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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七章:出手不凡(上)

    待到汲瑛和殷焕面含喜意,好似得了灵感一般,告辞而去,俞秀玉开始朝江心澈发飙了:“你到底想干什么?!想我俩个组团攻打韶国吗?”

    “对不起…秀秀…”江心澈自知理亏,惭声道歉。

    俞秀玉气得直点头:“是啊,是啊,你是对不起我,我费心结交他们是为了什么?你这样跟背后捅我刀子有什么区别?你怎么不干脆直接亮明身份,跟他们决斗哇?”

    “我知道你恨他们,我也不指望你能对他们有多友好,可麻烦你的敌意不要表现得那么明显行吗?只是对着两个都尉,两个武官!你都控制不了情绪,真要见着韶国皇帝,你是不是恨到要咬死他呀,我呢?你想过我的处境吗?江,副,使!”

    江心澈被她训得头越垂越低,方才他也是一听到韶人辱及永国皇室,心中压抑着的仇恨不自觉得就有要爆发的苗头。

    俞秀玉又气又怒又伤心,为什么每次她要想全心全意地信赖,他总是要弄出点事来令她产生退缩之意。

    本待再飙几句,可看他这副模样,忽然生出一种心灰意懒之感,冲口来了句:“你还是考虑考虑清楚吧,到底是做江副使,还是做纪皇子,我虽然喜欢你,但不会把自己的小命搭上,你要不管我的死活,也没关系,别忘了,我会腾空飞走的。”

    江心澈猛地抬头,惊惶地看着她,从她透着冷锐的眼神中,他看出她是说真的。

    “秀秀,不会了。这是最后一次!”他的神情很受伤,眸中忽然就蕴了泪,语声也变得艰涩,整个人象受了很重大的打击。

    俞秀玉惨然一笑:“还是那句话,我从来不相信嘴上说的,我只看行动。我希望永远不会遭遇…那一天。”

    ------

    进京的行程还在继续。

    俞秀玉和江心澈在明面上的表现还同往常一样。只有他们自己才能感受到两人感情的微妙变化。

    恋人之间的情感总是是贪婪的,都想索取更多,都要在对方的世界里证明自己是最重要的,是第一位的。

    相逢。相吸,你进我退,徘徊着。猜测着,试探着……可一旦不似所想,两颗本来越靠越近的蜜恋之心都齐齐退缩一步。退到他们自己认为的安全距离。

    江心澈很伤心,虽然他明白事情的起因是他做错了,但俞秀玉那句‘腾空飞走’的话,还是伤害了他,这让他觉得她竟是那样看自己,而且能轻易地说离开就离开,那么自己在她心里究竟算什么呢?

    俞秀玉也不好受。她能确信江心澈对她的爱,但同时她也认为人性中的某些情绪在特定的场景下会被激发。要不人类也不会发明“冲动”这个词了。

    想到他这个永国皇子从小受到就是仇视韶国的教育,他的亲兵和战友很多都死在控渊江的那场伏击战,这些血海深仇并不是改一个叫‘江心澈’的名字,就能抹煞的一干二净的,而江心澈仅在两名武官前都要忍不住仇视了,让她越发觉得带着他去皇宫见韶皇,有种带着个定时炸弹去行刺的感觉。

    不确定、无法掌控的因素,让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又不能因为没发生的事,仅凭臆想,就来个驱逐江心澈。

    然而心头有气,争吵就肆意起来,因为关系亲近,更是缺乏顾忌,俞秀玉也知道自己的那番话十分伤感情,她的情感经验就那么两回,有问题出现时处理的手段堪称率性又生硬,少年的郁郁寡欢她看在眼里,但是关乎到生命安全,她并不想“掼着他”。

    某种程度而言,她是在同他心中的血海深仇玩PK,斗分量,如果他想不明白,不以她的安危为念,执意要为他的祖国作死士刺杀韶皇,那么她自然也不会用自己的命来为他的复仇买单,现代人就是那么自私,尤其她这个自宠主义者,永远别指望她会为了一份背叛的感情而献出生命。

