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10 灭门
“咳咳······山菊你先去把大夫叫来，梅香你不要慌，先去打一盆热水，君兰你也去给小姐拿一套干净的衣服，其余的人快点救火！”
莫殇从火海中奔出，身上带出来的火星子也很快被润湿的空气湮灭，他的脸有些乌黑，暴露在外的皮肤红彤彤的，明显是被火焰灼伤，汗珠顺着脸部的轮廓留到了脖颈上，一路下滑到衣裳里。
“莫侍卫，您把小姐交给奴婢，奴婢带小姐去闺房吧。”
没有被分配到任务的寒竹倒也机灵，眼看莫殇也受了伤，并且随时都会有倒下的危险，上前问道。
亦尘则仍旧是昏迷不醒，一张瓜子脸已经被烟熏得成了黑炭，眉头皱得像把锁，时不时发发出几声shenyin。
莫殇不清楚亦尘到底伤在了哪，抱着亦尘的手更加谨慎，整颗心都跟着提了起来，“不用了。”抛下几句话，横抱着亦尘，大步流星地往夜色中走去，渐渐远离了一片火烧半边天的红光。
莫殇前脚踏进“墨尘居”，山菊便领着还未来得及穿好外衣的大夫进来。大夫在一旁累得气喘吁吁，本想先休息半晌，待气息平稳后再诊脉，眼神一转，看到床榻旁一人阴晦的脸色，想想还是算了。打开随身带着的医药箱，大夫在眼神的督促下，不敢怠慢地替床上的亦尘把起了脉。
苍老的手指俯在细白的皓腕上，一盏茶的时间，大夫稀疏的眉头随着时间的流逝，蹙得越来越紧。一向冷静的的莫殇此时耐性也快要给磨光了，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恨不得将自己的指甲掐进肌肤里，才能缓解自己的内心煎熬。
终于在莫殇把持不住自己时，大夫松开了细白的皓腕，却是抿唇不语。
莫殇大跨步上前，捏住了大夫的肩膀，情绪很是激动，“快点告诉我，她怎么回事？”
“这······这个，恕老夫无能为力，小姐吸入的乌烟太多了，堵塞了气管，就连肺部都受到了一定的损伤。”大夫被莫殇的举止吓到了，思量了半天，结结巴巴道。
“那有没有什么可以救她的方法？”
莫殇搭在大夫肩膀上的手捏紧，仿佛要将他的肩胛骨捏碎。
大夫脸色惨白，赶紧摇了摇头，“没······没有，小姐只······只能自求多福了。”
“怎么可能，你们做大夫都是这样，嘴上说着病人没救，只要尽全力，病人还是有挽回的余地，是不是你们根本不愿救？”
莫殇松开了大夫的肩膀，而大夫在感叹的同时，衣领一紧。莫殇揪着大夫的前襟，死死地看着大夫的眼睛，那眼神仿佛在说如果不救人，你就得死！
一旁的梅香从来没有见过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莫殇此刻会变得这么冲动恐怖，怕莫殇真的要把大夫给生吞活剥了，梅香上前，一边掰开莫殇的手，一面劝阻道：“请莫侍卫不要冲动，总会有其他办法的······”也不知道是莫殇放开，还是梅香掰开了莫殇的手，总之抓着大夫的手蓦地松开。
大夫被莫殇慑人的眼神吓得不敢正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两张合并，咚咚地磕头，“老夫真的不知道方法，求大爷手下留情！”
“滚！快滚！”莫殇从未如此激动过，粗着脖子，面色通红。那大夫如同得到了释放令，连药箱都来不及带走，就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莫殇走到了月榻前，伸出了被灼伤的手慢慢接近那张脸色痛苦的小脸，在即将触碰到皱紧的眉头时，亦尘一声轻哼，手在空气中止住了。然后莫殇收回了手，在梅香的惊呼声中，一拳打在了床柱上，拿下来时指节处又多了一块块的血痕，原本受伤的已经是雪上加霜，莫殇却是一声未吭，仿佛那手根本就不是他的。
