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二） 四梁八柱巧安排
花子拿到了在哈尔滨办分号的手续，来见韩如雪，如雪见她余怒未消，笑着说：
“二嫂，马到成功，帮我办了如此大事，礼当重谢，几百两黄橙橙的金子就要到手了，为什么还是怒气冲冲的？”
花子说：
“气死我了，以后永远不想再见到他。”
“你说的他是谁？”
“花子将石原莞二如何戏耍她，石原慎一郎如何杀了司马一郎等告诉了韩如雪。”
韩如雪笑着说：
“二嫂，司马一郎死的好哇，我原打算酬谢他的一百两金子就归你了。快带我去见石原莞二吧！”
花子听说如雪欲把二百两金子送给她，心里高兴，但她嘴里却执拗地说：
“我才不想去见那个冷血动物呢？”
如雪劝说道：
“日本军人就是冷血动物，如果不冷血，他们能发动灭绝人性的战争吗？你和他们不同，你是东洋丽人，应当用女性的温柔去制服他，即所谓以柔克刚吗？”
花子还是不想去，如雪说：
“如果得罪了他，我的业务将无法在哈尔滨开展，那你的二百两金子也就难以拿到了手了。”
花子勉强地说：
“好吧，为了小妹，我就再去求他一次。”
她说是这样说，心里还是想着那二百两金子。在哈尔滨驻屯军总部，韩如雪终于见到了石原莞二。他五短身材，日本人特有的仁丹胡，两只老鼠眼，炯炯有神。四目相对，两人都吃了一惊，似曾相识。在哪见过面呢？韩如雪想不起来了，但是，却瞒不过石原莞二锐利的眼睛。他想起来了，是在上海，瑶琴居，“鹤顶红”的房门口，他们见过一面。那时候，他是一个日本浪人，住在小同乡松井石葛府上。他闲来无事，去了“瑶琴居”找头牌红姑娘“鹤顶红”取乐。事毕离开时，一出“鹤顶红”的门，对面与韩如雪四目相对。就是这一面，给韩如雪带来了灾难，这当然是后话了。
韩如雪没有理会，让从人取出一百两黄金，放在石原莞二面前，石原龇开大黄牙，笑的十分可怕；
“好的，如雪小姐财大气粗，我大日本帝国进行大东亚圣战，正需要财源补助，我们将这一百两黄金贡献给大日本圣战，以便早日实现大东亚共荣。”
“本号在哈开展业务，尚需石原将军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你是花子的小妹，我的一定另眼看待。”
离哈尔滨，如雪立即赶回奉天，花子尚要在哈尔滨和新京逗留一时。如雪见到韩幼发就说：
“二哥说话不虚，小二嫂果然了得，三下五除二，就把事情搞定了。现在是我该实现诺言之时了，我一定把二嫂给你接来，让你们老夫老妻团圆。不过你说话可得算数，如果你亏待了老二嫂，小妹我可不答应。”
韩幼发口是心非地说：
“当然，当然，小妹如果能帮我全家团圆，二哥求之不得，尤其我那一双儿女，我感到很是对不起他们。如果他们愿意，将他们一起接来最好。”
如雪说：
“不要啰嗦了，我马上启程。”
当如雪在家庙见到老二嫂时，她吓了一大跳。你看那老二嫂已成了一尊古佛，头发灰白，脸色腊黄，身穿佛衣，行走蹒跚，说话语言迟钝，吐词不清，两手颤抖……看上去足足是个七十岁以上老妪。
她喊了她一声：
“二嫂”。
那人毫无知觉，又喊了一声：
“二嫂”。
那人慢慢的回过头来，手中的木鱼还在敲着，她并未发出什么声音。如雪眼泪“刷”一下流了出来。这哪里是她往日的热情，温柔，大度，对一切都感兴趣，充满希冀的二嫂了。简直成了一个活死人，一尊木雕泥塑的古佛。她如泣如诉地说：
“二嫂啊，我是如雪，我是你亲手带大的小妹如雪啊！”
二嫂这才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颤颤巍巍地说：
“真的吗？你真是小妹如雪吗？”
如雪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二嫂面前，跪在地上，抱住二嫂的腿大哭起来。
