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风口
站在风衣后边的奥玛基夫听到这里，心立刻就提到了嗓子眼。回想起当年无故被抓，最怕的就是凤香再做傻事。上次光知道她写请愿书被撤了职，没想到还会这样地去与虎谋皮。苦命的女人尘封了四十年，莫非这就是她不愿意和自己结婚的心理障碍吗？他知道凤香为了自己什么都豁得出来。真的想冲出去不让她再说下去啦，担心自己接受不了往下最不想发生的一幕。可关择枝临来时有言在先，不论凤香说什么都不能出来。他虽然强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苟青原来找凤香是想来揭发赵强的，更多地知道一些这个地主子弟用了什么手段把大队妇联主任拉下水的。因为他从阴珍那里知道，他和凤香之间肯定还有男女间的问题，只要她能说出来也为自己的文章增加一些看点。没想到她竟能说出赵强是冤枉的，按正常来讲一个受害人的妻子向着犯罪分子说话，真是有悖于常理，更证明他们的关系还真就不一般。可人家反映情况，自己不能当场否决，于是绕个弯说：“真没想到你也会为赵强讲情，有这个想法的不光是你一个人。我也听到有些议论，可都拿不出相应的证据，说说你的根据吧。”
凤香心里话，要是有根据还用得着这样吗？就差找不到证据才不顾一切这样做的。于是诚实地说：“要说根据我也说不出什么来，但总觉得赵强没有那么坏。因为对他太了解啦，从学生时代我们就在一起，除了他家成分高外，还没发现做过任何错事。”
“像你这样光凭感觉不行啊，这案件有本人的口供，妻子杨兰的询问笔录，再加上你丈夫的证言及其他人提供佐证就形成了一个有力的证据链，没有足够的理由是翻不过来的。”苟青显得有些无奈地说。
“那按你的意思是要判重刑啦？”凤香仍有些试探地问。
苟青带着几分神秘地说：“按理这话我不该说，看你这么实在就透露一点吧，可千万不要跟外人说出去。他是赶上这个运动的风口浪尖上啦，现在正是抓阶级斗争新动向，刚上来这位政治部的阴主任，又是靠抓这一案件平步青云的。她虽然没有明说谁还看不出来，案件影响越大升迁越快。而靠什么扩大舆论宣传，那就是对赵强判刑越重影响面更宽，才会对运动产生超强的推动力，从而体现激烈的程度达到了你死我活。这位作为后备干部的阴大主任，在个别和我谈话时多次强调过，对这样的一个地主子弟重点没关系宁左勿右。那怕死了他一个人能推动整个运动深入开展，就是过点火冒些险也是值得的。出现什么问题由我负责，绝不会推到你们身上。这叫什么事啊，公正严肃的法律完全成了政治需要的附属品啦。”
苟青的话更使凤香不觉有些心惊肉跳，现在她才觉得外边人们的风言风语真的是有来头的，禁不住怯生生地问：“难道真的会判死刑吗？”
苟青肯定地说：“完全不排除这个可能，还有一个原因是省里要抓这个典型开现场会。再说判重刑你应该高兴才对，是他利用老婆设美人计谋害你的丈夫啊。”
这时的凤香更加下定了决心，一个弱女子在四处碰壁的情况下，唯一能在这里打开突破口救赵强的命。对这人命关天的大事，自己就是做出再大的牺牲也只有在所不辞啦。特别是苟青的那句牢骚话，更让她有些毛骨悚然。于是顺着话茬说：“我觉得问题也出在这里，自己的那个男人酒鬼一个。喝多了躺在身边简直就是木头，十天半月碰都不动弹，怎么会被轻易勾引去呢？”说完了这句话不觉满脸通红，“说这话让你见笑了吧？”
苟青笑着说：“我怎么会笑你呢？这都是实话吗。今天咱们两个实在人凑到了一起真是知无不言，我就喜欢这样直来直去。这案子咱们两个人都不用太在意啦，我这边有阴主任掌舵听命就是啦，她咋说咱就咋好。法律也要为政治服务吗？工作出成绩说不定将来还有我的好处。你也大可不必太认真啦，能够这么反映情况，作为同学你们相好一回也算对得起他赵强啦。再说你也是个受害人，就凭这点也有很伟大的一面，以后的事就只有听天由命啦。”
