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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六章:神秘的都尉(下)

    “噢!这下子贵国将士们该高兴了吧,能和父母妻儿一家团圆了。”俞秀玉笑眯眯地随口说道。

    毕竟一道作“旅友”同行数日,大家已算是熟稔起来,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她也不想总“端”着。

    汲瑛侧头瞧了一眼殷焕。

    殷焕立刻正容答道:“能为我皇征战,一统永地,乃我辈之毕生所求,男儿建功马上行,又岂能因小家而忘君国。”

    俞秀玉笑着打趣:“殷都尉,你们韶皇又不在这儿,这忠心报国的大口号喊给我听,太浪费了吧,这仗打完了,没流血丧命,能平安回家见父母妻儿,谁会不高兴?要有谁不高兴,那可真就欠抽了。”

    殷焕这小伙被说得脸上一红,不由自主地摸着后脑勺只讪讪地笑。

    汲瑛在旁忽然道:“只是我得到的消息是边境诸关还需要重兵把守,以防永国来袭,这回班师能回家团聚的,只有一部分人。”

    俞秀玉一愕,听话听音,她猜测他说的那一部分可能就是老弱和战争伤残者,就象当初在刘家庄时看到的那几个缺胳膊断腿的青壮村民。想想这一路行来所见民生凋闭的衰败样,暗起担忧之心,决定还是早点离开这个国家为妙。

    战争状态下意味着社会不稳定,更何况满目所见的萧条和贫困,说不定什么时候会爆发出贫民造反起义呢。以往在书中和影视作品里描述地充斥着饥荒、瘟疫、暴民、奸/淫/抢杀的地狱般的乱世她可不想经历。

    老话说: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她虽有威力无比的闪电异能,但也有‘雷雨昏睡’这个能致命的大弱点,她还是很希望在一个和平、安稳的社会环境中生活。象江南国和万兆女国就不错,刨去多雨的因素,倒是个理想的定居国。

    “王储在想什么?”汲瑛见她怔仲出神。

    她一下被拉回了神识,“呃…”随即很有急智地答道:“在想杜甫。”

    左手侧的椅子上坐着的江心澈双目一下睁开。

    他性格使然,不善交际,有外人在场。大多喜欢在一旁静默地听着。或是眼观鼻鼻观心似地扮雕像,可刚听到俞秀玉说在想谁,立马凤目开启,眸光刷地看过来。眼神中投射出疑问、征询,还有隐含的嫉妒。

    “何为杜甫?”这边的汲瑛又是一副好学不倦状地追问。

    俞秀玉见这么问哑然失笑起来,道:“杜甫是我国一位大诗人、文学家。被尊为‘诗圣’,他的诗和如今韶国的情形极象,很有借鉴作用。”

    汲瑛更感兴趣了。拱手道:“请王储赐教!”

    俞秀玉等的就是这句话,她听说汲瑛二人是韶皇统永帝殷紫极的亲信武官,也是想借他们之口,入皇帝之耳,若是能讽谏成功,韶国百姓的日子说不定会好些。

    “诗圣写有一首极有名的诗篇叫《兵车行》,前面几句写青壮被征兵的情况。‘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爷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

    她一边细加解说,一边背诵:“……这几句写士兵和他们家人的生存状况,‘去时里正与裹头,归来头白还戍边,边庭流血成海水,武皇开边意未已。君不闻汉家山东二百州,千村万落生荆杞。纵有健妇把锄犁,禾生陇亩无东西,况复秦兵耐苦战,被驱不异犬与鸡……’”

    诗的内容令江、汲、殷三人越听越肃容,惕然心惊。

    “县官急索租,租税从何出……”

    “信知生男恶,反是生女好。生女犹得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 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感谢当年语文老师的抽背逼迫,俞秀玉属于那种背书时较慢,但能记得时间很长的长效记忆者,待到最后一句诵完,其余三人俱是嗒然若丧,久久不能语。

    好半天,殷焕红着眼圈嚷道:“都是那永国的皇帝老狗造的孽!”

    江心澈一听,不乐意了,反唇相讥道:“少满口胡唚!你们侵入永国腹地……”他话没说完,就被俞秀玉眼神凌厉地止住,随即缄口不言。

    汲瑛很敏锐地问道:“副使似乎对我韶国颇有敌视之意。”

    俞秀玉笑道:“汲都尉这话说得重了,敌视可谈不上,充其量是缺乏好感罢了,我们初来贵国的村庄借宿时,见村里都是些老弱病残,收麦前家家挖野菜,穷得揭不开锅,小孩子连鞋都穿不上,又听说是你们皇帝在今年春天先行不宣而战攻打永国,我就不明白了,自己的国家内政都没有弄好,还要发兵攻打别国,这种施政之法,若要我说很英明,很认同,很有好感,那绝对是骗你玩的。”

    汲瑛面露苦笑,道:“王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国韶皇正是不忍再见百姓受苦,才要跟永国开战,想我韶国立国五十三年,时刻受到来自永国的威胁,这么多年来为防止永国入侵,需要在接壤的边境线上广筑城关,隘口、兵塞,烽火台,并铺压上重兵进行防御。”

    “各地的驻军要吃粮发饷,要粮草战马、要兵器辎重,一年一年的军备开支、军费投入就象无底洞……”

    在汲瑛的讲述当中,俞秀玉听明白了:五十多年间,永国这一方要平定乱贼收复失地,韶国这一方要讨伐无道一统永地,两国的历代皇帝都热衷于屠刀相向,你捅我来我捅你,你方捅罢我再捅,大小战事不断,报复来报复去,层层血仇堆积,国恨绵绵无期。