    于是乎,一个黯然神伤,一个犹疑不安,一种似冷战、又非冷战的状态横亘于她与他之间。

    与之相反的是汲瑛更加热络了,在行程的闲暇中总带着殷焕来拜访,时不时地要讨教一些时政难题,简直有把她当国家顾问的趋势。

    顾及到江心澈的立场,再者自己的政治墨水有限,俞秀玉不再出主意,只扮莫测高深状,两名武官十分无奈,又不能强行拷问逼供,只好聊些文化、风俗之类的轻松话题。

    俞秀玉有意要融入这个时空好好生活,当然要积极地倾听了解,对汲瑛和殷焕说起这个时空的驱鬼节、傩火节之类的风俗民情听得津津有味,因为这个时空由原始部落被隋朝穿越者们带入有文字的文明,也就只有一千多年的时间,民俗之中有很多带有古老原始的神秘主义的风范,让她很想到时候参观见识一下。

    她也交换一些中国的民族特色节,比如七夕情人节、傣族的泼水节之类,还讲了个“谁拿开水泼我!”的泼水节笑话,惹得众人直乐,那笑点低的殷焕更是前仰后合,争些从座椅上滑下来。

    待说到文化话题时,俞秀玉发现这里也如隋唐时代一样,人们对于诗歌有着极为特殊的尊崇和狂热。

    俞秀玉虽然繁体字还认不全,解读古文的水平低,不过托她长效记忆的福,那么多年在语文课本、网络小说、影视剧等渠道的熏陶下,还是记了一些经典名作,偶而顺嘴显摆一首,引得举座击节惊叹,连默然在旁陪坐的江心澈都有了震撼之色。

    汲瑛觉得与这位女王储聊天真是人生一大乐事,妙趣横生,获益匪浅,虽然对她回避解决时政的话题感觉有些遗憾。

    不过很快机会就来了,在恻隐之心的感召下。俞秀玉还是忍不住露了一小手。

    这一日中午,天气越来越热,一行人路过一个小村庄时,决定暂时停驻,做饭打尖。

    岂料这村中正发生一件人伦惨剧:村里一户贫民家刚生了个女婴,因家穷。竟被其父给溺死了。产妇的悲嚎哭喊之声传遍全庄,如同丧崽的母兽一般惨不忍闻。

    一路上虽然满目贫穷,但还没遇上如此惨事,在偌大的日头下。俞秀玉竟听得浑身发冷,心压重石一般。

    汲瑛大怒,韶国因人口不多。刑律上严禁堕胎、杀婴,若犯之,以杀人罪论处。

    他命手下将那杀女之人捉来。却见是个撑着拐的残障人士,右腿齐膝而断,膝头以下绑踩着一截细木杖充当义肢,眼神麻木死灰,人瘦得皮包骨,伶仃地站着,真是活象个圆规。

    殷焕代为审问。以韶国刑律向他问罪,以人伦道义对其谴责。那人激忿起来,嘶声喊道:“杀了俺哪!早死早解脱!”

    “贵人们容禀:”这村中里长连忙在旁求情,原来此人原是个军卒,在上一代韶皇与永国的第六战后伤残回乡,因劳力大减,种地困难,遣散金又被看伤医病耗尽。

    后来四个孩子次递出生,穷得家贫如洗,这第五个女婴就是在这种条件下被溺死,一旦他被治罪,那一家子更是活不长了。

    在场人人心头沉重,汲瑛也是阴沉着脸,忽然问里正道:“官府的赋税百中取一,汇入广惠仓用于贫民救济,他家的情形可曾上报。”

    里正露出苦笑:“村里不仅他家的情形,还有好几家小老儿都报上去了,可县太爷说这情形各村有太多了,支应不过来。”

    众人均露出激忿之色,只听汲瑛沉声问那‘圆规男’:“你既养不活孩子,为何不送至官办的养济院,偏要害她的性命!”

    那男人看他的眼神象看白痴,随后带着恨意惨笑:“养济院?到那去处早晚折磨死,早些死还能少受份罪。”

    “这是怎么说?”

