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脱给我看
兵兵还小，不懂太多的道理，可年幼的心中却也懂得，只有一个妈妈，不管他的妈妈变成了什么样子，她始终都是他的妈妈，永远都是他的妈妈。
书墨澹不再言语，只低头把孩子强硬的抱了出去，任其挣扎，任其哭喊。
把孩子带来见她，就是一个错误。
所以，他只想把孩子抱得远远的，远离这个疯子，省得再摧残这个幼小的心灵。
疯了又怎样逦？
疯了就能抵消一切罪过吗？
疯了就能减轻一些愧疚吗？
如果可以，他也该去选择疯掉疠。
他心里烦乱，一走出走廊，就在前面碰见水灵。
顿时脚步一怔，抱着孩子站在那里。
她为什么要来疗养院？
兵兵伤心的哭喊了一阵，扭头见到水灵时，哭声嘎然而止，而脸上的泪水仍在不停的流，他用手背胡乱抹着眼泪，带着强烈的哭腔哑声的叫了声：“水阿姨……”
他分不清她是水灵，还是水轻。
可在孩子的眼里，她就是水阿姨。
“兵兵……”水灵轻轻的唤着，想抚去孩子脸蛋上晶亮的泪，一抬眸对上书墨澹眼瞳中透出来的犀利光芒，脸上一热，不自在的别过脸去。
书墨澹两目锐利的盯着她，冷着一张脸问：“水警官有事？”
当然有事。
她今天去警局找一个同事谈点事，却在监控室里见到，书墨飞的老婆贺绢美在探视时间与书墨飞大吵了起来，是关于离婚。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
贺绢美就是这一类人，自从丈夫犯了事，她无时无刻不想着离婚，一天都等不下去了。
夫妻两个不仅吵得凶，还牵涉到了兵兵。
贺绢美气咻咻的指着书墨飞叫骂：“既然你和那个溅货有一腿，那我就成全了你们！”
书墨飞毫不相让的说：“你走可以，标标留下！”
她立即嚷道：“标标是我的！我必须要把他带走！”
面对如此无情的女人，书墨飞亦毋须再留恋，还放出狠话：“你要是敢把标标带走，我一定杀了你全家！”
“好，你有本事就去杀！”贺绢美从来都不是吃素的，她大拍桌子，立即跟丈夫叫板，“书墨飞，你敢动我全家！那个溅货一定不得好死！包括那个野种！”说完，雄纠纠气昂昂走出去。
于是，水灵就跟在贺绢美的后面，一直到了疗养院。
但是一进疗养院，贺绢美接了个电话就打道回府了，其实她哪敢行凶，也不过是逞一时嘴快。来疗养院的目的，就是看笑话的。她要看看夏诗莲到底疯到了什么程度。她疯得越厉害，她心里越痛快。
水灵正准备掉头的时候，就看见书墨澹抱兵兵向走廊走来。
他已经看到了她，要躲也来不及。
此刻被他冷锐的眼睛死死盯着，她解释不清，有点心慌意乱，强自镇静着自己，将手往口袋里一插，也冷着声音答：“闲来没事，随便逛逛！”
他尖锐的冷笑了两声：“只是随便逛，就逛到疯人院里来？”
对方冷笑声让人心底发毛，水灵咬了下唇，缓缓的说：“是啊，没事干嘛……”
其实她跟踪贺绢美，就是觉得夏诗莲可怜，才有点不放心她的人身安危。
因为，她大约是这个世界里，最最可怜的的人了。
被养母欺骗，当一颗棋子利用，一生都活在痛苦中。
想着她那么可怜，就觉得她没那么可恨……
兵兵听着他们的对话，安静一刻，突然含着哭腔出声道：“水阿姨，你要救救我妈咪，我妈咪流血了……妈咪流了好多好多血……”
这孩子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待会哭闹起来，又得让人招架不住。
书墨澹只好抱着他柔声哄道：“妈咪没事，有人会照顾妈咪的……”
“兵兵……”水灵转眼对着孩子，轻叹一声，夏诗莲这一疯，兵兵小小年纪如何承受得起？
她走向夏诗莲那个房间，里面的人一阵手忙脚乱，已经制止了她疯狂的行为。
抢走她手中的刀子，帮她换了条宽大的睡裤，流血的地方用纱布包扎了起来。