“二嫂啊，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二嫂见到小妹，手不断地摸索她的头，自言自语道：
“这不是梦吧！”
眼角里滚出了久违的一滴泪珠。过了好长时间，二嫂醒悟过来：
“小妹呀，这是佛堂，我们不要在这里絮叨人间的事，还是回屋吧！”
如雪和二嫂各自擦了一把泪，相扶相搀回了二嫂的居室。如雪说：
“二嫂，你才五十多岁，为什么会如此苍老？”
“哎，你想想，我的处境能不苍老吗？”
“不，不，你现在是省长夫人，为什么不去奉天作奉天省的第一夫人，而在这穷山僻壤受这份苦呢？”
“我才不想跟那个背叛祖宗，背叛民族，万人唾骂的狗汉奸混在一起呢？”
“此言差矣，夫妻本是同林鸟，虽说可以大难临头可以各自飞，但不管飞到哪里，都逃脱不了汉奸老婆的骂名！”
“是啊，我这辈子算完了。”
“不，不，二嫂，你是大家闺秀出身，知书达理，只要你振作起来，从今做起，还来得及。”
“怎么能来得及呢？我已年过半百，身体衰微，眼花耳聋，还能干什么？再说，我干什么好事，也摘不掉汉奸老婆的帽子啊！”
“二嫂，历史功过全凭后人评说。只要你听我一言，为中华民族做点好事，人民不会忘记你的。”
“人民，人民是谁？他们有权力书写历史吗？”
“有，有一位伟人说过，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历史的创造者。人民创造了历史，为什么不能书写历史，我相信这一天就快到来了。”
“小妹，我相信你，我该怎么做？”
韩如雪压低声音说：
“二嫂，我从小失去了亲生母亲，是你又当嫂，又当娘，把我这个不懂事的小姑娘，抚养长大，送我到北京大学读书，才有我的今天，所以，我今天向如亲娘一般的二嫂坦白：我受上级委派，来到我们祖宗留下的土地，但现在已成敌国的满洲，为我的祖国办事，希望二嫂协助！”
二夫人顿悟说：
“我明白了，二嫂一切听你的安排，我该怎么做？”
“现在还不用你做什么，只是你要跟我走，到奉天韩府与二哥团聚，做韩府主政夫人即可，以后该做什么，我会一一通知您。”
提到回韩府主政，她有些迟疑，但还是想通了说：
“那你二哥会同意吗？”
“一切我都安排好了。”
“花子那个狐狸精，能愿意吗？”
“花子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以后你要和她和平共处，我还要利用她为我们服务。”
“一双儿女咋办？”
“我想好了，让他们跟你一起去，在府中人多也好互相照应。”
韩如雪立即给二嫂进行了化妆，染黑头发，擦上胭脂，香粉……打扮好了以后，二嫂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完全成了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少妇。
然后，如雪将侄儿韩达德（别人送绰号：韩大呆）叫来：
“达德，我要带你去奉天居住，你高兴吗？”
达德瓮声瓮气地说：
“到奉天干啥？在家里不是挺好的吗？”
“一到奉天，你就是省长的少爷，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荣华富贵我倒不稀罕，爹会要我吗？”
“会，有姑姑在，他会喜欢你，还会让你做事。”
“我没念几天书，能做什么事啊？”
“帮助妈妈管理韩府就行了。”
“管家，那我会，我不会错花一个钱的。”
如雪非常满意，心想，人们都说达德呆，其实他并不呆。都是三叔当家，他们母子吃不开，让三叔及其子女管的。硬说他呆，什么都不让他管，什么事都不让他知道，天天领着长工干活，书也只读了个小学，所以他显得比三叔的孩子傻，人们都叫他韩大呆。