夜里，莫锦澜和莫夫人得到了消息，匆忙地披了件风衣，立刻赶到了“墨尘居”，就见到莫殇坐在床边，手上还带着点血，整张俊脸黑乎乎的，颇有些狼狈。
莫夫人看到亦尘眼泪便簌簌地落下了，拉着亦尘的手，一直哭着，她只有这一个宝贝女儿，如今差点葬身火海，现在想来都是心有余悸。
莫锦澜则在安抚着情绪失控的莫夫人，可那些安慰的话说出都让人心酸，不知到底是在安慰别人还是在自我安慰。而莫夫人和莫锦澜都从下人那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并没有责怪莫殇，反倒是莫殇一脸自责的模样，把错误全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就连莫锦澜让他先去处理伤口都不肯。
因为亦尘这一事，莫府上下全都睡不着，灯火通宵，其中莫夫人哭了阵子哭累了，渐渐昏睡了去，而莫老爷年纪已大，受不了如此刺激，在下人的规劝下和莫夫人一齐回去休息。莫老爷临走前叮嘱下人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处理莫殇的伤，可莫殇却是个倔性子，死活不肯，最后在莫老爷的危言耸听下才不得不从。
莫殇身上的伤都是些不碍事的外伤，擦了一点药，重新梳洗了一番，换了件干净的衣裳，便又赶到了“墨尘居”守在亦尘的床边。
偌大的房间里两个丫鬟站在床榻前的两边，桌上黄晕的烛火眼看又要烧完，一个丫鬟轻手轻脚地上去添了一根灯草，原本昏昏暗暗的房间才变得更加亮堂，但整个房间里的气氛被安静取代，没有一个人敢出一点声响，空气似乎都被凝固。
亦尘躺在床上睡得极不安稳，好看的眉毛依旧皱着，整张脸似乎都要拧在一起了，鼻尖、额头上的冷汗时不时地冒出来，身上的裹衣换了一件又一件。莫殇曾多次想用手替亦尘抹去了那一滴滴的汗水，只是每次手离亦尘的脸咫尺分毫的时候，却又收回来。每当这时，莫殇的眼神便会黯淡几分，原因是他们是主仆，不能逾越。
等候命令的两个丫鬟已经不知打了多少个哈欠，莫殇也实在看不下去，挥了挥手，吩咐她们下去，屋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莫殇将毛巾浸湿、拧干，一点点地擦拭着亦尘面上豆大的汗珠，轻轻地，像是个易碎的物品。莫殇牵过亦尘的手，抵在自己的面上，有一种少儿独有的香味、细腻，宛若上好的绸缎，让人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爱不释手。
“小主人，你一定要醒来。”冰凉的唇带着无尽的虔诚，贴在了温热的手背上，一凉一热竟是那么的融洽。床上的人儿仿佛感受到了，眉头逐渐疏散，呼吸变得均匀······
窗外，月笼纱，静得只有天上的星星还在不停地眨动着眼······
好吵·····这是在哪？怎么这么吵······
铁器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铿铿”的声音占领了整个大脑，令亦尘的眉头狠狠地皱了一下，可那声音没有减小，反倒增加了几声闷哼声，紧接着亦尘的身体倏地一落，仅仅是一瞬间，也没有半点的痛感和受伤。可亦尘还是睁开了眼，一道血珠织起的密网劈头盖脸地扑过来，亦尘瞬间懵了，脸上的温热的存在，鼻尖腥味的充斥，以及那正顺着脸颊滴落的血珠。
滴答。滴答。
近在咫尺的黑衣人举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向着自己劈来，亦尘想躲，但不知是自己身处的位置令她生生禁锢，还是身下人的满脸鲜血让自己愕然怔住。
莫殇！她现在正趴在莫殇的背上！
而他，明明可以丢下自己逃跑的。
