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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呕血

    关择枝这时又气又恨,愤愤不平地说:“香姨,你说的那个年月我虽然很小,但也记事啦。现在回想起来虽然说制度不健全,但也不是没有法,就是被几个小丑捣乱弄得是非不分黑白颠倒啦。他们的这场争吵表面上看是有人要维护法律的尊严,实际上是一场狗咬狗。我刚才的问题你还没说,怎么就一直没有去揭发他呢?”

    凤香流着眼泪说:“关总经理,不瞒你说我时刻都想着要揭发这个坏蛋。可后来听说他因为这件事被撤了职,心想要是告发啦,再给强哥加刑怎么办?为了他还是忍了下来。因为那时我就一个念头强哥肯定是无辜的,等这件事有了结果再找那个流氓算账……。”

    关择枝拉着香姨的手说:“香姨,为了你的强哥受这么大的委屈还能这样做,真的是爱心似铁呀!那后来呢?”

    凤香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后来的事情变化真让人意想不到……。”

    随着动乱的结束,一场拨乱反正开始啦,在全国进行了冤假错案平反工作。法制和民主又回到了正确的轨道,身为政治部主任的阴珍因亲手制造了这起冤案被免去了职务。由于思想上接受不了这样大的落差,最后竟然出家当了尼姑皈依佛门。而苟青正是因为顶着压力敢于和上级拍桌子避免了更大的损失,成为伸张正义的化身大出了风头,不但官复了原职还被提拔为院长兼三案平反办公室主任负责这项工作。

    对于这样一种既滑稽又富于戏剧性的变化,凤香心里明白强哥的案子早就在老百姓心中真相大白,可就是听不到平反的动静。心急如焚的凤香想等强哥一出来就去告发苟青,绝不让他逍遥法外。怀着这种心情她又急匆匆地找到三案办,可万没有想到接待她的正是苟青。对他的升迁凤香并不知道,但她早就打定主意让你再得意几天,等见了强哥的面再共同收拾你。于是强压着怒火说:“我是来追问一下赵强案子是如何平反的,他的冤枉早就传开,你们为什么还压着不办。”

    苟青见到了凤香羞愧得无地自容不知所措,听到她是来催问赵强案子的,立刻讨好地说:“这案子的平反工作我比谁都急,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翻过来越彻底对我越有利。其实这一案件在这之前早就应该平反啦,赵强在狱中提出了上诉后,检察院组织了调查找到了现在当了尼姑的阴珍了解情况时却遭到了严重干扰,致使这个案件的彻底查清至少推迟了两个月。现在王金自我暴露,杨兰又良心发现再加上民意不可违,谁也挡不住啦。我从成堆的需要平反的案卷中把他找了出来,并挑选了精干人员,昼夜工作调查已经全部结束,法院的无罪判决书已经下达,经济赔偿工作也初步拿出预案等他出狱后再进行协商。如果一切进展顺利不出任何意外,再有十天他就可以走出监狱,并按政策获得相应的赔偿。”

    听了苟青的话,凤香心里一阵宽慰。赵强就要出狱啦,自己儿时甘愿保护他的承诺得以兑现啦。但又不觉感到一阵悲哀,她想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眼前苟青这个坏蛋。等强哥出来在再听听他的意见,相信他一定会支持自己的。她正想着只见苟青神色紧张地关上了办公室门,凤香一见苟青有些鬼祟的样子,立刻怒火上冲两眼像要喷出火来:“你……。”

    苟青似乎看出了凤香的心思说:“于主任,别误会。”然后在办公室保险柜里拿出了一大捆人民币说,“这是十万元,作为当年罪过的一种补偿请你收下。几年来这件事一直折磨着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时时提心吊胆,生怕被揭发身败名裂,以至于提拔为院长时不敢上任。给我的教训太深啦,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能做坏事,即使不暴露那也是给自己判了永远服不完的刑。恳请你抬抬手放一马,把那东西还给我。”

    凤香气得脸色涨红,低而有力地说:“你别太小看人啦,这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赵强的事一定得办好。你知道给我造成的伤害有多大吗?要放你一马,休想!”说完把钱扔在地上,又一次摔门而出……。

    回到家里,凤香忍不住趴在炕上大哭起来。她不住地问自己,为了强哥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坏蛋官运享通而不能告发,凤香啊凤香你这是怎么啦……。

    关择枝深表同情地关切着问:“那再后来呢?难道就真的就不告发他了吗?你为了董事长什么都豁出来啦。”

    凤香叹了口气说:“后来的事情大家就都知道啦,可万没想到强哥我们再见面时已是二十年后啦。他早已今非昔比几次想说又难以启齿。不管怎么说自己心爱的女人做出这样的事有几个男人不恶心的。我就这样成了一个烂女人的结整整折磨了四十年。”

    关择枝解释着说:“你当年那样做事出有因迫不得已,相信就是告发了他,我要是强哥不但能够谅解,还会更爱你的。”

    凤香无奈地说:“可惜你不是强哥,所以我几次要和强哥结婚时犹豫退缩,心里解不开这个疙瘩觉得配不上他。总是想在艰难的岁月里可能谅解我的苦衷,可现在要娶这样的烂女人做老婆就未必不感到委屈。咱别的不论,就说春秋时代的越王勾践吧。为了战胜吴国报被虏去为奴之仇,把越国最美的女子西施送给吴王夫差。西施虽委身吴王可为越国打败吴国立了大功,后来越王勾践却把西施认为是祸水予以加害,要不是大夫范蠡领着西施私奔还有命在吗?强哥现在还是那时的失魂落魄被屈含冤投诉无门的人吗?娶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啊。”

    关择枝连忙安慰着说:“董事长可不是那样的人,据我所知他虽然身家几百个亿,可这么多年不娶所有的心思都在你身上,就是知道了这件事我想也不会改变的。你说的那个越王勾践算什么东西,是只能同受苦不能共享乐的混蛋一个。他不光要害西施还滥杀功臣,大夫文种为他灭吴献了十条良策,只用了七条就大功告成啦,随后竟然以莫须有的罪名逼文种大夫自刎。董事长除了你别的女人无论怎样都不碰一下,这一点我敢证明。”关择枝说着不觉满脸通红。

    凤香禁不住再次热泪双流地说:“关总经理,你说的我都可以相信。可那都是表面现象,他内心想的什么东西咱们谁也不清楚。这件事我对强哥隐瞒了四十年感到很对不住他,本不想说担心这一病不起,要这样走了强哥可能对我出尔反尔的行为永远不会理解啦。”说着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塑料包递给了关择枝,“麻烦你转交给强哥,那里有我写的整个事情的全过程,就说于凤香不配做他的老婆。让他再替我最后办一件事,告发那个坏蛋让他露出原形,我就死也瞑目啦。另外……。”

    关择枝见凤香如此悲观,连忙打断着她的话说:“香姨,你先别说。我还有一件事必须告诉你,听完了这件事你心里的结会打开的……。”

    凤香拦住说:“关总经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那一定是劝我兑现承诺和董事长结婚,都这时候了怎么可能还会那样做呢?”

    关择枝着急地说:“香姨,不是这件事。我要告诉你的比这件事重要得多,你上次在办公室听到的是……。”

    凤香拦住说:“那件事别解释啦,还是让我先把话说完吧……。”

    正在两个人争执不下的时候,就听风衣后边咕咚一声,有人摔倒在地,一口鲜血喷出三尺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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