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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0)当国舅了

    大观园青枫林中的枫叶逐渐由微黄转为深红,初秋也逐渐转为深秋,一晃又是两个月快过去了。

    这两个月贾玉在大观园中还是主要做两件事——学诗和练剑,都有不少长进。诗可以和湘云联句联四五个回合,剑也可以和师父妙玉拆二十几招了,《素女心经》的内功也已练到了第六层。

    湘云和黛玉还是一直憋着没有说话,贾玉努力想劝和但没有用,宝钗去劝也没有用。湘云认为黛玉欺负她在先,坚决不肯先低声下气,而贾玉去潇湘馆说和,照例都被用剑或扫帚赶了出来。

    贾玉在诗赋方面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去稻香村问湘云和言公主时,她们经常正在练剑练功,不练功的时候也嘻嘻哈哈的没个正经,完全没有教授先生的模样,所以贾玉主要去蘅芜苑问宝钗。

    宝钗的诗赋水平本不在经书之下,再加上诗词不像经书那么严肃,宝钗讲起来更轻松放得开一些,既列举给贾玉听各种不同风格的诗,启发贾玉想象诗中的意思意境,也给贾玉讲一些诗中的典故背景,当然还给贾玉讲一些诗人们的情感人生故事。所有这些,贾玉当然比听她讲经书听得更有兴趣,当然也更佩服她的博学善导。还当然,宝钗在给贾玉讲诗时也顺便带着讲几句经书,因为宝钗说诗与经同源,《诗》既是最早的一本诗集,也是最开始的一部经书,诗和经书在情义上是共通的,只不过侧重各有不同。这些贾玉都很认同,所以宝钗无论讲诗讲经还是两者夹着一起讲贾玉都听得津津有味,反正听宝姐姐讲课就是一种享受的,有时兴致一发不可收竟与她相对秉烛而谈到深夜。

    但进不了潇湘馆和黛玉仇人似的也不是长久之计,所以贾玉还得瞅着机会厚着脸皮去潇湘馆,最后在黛玉开赶时也厚着脸皮赖着不走,黛玉赶了几次赶不走竟也无可奈何了,终究没有真的拿剑去劈他。但除了诗词方面的问题答几句外,对贾玉其它任何问话都爱理不理,不假以辞色。

    那就再等吧,反正关系总算有所缓和改善了,也不至于问心很有愧地在贾母面前装着关系还和从前一样好。

    芙蓉社又聚会了三次,在没有外人时也邀请李纨参加。贾玉没想到李纨在诗词方面也很有造诣,不仅自己做的几首诗水平很不错,而且评诗的眼光更是老到,大家都很服她的评论。迎春更是要把掌社的职位让给李纨,但李纨说什么也不接受,说自己只善于纸上谈兵,又说太太只叫她进来管大家的针线活,并没叫管大家做诗的,大家也不再勉强。贾玉在听李纨高谈论诗的同时,也总是强烈地感受到李纨如三月春风温煦拂面和她妹妹李琦如一月冰水冷冽的鲜明对比。

    迎春、探春、邢岫烟、薛宝琴除了在芙蓉社聚会所做的诗外,平时闲着时也做了一些诗,贾玉将这些诗都问她们一一抄录好,只等徐墨竹、张云松、薛蝌、柳湘莲等人出塞保镖归来交给他们,至于顾落梅,贾玉准备让他一边凉快去。至于卫若兰,贾玉在这两个月中也与他见了两次面,已把湘云的拒绝委婉地告诉了他。卫若兰知道后除了一阵呆默后也没怎样,贾玉说把湘云叫出来让他自己再亲口求一次,说不定湘云心一软就答应了,但卫若兰最终还是摆了摆手,要贾玉陪他去喝酒。贾玉也只好去陪他喝,说一些不大起作用的安慰鼓励话,并在他醉得不省人事时把他送回维屏侯府。

    一天,贾玉正在怡红院和丫鬟们一起浇浇花,喂喂鸟、聊聊天时,忽然袭人来说,园门口站着六个年轻公子,要你出去一下。袭人的话还没说完,贾玉就将手中的鸟食一撒,飞奔出去了。

    兄弟们相见的细节不必多叙,贾玉只感觉他们的脸上多了几许风沙痕迹,连一贯白白净净的顾落梅也变得好像沧桑了几分。然后几个男人一起出去喝酒。

    酒桌上张云松向贾玉谈起了又和幽都四恺等人大干了一仗的事,并第一次公开承认柳湘莲黄駃剑在手,确实神威无比,柳湘莲还是一贯冷淡装酷的笑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徐墨竹则大为感叹北静王治下燕京城的繁华康乐不在金陵城之下,城墙十分的雄伟坚固,塞外蒙古人的马匹也是相当的强壮。顾落梅则对出塞山长路远风露沙尘的辛苦牢骚了一番,又对薛蝌给镖银太少的小气抱怨了一番,又对贾玉在大观园中的美好生活羡慕了一番,当然最后最关心的问题还是有关他收购诗作的的请求结果,这也是大家都关心的问题。

