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爱是什么！？
听女工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了空和尚强忍魂迷魄失、脏腑揪绞、潸然泪盈的景况，一手蹈地，蜷腿折腰，慢慢挪过去捡起掉在地上的纸片儿。右手三指捏住纸片儿，他先不忙看，原样慢慢退回，至床尾爬上床去，翻身摊开双臂闭目平躺；左手大拇指甲根儿外缘和中指甲根儿外缘，环搭抵交，结成自己萃取佛道两家精华自创的法印，艰涩调息，极力平复躁荡浮窜的气血……床铺、房屋、大地的倾覆飘摇，随着了空和尚意念的增强，缩束成森然块垒，浑浑沌沌地定静下来……两边太阳穴嘣嘣地鼓跳，渐渐惰羸；眼前披靡的黑雾，渐渐流离；耳中填充的鸣啸，渐渐剥解；颊齿的胀木，渐渐缩退……逡巡，了空和尚迅猛的深吸一口气，缓缓一丝丝吐出，从调息的自我催眠中，接过对身体和意识的清醒控制……
了空和尚咬紧牙关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并没有津液，但可以聊以慰籍一下干裂刺痛的咽喉。他抬手把纸片儿悬于眼球正上方，再仔仔细细看看，以最终验证真伪。那纸片儿右上角儿有一行印刷的黑体小字：“卡卡国医国药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病历内页”；右下角儿有一印刷的黑色数码：“1”……
几经反复观察发隐，从文字信息、纸质墨水儿、书写习惯和格式、书写人的笔画点顿特点等等……再结合牛玉卿的反常行为和身体的异味儿，了空和尚不可辩驳的确认——这所有的证据链环环相符，恐怕都是真的！！！
“……这么重要的东西，牛玉卿为什么会如此大意的随便装在衣服口袋儿里呢！？……”“……是牛玉卿慌乱中的粗心！？……还是有心人的安排！？……”“……以牛玉卿平时小事儿精明、大事儿糊涂的情况看，也有可能是急切下晕住了！……”“……如果不是！……那这个有心人是谁呢！？……”“……卡卡国的人！？……占海国的人！？……”“……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
“……好像这种种疑问，以目前我所握有的信息……都无从确定！……”“……既然无从确定，那就不要去管这些枝节、细节！……”“……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该怎么办！？……这才是最麻烦的！……”了空和尚想到这里，心肺又开始一阵阵扭结，颅脑又开始一阵阵眩舞！
颓然地任由展着纸片儿的手砸下垂于床外，了空和尚再次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强行压制喉咙的灼炙撕割、双眼的潮糊热溢……深吸气、悠悠呼出……深吸气、悠悠呼出……数次之后，身心重又安稳钝重，可右眼的外眼角儿，却不争气地已有泪水漫湿……松开手指，让捏着的纸片儿滑飘而去，了空和尚空心握拳地弹弹五指，曲掌用手背擦拭掉眼角儿的水渍！
………………………………………………………………………………………………………………………………
啜着女工端来的橙汁，看着她年近四旬仍不失端庄秀丽的面庞，了空和尚没来由地冒出一个奇怪的绮念：“……纸片儿，不会是她放进口袋儿的吧！？……”“……在这个地方能走到人面前的，没有一个简单的！……”“……还有，那条休闲裤我也没见过！……”“……不过，裤子应该是牛玉卿的，不会有人蠢到去弄条裤子来……”“……而纸片儿就是她放的又能怎么样！？能改变那些已经发生的事实吗！？……”
酸酸甜甜的橙汁溶入身体，了空和尚感觉好多了，把空杯递给女工，他和煦地笑着说：“谢谢你！我没事儿了，你先去忙吧！”女工不确定地审视了了空和尚一会儿，疑虑地问：“……大公子……您真没事儿了！？……”了空和尚笑着看着她说：“真没事儿了！”女工迟疑地说：“……那好！……我先去忙别的。大公子，一会儿您需要做什么，记得随时叫我！……”
从桌上地上依次捡起牛玉卿的小零碎，了空和尚拖着疲惫的身形，登上三楼进了书房。带严书房门儿，拿了书桌上的打火机，了空和尚又进了书房连通的小卧室的卫生间。先把硬币扔进马桶冲掉；再把几张大大小小、花花俏俏的纸，一一提在手中火递燃尽，压水冲干净灰痕；然后把打火机也丢入马桶后的废纸袋儿里；了空和尚昂头挺胸，长舒一口气，转身到面盆前洗手……
用洗手液满洗两遍，再用流水搓揉着翻转冲洗，了空和尚甩甩手上的水珠，不关卫生间的顶灯和排气扇，直接回到书房，仰靠在书桌后的金丝楠木圈椅上屏息苦思……
“……骂她吗？好像很无聊！……”“……打她吗？好像更无聊！……”
“……这些能挽回什么呢？……能改变什么呢？……”
“……问她为什么骗我？……”“……好像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是以欺骗为业的！……”
“……问她怎么得的这些脏病？……”“……医学早有定论，99%都是过度和不洁性事所致！……”
“……怪不得老二、老三那边先后都有孕了，她还毫无动静，自己却全不担心……”“……原来是早就知道，她自己这辈子不可能有孩子了！……”
“……追查她和谁有染！？……”“……就是找到那个男的，又能解决什么问题！？……”“……何况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根本问题还是出在她自己身上！……”
“……离婚吗？……”“……看来不得不这样了！……”
“……问题是怎么个离法儿！？……我该怎么跟别人说呢！？……”
“…………”“…………”
