他授课的方法。

    阳春三月,细雨如丝,若有似无,如烟似雾。拂在人的脸上,带着些许早春的料峭。细细的雨丝在淇奧居的竹叶上跳动,留下如纱的薄影,飞溅的雨花更仿佛是琴弦上跳动的音符,演奏着华美的乐章。

    淇奧居内,颜路正闭着眼,轻轻拨弄着琴弦。子翾在冠礼之后,每日都带着发冠要求颜路帮他束发,理由永远都是“我还不会”。

    “好了!”

    今日终于肯自己束发,在师兄可凝神安心的清逸琴音中,完成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束冠,笑吟吟地蹦到颜路的面前显摆,“怎么样?还不错吧?”

    “扑哧……”

    颜路还未出声,一边的出尘便很不给面子的笑了起来。这么多年来,这个小公子还是这副样子,似乎未曾长大,理所当然地享受自家公子的照顾,却也是给淇奧居带来诸多的乐趣。

    “你呀……”

    颜路看着子翾一脸无奈,平素自己觉得很简单的发髻,却被子翾打理的没有一丝整齐的样子,毛糙的如同好几日未曾梳洗的流浪汉一般。

    “听闻你还想要外出游学,可你这样子,怎能让人放心?”

    “师兄再教教我罢?”

    子翾学东西一直都很快,唯独对这束发,整整一月,都未曾学会,好在颜路一向耐心,一遍一遍的教,从未有过不耐烦。

    “师兄,说起游学,我还真是发愁,师尊不同意我外出。可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喜欢风光霁月的生活。”

    说到这里,子翾的脸上写满了向往,“想象一下,春天的时候,在桃红柳绿的楚地江南,烟波桨声里,坐一叶扁舟,随波而流。烈日炎炎的夏季,到齐地的海域享受日光浴;秋高气爽的时候,到燕地感受如火的枫林,再到冬季,寻一处人迹罕至的雪山,温上一壶好酒,体会绝世隐士的安逸生活,将会是何等的快意,你说是吧?”

    说完还是一脸的陶醉。颜路心内也是向往这样自由自在的生活,可也明白,这在现在这个帝国内,并不现实。虽说天下大统,并无战事,可是始皇帝筑长城,建阿房,修陵墓,帝国内的百姓也是身处水深火热之中。并无子翾想象的这般美好,正想出声提起,子翾却是一扫之前的期待,变得垂头丧气。

    “可是,师尊不许我出门。以往总说我还小,可如今我已及冠,他又说我学艺不精……”

    正说着,颜路已将他的头发重新束好,子翾站了起来,嘟囔着:“师兄你来评评理,我哪有学艺不精了?”

    颜路讶然失笑,“子翾还是认为自己学有所成么?你的剑击是和子房一同学的,可是你俩对阵的时候,我可没见你赢过他……”

    “我那时让着他,刀剑无眼,万一伤到他可不好了……”

    子翾的声音一下子低了下去,低着头,咬手指。对六艺,他是样样都会,甚至对于百家学说也都有所涉猎,知晓甚多,只是所学都是博而不精。偏重于文,于武,所学的也只能起到防身之用,亦只有一些浅薄的内力。在外对付一般的山贼强盗是绰绰有余,但是要是遇上高手,也只能跑路。虽是如此,偏是爱极了湖光山色,山水自由。

    “哎呀,师兄不许提学艺不精,我学的很好!子曰: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我与师尊相处十余年,师尊怎的就不明白自由二字于我而言的重要性?我是找师兄帮我想办法的,可不是让你和师尊一样教训我的。”

    子翾嘟着嘴,一脸不满。

    “子曰: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你虽无父母,却有师尊,相比荀师叔是不放心你一人在外。”

    “我也只是想出去看看,我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么?在外面见的多了,开阔了眼界,才不会被这小圣贤庄的四方天空所局限。”

    “庄内有诸多藏书,想要拓宽眼界,多看藏书楼的典籍即可。”

    “我才不要!”

    子翾摆明了一副“今日你不帮我说服师尊,我就不放过你”的样子。看着颜路脸上的不赞同,眼珠转了转,说道:“昔日圣人曾有言:朝闻到,夕死可矣。如今,我是朝可游学,夕死无憾!”

    “子翾!”颜路的嗓音不复往常的温润,声音高出许多。这个师弟,一着急就喜欢口不择言。“休要胡说,待晚间我与你一同去给荀师叔问安。”

    当感觉到子翾得意洋洋的翘起小尾巴的时候,颜路暗自叹了口气,子翾还是如儿时那般,喜欢耍小聪明给自己下套。而自己明知道是陷阱也会心甘情愿的跳下去,见到子翾扬起的笑脸,心里那一点点的不适也随之释然。

    荀夫子的固执再一次被子翾打破,拗不过子翾,答应了子翾的游学要求。

    准备了许多常用的药物,又规定,不许去边关有战火的地方,不可进蛮夷之地,不许去无人之处。

    叮嘱了一遍,皱着花白的眉毛,盯着一脸得意的弟子骂了一句:“孺子不可教也!”便转身不再看他,给子翾留了一个骄傲的背影。

    子翾毕恭毕敬地行礼告退,心下却偷偷乐开了花,师尊还是这般别扭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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