    里正在旁答复:“养济院的名声如今已是臭了街了,被饿死打死的娃子太多,说领养的其实是给卖出去为奴为婢,现如今里面没几个人了,谁还肯把娃子往火坑里送。”

    众人闻悉,又是一阵令人心悸的沉默,汲瑛的眉宇间沁出一股子戾意来,略作沉吟,朝殷焕铿然下令道:“把这人押到县衙去,囚车游街三日,以为杀婴者戒!打四十棍后收监,念其曾为国战至身残,免其死罪,判流刑邺州,允其带家小同去。”

    又对一手下道:“给他家送去半石米、半石面,再给五两银子。”

    俞秀玉嘴唇动了动,最终没说话。

    她在脑袋里过了一转,认为汲瑛处置得挺正确,这人虽然可怜,但不加惩罚,因他而破坏法理,会有更多的女婴遇害。

    救助金额也挺适宜,若是金额太大,不排除有穷疯的人们眼红到依此为例,会杀子求财。

    反正没杀他,游街后名声也坏了,换个生活环境也好。

    她有种感觉:汲瑛应该还会有后手安排,包括那个什么养济院。

    ‘圆规男’被押走了,不一会儿,村那边又传来了那产妇的嚎哭:“官爷官爷,俺不要钱粮…饶了俺男人吧…可怜可怜俺这几个娃儿…啊…啊…天塌了…活不了了…孩儿…你爹杀你杀早了呀…俺们全都给跟你去吧,活不了了……”

    被让进里正家堂屋厅的俞秀玉听到这声音,有种想要逃离这个村子的冲动,这里悲惨的空气简直令人喘不过气来。

    过了一小会儿汲瑛从门外走进来,神色凝重地在她左下首的椅子上坐了,若有所思,怔仲出神。

    片刻后,他忽然问她:“王储可有解决之道?”那眼神中充满着希翼和悲凉。

    被悲惨空气裹胁的俞秀玉,人道主义援助意识就此冒了头,她仔细地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遍,很肯定地答复道:“有!”

    只见她把里长召过来,向他询问村里的情况,比如村里有多少人?田里平均亩产多少?有什么作物特产?村民中会哪些手艺的等等。

    里正一一作答。

    汲瑛好奇地听她还问了一个看似挺奇怪的问题:村里有没有家里虽然穷,但孩子却养得比较壮实的人家。

    里长想了想,列举了四家,俞秀玉也让他把那四家的媳妇找来问话。

    那些媳妇子在俞秀玉承诺赏钱诱/惑下,纷纷说出她家的“先进经验”,由里长做笔录。

    这个说:因家里孩子多,她就采取分食制,给每个孩子小碗里按年龄大小分配食物,俞秀玉点头:这样能确保每个孩子吃到相应的食物量,年幼的孩子不会因抢不过而缺乏营养。

    那个说,她做食物喜欢切得细,哪怕是个野菜团子也喜欢切得碎一些,每次团子给得不多,但每隔一个来时辰吃一个,在朝食和晚饭之间让孩子们能多吃两三回食物,俞秀玉点头:少食多餐,碎糜状有益于吸收。

    这家说:会让当家男人抓捕田鼠、野兔,或在河里捞些小鱼小虾,甚至河蚌螺蛳,虽然肉少,但也烹制了让孩子们沾些肉腥,俞秀玉点头:想尽办法摄取肉食蛋白。

    那家说:她是认识很多野菜、或是葛根等可食块茎,常采摘回来与米面一道杂烩着煮,俞秀玉点头:摄取叶绿素、维生素和淀粉,丰富营养类别。

    前面说过的人还补充:她家里还种了半亩南瓜,可食叶,可食花,那东西产量高,地窖里能存得得久,能当粮能当菜,南瓜子也炒熟了给孩子们当零嘴吃,能打下肚里的虫……

    如此这般,媳妇子们在一条建议一百文的激励下,绞尽脑汁,搜索枯肠的把各类“先进经验”一一列举出来,俞秀玉又补充了一些卫生、防疫知识,比如水要烧沸腾饮用,家老鼠会传鼠疫病,除鼠后只准烧埋不准食用等等,里长认真记录了好几页纸。

    俞秀玉说道:“这些是马上可以实行的,普及宣传下去,至少能很快改善小孩子们的生存条件。”

    汲瑛的眸光中异芒闪过,他细细想想,更觉得是妙不可言,在相同的境遇里,找出其中的优秀典型,总结其发展好的原因,加以推广,基本上没什么投入,就能达到全体的改善。

    只听俞秀玉又道:“现在再帮你们想一条赚钱的路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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