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小说 > 逐梦流年之紫苏篇

正文 (七)天地不及心路遥

    离开京城已三天了。

    此行目的地是喀都,行程尚有十天左右,时值雨季,道路泥泞,一路只得走走停停,我何曾经历过如此颠簸旅途?本就心事重重,加之人疲马乏,倒是恹恹的生起病来。

    可恨这魏思恭没有半点怜惜之意,并不因此耽搁片刻,鸡鸣便下令启程,日落方准许歇息,我心中气恼不已,又不便寻衅发作。

    随行之人约有百人,其中多是宫中侍卫,看样子皆为精兵强干,却对魏思恭无不敬畏服帖。我瞧他的年纪不大,不知军功从何而来?便是有一星半点,多半是表哥夸大其词吧,此人仰仗的还是自己皇亲国戚的特殊身份。到目前为止,他对我说的话不超过十句,无非是“郡主,驿站到了,咱们歇息吧”或者“郡主,咱们该动身了。”

    “小姐,莲子羹趁热喝了吧。”嫣红在旁边催促我。

    现在我身边除了她,也没有什么体己人,好在她从小跟着我,深知我脾气秉性,见我静默她也无语,见我精神好些,她便与我聊天解乏,不至令我太过寂寞。

    “小姐,你说新姑爷…南贤王长得什么样子呢?可会如魏将军一般英俊?若不与小姐般配,管他什么王侯将相,嫣红都为小姐叫屈!”她低声笑道。

    “面由心生。行为猥琐之人,相貌自然不堪;心存善念之人,那怕其貌不扬,也会觉得顺眼。对了,干嘛拿魏思恭比较?你看他颐指气使的样子,整个一令人生厌的家伙!英俊?我可不觉得。”我嗤之以鼻。

    “小姐何出此言?”嫣红有些好笑。

    就在此时,车窗外传来阵阵哀求与哭泣声,我掀开窗帘,瞧见有落荒的难民拦车乞讨。如此情形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但人群后那个满面憔悴的老妪却令我有些不忍。

    “嫣红,拿点散碎银子给那个大娘。”我说道。

    嫣红应声下车。

    “多谢好心的小姐,观音活菩萨!”我听见她连声称谢。

    我没料到场面会失控。周遭乞讨之人见了,竟然纷纷向嫣红伸手,有位男子径直扒拉车窗,还有几人侧身拦在马前,我心中暗道不妙,这些难民想是不得好处不肯收手了。

    已有几名侍卫拔剑怒喝,我却担心众人不知轻重,误打误伤起了冲突,正想要嫣红再拿些银两呢,马蹄声近,一个低沉的声音耳边响起。

    “此乃新月郡主的车队,谁敢无礼?你等皆是受灾难民,本将军不与你们计较!速速退下吧!”

    他的语音坚毅有力,隐隐带着几分威严,那些难民虽不情愿,也只好快步闪在一边。

    车队继续前行,他却示意暂停。

    “郡主,在下有一事相求。”他虽说“相求”,我却觉得说话之人并无半分谦恭之意,倒有十二万分的不满不忿。

    “不敢,魏将军请讲。”

    “我们的既定行程为十天,因为雨季的缘故,兴许会耽误三两天。若郡主要管这等闲事,只怕半个月都到不了喀都,郡主错过吉时不说,在下也有负皇上所托,请郡主安心调养身体,沿途还有灾民乞讨,郡主千万别再停车。”

    我不由满心气恼。什么人啊这是!

    “我有一事不明,可否请教将军?”我竭力按捺怒火。

    他依旧淡定从容:“郡主请讲。”

    “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得乎天子为诸侯,得乎诸侯为大夫。’此话是否有理?”

    他微微一笑,“诚然如是。”

    “既然如此,将军对黎民疾苦置若罔闻,是否有违圣人教诲?”

    “多谢郡主赐教。不过大梁有多少灾民,郡主可曾知道?今年先有南方春旱,后有黄河水灾,百姓田地荒芜,庄稼颗粒无收,加之连连战乱,可称灾民的已达国民的六成。就算郡主悲天悯人,那怕是千金散尽,也不过杯水车薪,这不是仗义疏财,这只是徒劳无功!”他说罢转头勒马,挥手令队伍前进。

    我被他戗得厉害,正待要反唇相讥,他却来个不理不睬,气得我差点晕过去。

    人与人相处要讲缘分的,我和他的梁子,大概上辈子就结下了。

    黄昏时分,队伍在五里铺落脚。

    这里有个官家驿站,陈设也还算干净,众人赶路疲乏不堪,简单用饭之后,除了侍卫宫人换岗,其他人都早早休息了。

    我瞧嫣红也是一脸倦容,便让她自行回屋歇息。

    我没有丝毫睡意。

    以后的事情,想也是多余,唯有见招拆招,以求随机应变。命运迷局太多,不在掌控之内,就是我想破脑袋,压根也还是无用。

    我推开菱花窗。

    夕阳晚照,霞光满天。余晖在连绵青山后呈现一片瑰丽绚烂,婉约一名娇柔明媚的女子,欲以轻纱遮面,但却难掩丽光。

    我决定去四下走走。

    “郡主,魏将军吩咐过,不能让您一人独行。您要去哪,我叫上几个兄弟跟着。”门口的侍卫恭敬地阻拦我。

    “随便你。”

    真煞风景。

    从驿站后院前行,风景如画,令人心怡。只是远远跟着几个人,我没了散步的兴致。我正待打道回府,却听见呼呼风声,好似有人在舞剑。

    剑势凌厉逼人,不留半点余地,草木闻风而动,剑锋所到之处,寒光有如流星,影踪稍纵即逝。我也曾学过粗陋的剑术,父亲只为我们防身之用,故而教习的师傅便要我们点到为止,我生性好静,不喜武学,因此也从不深研。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以旁观者的角度欣赏——此人的剑术不凡,招式果敢,气势如虹。

    我还在驻足观望之际,他已慢慢凝神收势,一身白衣短装,当真风姿飒爽。

    竟然是魏思恭。

    我有些泄气。对话不投机之人,还是敬而远之吧。

    我刚转身回走,他却在身后道:“郡主留步。”

    “魏将军有何指教?”我问。

    “此地有蛇蚁出没,你不该到处走动。”虽然还是教训人,但他的语气较白天温和许多。

    “我是你的犯人吗?况且你的侍卫就在左右…”我转过头去,四下哪还有人?不禁为之气结。

    他一声哂笑,“你在这儿观剑的时候,那几个小子便离开了。”

    我是什么?他们随时在交接货物?

    “郡主,白天的事情,我向你道歉。我知道你是好意,算是我强词夺理,请你不要介怀。”他说道,态度虽不算恳切,但也无玩笑之意。

    天边红霞散去,不觉夜色将临。是否黑暗褪去了他的锐气与冷漠?此刻的他看上去没那么讨厌。细长的眉眼,深邃的目光,挺直的鼻梁下,嘴唇带了一抹隐约的笑意。

    “好吧,我接受了。我只是觉得悲哀,谁又能真正决定自己的命运?那些难民食不果腹,衣不遮体,固然可怜可叹,那么我们呢?难道我心甘情愿远离家人出塞和亲?难道你心甘情愿当这个莫名其妙的护婚使?”我黯然说道。

    “有些东西是我们需要承受的,有些东西我们却可以试着改变。今日你说‘民贵君轻’,试问历朝历代有几个君主真正信奉呢?不过我却相信‘人定胜天’,如果我们不去努力改变,那些不情愿的事情永远都会存在!”

    他似乎话有所指,我并不十分明白。

    我们回到驿站时,夜幕已悄然降临。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