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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第三章 沈公子死在了小倌馆

    荣阳是座小城,因为十二里外的三林渡口水流湍急,只有晨曦及黄昏以前的一个时辰方能通行,过往行商旅客多半会在城内过夜,所以这里的夜市相当繁华,酒楼客栈林立,妓院男馆连排,至于赌坊那简直是必不可少。

    谢家是大户人家,距离那种龙蛇混杂的地方自然较远,不过谢小玉脚下生风,脸不红口不喘,不消片刻便来到了昨日他与沈大公子相遇的地方——和连赌庄。

    谢小玉一到,巡风的小弟就凑了上来:“谢公子你可来了,何管事等您半天了。”

    赌庄的管事名叫何顺,最擅长同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谢小玉第一次偷跑出来就遇上了这个何顺,见谢小玉锦衣玉带,自是一番花言巧语,准备狠宰一通,把他带上了赌桌。谁知谢小玉天生了一副聪耳,无论筛大筛小,一听便准,何顺亏了银钱却是大喜,立刻把他当宝贝一样供了起来,几乎是有求必应。

    谢小玉进去的时候,何顺正在训人,赌场都会养些打手,此刻那几个家伙一个个都束手而立,大气都不敢出。

    “老大,我们出手真的不重,那小子跑进馆的时候还有力气骂人呢!”

    “是啊,是啊……”

    几个打手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谢小玉听了一会儿,很快就听明白了,原来昨天夜里他打完之后,何顺为免以后麻烦,还特意派这些人再去警告了一番。谁知沈大公子挨了谢小玉一通揍,突然间聪明了起来,一路逃进了南风馆。

    南风馆是座妓院,不过里面卖身的都是男人,也就是小倌,所以那地方又被称作小南风,沈大公子进去了以后他们顶了好一会儿不见他出来,便撤了回来,谁知第二天便传出了沈家公子暴毙的消息。

    何顺怕担干系,这一整天逮着他们已经问了一遍又一遍,所以这伙人回答的十分顺畅,只是对于沈大公子的死因却一无所知,谢小玉见实在问不出什么,于是便决定亲自上小南风看看。

    谢小玉从来没去过那种地方,当然也不知道具体位置,何顺这时候自告奋勇。

    事实上何顺这么积极也是有私心的,他一直在怀疑谢小玉的身份,开始的时候一听谢小玉自称姓谢,他第一反应便是城内谢家。可谢家的少爷就那么几个,并没有长成谢小玉这个样子的,加上他的样貌打扮,虽然乍一看确实是男子,但那张脸作为男人来说,未免太过柔和细嫩,而且只要观察仔细,并不难发现一些女子才有的小动作,莫非是女扮男装?可加上谢小玉的年纪,正巧又是雌雄莫辩的时候,何顺一直不敢确定,眼下却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大户人家少爷玩男人没关系,但大户人家的小姐去男馆,那要是被人知道了,那这辈子恐怕就别想嫁出去了,一路上何顺都在观察着谢小玉的反应,尤其是将他带到小南风门口的时候。

    小南风同别的妓院一样,只不过门前站的不是花枝招展的女人,而是两个浓妆艳抹的男人,任谁一来到这里,都会立刻明白这里是个什么地方。

    谢小玉停了下来,心说原来小倌馆是这个样子,好奇的细细打量。

    何顺却是整个一凛,“果然是位小姐。”以为是谢小玉终于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站在哪里正犹豫不决。

    拉客的龟公极有颜色,一看就是贵客来了,立即迎了上来:“原来是何老板,快里面请。”

    何顺被龟公认了出来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过他仍然向前一挡,不让他过来骚扰到谢小玉。

    “请什么请,我过来打听打听事情。”

    龟公的脸色一下黯了下来,抬手悄悄的说:“何老板您别为难小的,沈公子是回家才暴毙的,跟馆里可没关系。”

    何顺混了这么久,一听就知道这是统一口径的托词,正想塞点银子套出真话,不想眼角一瞟,谢小玉已经绕开他,跨进了小南风的大门。

    “谢老弟,你慢点。”

    何顺此刻真有点目瞪口呆的感觉,但又不好在龟公面前表现出来,一把银钱都掏多了。

    龟公一看何老板这么大方,自然该说什么就说什么。

    “不瞒您说,楼里新近来了位红牌,手艺没得说,昨晚上沈公子整整折腾了一宿,上下全听的清楚,闹到早上还不肯走,是沈家雇得轿子给抬回家的。”

    何顺听得一惊,过后心也放了下来,看样子他的手下没有说谎,沈家要查,也不用他担干系。

    “那这死因?”

    龟公一脸哀痛,用更小的声音道:“多半是油尽灯枯罢!”

    “这么厉害!”何顺大惊。

    “何老板倘若不信,不妨亲自试过。”龟公笑的一脸狭促。

    但凡妓馆,底层都是平民大众的消费,谢小玉穿着不俗,不像穷人,他们以肉相贴他也没想到揩油,反而有些躲闪,迎他的两名小倌自是直接将他送上二楼,就着楼梯俯瞰底下浮生百态,谢小玉脸色稍红,心中直叹——“原来是这个样子啊。”

    二楼招待的依然是俗客,不过档次比底下要高出许多,至少饭菜酒水都达得上一般酒楼的标准,出来的人儿也更年轻标致,当然消费也非下面可比。

    何顺追上来的时候,谢小玉已经点了一桌子的酒菜,引得馆中老鸨以为来了豪客,亲自出来相陪。

    谢小玉左右两个小倌虽不是绝色,但也称得上容貌秀丽,何顺到的时候,他们正忙着不停向谢小玉敬酒。

    有经验的人都知道,头一回上妓院的酒是不能多喝的,那里面多半加了点料,好听点的说法是让客人留下一次美好的回忆,实际上就是不择手段将生客留下。

    何顺落座的时候,谢小玉脸上已是红晕凸显,嬉笑嫣然,偏偏他还来者不拒,酒到杯干,看起来十分快活。

    何顺一下子迷茫了,谢家不可能出一位擅暴饮的小姐,莫非只是恰巧姓谢?或者纯粹只是年纪不到,他误会了而已,到底是男是女?他歪着头,不由陷入沉思起来。

    “我道是谁,原来谢公子是何老板的朋友。”

    何顺只是赌庄的掌柜,并非老板,他知道老鸨这么说是故意讨好自己,想从他嘴里套出谢小玉的身份。

    何顺自己都搞不明白的事情,又怎么会顺了他的意,醒而转口道:“听说馆里来了位新人,我同谢公子是特地前来捧场的。”

    老鸨一听却是脸色有些为难,“红翼昨日伤了身子,今日不好见客。”

    “伤在哪儿了?请没请大夫?”谢小玉无心一问。

    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抽了抽,小倌受伤,还能伤在哪里?不过他们脸上却都没有表现出来,老鸨还笑着道:“劳公子挂心,大夫早已请了。”他故意略去了前面那个问题。

    好在谢小玉也没深究的意思,继续喝酒,他视线广阔,不久就注意到了楼下的骚动。

    “下面那些穿黑衣服的人想要干嘛?”

    何顺站起来往下一瞧,答道:“那是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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