经过教导，管个家还是绰绰有余的。她又把侄女韩彩云叫来。韩彩云与她哥哥好像不是一母所生，长的面目清秀，亭亭玉立，身上透着一股灵气。国高毕业，待字闺中。经过交谈，得知，她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是一个现代青年。她完全理解姑姑要把她们带到省府的良苦用心。后来的事实证明了韩如雪的眼光不差。准备了几天，他们就启程了。
韩幼发在奉天省署见到二夫人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二十多年的老夫老妻如同陌路人。韩幼发心中如打碎了五味瓶，苦辣酸甜不知是什么滋味。他有些遗憾，有些悔恨，也有些不知所措。她好像恢复了青春，一个风中残烛，垂垂老妇，变成了一个青春未去的少妇，是自己对不起她。他紧走两步，握住了她的手，结成夫妻二十余年，在大庭广众之间，这还是第一次主动去牵她的手。他嘴唇颤抖了两下，发出来轻轻地声音：
“你还好吗？”
她进韩家门，二十余年，也是第一次听到他发出这样的声音。他老了，一个沾花惹草的花花公子，变成了垂垂老翁，他眼角鬓稍，出现深深地皱纹，手微微颤抖，步履也有些缓慢了。她对他的恨在这一刻有些淡化。
“快进屋里说话吧！”
他们携手进入内室，竟忘了跟如雪和两个孩子打招呼。进得屋内，如雪开口说：
“二哥，二嫂，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见了老婆忘了孩子，见了夫人忘了妹妹，连声招呼都不打，我是不是该离开了。”
韩幼发和二夫人感到失礼，忙说：
“小妹，快来坐，要不是你这张巧嘴，我根本不会来奉天呢！”
韩幼发说：
“感谢小妹使我们一家团聚。”
“来人呐，准备家宴！”
“慢着，小二嫂尚未回来，是不是等小二嫂回来再办酒席啊！”
“不不，不等她了。”
他心中有些苦涩，担心她如果在场，夫人和孩子会不会如此愉快。如雪看出二哥的难处，直给二嫂递眼色。二夫人冰雪聪明，理解了如雪的心思说：
“她也是韩家的人呐，还是通知她，来参加家宴吧！”
韩幼发第一次听到夫人这样贴心话，心中热乎乎的，也许我的后半生会在家庭和睦中度过，起身恭恭敬敬给夫人行了鞠躬礼说：
“感谢夫人对幼发的理解，来人呐，通知小鹿花子参加家宴。”
小鹿花子消息十分灵通，早就知道夫人来了奉天，她故意躲到奉天驻屯军军部，与情人浪漫，不回韩府。接到通知后，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回来，她想象二夫人一定没有好脸色给她看。结果她错了，二夫人恭恭敬敬叫她一声：
“花子小妹，我们是一家人，老爷举行家宴，你不参加怎么行？故而让人去请你，没耽误你的公务吧！”
小鹿花子见二夫人温文儒雅，也献出了灿烂地笑容说：
“大姐，以前都是小妹年轻，有对大姐不恭之处，请大姐见谅。今后我定当唯大姐的马首是瞻，惟命是从，帮助大姐料理好韩府家事，和睦相处。”
二夫人说：
“家和万事兴，达德，彩云快来见过花子二娘。”
奉天省省长韩幼发府内，政通人和，喜气洋洋，真是亲慈子爱，长幼有序，二夫人和花子握手言欢，她们的一双儿女也喊花子一声二娘，韩幼发咧开大嘴笑的合拢不上，以为从此他会过上太平日子。宴会后，他以一家之主身份大声吩咐道：
“上下人等听着，从今天起韩府家务，由夫人全权处理，花子协理。彩云识文断字，跟我到公署办事，帮我料理公务，达德在韩府管事，帮助母亲处理家务，花子办理公务以外，帮助办理韩府外事。”
表面平静，花子和二夫人内心的波澜只有鬼才知道，如雪站起来说：
“韩府太平了，我也该走了。”
韩幼发拦住说：
“小妹那里去？”
“办我自己的事去！”
她婉拒二哥二嫂阻拦，向门外走去，福特牌小汽车在门外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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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子说：