了空和尚念念圜转、思若蓬麻，浑浑噩噩的一上午飞逝而去……
………………………………………………………………………………………………………………………………
中午，随侍女下楼味同嚼蜡地草草填过几口饭，了空和尚返回书房坐在原处继续忖度心事儿，以至于午饭吃的什么，放下筷子，全然都不记得了！且因为午饭的打断，早上想的什么问题？想到哪儿？他同样也都不记得了！空洞无神地石雕化窝了一会儿，了空和尚开始思索一个新的问题……
“……两个人为什么在一起！？……”
“…………”
“……家庭的基础是什么！？……”
“…………”
“……性吗！？……”
“……好像其它渠道，也可以解决这方面的需求！……”
“……爱吗！？……”
“……当下的世界，又有几对儿夫妻是因为‘爱’而结合！？……”
“……钱吗！？……”
“……或许大部分夫妻，都是因为钱而沉迷的！……”
“……此外还有什么！？……”
“……安全！名誉！地位！权力！外貌！听话！习惯！骑驴找马！？……”
“…………”
“……或许正因为，因‘爱’而结合的夫妻绝无仅有……‘爱’，才能成为各种传奇的永恒主题，才能被描绘形容得那么圣洁、瑰丽、动人心魄……”
“……那！……‘爱’，又是什么呢！？……”
“……‘爱’和生命，哪个更重要呢！？……”
“…………”
“…………”
了空和尚拉开桌斗，抽出一张便签儿置于桌面，拿起一支铅笔，在便签儿上写下“爱是什么”四个潦草的大字，紧接着画上个大大的感叹号和问号。了空和尚双肘支在桌上，以双掌掌缘夹住抽痛的两边太阳穴，直视着近在咫尺的这四个字和字后的符号，似乎要把它们一层层解剖切片，抓找出那表皮下决定性的本质的东西……
爱是什么！？
爱，是真诚，
绝不欺骗！
爱，是忠贞，
绝不背叛！
爱，是不离不弃，
携手面对世事的变迁！
爱，是心灵的撞击，
——闪出的火花，
比阳光还要灿烂！！！
爱，是偶然地相遇，
心底微微触动的和弦……
爱，是你浓我浓，
生死密密交织的缠绵……
爱，是时空崩溃，
你我矢志不渝地抵死眷恋……
爱，是朝夕相见……
爱，是平平淡淡……
爱，是天昏地暗……
爱，是风流云散……
………………………………………………………………………………………………………………………………
添添减减、磨磨琢琢，窗外天色昏黑。了空和尚正在惶惑推敲之际，从窗外传来侍女的问候：“少夫人，您回来了！”
“嘭”的一声关门的震响，牛玉卿进家了。
了空和尚一边把铅笔笔尖儿朝上插入笔筒、把涂涂改改的便签儿徐徐放入抽屉，一边静逸地思索：“……我该怎么对待她呢！？……该怎么和她提起话题呢！？……如果她一口咬定不承认呢！？……”且想且有些后悔，不该嫌脏了自己的手、脏了自己的眼、脏了这所房子，而早早将那病历内页烧掉。“……那样，就不用和她进行无聊地争论了！……”了空和尚头脑中在反映这些念头时，心里出奇的平静……
怎么说呢！？就像在思考和自己毫不相干的、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儿！
有一位伟人，曾有“出离愤怒”一说；想来，了空和尚现在——是“出离哀痛”了！
——而这一切，在倾泻完上面那首诗之后！
“……不管怎么样，苦难——总是要直面的！逃避——不解决任何问题！……”“……好吧，先下楼看看她怎么说！……”了空和尚毅然决然地站起身，前行去面对自己的命运……
无论这个命运是多么的残酷、沉重和不可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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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空和尚咬紧牙关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并没有津液，但可以聊以慰籍一下干裂刺痛的咽喉。他抬手把纸片儿悬于眼球正上方，再仔仔细细看看，以最终验证真伪。那纸片儿右上角儿有一行印刷的黑体小字：“卡卡国医国药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病历内页”；右下角儿有一印刷的黑色数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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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这种种疑问，以目前我所握有的信息……都无从确定！……”“……既然无从确定，那就不要去管这些枝节、细节！……”“……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该怎么办！？……这才是最麻烦的！……”了空和尚想到这里，心肺又开始一阵阵扭结，颅脑又开始一阵阵眩舞！