床单上依然还有血迹，夏诗莲甩着头，痛苦的叫喊了一阵，那叫声让人揪心。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是什么？
莫过于被自己母亲不当人看。
虽然是养母，可当她一声声喊妈妈的时候，那个女人怎么就不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她怎么就没有一点为人母的责任，竟还如此狠心，把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女儿往火坑里推？
她情绪失控的大闹了一阵，终于渐渐安静了。
呆呆的看着门口。
水灵刚刚现身，她的情绪立即又激动起来，突然冲她大声一叫，“水轻！”
后面跟来的书墨澹留意到水灵浑身猛然一抖，表情一惊，脸色急剧的变化着，动荡着一层不安的神色。
可是过了一会儿，她却脸色平静的说：“我是水灵。”
书墨澹心里冷冷的笑，水灵？
水灵会这么好心来看望夏诗莲？
“水轻！”痴痴呆呆的夏诗莲依然在唤，“水轻！水轻！水轻！”
水灵看着她，语气再次坚定道：“我是水灵！”
夏诗莲双手掩面，突然大哭起来：“不………”
她狂乱的甩着头，一阵阵哭叫声令人撕心裂肺，兵兵也趴在书墨澹肩膀痛哭，“妈咪，妈咪不要哭……”
这母子俩的哭声混合一起，叫人忍不住的的心酸。
书墨澹抱着兵兵，头扭向一边。
水灵被她的哭声弄得心里一片混乱，失去镇定，一连声朝她叫道：“我不是水轻！水轻死了！水轻死了！”
她不想来刺激她。
夏诗莲目光一呆，不哭了，喃喃而迟钝的重复着：“死了？死了？”只不过倾刻间，突然张开嘴哈哈大笑起来：“死了？死了？哈哈哈哈哈哈……”
她真的是疯了，而且疯得不轻。
这个疯癫的样子，看久了会让人做恶梦的。
水灵不想再看下去，转身速速离开此地。
上了车，把车子开得飞快。
车子飞驰在高架上的时候，水秀给她来电，她听着大姐沉静而忧郁的声音，忍不住泪流满面。
水秀也在那端哭起来：“我真的不想叫她妈妈……我们怎么可能会是她生的……我今天去看她，我一辈子都不想见她，可是我今天去看她了。小妹……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矛盾………我恨死我自己了……”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大姐，此刻的她正需要人来安慰。
可还是笨拙的劝：“大姐……不要难过……你要振作起来，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家里出了事，严重影响到了水秀的正常工作，精神恍惚，带兵不严，还犯了几个小错误，她不得不开始休长假。
她只有劝她想开点，她就只有这么一个姐姐了……
“见了就见了吧，别说傻话了………其实我和你一样，我一辈子都不想见她，可我们只有这一辈子啊……下辈子，我们还能再见到她吗……”
“小妹……”水秀在那边哭得很伤心。
这也是她第一次听到大姐的哭声，隔着电磁波，她无所顾忌宣泄着自己情绪。原来骄傲自信的大姐，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丢下手机，水灵泪水滂沱。
她也去看过那个女人。
她也从不承认那个女人就是她的亲生母亲。
可是她还是抽时间去看望了她。
她想到和她的第一次见面，她叫她诗莲，那个时候她惊喜交集，眼里绽放出来的母爱光辉，是世界上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的美丽。
妈妈……
妈妈。
妈妈，为什么是你。
她开着车，嘴里喃喃的念着，没有看到前面岔路口，左侧车道，有车并道右行，旁边突然有车猛然鸣笛，她一惊急忙刹车，稳住车子，背心里吓出一层冷汗。