“气死我了，以后永远不想再见到他。”
“你说的他是谁？”
“花子将石原莞二如何戏耍她，石原慎一郎如何杀了司马一郎等告诉了韩如雪。”
韩如雪笑着说：
“二嫂，司马一郎死的好哇，我原打算酬谢他的一百两金子就归你了。快带我去见石原莞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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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想去见那个冷血动物呢？”
如雪劝说道：
“日本军人就是冷血动物，如果不冷血，他们能发动灭绝人性的战争吗？你和他们不同，你是东洋丽人，应当用女性的温柔去制服他，即所谓以柔克刚吗？”
花子还是不想去，如雪说：
“如果得罪了他，我的业务将无法在哈尔滨开展，那你的二百两金子也就难以拿到了手了。”
花子勉强地说：
“好吧，为了小妹，我就再去求他一次。”
她说是这样说，心里还是想着那二百两金子。在哈尔滨驻屯军总部，韩如雪终于见到了石原莞二。他五短身材，日本人特有的仁丹胡，两只老鼠眼，炯炯有神。四目相对，两人都吃了一惊，似曾相识。在哪见过面呢？韩如雪想不起来了，但是，却瞒不过石原莞二锐利的眼睛。他想起来了，是在上海，瑶琴居，“鹤顶红”的房门口，他们见过一面。那时候，他是一个日本浪人，住在小同乡松井石葛府上。他闲来无事，去了“瑶琴居”找头牌红姑娘“鹤顶红”取乐。事毕离开时，一出“鹤顶红”的门，对面与韩如雪四目相对。就是这一面，给韩如雪带来了灾难，这当然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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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说，好说，你是花子的小妹，我的一定另眼看待。”
离哈尔滨，如雪立即赶回奉天，花子尚要在哈尔滨和新京逗留一时。如雪见到韩幼发就说：
“二哥说话不虚，小二嫂果然了得，三下五除二，就把事情搞定了。现在是我该实现诺言之时了，我一定把二嫂给你接来，让你们老夫老妻团圆。不过你说话可得算数，如果你亏待了老二嫂，小妹我可不答应。”
韩幼发口是心非地说：
“当然，当然，小妹如果能帮我全家团圆，二哥求之不得，尤其我那一双儿女，我感到很是对不起他们。如果他们愿意，将他们一起接来最好。”
如雪说：
“不要啰嗦了，我马上启程。”
当如雪在家庙见到老二嫂时，她吓了一大跳。你看那老二嫂已成了一尊古佛，头发灰白，脸色腊黄，身穿佛衣，行走蹒跚，说话语言迟钝，吐词不清，两手颤抖……看上去足足是个七十岁以上老妪。
她喊了她一声：
“二嫂”。
那人毫无知觉，又喊了一声：
“二嫂”。
那人慢慢的回过头来，手中的木鱼还在敲着，她并未发出什么声音。如雪眼泪“刷”一下流了出来。这哪里是她往日的热情，温柔，大度，对一切都感兴趣，充满希冀的二嫂了。简直成了一个活死人，一尊木雕泥塑的古佛。她如泣如诉地说：
“二嫂啊，我是如雪，我是你亲手带大的小妹如雪啊！”
二嫂这才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颤颤巍巍地说：
“真的吗？你真是小妹如雪吗？”
如雪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二嫂面前，跪在地上，抱住二嫂的腿大哭起来。
