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季颜归来
如果落雪知道，她以后会过怎样的日子，她就不会为中午的事难过了。
“过来，把这里擦一下。”
“怎么连这种事也做不好，给我重新做一遍。”
“谁叫你把这些挪开的？搬回去。”
“快点，还要去给太后请安呢，磨磨蹭蹭的。”
“……”
万水英完全是把落雪当成了宫女来使唤，而落雪对于这些鸡蛋里挑骨头的事情从来都不计较，只是默默地承受着。万水英见她衣服逆来顺受的模样，就更加变本加厉。
“去小厨房，把这些都剥了。”这天早上，万水英丢给落雪一堆各种各样的坚果，有核桃、杏仁等，全是还没有开缝的。
“公主，奴婢来吧。”虞溪和潇然实在看不下去了。
“滚开！这儿没你们的事！”万水英瞪了她们一眼。
落雪低下头，端起盘子往小厨房走去。
没有工具，没有人帮忙，落雪蹲在地上，孤独而倔强地剥着坚果，血一滴一滴地从她的指尖里渗出，溅在地上。十指连心，落雪却浑然不知这钻心的疼痛，因为内心的疼痛更加锥心刺骨。
“公主！”虞溪小跑过来，潇然跟在后面。
“谁允许你们进来的？还不快出去？”万水英突然出现在门口，眼神凌厉。
“太子殿下……”潇然想说点什么。
虞溪抿抿嘴，一咬牙，一跺脚，拽着潇然跑了出去。
“你看见了吧？我还以为那两个丫头会誓死护主呢，结果还不是逃走了。”万水英两手抱胸，斜靠在门上。
“不是太子殿下命令的吗？连自己的太子妃都可以虐待的飞雨太子，是何等神武，小小的宫女怎么敢违抗您的命令？”落雪反唇相讥。
“我虐待你？你倒有理了。”
“谁说臣妾就不能有理？臣妾还没有死，根本就不需要她们‘誓死护主’。 况且宫女也是人，为什么就一定要舍弃自己来成全所谓的主子？太子殿下不觉得自己很霸道，很自私吗？”
“啪！”万水英索性不和落雪吵，直接动用武力，他一个巴掌把落雪扇得毫无还手之力，接着把她推到墙上压着，一只手高高举起，眼睛冒火地盯着她，牙齿咬得咯咯响，一字一句地说：“我再一次告诉你，你永远不会是我的太子妃！”
“可我已经是了。太子殿下，不管你承不承认，臣妾都是你的太子妃。”落雪有些害怕，可还是这样说。
“啪！”又是一个重重的耳光，“你还敢说你是太子妃？”
落雪勇敢地与万水英对视着，万水英的手还在空中举着。
“水英！你在干什么！”琪妃急急地走了进来。
“母妃？您怎么来了？如果有事，叫儿子去就行了。”万水英转过身，望着琪妃，同时松开手，落雪失去了平衡，踉跄了一下，若不是跟在琪妃身后的虞溪及时上来扶了她一把，她就要摔在地上了。
琪妃走过来，心疼地看着落雪脸上的巴掌印，说：“你先回寝殿清理一下吧。”
“好。”落雪在虞溪和潇然的扶持下回到了寝殿，寝殿不在要与太子同床共枕的卿诺殿，而在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尧雨楼。
“公主，疼吗？”虞溪把药抹在落雪的脸上，手上，问道。
“再怎么疼也没有心疼。”落雪的双眼迷离。
“公主……”虞溪一阵心酸。
“琪妃娘娘到！”
“好孩子，你受苦了。”琪妃一进门就走过来。
“劳母妃记挂。”
“落雪，难为你了，这几天，你就不要去卿诺殿了，就在尧雨楼里呆着，可以吗？”琪妃的声音中有一丝恳求。
落雪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答道：“当然可以。“
琪妃似乎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好些了，这次要不是你的两个陪嫁丫头来找我，我还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我实在没办法，只能叫那孩子不要来找你。”
“这样啊……“落雪喃喃。
“我也没办法，只能先这样了。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琪妃说完就匆匆走了。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落雪住在尧雨楼，万水英住在卿诺殿，两人不相往来，日子倒也平淡无奇。但落雪知道，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生活，锦衣玉食的日子，她已过了十五年，一点都不稀罕。
一个月过去了，一天下午，潇然急匆匆地进来，说：“四公主回来了！”
“四皇姐回来了？”落雪面上露出一丝喜色，站起来，“我要去看她！”
“公主，现在恐怕不是时候，四公主被太子安排在卿诺殿旁边的水云阁，正在梳洗。听说四公主逃出来之后，就长途跋涉，又搭了几位好心人的马车，才来到飞雨国的皇宫。四公主很累，公主要是想前去探望，还是等明天吧。”
落雪坐回到椅子上，才想到，四皇姐回来了，太子一定会宠着她的吧？自己原本还希望能被太子接受，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了。就连正妃的位置，都有可能要拱手让出去。
在一阵纷纷扰扰中，落雪终于困倦地睡了。
翌日，落雪起床把自己打理好之后，就和虞溪潇然前往水云阁。