凤香明知苟青话里有话，也不敢做任何解释。这时她对赵强的负疚和担心纠结在一起连吓带怕真的有些头脑发晕啦，更加觉得这样直接说情再迫切也救不了他。弄不好还适得其反，于是转变着话题说：“可也是，你看咱俩光顾说话倒耽误喝酒啦，我要不来你差不多早就睡啦，真是有些对不住啦。”
苟青若无其事地说：“没关系，反正我一个人喝酒也没什么意思，就是消磨时间打发着漫长无聊的黑夜罢了。”
凤香马上听出苟青的意思，那显然是要让她陪着喝酒。这对凤香来讲单独陪一个男人喝酒还从没有过，不过今天她已经顾不得这么多啦。心想喝酒就陪着吧，只要能救赵强就行。于是便显得有些主动地说：“苟院长，要不我就陪你喝两杯。以表影响你休息的歉意，不知能不能高攀得上。”
“你会喝酒吗？”苟青没有直接回答凤香的话。
“喝不多少，我身为妇联主任上边来人有时候也上桌凑数，装模做样陪着喝点，更多的是当服务员。”凤香迎合着说。
“好哇，既然这样那就为咱们谈话投机，请往前坐吧。”苟青正中下怀地说。
凤香显得很稳重地说：“别忙，我先把窗帘拉上，别有人路过看见咱们在一起喝酒。我倒没什么，对你们当官的不好。”说着话走过去拉上了窗帘。
“哎呀，于主任想得真周到。自古知音难寻，今天我可算遇到啦。”苟青有点欣喜若狂地说。
“嘘！小声点。那屋还不一定睡着呢？”凤香提醒着说。
“好，那就全听你的。”苟青表示出一副百依百顺的样子。
凤香缓缓地坐在了苟青的对面，假意含笑地拿起了酒杯说：“来，我先倒上一个。为能遇上这样的好法官如此平易近人，不嫌弃咱农村人土气表示敬意。”
“那里，那里，话不能这么说吗？能和你这样的漂亮女人单独喝酒，也是非常快乐的事。那有什么尊卑之分那不是远了吗？再说了我们无论做什么工作都是人民勤务员，这只是社会分工不同吗？”苟青一边说着官话眼睛不停地盯着凤香脸。
凤香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话虽这么说，可你还是和我这么近距离接触的最大的官啦。不免心里还真有些紧张，如果有说错话的地方，还请苟院长多多担待。”这个时候，凤香还觉得如果他能答应对赵强从轻判刑，她还是想就此离开。抱有一线希望地恳求着，“苟院长，看在陪你喝酒的份上，请帮个忙吧。那就是从轻处理赵强吧，他真的是冤枉的。”
苟青这个时候早已心不在焉，但还是显得正气十足地说：“于主任，你越是这样说就更加证明赵强有作案的动机。如果仅凭你们是相好的陪了我喝几盅酒就能从轻地话，那不是在随意践踏法律吗？”
苟青的话让凤香更加绝望啦，自己这样一次次为赵强反映情况。可又总是不被人认可，反倒是不断加重了他的罪过。怎么办呢？难道真的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吗？尽管如此她还是眼含热泪地做最后的努力，哀求着说：“苟院长，你千万别误会。我和赵强的关系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在这个案件中宁可相信赵强也绝不排除丈夫说了假话。还请你们做进一步调查，不能因为他成分高就草菅人命啊。”
苟青这时变得严肃起来说：“于主任，你如此崇拜一个杀人犯狠心抛开了夫妻情份。看来阴主任说的阶级斗争理论在你这里真的得到了认证。我现在更想知道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是怎么被拉下水的。让阶级敌人当做工具来利用，这种危害性和腐蚀性之大太超出想象啦。”
这些让人听了更加糊涂的话，使凤香彻底绝望啦。现在才真正体会到做好人真的很难，救人反倒越发害了他。出现了这样的结局完全不知所措啦，半晌沉思不语。
苟青见凤香突然变得默默无言，真的觉得她是因为紧张，连连说：“于主任，根本用不着紧张吗？我这个人处常了就知道啦，是从来心灵不设防的。你和赵强怎么说也是萍水，那么在乎干什么？顶天难受一阵子就过去啦。不过能这么重情义真的是很够交，让我打心眼里佩服。咱们还是先喝一个，放松一下情绪。”说着苟青用一只手拿起了酒杯，另一只手看似很不经心地搭在了凤香的肩上……。