“二嫂啊，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二嫂见到小妹，手不断地摸索她的头，自言自语道：
“这不是梦吧！”
眼角里滚出了久违的一滴泪珠。过了好长时间，二嫂醒悟过来：
“小妹呀，这是佛堂，我们不要在这里絮叨人间的事，还是回屋吧！”
如雪和二嫂各自擦了一把泪，相扶相搀回了二嫂的居室。如雪说：
“二嫂，你才五十多岁，为什么会如此苍老？”
“哎，你想想，我的处境能不苍老吗？”
“不，不，你现在是省长夫人，为什么不去奉天作奉天省的第一夫人，而在这穷山僻壤受这份苦呢？”
“我才不想跟那个背叛祖宗，背叛民族，万人唾骂的狗汉奸混在一起呢？”
“此言差矣，夫妻本是同林鸟，虽说可以大难临头可以各自飞，但不管飞到哪里，都逃脱不了汉奸老婆的骂名！”
“是啊，我这辈子算完了。”
“不，不，二嫂，你是大家闺秀出身，知书达理，只要你振作起来，从今做起，还来得及。”
“怎么能来得及呢？我已年过半百，身体衰微，眼花耳聋，还能干什么？再说，我干什么好事，也摘不掉汉奸老婆的帽子啊！”
“二嫂，历史功过全凭后人评说。只要你听我一言，为中华民族做点好事，人民不会忘记你的。”
“人民，人民是谁？他们有权力书写历史吗？”
“有，有一位伟人说过，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历史的创造者。人民创造了历史，为什么不能书写历史，我相信这一天就快到来了。”
“小妹，我相信你，我该怎么做？”
韩如雪压低声音说：
“二嫂，我从小失去了亲生母亲，是你又当嫂，又当娘，把我这个不懂事的小姑娘，抚养长大，送我到北京大学读书，才有我的今天，所以，我今天向如亲娘一般的二嫂坦白：我受上级委派，来到我们祖宗留下的土地，但现在已成敌国的满洲，为我的祖国办事，希望二嫂协助！”
二夫人顿悟说：
“我明白了，二嫂一切听你的安排，我该怎么做？”
“现在还不用你做什么，只是你要跟我走，到奉天韩府与二哥团聚，做韩府主政夫人即可，以后该做什么，我会一一通知您。”
提到回韩府主政，她有些迟疑，但还是想通了说：
“那你二哥会同意吗？”
“一切我都安排好了。”
“花子那个狐狸精，能愿意吗？”
“花子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以后你要和她和平共处，我还要利用她为我们服务。”
“一双儿女咋办？”
“我想好了，让他们跟你一起去，在府中人多也好互相照应。”
韩如雪立即给二嫂进行了化妆，染黑头发，擦上胭脂，香粉……打扮好了以后，二嫂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完全成了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少妇。
然后，如雪将侄儿韩达德（别人送绰号：韩大呆）叫来：
“达德，我要带你去奉天居住，你高兴吗？”
达德瓮声瓮气地说：
“到奉天干啥？在家里不是挺好的吗？”
“一到奉天，你就是省长的少爷，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荣华富贵我倒不稀罕，爹会要我吗？”
“会，有姑姑在，他会喜欢你，还会让你做事。”
“我没念几天书，能做什么事啊？”
“帮助妈妈管理韩府就行了。”
“管家，那我会，我不会错花一个钱的。”
如雪非常满意，心想，人们都说达德呆，其实他并不呆。都是三叔当家，他们母子吃不开，让三叔及其子女管的。硬说他呆，什么都不让他管，什么事都不让他知道，天天领着长工干活，书也只读了个小学，所以他显得比三叔的孩子傻，人们都叫他韩大呆。