    贾玉想了想后,还是将各位姐妹的话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偷工减料地如实告诉了各位兄弟们。

    听到结果后,最高兴的当然是薛蝌和徐墨竹,但两人的高兴都有些收敛,没怎么行露于色,倒是张云松和柳湘莲弹剑倾杯大呼着相庆起来,并说要好好感谢贾玉。薛蝌则说要跟他妹妹宝琴交待一声,光借剑一玩是远远不够的。

    最伤感痛苦的要数顾落梅了,大杯大杯地喝着酒,并要高兴的人滚一边高兴去。

    卫若兰又伤感痛苦了一回,并陪顾落梅喝得烂醉如泥。

    芙蓉社全体成员又一次在大观园聚会,大家一起吟诗联句等风雅之事不必细叙,薛蝌、张云松、徐墨竹、柳湘莲等人把自己出塞一趟所做的诗送给邢岫烟、探春、迎春、薛宝琴等人指教的事也不必细叙,顾落梅和卫若兰在席上不顾众人劝又大醉一场的事更不必细叙了。

    北静王又联合兰语坊在秦淮河的楼船画舫上搞了一次声势浩大华丽抢眼的赛诗会,会上杨柳社、棠棣社、佳音社、梅花社、新蘥社等诗社纷纷登台亮相,比拼才气声威,幽都四恺、蜀中二杰等众多豪杰才子都加入了以周秉方为首的麒麟社,声威最为浩大。贾玉和其他芙蓉六子也去玩了一把,正式对外打出了芙蓉社的旗号,并推举张云松为对外的社长,和徐墨竹一起负责招收新社员。

    照例的一天早晨,贾玉和众姐妹在老太太的房间行晨醒之礼时,忽然来了急报,要贾母率贾家合众有官爵之人到仪门外接旨。

    原来是太监来传的是贾贵妃生了皇子,皇上要贾家眷属进宫朝贺的旨。

    接到这个旨,贾家上上下下都高兴热闹得像炸开了锅,贾母、王夫人、邢夫人、贾政、贾赦等人都迅速按品服穿戴好,坐马车进宫了。

    进宫朝贺好带回的消息更让贾家上下高兴得无可无不可。

    原来皇上对元春娘娘生的这个皇子十分喜欢,不仅大赏赐了贾家,也大赏大赦天下。

    天下所有囚犯减罪一等;所有官员休息三天,加爵一级;所有鳏寡孤独之民给米五斗布三匹;所有京官休朝三天,赏银帛各有差等,加爵一级;所有京郊庶民免租税一年,加爵一级;京城京郊关市的征税也免征一年。

    如此高规格的赏赐竟不在当年皇长子降生时之下,在大虞朝近百年的历史上也很引人注目,足见皇上对这个新生皇子非一般的喜爱。

    贾玉对娘王夫人抱怨说,怎么元春姐姐要生皇子了,自己要当国舅了,这样的喜事为何不先告诉自己一声?王夫人笑斥贾玉,这事你爹事先都不知道,告诉你干什么?只怕宫里宫外事先知道的不超过四、五个人呢。

    按皇上的意思,贾家大宴四方宾客,高调地庆祝了三天。这三天贾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既十分的热闹,也十分的忙。贾玉也帮父亲贾政迎来送往接待应酬,但一个人还是不够,又拉张云松、徐墨竹、顾落梅、薛蝌、柳湘莲、卫若兰一起帮忙。贾政对贾玉这几天的表现也是刮目相看,对其他芙蓉六子也是大为赞赏,特别对徐墨竹的稳妥周密的筹划办事能力更是欣赏不已。

    里面最忙的人当然要数王熙凤了,但她在迎春、探春、宝钗等姐妹的帮扶下也将上上下下大大小小各事处理得周周到到妥妥帖帖,也备受各路赞赏和钦佩。

    忙里偷闲中,贾玉也去潇湘馆一下。在贾家到处的应酬热闹中,这里却显得如深山幽谷般的安静。黛玉还是那样冷淡,那样对贾玉爱理不理不假辞色,仿佛贾玉已与她陌路,整个贾家的欢庆热闹也和她无关。

    然而,贾玉却在黛玉这种冷淡冷漠中找到了一种异样的轻松惬意的感觉,不需要任何的应酬,不需要任何的客套,不需要任何的笑脸,甚至也不需要说任何话,就随便坐在那里,也不怕她赶,她赶也赶不走,多轻松啊!

    贾玉坐了一会后,黛玉就要走了,一身素白的衣裙,带着幽兰般的清香,从贾玉的身边飘过,也不跟贾玉说任何话。

    “你要走了吗,去那里?”贾玉忍不住开口问道。

    “要你管吗?”黛玉停下步回答,却并不回头,只留个贾玉一个袅袅娜娜的背影。

    “你是要去栊翠庵吗?”贾玉又问。

    黛玉懒得回答抬脚就走。

    贾玉真想说一句带我一起去好吗,但想到外面还有一大堆人和事等着自己,终究没说出口,只是在后面凝望着黛玉白裙飘飘婉若仙灵的背影消失在青竹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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