此时的凤香虽然从内心中不愿意，可为了救赵强早已到了不顾一切的程度，再也没有勇气推开让她说不出怎样厌恶的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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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青原来找凤香是想来揭发赵强的，更多地知道一些这个地主子弟用了什么手段把大队妇联主任拉下水的。因为他从阴珍那里知道，他和凤香之间肯定还有男女间的问题，只要她能说出来也为自己的文章增加一些看点。没想到她竟能说出赵强是冤枉的，按正常来讲一个受害人的妻子向着犯罪分子说话，真是有悖于常理，更证明他们的关系还真就不一般。可人家反映情况，自己不能当场否决，于是绕个弯说：“真没想到你也会为赵强讲情，有这个想法的不光是你一个人。我也听到有些议论，可都拿不出相应的证据，说说你的根据吧。”
凤香心里话，要是有根据还用得着这样吗？就差找不到证据才不顾一切这样做的。于是诚实地说：“要说根据我也说不出什么来，但总觉得赵强没有那么坏。因为对他太了解啦，从学生时代我们就在一起，除了他家成分高外，还没发现做过任何错事。”
“像你这样光凭感觉不行啊，这案件有本人的口供，妻子杨兰的询问笔录，再加上你丈夫的证言及其他人提供佐证就形成了一个有力的证据链，没有足够的理由是翻不过来的。”苟青显得有些无奈地说。
“那按你的意思是要判重刑啦？”凤香仍有些试探地问。
苟青带着几分神秘地说：“按理这话我不该说，看你这么实在就透露一点吧，可千万不要跟外人说出去。他是赶上这个运动的风口浪尖上啦，现在正是抓阶级斗争新动向，刚上来这位政治部的阴主任，又是靠抓这一案件平步青云的。她虽然没有明说谁还看不出来，案件影响越大升迁越快。而靠什么扩大舆论宣传，那就是对赵强判刑越重影响面更宽，才会对运动产生超强的推动力，从而体现激烈的程度达到了你死我活。这位作为后备干部的阴大主任，在个别和我谈话时多次强调过，对这样的一个地主子弟重点没关系宁左勿右。那怕死了他一个人能推动整个运动深入开展，就是过点火冒些险也是值得的。出现什么问题由我负责，绝不会推到你们身上。这叫什么事啊，公正严肃的法律完全成了政治需要的附属品啦。”
苟青的话更使凤香不觉有些心惊肉跳，现在她才觉得外边人们的风言风语真的是有来头的，禁不住怯生生地问：“难道真的会判死刑吗？”
苟青肯定地说：“完全不排除这个可能，还有一个原因是省里要抓这个典型开现场会。再说判重刑你应该高兴才对，是他利用老婆设美人计谋害你的丈夫啊。”
这时的凤香更加下定了决心，一个弱女子在四处碰壁的情况下，唯一能在这里打开突破口救赵强的命。对这人命关天的大事，自己就是做出再大的牺牲也只有在所不辞啦。特别是苟青的那句牢骚话，更让她有些毛骨悚然。于是顺着话茬说：“我觉得问题也出在这里，自己的那个男人酒鬼一个。喝多了躺在身边简直就是木头，十天半月碰都不动弹，怎么会被轻易勾引去呢？”说完了这句话不觉满脸通红，“说这话让你见笑了吧？”
苟青笑着说：“我怎么会笑你呢？这都是实话吗。今天咱们两个实在人凑到了一起真是知无不言，我就喜欢这样直来直去。这案子咱们两个人都不用太在意啦，我这边有阴主任掌舵听命就是啦，她咋说咱就咋好。法律也要为政治服务吗？工作出成绩说不定将来还有我的好处。你也大可不必太认真啦，能够这么反映情况，作为同学你们相好一回也算对得起他赵强啦。再说你也是个受害人，就凭这点也有很伟大的一面，以后的事就只有听天由命啦。”
凤香明知苟青话里有话，也不敢做任何解释。这时她对赵强的负疚和担心纠结在一起连吓带怕真的有些头脑发晕啦，更加觉得这样直接说情再迫切也救不了他。弄不好还适得其反，于是转变着话题说：“可也是，你看咱俩光顾说话倒耽误喝酒啦，我要不来你差不多早就睡啦，真是有些对不住啦。”
苟青若无其事地说：“没关系，反正我一个人喝酒也没什么意思，就是消磨时间打发着漫长无聊的黑夜罢了。”