经过教导，管个家还是绰绰有余的。她又把侄女韩彩云叫来。韩彩云与她哥哥好像不是一母所生，长的面目清秀，亭亭玉立，身上透着一股灵气。国高毕业，待字闺中。经过交谈，得知，她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是一个现代青年。她完全理解姑姑要把她们带到省府的良苦用心。后来的事实证明了韩如雪的眼光不差。准备了几天，他们就启程了。
韩幼发在奉天省署见到二夫人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二十多年的老夫老妻如同陌路人。韩幼发心中如打碎了五味瓶，苦辣酸甜不知是什么滋味。他有些遗憾，有些悔恨，也有些不知所措。她好像恢复了青春，一个风中残烛，垂垂老妇，变成了一个青春未去的少妇，是自己对不起她。他紧走两步，握住了她的手，结成夫妻二十余年，在大庭广众之间，这还是第一次主动去牵她的手。他嘴唇颤抖了两下，发出来轻轻地声音：
“你还好吗？”
她进韩家门，二十余年，也是第一次听到他发出这样的声音。他老了，一个沾花惹草的花花公子，变成了垂垂老翁，他眼角鬓稍，出现深深地皱纹，手微微颤抖，步履也有些缓慢了。她对他的恨在这一刻有些淡化。
“快进屋里说话吧！”
他们携手进入内室，竟忘了跟如雪和两个孩子打招呼。进得屋内，如雪开口说：
“二哥，二嫂，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见了老婆忘了孩子，见了夫人忘了妹妹，连声招呼都不打，我是不是该离开了。”
韩幼发和二夫人感到失礼，忙说：
“小妹，快来坐，要不是你这张巧嘴，我根本不会来奉天呢！”
韩幼发说：
“感谢小妹使我们一家团聚。”
“来人呐，准备家宴！”
“慢着，小二嫂尚未回来，是不是等小二嫂回来再办酒席啊！”
“不不，不等她了。”
他心中有些苦涩，担心她如果在场，夫人和孩子会不会如此愉快。如雪看出二哥的难处，直给二嫂递眼色。二夫人冰雪聪明，理解了如雪的心思说：
“她也是韩家的人呐，还是通知她，来参加家宴吧！”
韩幼发第一次听到夫人这样贴心话，心中热乎乎的，也许我的后半生会在家庭和睦中度过，起身恭恭敬敬给夫人行了鞠躬礼说：
“感谢夫人对幼发的理解，来人呐，通知小鹿花子参加家宴。”
小鹿花子消息十分灵通，早就知道夫人来了奉天，她故意躲到奉天驻屯军军部，与情人浪漫，不回韩府。接到通知后，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回来，她想象二夫人一定没有好脸色给她看。结果她错了，二夫人恭恭敬敬叫她一声：
“花子小妹，我们是一家人，老爷举行家宴，你不参加怎么行？故而让人去请你，没耽误你的公务吧！”
小鹿花子见二夫人温文儒雅，也献出了灿烂地笑容说：
“大姐，以前都是小妹年轻，有对大姐不恭之处，请大姐见谅。今后我定当唯大姐的马首是瞻，惟命是从，帮助大姐料理好韩府家事，和睦相处。”
二夫人说：
“家和万事兴，达德，彩云快来见过花子二娘。”
奉天省省长韩幼发府内，政通人和，喜气洋洋，真是亲慈子爱，长幼有序，二夫人和花子握手言欢，她们的一双儿女也喊花子一声二娘，韩幼发咧开大嘴笑的合拢不上，以为从此他会过上太平日子。宴会后，他以一家之主身份大声吩咐道：
“上下人等听着，从今天起韩府家务，由夫人全权处理，花子协理。彩云识文断字，跟我到公署办事，帮我料理公务，达德在韩府管事，帮助母亲处理家务，花子办理公务以外，帮助办理韩府外事。”
表面平静，花子和二夫人内心的波澜只有鬼才知道，如雪站起来说：
“韩府太平了，我也该走了。”
韩幼发拦住说：
“小妹那里去？”
“办我自己的事去！”
她婉拒二哥二嫂阻拦，向门外走去，福特牌小汽车在门外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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