转头朝旁一看，书墨澹的车子不知何时跟了上来，与她并行。
隔着两车距离，他冰冷的声音从车窗口飘出来：“没拿油门当刹车！有进步！值得表扬！”
她嘴角一阵抽搐，红着脸儿，加大油门，唰一下越过他的车疾驰而去。
车子停在江边。
车厢内开着，她一个人背对着车子沿江直走，走了很远很远。
从这里跳下去，葬身江底，那其实也是一个最好的归宿。
“水警官挺有闲情逸致嘛？”那个冰冷的声音又从背后飘过来。
水灵的脚步一停，缓缓转过头，“为什么你要跟踪我？”
“我没那闲功夫，也没那好心情……我爱人是从这儿跳下去的，我来此地，是为逝去的一缕亡魂祭奠……”
江边的微风徐徐吹过来，书墨澹额前的碎发微微有些凌乱，他侧着脸，望着那条宽阔大江，眯了眯眼睛，声音特别低沉的说，“她以为跳下去，就一了百了？离开这个世界，她就以为摆脱了一切？她以为只有她活得痛苦？自私的女人，就知道逃避………这个世界上，比她痛苦的人多了去了，可为什么人们都不愿意去死？”
水灵的短发也被江风吹乱，心里一片纷乱，对他的话答不上半句。
书墨澹倚着栏杆笑，“我宁愿痛苦的活着，也不愿潇洒的死去……”
这是书家大少爷的人生观。
水灵冷笑着反驳：“如果我面临两个选择，与其痛苦的活着，不如快活的死去。”
“你以为死了，是一种解脱？”他转过头来，看着她的目光冷锐而犀利，就像一柄剑直指她心窝，“你为了什么而去死？你觉得死了，很快活吗？”
“不顾自己宝贵的生命，更不考虑自己父母，身边朋友的感受。从此，自己悲惨的人生走向灭亡。但，你想过爱你的父母吗？想过身边关心你的朋友吗？”
水灵无语。
书墨澹情绪微微激动起来：“你知道你的死，给他们造成了多少伤害？你的父母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不是想让你为了一点挫伤就自寻短见，不是让你来证明你对这个世界的失望，他们想的是你开心，你快乐，你幸福，懂得珍惜自己的生命。”
水灵低下头去，默默的望着江中的倒影。
书墨澹停顿了下，似在整理自己的情绪。
声音却更凌厉，“自认为这种选择是正确的，是潇洒的，是摆脱，是自由；殊不知，你的做法是盲目的，是错误的，在人生的困难压境时，选择逃避，而你更是人生面前的弱者，不堪一击。不懂珍惜自己也就罢了，还要给自己的父母，身边的朋友带来伤害。尤其是给最爱你的人，带去一生都无法弥补的伤痛，这是你想要的自由吗？这是你想要的快活吗？不是，这是自私！”
说着话，他突然用一根手指，指着她，“水轻，你太自私了！”
水灵心中大跳，眼神慌乱得无处躲藏，掉头就想走。
他动作飞快，猛地一下就抓住了她的胳膊，“怎么？心里很慌？不想再听下去了？”
她挣扎了一下，没有挣开他的手，心里清楚他不会轻易放手，只得别过脸冰冷的回道：“真是不知羞耻的男人！在自己妻子亡魂之地，却拉着小姨子的胳膊，动手动脚，猥亵的耍流氓行为！小妹如果还活着，看到这样的情景，也会被气死……色胆包天的妹夫。扰小姨子！你就不怕给狗仔队拍到？”
“我怕什么？”书墨澹狠狠一个用力，将她从几厘米处拉到自己怀里，“我还就喜欢拉着小姨子的胳膊，动手动脚，猥亵的耍流氓，怎么着？我。扰小姨子，我和小姨子有激。情，我和小姨子谈恋爱，那也是我的事情。老子愿意！怎么着？某些媒体的视角向来很奇怪，他们爱写什么就写什么。老子怕什么？最怕的是你吧，水警官？”
水灵啐了一口：“谁和你有激。情，谁和你谈恋爱？无耻，不要脸！”
她口水吐到他脸上，俊美的脸庞上立即湿了一块，差点沾住了他的眼睛。
书墨澹目光一愣，眼角微微抽搐着，却不以为忤，还伸出手去轻轻触了一下那口由她嘴里飞出来的痰，修长指尖蘸了蘸，像狼豪蘸墨水似，先放鼻间闻一闻，再放嘴边吮一吮，眯着眼睛气死人不偿命的说：“香甜的蜜液……”