鼻头一酸，眼睛似被蒙上了一层纱，渐渐地那白纱越来越多，视野变得白茫茫一片，滚烫的液体溢出眼眶，视野又变得清晰无比，那一滴滴的泪又落在了莫殇的背上。
莫殇似乎是被泪水的温度给灼到，一只手稳定着背上亦尘的身子，一只手拿着一柄利剑解决了一个黑衣人的性命。但紧紧包裹着那只胳膊的衣裳也被割破，暴露出来的是一道道的伤痕，皮肉外翻，惨不忍睹。
“莫殇，为什么？你明明可以自己逃走的！”似乎是被莫殇浑身的伤口给吓到了，但她却没有一丝的恐惧与害怕。明明，明明他大可以丢下自己一个人保命逃走的，可为什么他要以命相搏呢？
“因为······你是我的小主人······”莫殇吃力答道，汗水浸透了背部，纵使他武艺再高强，体力总会吃不消的。
而亦尘听到后，脑中的大钟被敲响，随即反应过来，心底的苦涩像蜘蛛织网般在悄悄蔓延。她，从来都是聪明的，甚至拥有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理智，正因为如此，同时她也是自私的。而有一个人能为她舍掉性命时，她的理智便灰飞烟灭了。
“噗。”
是利刃插进肉体里的声音，莫殇的身形一怔，脊背一僵，趴在他身上的亦尘最为感受不过，亦尘还未反应过来，就见一把刀从他的体内缓缓抽出，刀刃上沾着丝丝鲜血，还在一滴滴地流着，仿佛是在炫耀自己的成果。
莫殇的身子猛然倒下，亦尘也滚了下来，跌在一边，看着嘴角不断渗出鲜血的莫殇，亦尘心中一凉，冻结了所有的疼痛。
“莫殇，莫殇！”亦尘不知该说什么了，只能一遍遍地喊着他的名字，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往下掉。
“小主人······莫殇失责，不仅没有保······保护好莫老爷和莫夫人······也未能保护小姐······”他想抬手擦掉她脸上的泪水，可胳膊无论怎样都不听使唤。
眼见黑暗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亦尘哭泣的脸庞也逐渐模糊，却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直到合上了眼眸，脑中与亦尘在一起的日子如照片不断地翻略着。
直到定格在她受伤的那夜，月凉如水，他挚起她的手，在手背上印下了一个无形的印记。他本想挚着这一双手，一起走到天荒地老，可惜老天爷偏偏不能如他的愿······
不甘心，真的是好不甘心。
可是，他还想看看这张俏脸，要把她的容颜深深地烙印在自己的灵魂之中，这样就算他死了，化成了游魂，也不会忘却。
努力地睁开眼，用尽了平生所有的力气，映入眼帘的是那一张哭红了双眼的脸，就连她哭得泪流满面，都是这般可爱······
“亦尘，倘若能活下去，要好好地照顾自己······”
好熟悉，真的好熟悉。仿佛是隔了许多年，久到连自己都算不清，记不清了。到底是谁，谁曾这样对她说过呢？她想不起来，也不想再去回忆。只因为他的瞳孔开始涣散了，透过她，不知看向了何处，又看见了什么，总之他的唇角微微扬起，浅浅的微笑仿佛风一吹就会消散，直到他的眼睑合上，合上······亦尘才恍然大悟！
“不！莫殇你不要闭上眼，不要睡着······我怕我叫不醒你······”一种无措顿时爬满了全身，她不断拍打着他满是鲜血的脸，可无论她怎样做，他就是没有任何反应。那奔涌的血液仿佛夺走了他的体温，随着血液的流失，他的身体也逐渐变得冰凉彻骨。
“你醒来好不好？莫殇，我求你，我求你快点醒来！”最后，她无力地趴在他的胸脯上，身子在不断地颤抖，她怕了，她是真的怕了，她怕他会醒不过来，她更怕她会叫不醒他······
这时，黑衣人已经抬起了手，尖锐的刀刃即使被鲜血所染红，却还泛着阴森森的寒气，“没想到还挺主仆情深嘛！正好，就让大爷送你们一同下地狱，在阴曹地府做你的贵小姐去吧！”