“四皇姐！”虽然在素日里，落雪与上官季颜的关系并不是很好，但到底是血浓于水，见到同父异母的姐姐安然无恙，落雪还是很高兴的。
“妹妹！”季颜走过来，上下打量着落雪，“妹妹及笄了，可惜姐姐没能参加妹妹的及笄典礼，真是可惜。”
“姐姐能平安归来，妹妹就高兴了。”落雪放低声音，“只是妹妹觉得对不起姐姐，自姐姐走后，妹妹就代替姐姐嫁到飞雨国来了，妹妹真的不是有意要抢姐姐的位置的，姐姐要 原谅落雪呀。还有，太子殿下还是很钟情姐姐的。”
“是吗？”季颜的眼里闪过一丝愤怒和狡黠，但很快就消失殆尽，“我怎么会怪妹妹，妹妹多才多艺，人见人爱，定能给两国带来好福气。姐姐只能怪自己命不好，要不然也不会连累妹妹，叫妹妹远嫁飞雨国了。
“四皇姐……“落雪轻轻地扑在季颜怀里，第一次在飞雨国接触到除了虞溪和潇然外的含春人，落雪觉得好幸福。
“太子殿下到！“
“臣妾给太子殿下请安。“落雪行礼，而季颜还没有被正式册封，所以只是微微屈膝，并不说话。
“在水云阁住得习惯吗？“万水英扶起季颜，问道。
“才一晚罢了，何来习惯？好在有妹妹一早来水云阁问候，季颜才不感到寂寞。“
万水英这才把目光转向落雪，落雪在与他的眼睛对上的那一刻，才发现，他刚才对四皇姐说话时眼眸中的柔情似水已经不存在了，那水结成了冰。
“一个多月不见，别来无恙啊！“万水英的话让落雪简直尴尬至极，当着四皇姐的面，他居然这样说。
“没有了太子殿下的辱骂与殴打，臣妾过得很好。”落雪干脆顺着万水英的话说下去。
“妹妹，太子殿下……”季颜吃了一惊。
“太子殿下，你对臣妾做过什么，你自己知道，有些事还是母妃亲眼所见。臣妾自知与太子殿下无缘，只希望太子殿下能善待四皇姐，毕竟她才是你要娶的太子妃。”
万水英注视着落雪，那么清澈灵动的眸子，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劲，一袭白衣，衣洁胜雪，却笼罩上了一层淡漠的气息。他的心怦然一动。不，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会对她心动？他要娶的是四公主，不是九公主。想起他先前得到的消息，他立刻冷下了脸。
“四皇姐好好休息，妹妹先回去了。太子殿下，臣妾告退。”落雪躬身后退，随即转身离开。朝阳的光斑洒在她的白衣上，分外清纯。
回到尧雨楼，落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抵上门，坐在古琴前，拨弄琴弦。琴弦开始颤抖，呜咽着吐出一个个音调，如泣如诉，悲悲戚戚。让人听了断肠的音乐从早上到中午，又从中午到晚上。
“公主！出来吃点东西吧。”虞溪和潇然流着泪站在门外叫门。
落雪充耳不闻。
突然，琴声中断了，虞溪和潇然又紧张起来，大力地拍门：“公主！公主！！”
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回应，潇然害怕了：“虞姐姐，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虞溪定了定神，“我去找人来。你在这里守着。”
虞溪冲出门去，刚下了尧雨楼的楼梯，就撞到一个人身上，抬头一看，是万水英的贴身护卫越堂。
“越护卫？”虞溪顾不上想，“越护卫，求您来尧雨楼俺看吧，公主一整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弹琴，刚才琴声断了，奴婢们怎么叫门都不应，公主会不会……”
“好，我去看看。”越堂一口答应，他像一阵风似的上了楼，撞开了门，只见落雪昏倒在地上。
“公主！公主你醒醒！”潇然飞奔过去。
……
“多谢越护卫出手相救，奴婢感激不尽。”落雪由潇然照顾着躺在里间，虞溪给越堂端上一杯茶。
“太子妃娘娘美名远扬，我又是太子殿下的护卫，这些本就是我的分内之事，虞溪姑娘何必客气。”越堂温和地微笑着，“既然今日有缘和虞溪姑娘相识，便是朋友，姑娘就不必自称奴婢了，也不用叫我‘越护卫’。”
虞溪不禁莞尔：“久仰盛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送走了越堂，虞溪担心地望着里间的方向。她从十三岁入宫就奉命侍候十岁的公主，五年来，她很了解落雪的体质，不轻易生病，一生病就很难完全痊愈，总是要把病拖上一段时间。
虞溪走进去，对潇然说：“我来吧，你先去休息。”
“虞姐姐，我睡不着，”潇然抬起头，“你说太子殿下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公主，公主又没惹他。”
“世间的很多事情是没有道理的。”虞溪拍拍潇然的头，“你还小，别想那么多，赶紧去睡觉。”
“那……好吧。公主醒了要叫我。”潇然离开了。
虞溪坐下，望着窗外，越堂那清晰又朦胧的温和笑容不时浮现在眼前。虞溪的嘴角微微上扬，但很快被现实拉了下来。
一夜无眠。
第二天清晨，落雪醒了过来。
“公主，您没事吧？奴婢们担心极了。”潇然激动。
“奴婢去给您端碗粥来，吃完再吃药。”虞溪比潇然更有经验。
“那奴婢去请太子殿下来看看？”潇然不肯定地说。
