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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日久贱人心9

    9、

    陈子桥终于意识了过来,脸颊和耳朵微微红着,却又皱起眉头,若无其事地帮陶可把安全带插好,再回到了座位上。

    车子飞一般地冲了出去。

    他开了窗,陶可也像突然清醒了一般,跟着他开了窗,两边的风同时呼啸而过,耳边似有“呼啦啦”的声音,吹起了他们的头发,也慢慢冷却了他们的温度。

    两个人像是约好的一般,一路无话,甚至都没再看对方一眼。

    直到陈子桥把车停好,毫无起伏地说了两个字“到了”,两人之间僵持着的气氛才如破冰一般,有了一丝缓和的气息。

    陶可推开门,下车,但在车前站定,花了半分钟反应是什么情况。

    半分钟之后,她还是没搞懂,只好追上已走在前方的陈子桥,问:“这里不是住宅区么?”

    眼前是一个老式弄堂,黄色的砖瓦,窄长的小道,每户人家的门口都是绿色的铁门,还可以看见中年妇女伏在窗台上收衣服。

    陈子桥不说话,领着她穿梭来去,最后走进一扇大门,又是一条道,右边是白色泛灰的墙壁,左边仍是房子,直到尽头,尽头向左拐,陶可探望了一下,大约十米的距离是一堵封闭的墙,将路死死地拦住。十米之内,她发现了一扇大开的门,透过门,她狭隘地看见里面有一半都半绿半黄的草坪,像是花园。

    她指了指那头,问陈子桥:“这里进去?”

    陈子桥“嗯”了声,继续带她往里走。

    他们走上一条石子小路,陶可环顾四周,一边是栅栏,栅栏上有各种各样的藤蔓和五颜六色的花,一边是草坪,有种老上海富人家的面貌,前方的房子更是如此,古老而朴素。他们拐了个弯,在一扇青葱色木门前停了下来。

    陈子桥熟门熟路地敲了敲门,陶可一惊,都来不及阻止他。她脱口而出:“你怎么乱敲门啊……万一是户人家……”

    没有万一,陶可说话的这时,门从里被打开,探出一个年轻女子的脑袋,对他们微笑:“请进。”

    陶可一怔,随陈子桥往里走。

    那个姑娘又问:“请问一共几位?”

    陈子桥说:“两位。”

    “好,那两位坐着等会儿吧。”

    姑娘翩翩离去,留下他们和一群同时在等位的人。看上去,绝大对数都是情侣,相依相偎在一起。

    陶可往里张望了下,这是一家特别小资的餐厅,餐厅不大,人虽多,但很安静,棕黄不知何种纹路的墙纸上满是相框,窗台上摆放着花瓶,就连灯都是古老的欧式灯,灯光昏黄。店员忙碌的身影来来回回,但坐着的顾客无一不是闲情雅致,像是在忙碌了一天之后的逃避。

    陶可偷偷瞄了眼仍是站着的陈子桥,心中不知什么滋味,像糖一样发腻,又有点心酸,像喝了中药。

    他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里呢?

    这个地方只适合两种人,一种是情侣,一种是喜欢小资的闺蜜们。

    他们只是工作关系,他怎么会……?

    倒也没有等半个钟头那么就,很快他们就被请了进去。但门口等的人却是越来越多。

    服务员递来两本菜单,陈子桥却翻都不翻,陶可忍不住问:“你之前来过这里?”

    陈子桥轻轻“嗯”了声,脸上分辨不出什么表情,淡而疏离,却似乎带着些……忧郁?那是她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的神色。

    这么偏僻,这么小资,他竟然来过?!陶可很是震惊,但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稍加犹豫地问:“你喜欢这里?“

    他抬眸看着她,“你们女人不都喜欢这种小资的地方么?”

    “都说了不要拿我和一般的女人相提并论了。”陶可轻轻嘀咕,心里不大高兴。

    陈子桥无奈地说:“别叽叽咕咕了,快点单吧。”

    陶可瘪着嘴,翻开菜单,翻了一遍,发现这地方似乎更适合下午茶时间,他们的小蛋糕和巧克力饮品是特色,主食只有各种意面炒面和炒饭。更重要的是,她发现这地方真的很小资……东西都好贵……随随便便一杯咖啡都是六十多……尼玛比星巴克还贵啊!你妹的陈子桥,真是太坑爹了!

    陶可合上菜单,托着下巴问陈子桥:“你来过那么多次,没什么要推荐的吗?”

    陈子桥不说话,摇了摇桌上的铃,服务员迎声而来。

    陈子桥不看菜单,直接对服务员报了几个菜名,然后问:“今天披萨能快点吗?”

    服务员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披萨的话大概需要一个多小时。”

    陈子桥很果断地说:“那就再来份西班牙海鲜炒饭,饭后一份熔岩巧克力。”

    “披萨还要吗?”