凤香马上听出苟青的意思，那显然是要让她陪着喝酒。这对凤香来讲单独陪一个男人喝酒还从没有过，不过今天她已经顾不得这么多啦。心想喝酒就陪着吧，只要能救赵强就行。于是便显得有些主动地说：“苟院长，要不我就陪你喝两杯。以表影响你休息的歉意，不知能不能高攀得上。”
“你会喝酒吗？”苟青没有直接回答凤香的话。
“喝不多少，我身为妇联主任上边来人有时候也上桌凑数，装模做样陪着喝点，更多的是当服务员。”凤香迎合着说。
“好哇，既然这样那就为咱们谈话投机，请往前坐吧。”苟青正中下怀地说。
凤香显得很稳重地说：“别忙，我先把窗帘拉上，别有人路过看见咱们在一起喝酒。我倒没什么，对你们当官的不好。”说着话走过去拉上了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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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香缓缓地坐在了苟青的对面，假意含笑地拿起了酒杯说：“来，我先倒上一个。为能遇上这样的好法官如此平易近人，不嫌弃咱农村人土气表示敬意。”
“那里，那里，话不能这么说吗？能和你这样的漂亮女人单独喝酒，也是非常快乐的事。那有什么尊卑之分那不是远了吗？再说了我们无论做什么工作都是人民勤务员，这只是社会分工不同吗？”苟青一边说着官话眼睛不停地盯着凤香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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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青这个时候早已心不在焉，但还是显得正气十足地说：“于主任，你越是这样说就更加证明赵强有作案的动机。如果仅凭你们是相好的陪了我喝几盅酒就能从轻地话，那不是在随意践踏法律吗？”
苟青的话让凤香更加绝望啦，自己这样一次次为赵强反映情况。可又总是不被人认可，反倒是不断加重了他的罪过。怎么办呢？难道真的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吗？尽管如此她还是眼含热泪地做最后的努力，哀求着说：“苟院长，你千万别误会。我和赵强的关系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在这个案件中宁可相信赵强也绝不排除丈夫说了假话。还请你们做进一步调查，不能因为他成分高就草菅人命啊。”
苟青这时变得严肃起来说：“于主任，你如此崇拜一个杀人犯狠心抛开了夫妻情份。看来阴主任说的阶级斗争理论在你这里真的得到了认证。我现在更想知道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是怎么被拉下水的。让阶级敌人当做工具来利用，这种危害性和腐蚀性之大太超出想象啦。”
这些让人听了更加糊涂的话，使凤香彻底绝望啦。现在才真正体会到做好人真的很难，救人反倒越发害了他。出现了这样的结局完全不知所措啦，半晌沉思不语。
苟青见凤香突然变得默默无言，真的觉得她是因为紧张，连连说：“于主任，根本用不着紧张吗？我这个人处常了就知道啦，是从来心灵不设防的。你和赵强怎么说也是萍水，那么在乎干什么？顶天难受一阵子就过去啦。不过能这么重情义真的是很够交，让我打心眼里佩服。咱们还是先喝一个，放松一下情绪。”说着苟青用一只手拿起了酒杯，另一只手看似很不经心地搭在了凤香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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