水灵厌恶的说：“恶心死人！”
书墨澹不再言语，只低头把孩子强硬的抱了出去，任其挣扎，任其哭喊。
把孩子带来见她，就是一个错误。
所以，他只想把孩子抱得远远的，远离这个疯子，省得再摧残这个幼小的心灵。
疯了又怎样逦？
疯了就能抵消一切罪过吗？
疯了就能减轻一些愧疚吗？
如果可以，他也该去选择疯掉疠。
他心里烦乱，一走出走廊，就在前面碰见水灵。
顿时脚步一怔，抱着孩子站在那里。
她为什么要来疗养院？
兵兵伤心的哭喊了一阵，扭头见到水灵时，哭声嘎然而止，而脸上的泪水仍在不停的流，他用手背胡乱抹着眼泪，带着强烈的哭腔哑声的叫了声：“水阿姨……”
他分不清她是水灵，还是水轻。
可在孩子的眼里，她就是水阿姨。
“兵兵……”水灵轻轻的唤着，想抚去孩子脸蛋上晶亮的泪，一抬眸对上书墨澹眼瞳中透出来的犀利光芒，脸上一热，不自在的别过脸去。
书墨澹两目锐利的盯着她，冷着一张脸问：“水警官有事？”
当然有事。
她今天去警局找一个同事谈点事，却在监控室里见到，书墨飞的老婆贺绢美在探视时间与书墨飞大吵了起来，是关于离婚。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
贺绢美就是这一类人，自从丈夫犯了事，她无时无刻不想着离婚，一天都等不下去了。
夫妻两个不仅吵得凶，还牵涉到了兵兵。
贺绢美气咻咻的指着书墨飞叫骂：“既然你和那个溅货有一腿，那我就成全了你们！”
书墨飞毫不相让的说：“你走可以，标标留下！”
她立即嚷道：“标标是我的！我必须要把他带走！”
面对如此无情的女人，书墨飞亦毋须再留恋，还放出狠话：“你要是敢把标标带走，我一定杀了你全家！”
“好，你有本事就去杀！”贺绢美从来都不是吃素的，她大拍桌子，立即跟丈夫叫板，“书墨飞，你敢动我全家！那个溅货一定不得好死！包括那个野种！”说完，雄纠纠气昂昂走出去。
于是，水灵就跟在贺绢美的后面，一直到了疗养院。
但是一进疗养院，贺绢美接了个电话就打道回府了，其实她哪敢行凶，也不过是逞一时嘴快。来疗养院的目的，就是看笑话的。她要看看夏诗莲到底疯到了什么程度。她疯得越厉害，她心里越痛快。
水灵正准备掉头的时候，就看见书墨澹抱兵兵向走廊走来。
他已经看到了她，要躲也来不及。
此刻被他冷锐的眼睛死死盯着，她解释不清，有点心慌意乱，强自镇静着自己，将手往口袋里一插，也冷着声音答：“闲来没事，随便逛逛！”
他尖锐的冷笑了两声：“只是随便逛，就逛到疯人院里来？”
对方冷笑声让人心底发毛，水灵咬了下唇，缓缓的说：“是啊，没事干嘛……”
其实她跟踪贺绢美，就是觉得夏诗莲可怜，才有点不放心她的人身安危。
因为，她大约是这个世界里，最最可怜的的人了。
被养母欺骗，当一颗棋子利用，一生都活在痛苦中。
想着她那么可怜，就觉得她没那么可恨……
兵兵听着他们的对话，安静一刻，突然含着哭腔出声道：“水阿姨，你要救救我妈咪，我妈咪流血了……妈咪流了好多好多血……”
这孩子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待会哭闹起来，又得让人招架不住。
书墨澹只好抱着他柔声哄道：“妈咪没事，有人会照顾妈咪的……”
“兵兵……”水灵转眼对着孩子，轻叹一声，夏诗莲这一疯，兵兵小小年纪如何承受得起？
她走向夏诗莲那个房间，里面的人一阵手忙脚乱，已经制止了她疯狂的行为。
抢走她手中的刀子，帮她换了条宽大的睡裤，流血的地方用纱布包扎了起来。
床单上依然还有血迹，夏诗莲甩着头，痛苦的叫喊了一阵，那叫声让人揪心。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是什么？
莫过于被自己母亲不当人看。
