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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猫以食为天

    鸽子是一种很谨慎的动物。一只红脚长嘴的鸽子似乎发现了什么,伸长了脖子四处看了看,不过那只傻鸟没有发现我们。这时,母猫示意我们,让我们上去捕捉,不等其他的猫有所动作,我轻轻地向前一蹿,跳上了鸽子棚。

    傻鸟再一次醒了,仍旧没有发现什么意外的情况。我则躲在鸽子棚的阴影里,悄悄地向它靠近。说实话,我很在乎这第一次狩猎,决心把它做得最好。一步一步的靠近,我离那只傻鸟已经很近了,终于,我猛扑了上去,一口咬住了它的脖子。

    鲜血流进了我的嘴里,被我咽到肚子里,这一刻我兴奋到了极点,咬住傻鸟的脖子不住地摔打,傻鸟很快就断了气,但是鸽子棚里的鸽子,已经全部被我吵醒,咕咕的叫着,乱成了一团。

    老猫就是老猫,在这种混乱的场面下,母猫充分反映出一只老猫的本色,只见她扑过来一口咬断一只鸽子的翅膀,一爪子把它拍到跟在自己身后的小猫那里,然后高高地跃起,叼住一直在半空中扑腾的鸽子,向我使了个撤的眼色,转身就走。

    就在我从鸽子棚里钻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一个拄着拐棍的老头,蹲在一座简易房的房顶上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们。这也是一个鬼,而且是一直很无聊的鬼,我装作看不到他的样子,跟在母猫的身后,一颠一颠的跑回了家。

    这次的收获可为丰富,一共猎获了三只鸽子。我和那些小猫们都很兴奋,咪咪的叫个不停。但是我却发现,母猫一直望着洞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们是猫,无法用语言交流,只能用简单的叫声和动作让对方明白我们的意思,我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母猫准备离开我们。我摇了摇头,自嘲的笑了笑,把那个想法从脑子里驱逐出去。她是我们的妈妈,是不会离开我们的。

    第二天夜里,母猫又带着我们开到了鸽子棚附近。这次,她没有让我们捕猎,而是带着我们在附近静静地看着。我又看到了那个老头,那个老头似乎知道母猫能看到他,此时站在鸽子棚的一个角落里拼命的跳,试图引起我们的注意。

    我不动声色的看了看那里,原来那里放着一张折叠床,看护鸽子棚的老头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在他的床边,放着一根一米多上的木棍。原来那个老头鬼是在给我们报信,有人在那边埋伏。我想,母猫的意思是想告诉我们,在同一个位置不要连续狩猎两次。

    在这里呆了一会,母猫觉得我们都明白了它的意思,就带着我们来到了另外一个狩猎场,一个饭店后面的垃圾站。现在是夏天,垃圾站的味道很臭,我站在垃圾站的外面静静的看,并没有像其他那些小猫那样,兴奋得在那些垃圾桶里钻来钻去。

    母猫也在垃圾桶里翻腾,不大一会,就找到一条挂着大块肉的鱼骨。母猫从垃圾桶里出来,开始享用她的美餐,不时地用疑惑的目光看看我。或许她很奇怪,怎么平日里表现最好的我,今天却一动不动呢?

    那些在垃圾桶里翻腾的小猫都有了各自的收获,他们看到我什么也没有找到,都觉得非常奇怪。出于对我的敬畏,他们把自己找到的食物都堆放在我的面前,不过我实在拿不出勇气吃垃圾桶里的东西。

    一只年幼的老鼠从垃圾桶里跑了出来,我冲上去一爪子拍死,然后把老鼠扔给那些小猫,他们其中的一只跑过去叼起来,看了看我,然后跑到一边吃了起来。我看着埋头大吃的血亲们,心中突然涌出一股悲哀,我想,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我为什么不吃垃圾桶里的东西。

    我饿了整整一天,为了缓解饿的感觉,这一整天我都在睡觉,静静地等着夜晚的到来。这也是母猫教给我的,越是饥饿的时候,越需要冷静,越需要把握住最好的狩猎时机。当晚,母猫带着我们扫荡了一棵老槐树上的喜鹊窝。

    喜鹊的巢筑得很高,其他的小猫有些胆小,上到一半就不敢上了,我则在饥饿的驱使下,跟着母猫爬到了树梢。母猫弓着身子,竖着尾巴给我做示范。她用动作告诉我,在树上捕猎,比在地上危险得多,因为树本身就是晃动的,很容易影响我们的平衡。