写作的道路是枯燥的，希望亲们能多给评价，给我一点写作的动力。
莫殇从火海中奔出，身上带出来的火星子也很快被润湿的空气湮灭，他的脸有些乌黑，暴露在外的皮肤红彤彤的，明显是被火焰灼伤，汗珠顺着脸部的轮廓留到了脖颈上，一路下滑到衣裳里。
“莫侍卫，您把小姐交给奴婢，奴婢带小姐去闺房吧。”
没有被分配到任务的寒竹倒也机灵，眼看莫殇也受了伤，并且随时都会有倒下的危险，上前问道。
亦尘则仍旧是昏迷不醒，一张瓜子脸已经被烟熏得成了黑炭，眉头皱得像把锁，时不时发发出几声shenyin。
莫殇不清楚亦尘到底伤在了哪，抱着亦尘的手更加谨慎，整颗心都跟着提了起来，“不用了。”抛下几句话，横抱着亦尘，大步流星地往夜色中走去，渐渐远离了一片火烧半边天的红光。
莫殇前脚踏进“墨尘居”，山菊便领着还未来得及穿好外衣的大夫进来。大夫在一旁累得气喘吁吁，本想先休息半晌，待气息平稳后再诊脉，眼神一转，看到床榻旁一人阴晦的脸色，想想还是算了。打开随身带着的医药箱，大夫在眼神的督促下，不敢怠慢地替床上的亦尘把起了脉。
苍老的手指俯在细白的皓腕上，一盏茶的时间，大夫稀疏的眉头随着时间的流逝，蹙得越来越紧。一向冷静的的莫殇此时耐性也快要给磨光了，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恨不得将自己的指甲掐进肌肤里，才能缓解自己的内心煎熬。
终于在莫殇把持不住自己时，大夫松开了细白的皓腕，却是抿唇不语。
莫殇大跨步上前，捏住了大夫的肩膀，情绪很是激动，“快点告诉我，她怎么回事？”
“这······这个，恕老夫无能为力，小姐吸入的乌烟太多了，堵塞了气管，就连肺部都受到了一定的损伤。”大夫被莫殇的举止吓到了，思量了半天，结结巴巴道。
“那有没有什么可以救她的方法？”
莫殇搭在大夫肩膀上的手捏紧，仿佛要将他的肩胛骨捏碎。
大夫脸色惨白，赶紧摇了摇头，“没······没有，小姐只······只能自求多福了。”
“怎么可能，你们做大夫都是这样，嘴上说着病人没救，只要尽全力，病人还是有挽回的余地，是不是你们根本不愿救？”
莫殇松开了大夫的肩膀，而大夫在感叹的同时，衣领一紧。莫殇揪着大夫的前襟，死死地看着大夫的眼睛，那眼神仿佛在说如果不救人，你就得死！
一旁的梅香从来没有见过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莫殇此刻会变得这么冲动恐怖，怕莫殇真的要把大夫给生吞活剥了，梅香上前，一边掰开莫殇的手，一面劝阻道：“请莫侍卫不要冲动，总会有其他办法的······”也不知道是莫殇放开，还是梅香掰开了莫殇的手，总之抓着大夫的手蓦地松开。
大夫被莫殇慑人的眼神吓得不敢正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两张合并，咚咚地磕头，“老夫真的不知道方法，求大爷手下留情！”
“滚！快滚！”莫殇从未如此激动过，粗着脖子，面色通红。那大夫如同得到了释放令，连药箱都来不及带走，就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莫殇走到了月榻前，伸出了被灼伤的手慢慢接近那张脸色痛苦的小脸，在即将触碰到皱紧的眉头时，亦尘一声轻哼，手在空气中止住了。然后莫殇收回了手，在梅香的惊呼声中，一拳打在了床柱上，拿下来时指节处又多了一块块的血痕，原本受伤的已经是雪上加霜，莫殇却是一声未吭，仿佛那手根本就不是他的。
夜里，莫锦澜和莫夫人得到了消息，匆忙地披了件风衣，立刻赶到了“墨尘居”，就见到莫殇坐在床边，手上还带着点血，整张俊脸黑乎乎的，颇有些狼狈。