“不必了。你就算是去请，他也不会来的。”落雪轻轻闭上眼睛，又睁开，“太子殿下说不定盼着我死呢。”
“公主！”潇然大惊失色，“公主怎能这样说。公主是含春国的九公主，也是凤绫洲最出色的公主，有上天庇佑，怎么会死？”
落雪笑了，“潇然，人总是会离开这个世界的，不过只是有早晚之分。”
“那公主一定是福寿延绵。公主怎么能像刚才那样说话呢。”潇然不好意思地低头。
“潇然，你把药端来。”虞溪实在听不下去，回过头，对潇然说。
“哦，好。”潇然急忙跟着虞溪走了出去。
落雪躺在床上，头还是有些疼，一丝一丝地传过来，但烧已经退了，所以这头痛的感觉愈加清晰，也刺激着她的神经。昨天的事还历历在目，万水英当着姐姐的面对她的羞辱也还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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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姐回来了？”落雪面上露出一丝喜色，站起来，“我要去看她！”
“公主，现在恐怕不是时候，四公主被太子安排在卿诺殿旁边的水云阁，正在梳洗。听说四公主逃出来之后，就长途跋涉，又搭了几位好心人的马车，才来到飞雨国的皇宫。四公主很累，公主要是想前去探望，还是等明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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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到！“
“臣妾给太子殿下请安。“落雪行礼，而季颜还没有被正式册封，所以只是微微屈膝，并不说话。
“在水云阁住得习惯吗？“万水英扶起季颜，问道。
“才一晚罢了，何来习惯？好在有妹妹一早来水云阁问候，季颜才不感到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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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你对臣妾做过什么，你自己知道，有些事还是母妃亲眼所见。臣妾自知与太子殿下无缘，只希望太子殿下能善待四皇姐，毕竟她才是你要娶的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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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越堂，虞溪担心地望着里间的方向。她从十三岁入宫就奉命侍候十岁的公主，五年来，她很了解落雪的体质，不轻易生病，一生病就很难完全痊愈，总是要把病拖上一段时间。
虞溪走进去，对潇然说：“我来吧，你先去休息。”
“虞姐姐，我睡不着，”潇然抬起头，“你说太子殿下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公主，公主又没惹他。”
“世间的很多事情是没有道理的。”虞溪拍拍潇然的头，“你还小，别想那么多，赶紧去睡觉。”
“那……好吧。公主醒了要叫我。”潇然离开了。
虞溪坐下，望着窗外，越堂那清晰又朦胧的温和笑容不时浮现在眼前。虞溪的嘴角微微上扬，但很快被现实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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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落雪醒了过来。
“公主，您没事吧？奴婢们担心极了。”潇然激动。
“奴婢去给您端碗粥来，吃完再吃药。”虞溪比潇然更有经验。
“那奴婢去请太子殿下来看看？”潇然不肯定地说。
“不必了。你就算是去请，他也不会来的。”落雪轻轻闭上眼睛，又睁开，“太子殿下说不定盼着我死呢。”
“公主！”潇然大惊失色，“公主怎能这样说。公主是含春国的九公主，也是凤绫洲最出色的公主，有上天庇佑，怎么会死？”
落雪笑了，“潇然，人总是会离开这个世界的，不过只是有早晚之分。”
“那公主一定是福寿延绵。公主怎么能像刚才那样说话呢。”潇然不好意思地低头。
“潇然，你把药端来。”虞溪实在听不下去，回过头，对潇然说。
“哦，好。”潇然急忙跟着虞溪走了出去。
落雪躺在床上，头还是有些疼，一丝一丝地传过来，但烧已经退了，所以这头痛的感觉愈加清晰，也刺激着她的神经。昨天的事还历历在目，万水英当着姐姐的面对她的羞辱也还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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