虽然是养母，可当她一声声喊妈妈的时候，那个女人怎么就不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她怎么就没有一点为人母的责任，竟还如此狠心，把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女儿往火坑里推？
她情绪失控的大闹了一阵，终于渐渐安静了。
呆呆的看着门口。
水灵刚刚现身，她的情绪立即又激动起来，突然冲她大声一叫，“水轻！”
后面跟来的书墨澹留意到水灵浑身猛然一抖，表情一惊，脸色急剧的变化着，动荡着一层不安的神色。
可是过了一会儿，她却脸色平静的说：“我是水灵。”
书墨澹心里冷冷的笑，水灵？
水灵会这么好心来看望夏诗莲？
“水轻！”痴痴呆呆的夏诗莲依然在唤，“水轻！水轻！水轻！”
水灵看着她，语气再次坚定道：“我是水灵！”
夏诗莲双手掩面，突然大哭起来：“不………”
她狂乱的甩着头，一阵阵哭叫声令人撕心裂肺，兵兵也趴在书墨澹肩膀痛哭，“妈咪，妈咪不要哭……”
这母子俩的哭声混合一起，叫人忍不住的的心酸。
书墨澹抱着兵兵，头扭向一边。
水灵被她的哭声弄得心里一片混乱，失去镇定，一连声朝她叫道：“我不是水轻！水轻死了！水轻死了！”
她不想来刺激她。
夏诗莲目光一呆，不哭了，喃喃而迟钝的重复着：“死了？死了？”只不过倾刻间，突然张开嘴哈哈大笑起来：“死了？死了？哈哈哈哈哈哈……”
她真的是疯了，而且疯得不轻。
这个疯癫的样子，看久了会让人做恶梦的。
水灵不想再看下去，转身速速离开此地。
上了车，把车子开得飞快。
车子飞驰在高架上的时候，水秀给她来电，她听着大姐沉静而忧郁的声音，忍不住泪流满面。
水秀也在那端哭起来：“我真的不想叫她妈妈……我们怎么可能会是她生的……我今天去看她，我一辈子都不想见她，可是我今天去看她了。小妹……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矛盾………我恨死我自己了……”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大姐，此刻的她正需要人来安慰。
可还是笨拙的劝：“大姐……不要难过……你要振作起来，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家里出了事，严重影响到了水秀的正常工作，精神恍惚，带兵不严，还犯了几个小错误，她不得不开始休长假。
她只有劝她想开点，她就只有这么一个姐姐了……
“见了就见了吧，别说傻话了………其实我和你一样，我一辈子都不想见她，可我们只有这一辈子啊……下辈子，我们还能再见到她吗……”
“小妹……”水秀在那边哭得很伤心。
这也是她第一次听到大姐的哭声，隔着电磁波，她无所顾忌宣泄着自己情绪。原来骄傲自信的大姐，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丢下手机，水灵泪水滂沱。
她也去看过那个女人。
她也从不承认那个女人就是她的亲生母亲。
可是她还是抽时间去看望了她。
她想到和她的第一次见面，她叫她诗莲，那个时候她惊喜交集，眼里绽放出来的母爱光辉，是世界上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的美丽。
妈妈……
妈妈。
妈妈，为什么是你。
她开着车，嘴里喃喃的念着，没有看到前面岔路口，左侧车道，有车并道右行，旁边突然有车猛然鸣笛，她一惊急忙刹车，稳住车子，背心里吓出一层冷汗。
转头朝旁一看，书墨澹的车子不知何时跟了上来，与她并行。
隔着两车距离，他冰冷的声音从车窗口飘出来：“没拿油门当刹车！有进步！值得表扬！”