莫夫人看到亦尘眼泪便簌簌地落下了，拉着亦尘的手，一直哭着，她只有这一个宝贝女儿，如今差点葬身火海，现在想来都是心有余悸。
莫锦澜则在安抚着情绪失控的莫夫人，可那些安慰的话说出都让人心酸，不知到底是在安慰别人还是在自我安慰。而莫夫人和莫锦澜都从下人那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并没有责怪莫殇，反倒是莫殇一脸自责的模样，把错误全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就连莫锦澜让他先去处理伤口都不肯。
因为亦尘这一事，莫府上下全都睡不着，灯火通宵，其中莫夫人哭了阵子哭累了，渐渐昏睡了去，而莫老爷年纪已大，受不了如此刺激，在下人的规劝下和莫夫人一齐回去休息。莫老爷临走前叮嘱下人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处理莫殇的伤，可莫殇却是个倔性子，死活不肯，最后在莫老爷的危言耸听下才不得不从。
莫殇身上的伤都是些不碍事的外伤，擦了一点药，重新梳洗了一番，换了件干净的衣裳，便又赶到了“墨尘居”守在亦尘的床边。
偌大的房间里两个丫鬟站在床榻前的两边，桌上黄晕的烛火眼看又要烧完，一个丫鬟轻手轻脚地上去添了一根灯草，原本昏昏暗暗的房间才变得更加亮堂，但整个房间里的气氛被安静取代，没有一个人敢出一点声响，空气似乎都被凝固。
亦尘躺在床上睡得极不安稳，好看的眉毛依旧皱着，整张脸似乎都要拧在一起了，鼻尖、额头上的冷汗时不时地冒出来，身上的裹衣换了一件又一件。莫殇曾多次想用手替亦尘抹去了那一滴滴的汗水，只是每次手离亦尘的脸咫尺分毫的时候，却又收回来。每当这时，莫殇的眼神便会黯淡几分，原因是他们是主仆，不能逾越。
等候命令的两个丫鬟已经不知打了多少个哈欠，莫殇也实在看不下去，挥了挥手，吩咐她们下去，屋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莫殇将毛巾浸湿、拧干，一点点地擦拭着亦尘面上豆大的汗珠，轻轻地，像是个易碎的物品。莫殇牵过亦尘的手，抵在自己的面上，有一种少儿独有的香味、细腻，宛若上好的绸缎，让人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爱不释手。
“小主人，你一定要醒来。”冰凉的唇带着无尽的虔诚，贴在了温热的手背上，一凉一热竟是那么的融洽。床上的人儿仿佛感受到了，眉头逐渐疏散，呼吸变得均匀······
窗外，月笼纱，静得只有天上的星星还在不停地眨动着眼······
好吵·····这是在哪？怎么这么吵······
铁器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铿铿”的声音占领了整个大脑，令亦尘的眉头狠狠地皱了一下，可那声音没有减小，反倒增加了几声闷哼声，紧接着亦尘的身体倏地一落，仅仅是一瞬间，也没有半点的痛感和受伤。可亦尘还是睁开了眼，一道血珠织起的密网劈头盖脸地扑过来，亦尘瞬间懵了，脸上的温热的存在，鼻尖腥味的充斥，以及那正顺着脸颊滴落的血珠。
滴答。滴答。
近在咫尺的黑衣人举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向着自己劈来，亦尘想躲，但不知是自己身处的位置令她生生禁锢，还是身下人的满脸鲜血让自己愕然怔住。
莫殇！她现在正趴在莫殇的背上！
而他，明明可以丢下自己逃跑的。
鼻头一酸，眼睛似被蒙上了一层纱，渐渐地那白纱越来越多，视野变得白茫茫一片，滚烫的液体溢出眼眶，视野又变得清晰无比，那一滴滴的泪又落在了莫殇的背上。
