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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3琏二爷

    此后,贾瑄正式开始了考前冲刺,便是朱家兄弟找来也只能看着他拿了书认真研读的样子,朱源对读书不感兴趣来了一次就厌了,只有朱博锲而不舍,好似真以为和贾家拉上关系有什么好处。不过贾瑄白日都在孔先生府上,朱博来了两次便被孔先生严厉的呵斥了一顿,别看他平日里对朱家兄弟挺温和,见朱博这般不懂事,秋闱在即还想些有的没的,便是自己不进取可也断不许影响自己的小徒弟的。如此他又见贾瑄对自己也不是很有兴趣,朱博也只得歇了心思。不过他自幼聪明,童子式的名次颇为靠前,在哥哥的承托下更是得意忘形,哪里听得进孔书廉的训诫,之后也不安心在家温习,只热衷于结识京中的贵族子弟,他素来大方又长相清秀,很是认识了一些公子少爷,只是这些人往往都是有个名头却无实权无主意的年轻人,见朱博有意拉拢,大家也会来事,不出月余便如同那生死兄弟,有了默契。这些人又有几个是真心向上腹有诗书的,不过是几次诗会加上几句吹捧,朱博便觉得自己才华过人,在这京中已经是有了一番能力,自不必像贾瑄那般埋头书本死记硬背。他又哪里知道朱家本是江南大户,在家乡众人自然只有巴结他的份,但这京城本就是藏龙卧虎的地方,多得是达官贵人皇亲国戚,便是他朱家家主来了也不过是垫底的,更何况如今江南时局不稳,明白人对朱家兄弟都是能避则避,自不会上赶着与之结交了。

    又有兄长朱源酷爱骑射,来京月余也有了些友人,众人常常相邀前往郊外打猎。如此朱家两位少爷上京待考的时候便如同相互比赛一般,今日你邀了人出城狩猎,明日我便叫些人来家中赏花作诗。每日邀约不断甚为壮观。

    比起朱家兄弟 ,贾瑄的日子就显得颇为枯燥了,不过那是别人的想法,他自己却是甘之如饴,俗话说:得从失中来,有失终有得。在贾瑄的眼中运气、智慧都只是锦上添花,无论做什么只有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成事,前世,外人往往只看到了他的成功,只感叹他运气过人,却不知道,对于他这种拿命去拼搏的人来说,成功只是必然的。或许如今的贾瑄已经不需要那般艰难打拼,但那种为了获得力量而喷发的拼劲,已经深入骨髓,让他时刻不能放松。

    八月的时候秋闱到了,王夫人紧张又忙碌的为贾瑄准备带入考场的东西,秋闱分三场,每场三昼夜,需要用的东西都是考生自己配备,临考前几天王夫人便叫了心腹丫头准备包裹,只是些衣服、笔墨、蜡烛,如今快要入秋,天气却依旧没有转凉,食物也只能带些不易腐坏的饼子糕点,即便如此王夫人也是检查了又检查,生怕哪里出问题。贡院环境恶劣,考生所住的号舍十分狭小,吃喝拉撒也全都在这里解决,入睡时甚至连腿都无法伸直。常常有考生因为中暑或是其他原因出现意外,贾珠的早亡也与秋闱劳累有关。至此,王夫人虽明白贾瑄身体向来不错,也忍不住心中焦虑,连日在佛堂念经捡珠,便是老太君和贾政也是颇为担忧,只怕贾瑄重蹈贾珠的覆辙。

    因此,待秋闱前孔先生放了贾瑄的假,只让他自行回家准备后,老太太、王夫人便带着贾瑄、贾琏前去清虚观烧香。

    清虚观在城外,是颇有名气的道观,前来烧香祈愿的人很多,贾瑄与贾琏各自骑在马上,护着老太君和王夫人的马车,走在路边。

    贾琏如今大了,瞧着也是风度翩翩,不过贾赦素来不管他,邢夫人也管不住他,到让他自由散漫起来,渐渐开始被族里几个人带着去寻花问柳处处飞扬跋扈惹是生非。只如今将要娶亲才稍稍收了些性子。

    贾琏的事,贾瑄也多有耳闻,只是他向来事多,不说大房,便是亲弟弟贾宝玉都少有见面。贾琏也属机灵人,只是不爱读书,对这个一年越发见不了几次又颇有本事的哥哥有些疏离。贾瑄也不以为意,这些年他呆在府里的时候越发少,不过对这个也算是从小看到大的弟弟贾琏还是有些关心。便道:“琏儿明年便要娶亲了,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贾琏听他问了,方不好意思的说道:“我素来不会读书,父亲的意思就是今年去捐个小官当当,好歹也有个身份。”

    贾瑄心中明了,如今朝中买卖官位已不是常事,只是多是没有实权的位置,买来了只说着好听,当不了什么。

    贾瑄便道:“这样也好,不过,你若是于官场无意不如多看顾一下家中产业,你毕竟是长孙,以后多的事情要靠你去处理,现在便多学一点,也省得以后手忙脚乱。”又斜斜的瞟了贾琏一眼,若有所指“你明年娶了妻便是大人了,切不可像前些日子一样跟着别人胡闹了。”

    贾琏听得一僵,贾瑄虽没有如家中老爷一般严厉呵斥,但说的话沉稳有力,似是知道了贾琏前段日子的荒唐事,要知道贾琏出去玩乐虽未遮掩但到底不愿府中长辈知道了,此刻便怕贾瑄说与贾母必会得一顿责罚。

    贾瑄也不看贾琏只说:“咱们这样的人家出来,被别人拉去玩耍也是常事,只是凡事自己心中要有个度,不要被人牵着鼻子走。”

    贾琏年轻,手里又有亲生母亲留下的大笔嫁妆,出门花销甚多,众人见他大方往往蛊惑吹捧他一番,贾琏一得意,母亲留下的钱财便如流水般使出去了。

    贾琏本是聪明人,听他提点也回过头来,想到平日和朋友出去玩耍取乐都挑唆自己付账,张氏留下的银子这些年已是用去大半,才觉出不对。

    这个年龄的人缺少一些见地,往往做出些错事,好在贾琏一点就通,此番明白过来连忙对贾瑄道谢。

    贾瑄不过举手之劳,又想着贾琏若是能好些于荣国府也有益处才提点他的,见他明理也放了心,才说:“你我兄弟之间何必客气若此,我这些年忙于读书之事,咱们才少了亲近,你是不记得了,那时你还小,你母亲总抱着你去老太太房里让咱两玩耍。只后来我读书去了,才少去后面了。”

    贾琏听贾瑄提起他母亲,心中不免悲叹,若是张氏还在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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