颓然地任由展着纸片儿的手砸下垂于床外，了空和尚再次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强行压制喉咙的灼炙撕割、双眼的潮糊热溢……深吸气、悠悠呼出……深吸气、悠悠呼出……数次之后，身心重又安稳钝重，可右眼的外眼角儿，却不争气地已有泪水漫湿……松开手指，让捏着的纸片儿滑飘而去，了空和尚空心握拳地弹弹五指，曲掌用手背擦拭掉眼角儿的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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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酸甜甜的橙汁溶入身体，了空和尚感觉好多了，把空杯递给女工，他和煦地笑着说：“谢谢你！我没事儿了，你先去忙吧！”女工不确定地审视了了空和尚一会儿，疑虑地问：“……大公子……您真没事儿了！？……”了空和尚笑着看着她说：“真没事儿了！”女工迟疑地说：“……那好！……我先去忙别的。大公子，一会儿您需要做什么，记得随时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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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她吗？好像很无聊！……”“……打她吗？好像更无聊！……”
“……这些能挽回什么呢？……能改变什么呢？……”
“……问她为什么骗我？……”“……好像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是以欺骗为业的！……”
“……问她怎么得的这些脏病？……”“……医学早有定论，99%都是过度和不洁性事所致！……”
“……怪不得老二、老三那边先后都有孕了，她还毫无动静，自己却全不担心……”“……原来是早就知道，她自己这辈子不可能有孩子了！……”
“……追查她和谁有染！？……”“……就是找到那个男的，又能解决什么问题！？……”“……何况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根本问题还是出在她自己身上！……”
“……离婚吗？……”“……看来不得不这样了！……”
“……问题是怎么个离法儿！？……我该怎么跟别人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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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为什么在一起！？……”
“…………”
“……家庭的基础是什么！？……”
“…………”
“……性吗！？……”
“……好像其它渠道，也可以解决这方面的需求！……”
“……爱吗！？……”
“……当下的世界，又有几对儿夫妻是因为‘爱’而结合！？……”
“……钱吗！？……”
“……或许大部分夫妻，都是因为钱而沉迷的！……”
“……此外还有什么！？……”
“……安全！名誉！地位！权力！外貌！听话！习惯！骑驴找马！？……”
“…………”
“……或许正因为，因‘爱’而结合的夫妻绝无仅有……‘爱’，才能成为各种传奇的永恒主题，才能被描绘形容得那么圣洁、瑰丽、动人心魄……”
“……那！……‘爱’，又是什么呢！？……”
“……‘爱’和生命，哪个更重要呢！？……”
“…………”
“…………”
了空和尚拉开桌斗，抽出一张便签儿置于桌面，拿起一支铅笔，在便签儿上写下“爱是什么”四个潦草的大字，紧接着画上个大大的感叹号和问号。了空和尚双肘支在桌上，以双掌掌缘夹住抽痛的两边太阳穴，直视着近在咫尺的这四个字和字后的符号，似乎要把它们一层层解剖切片，抓找出那表皮下决定性的本质的东西……
爱是什么！？
爱，是真诚，
绝不欺骗！
爱，是忠贞，
绝不背叛！
爱，是不离不弃，
携手面对世事的变迁！
爱，是心灵的撞击，
——闪出的火花，
比阳光还要灿烂！！！
爱，是偶然地相遇，
心底微微触动的和弦……
爱，是你浓我浓，
生死密密交织的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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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平平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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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的一声关门的震响，牛玉卿进家了。
了空和尚一边把铅笔笔尖儿朝上插入笔筒、把涂涂改改的便签儿徐徐放入抽屉，一边静逸地思索：“……我该怎么对待她呢！？……该怎么和她提起话题呢！？……如果她一口咬定不承认呢！？……”且想且有些后悔，不该嫌脏了自己的手、脏了自己的眼、脏了这所房子，而早早将那病历内页烧掉。“……那样，就不用和她进行无聊地争论了！……”了空和尚头脑中在反映这些念头时，心里出奇的平静……
怎么说呢！？就像在思考和自己毫不相干的、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儿！
有一位伟人，曾有“出离愤怒”一说；想来，了空和尚现在——是“出离哀痛”了！
——而这一切，在倾泻完上面那首诗之后！
“……不管怎么样，苦难——总是要直面的！逃避——不解决任何问题！……”“……好吧，先下楼看看她怎么说！……”了空和尚毅然决然地站起身，前行去面对自己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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