莫殇似乎是被泪水的温度给灼到，一只手稳定着背上亦尘的身子，一只手拿着一柄利剑解决了一个黑衣人的性命。但紧紧包裹着那只胳膊的衣裳也被割破，暴露出来的是一道道的伤痕，皮肉外翻，惨不忍睹。
“莫殇，为什么？你明明可以自己逃走的！”似乎是被莫殇浑身的伤口给吓到了，但她却没有一丝的恐惧与害怕。明明，明明他大可以丢下自己一个人保命逃走的，可为什么他要以命相搏呢？
“因为······你是我的小主人······”莫殇吃力答道，汗水浸透了背部，纵使他武艺再高强，体力总会吃不消的。
而亦尘听到后，脑中的大钟被敲响，随即反应过来，心底的苦涩像蜘蛛织网般在悄悄蔓延。她，从来都是聪明的，甚至拥有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理智，正因为如此，同时她也是自私的。而有一个人能为她舍掉性命时，她的理智便灰飞烟灭了。
“噗。”
是利刃插进肉体里的声音，莫殇的身形一怔，脊背一僵，趴在他身上的亦尘最为感受不过，亦尘还未反应过来，就见一把刀从他的体内缓缓抽出，刀刃上沾着丝丝鲜血，还在一滴滴地流着，仿佛是在炫耀自己的成果。
莫殇的身子猛然倒下，亦尘也滚了下来，跌在一边，看着嘴角不断渗出鲜血的莫殇，亦尘心中一凉，冻结了所有的疼痛。
“莫殇，莫殇！”亦尘不知该说什么了，只能一遍遍地喊着他的名字，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往下掉。
“小主人······莫殇失责，不仅没有保······保护好莫老爷和莫夫人······也未能保护小姐······”他想抬手擦掉她脸上的泪水，可胳膊无论怎样都不听使唤。
眼见黑暗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亦尘哭泣的脸庞也逐渐模糊，却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直到合上了眼眸，脑中与亦尘在一起的日子如照片不断地翻略着。
直到定格在她受伤的那夜，月凉如水，他挚起她的手，在手背上印下了一个无形的印记。他本想挚着这一双手，一起走到天荒地老，可惜老天爷偏偏不能如他的愿······
不甘心，真的是好不甘心。
可是，他还想看看这张俏脸，要把她的容颜深深地烙印在自己的灵魂之中，这样就算他死了，化成了游魂，也不会忘却。
努力地睁开眼，用尽了平生所有的力气，映入眼帘的是那一张哭红了双眼的脸，就连她哭得泪流满面，都是这般可爱······
“亦尘，倘若能活下去，要好好地照顾自己······”
好熟悉，真的好熟悉。仿佛是隔了许多年，久到连自己都算不清，记不清了。到底是谁，谁曾这样对她说过呢？她想不起来，也不想再去回忆。只因为他的瞳孔开始涣散了，透过她，不知看向了何处，又看见了什么，总之他的唇角微微扬起，浅浅的微笑仿佛风一吹就会消散，直到他的眼睑合上，合上······亦尘才恍然大悟！
“不！莫殇你不要闭上眼，不要睡着······我怕我叫不醒你······”一种无措顿时爬满了全身，她不断拍打着他满是鲜血的脸，可无论她怎样做，他就是没有任何反应。那奔涌的血液仿佛夺走了他的体温，随着血液的流失，他的身体也逐渐变得冰凉彻骨。
“你醒来好不好？莫殇，我求你，我求你快点醒来！”最后，她无力地趴在他的胸脯上，身子在不断地颤抖，她怕了，她是真的怕了，她怕他会醒不过来，她更怕她会叫不醒他······
这时，黑衣人已经抬起了手，尖锐的刀刃即使被鲜血所染红，却还泛着阴森森的寒气，“没想到还挺主仆情深嘛！正好，就让大爷送你们一同下地狱，在阴曹地府做你的贵小姐去吧！”
写作的道路是枯燥的，希望亲们能多给评价，给我一点写作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