    “不用。请上的快点。”

    “好。”服务员把点的东西又报了一遍,待陈子桥点头后才离去。

    听陈子桥娴熟地报着菜名的时候,陶可便敏感地觉着心中不适,等陈子桥让服务员上的快点,似乎很焦急要离开的模样,陶可更是陡然心凉,沉着脸冷冷地盯着陈子桥。

    仿佛被人当头一棒,用冷水狠狠地泼醒,自以为的热情陡然全被浇灭。

    她把拳头紧紧地攒成一团,告诉自己要冷静。

    之前她还怀疑陈子桥带她来这里的动机,现在她算是明白了,就算有动机,也只能是陈子桥知道了她的心意,带她来这里只是在间接告诉她他们两个不可能!

    陶可自嘲地一笑,这才是正常的不是吗,他这样的人,条件佼佼,怎么会看上她这样下三流的戏子?

    服务员端着巧克力和咖啡上来,陈子桥接下,替她摆好,陶可边用勺子搅拌,边漫不经心地说道:“陈大经纪人,你对这里真熟络,和女朋友来过很多次哦?”

    陈子桥瞥了她眼,面无表情,嘴抿成了一条线。

    陶可挑了挑眉,故意问:“是前女友?”

    陈子桥的脸色果然黑沉了下来。他仍是不说话,低头喝着咖啡。

    陶可挑了挑眉,继续肆无忌惮,“真是啊?为什么分手呀?”

    陈子桥冷眼瞥着她,淡淡道:“这些好像都与你无关吧。”

    陶可耸了耸肩,脑中突然冒出一句话“早知伤心总是难免的,你又何苦一往情深”,她笑了笑,道:“对,都忘了我们只是艺人和经纪人的关系了,sorry,当我没问。”

    接下来便是长久的沉默,直到东西上来,两个人似乎都松了口气,埋头吃东西。

    陈子桥吃东西不快,姿势优雅,吃饭前甚至还特地在桌前铺了一块手帕。陶可有点想笑,这年头还有人随身带手帕的呀?

    大概感受到了她灼灼的视线,陈子桥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陶可连忙若无其事地转移视线,拿起叉子开始吃起来。

    东西虽然贵,但是味道不错,陶可感叹了一声:“这意面不错。”却发现陈子桥已经放下了饭勺,沉静地坐着,视线还停留在她身上,来不及收回。

    陶可眨了眨眼,指了指他盘中几乎没怎么动的饭,皱眉问:“你不吃了?”

    陈子桥却反问,“怎么突然请我吃饭?”

    陶可挑眉一笑,“怎么?怕我把你吃了?”

    “……”

    “放心,你别把我卖了我都谢天谢地了。上次你帮了我,我自然是该请你吃一顿的。”

    “我没帮你。”陈子桥坚持。

    “无所谓咯。”陶可试探道,“不过,我倒是奇怪,曹辉怎么还不来找麻烦呢?”

    “他不会再来找你麻烦。”

    陶可愣了下,手扶着下巴,莞尔一笑:“介不介意告诉我,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为什么我们两还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吃饭喝咖啡?”

    “曾总处理的,你去问他。”

    “这么说曾总已经知道了?他竟然不对我们施以惩处?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陈子桥不说话默认了。

    陶可诧异地瞪大了眼睛,随后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他,颇有深意地笑,“陈子桥,托你的福。”

    陈子桥像是完全没注意到她若有所思的目光,只道:“不用谢。”

    陶可没想太多,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遂又问:“听说年后公司准备筹拍明年的贺岁档?”

    陈子桥点了点头,“我正想跟你说。你明年的档期很空,可以去试试女三。”

    “女三?”陶可还以为陈子桥会让她去试女二呢。

    “公司准备捧一个新人,不出意外她会是女二。”

    “女三就女三吧。你不吃了吗?”陶可掩饰住失落,指着他盆里几乎没怎么动的饭问。

    “陶可。”陈子桥叫着她的名字,她轻轻“啊”了声,听他道,“你还年轻,还有很多机会,很少有人能平步青云的。”

    陶可点点头,笑,“我没怎么样啊,我这样挺好的,你看,出来吃饭都不用戴墨镜,去酒吧喝酒也不用怕狗仔拍。”

    陈子桥皱了皱眉,“女孩子少喝酒。”

    陶可敷衍地“嗯”了声,就算她答应了没用,她知道自己的个性。

    最后两个人都没吃多少,陶可鄙视地说陈子桥浪费,陈子桥却说他其实不爱吃这些东西,陶可懂了些什么,再没说下去,叫来了服务员买单。

    哪知她和陈子桥同时伸出了手。陶可皱眉,“陈子桥,说好了我请客。”

    陈子桥看着她手里的卡,笃定道:“你带现金了?”

    陶可疑惑地看向服务员,服务员尴尬地笑,“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只收现金。”转手便接了陈子桥手里的红钞。

    最后还是陈子桥付的钱。

    回去了之后陶可便有些闷闷不乐,她自己都说不清心情怎么忽然变差了,就好像得了低血压。

    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忍不住发了条短信给陈子桥:“今天算你的,下次我请你。还有,在饭桌上提起你的前女友,sor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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