    母猫的目标是那只在窝边打盹的大喜鹊,而我的目标是窝里的雏鸟。战斗自然没有什么悬念,母猫这次没有把大喜鹊叼到下面,而是自顾自的吃了,除了我在喜鹊的窝中饱餐了一顿之外,其它的小猫都饿了肚子,一整天的叫个不停……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天气一天天的变冷,我知道,冬天就要来了,不知道这里的冬天好不好过。在一个寒冷的早晨,一件让我和那些小猫们无法接受的事实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母猫悄悄地离开了,她是半夜走的,我们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那些小猫们还以为母猫去给我们找食物,我却知道,她这次是真的离开了我们。我们不能埋怨母猫在冬天来临之际抛弃了我们,这只是她的本能,再大自然适者生存的法则下,如果我们过不了这个冬天,那就只能被淘汰。

    一天之后,饿的头晕眼花的小猫们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我突然觉得有些心酸,便扛起了母猫的责任。这天夜里,我带回了两只鸽子。从此,我正式开始照顾他们,不过和母猫不一样,我并不主张大家一起去觅食,而是鼓励他们独自出去,谁找到食物,谁就自己享用,只有实在找不到食物的时候,才互相分享一些。

    天越来越冷,食物也越来越难找了,垃圾堆成了那些小猫们主要的狩猎场所,他们中有几只已经在外面安了家,只有在食物不够的时候,才回假山洞里看看。我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迟早都会走的,甚至相互之间不在认识,这是猫的本性,谁也改变不了。

    我暂时没有搬家的打算,整个秋天,我都在锻炼自己的捕猎技能。鸟类是我主要的食物,树上是我主要的捕猎场所,我能灵巧的在树之间跳跃,能从三四米高的地方直接跳到地上,我甚至还能高高地跃起,将在低空飞行的麻雀一口咬住……。

    秋天里,我走遍了街心公园的每一个角落,发现了很多我以往不知道的事情。街心公园很大,我住的地方树木较多,游人稀少,只有一些谈恋爱的人偶尔来到这里。在我们的西边,还有很大的草坪,那里是人们最多的地方,特别是早晨,形形色色的晨练的人会把那里塞得满满的。鸽子棚在公园的北面,离鸽子棚不远有座喷泉,里面有鱼,虽然我很想吃,但是我还找不到捕捉他们的办法,南面是个小型的广场,中间立着几根旗杆,应该是在重大节日时升旗用的。

    街心公园还有两个人类的鬼魂,鸽子棚的老头是一个,广场那边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他们都知道了我能看到他们,那个老头还知道我能听到他们的声音。这两个鬼对我很友好,晚上我狩猎的时候,他们会在我的身边静静地跟着,有时候还互相交流一下看法。

    那个妇女鬼不在的时候,老头鬼会跟我唠叨一些他活着时候的事情,有时候老头鬼说的激动了,我也咪咪的叫唤几声,算是对老头鬼的支持。从老头鬼的话里,我知道了一些对我来说极为重要的信息。

    他们两个都是被车撞死的,死的时候由于阳寿未到,黑白无常不能带他们去地府,就让他们在这里等着,等有了地府位置才来把他们带走。我那天看到的,就是黑无常。像他们这样的鬼魂,附近还有几个,偶尔他们也聚在一起聊天,打发无聊的时光,不过大多数时间,他们都是自己呆着,站在路边,藏在地下,偷偷的观察路过的行人,缅怀自己的过去。

    老头鬼还告诉了我一种叫静功的功法,据说是他跟一个道士学的养生功法,是道士们筑基用的。功法非常的简单,只要按照正确的方法和呼吸闭目养神,心里什么都不要想就可以了。我按他说的练了几次,发现练完之后精神很好,看来这种养生的功法很适合我,可能是我思维简单的缘故吧,毕竟上辈子和这辈子,我都不是什么聪明的家伙。

    从此在我除了找食,填肚子,蹦蹦跳跳的消化食物,睡觉之外又多了一项每天必做的事情,那就是早晨在太阳和月亮升起来的时候面对着他们修练静功。我戏谑的称这个为吸取日精月华。有时候我自嘲的想,我练养生功做什么,猫活得长了那是老猫,活得久一些有什么用?不过由于练功之后精神和体力都会变得很充沛,这对以捕猎为生的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我还是坚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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