她嘴角一阵抽搐，红着脸儿，加大油门，唰一下越过他的车疾驰而去。
车子停在江边。
车厢内开着，她一个人背对着车子沿江直走，走了很远很远。
从这里跳下去，葬身江底，那其实也是一个最好的归宿。
“水警官挺有闲情逸致嘛？”那个冰冷的声音又从背后飘过来。
水灵的脚步一停，缓缓转过头，“为什么你要跟踪我？”
“我没那闲功夫，也没那好心情……我爱人是从这儿跳下去的，我来此地，是为逝去的一缕亡魂祭奠……”
江边的微风徐徐吹过来，书墨澹额前的碎发微微有些凌乱，他侧着脸，望着那条宽阔大江，眯了眯眼睛，声音特别低沉的说，“她以为跳下去，就一了百了？离开这个世界，她就以为摆脱了一切？她以为只有她活得痛苦？自私的女人，就知道逃避………这个世界上，比她痛苦的人多了去了，可为什么人们都不愿意去死？”
水灵的短发也被江风吹乱，心里一片纷乱，对他的话答不上半句。
书墨澹倚着栏杆笑，“我宁愿痛苦的活着，也不愿潇洒的死去……”
这是书家大少爷的人生观。
水灵冷笑着反驳：“如果我面临两个选择，与其痛苦的活着，不如快活的死去。”
“你以为死了，是一种解脱？”他转过头来，看着她的目光冷锐而犀利，就像一柄剑直指她心窝，“你为了什么而去死？你觉得死了，很快活吗？”
“不顾自己宝贵的生命，更不考虑自己父母，身边朋友的感受。从此，自己悲惨的人生走向灭亡。但，你想过爱你的父母吗？想过身边关心你的朋友吗？”
水灵无语。
书墨澹情绪微微激动起来：“你知道你的死，给他们造成了多少伤害？你的父母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不是想让你为了一点挫伤就自寻短见，不是让你来证明你对这个世界的失望，他们想的是你开心，你快乐，你幸福，懂得珍惜自己的生命。”
水灵低下头去，默默的望着江中的倒影。
书墨澹停顿了下，似在整理自己的情绪。
声音却更凌厉，“自认为这种选择是正确的，是潇洒的，是摆脱，是自由；殊不知，你的做法是盲目的，是错误的，在人生的困难压境时，选择逃避，而你更是人生面前的弱者，不堪一击。不懂珍惜自己也就罢了，还要给自己的父母，身边的朋友带来伤害。尤其是给最爱你的人，带去一生都无法弥补的伤痛，这是你想要的自由吗？这是你想要的快活吗？不是，这是自私！”
说着话，他突然用一根手指，指着她，“水轻，你太自私了！”
水灵心中大跳，眼神慌乱得无处躲藏，掉头就想走。
他动作飞快，猛地一下就抓住了她的胳膊，“怎么？心里很慌？不想再听下去了？”
她挣扎了一下，没有挣开他的手，心里清楚他不会轻易放手，只得别过脸冰冷的回道：“真是不知羞耻的男人！在自己妻子亡魂之地，却拉着小姨子的胳膊，动手动脚，猥亵的耍流氓行为！小妹如果还活着，看到这样的情景，也会被气死……色胆包天的妹夫。扰小姨子！你就不怕给狗仔队拍到？”
“我怕什么？”书墨澹狠狠一个用力，将她从几厘米处拉到自己怀里，“我还就喜欢拉着小姨子的胳膊，动手动脚，猥亵的耍流氓，怎么着？我。扰小姨子，我和小姨子有激。情，我和小姨子谈恋爱，那也是我的事情。老子愿意！怎么着？某些媒体的视角向来很奇怪，他们爱写什么就写什么。老子怕什么？最怕的是你吧，水警官？”
水灵啐了一口：“谁和你有激。情，谁和你谈恋爱？无耻，不要脸！”
她口水吐到他脸上，俊美的脸庞上立即湿了一块，差点沾住了他的眼睛。
书墨澹目光一愣，眼角微微抽搐着，却不以为忤，还伸出手去轻轻触了一下那口由她嘴里飞出来的痰，修长指尖蘸了蘸，像狼豪蘸墨水似，先放鼻间闻一闻，再放嘴边吮一吮，眯着眼睛气死人不偿命的说：“香甜的蜜液……”
水灵厌恶的说：“恶心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