    在明面上是韶国处于下风,它本来就立国期短,占据永国的东北部,国土面积小。人口相对少、家底子薄,不过,胜在全国上下都有着悍勇之心。

    因当年在位的永懿宗要平乱韶武王时走了步昏招,视韶地民众为‘从逆者’,这个称谓一冠上,一旦永皇得胜。那就绝对没个好下场。所以韶民对上永国作战十分奋勇,积下血仇后永国朝廷更不可能赦免这些逆民,韶国的民众也死心了,人人是为生存而战。这么多年打下来,日子过得很穷,但永国还是没有打进韶国。

    只是这几十年来。两国用在国防军费上的投入,好比给割了脉,一年年地放血。而且青壮都在前线守国门,国内用于建设和劳作的人力严重不足,这对于家底子更薄的韶国更加不利。

    如今的情形就是永韶之间一时吞不下对方,却是亮匕互抵,泥足深陷,僵峙着,苦耗着。硬撑着,比拼国家意志力。看谁耗得起谁一样,以致于两国都是国库空虚,民力疲弱。

    所以现任的韶皇统永帝殷紫极一心想尽早结束这种看不见尽头的‘失血’消耗,自他五年前即位,就苦心孤诣地积蓄战争储备,终于无法再忍地于今春发兵。

    起初倒还顺利,攻入永国腹地二百里,不想后来永国军队因皇子战死而要戴罪立功,拼命起来,战势发生抖转,而更糟的是韶军中又流行了致命的疫病。

    虽在熠电王储的提点下控制住了,但什么事都要讲求个吉兆,当是时,天气炎热,天时已失,永军反攻,地利不再,疫病爆发,人心浮动,且韶国人口远少于永国,青壮尤其宝贵,死不起啊,因此有了班师回朝的旨意。

    对于汲瑛的说辞,江心澈听了有许多不顺耳的地方,终于耐不住,亢声来了一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副使言下何意?”汲瑛毫不犹豫地质问。他对这个少年没什么好感,观其面冷,倨傲,透着一种‘她是我的,离她远点’的莫名敌意,藏都藏不住。

    俞秀玉忍不住出言提醒:“江少帅,我们奥菲娜王国是中立国,不参与别国的内政和争斗,你可以发表意见,但请注意措辞和态度。”

    江心澈神情微变,看来是听进去了,再开口时不再那么咄咄逼人:“我听说你们开国的韶皇本是永国臣子,永皇当初待他极厚,封为异姓王,婚配长公主,荣宠及顶,可他却行背主叛逆之事,裂土称帝,此行迳难道还能令人称道,流芳百世不成?既铸恶因,必受恶果,可惜百姓何辜,五十年来遭兵灾横祸不绝。”

    汲瑛一声冷笑:“副使又知道什么?若说臣叛君一事,永皇也是前朝之臣,不照样谋朝篡位,他做得,我韶太祖为何做不得?想当初,永国的七成土地都是殷氏一门领兵打下来的,战功赫赫却子弟凋零,宗族几代男丁少有活过三十岁的。”

    “永懿宗这个刻薄寡恩之徒,有乱时,口中‘兄长前兄长后’的趋奉,太平时,就又换了另一副嘴脸,数番打压,削夺兵权,婚配长公主,我呸!被逼着娶一个声名狼藉的二婚毒妇,好大的恩德啊!更可恨地是那贱/人自恃公主身份,行事乖戾狠毒,搅得我殷氏一门家无宁日,几有绝嗣之祸,换作是你江副使,可会愿意束手待毙地做那劳什子长公主驸马?”

    江心澈闻言,大为吃惊,因为这一说辞与他以往在宫中被灌输的认知简直是黑白大颠覆,刚想再诘问,可又怕太露永国皇子的身份痕迹,惹俞秀玉不快,于是恢复了沉默。

    汲瑛见他貌似理屈词穷,也不再理睬他,转而向俞秀玉问道:“若王储与我皇易位而处,当下情形又当何去何从?”

    俞秀玉心中犯嘀咕:我哪里懂治国啊,不过想着自己还在演王储这个角色,总不能掉链子露怯,因此微然一笑道:“我来这里刚到一个月,并不了解情况,不过在我国有一句话叫作: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国与国之前更是如此,如果是我当政,会先找友好同盟。”

    汲瑛微皱眉头道:“这个怕是行不通,我国虽与永国敌对,但说到底溯本归源是同文同种,赤骊国是残暴善战的蛮人异族,这么多年凡是永国的西北一线被胡马叩关,我国并不趁机开战,两相夹击,就是不想引狼入室。”

    “贵国这么做非常明智!”俞秀玉对此不吝称赞,心说:韶皇这点不错,很有民族意识,出主意的心也就更真切一些,因问道:“那么如果盟国选择江南国和万兆女国呢?”

    汲瑛略一沉吟,答道:“淼江的江面宽广,水势浩大,浑若天堑一般,江南国和万兆女国两国的兵源偏于文弱,并不善战,两个国主又都是耽于逸乐享受之辈,他们出兵可能性不大。”

    俞秀玉笑道:“寻找同盟国,并不一定要联合出兵攻打,也可以担当第三方斡旋的中人角色,促成永韶两国进行外交谈判,我想永国虽然在总体国力上胜过韶国,但是建国也有二百多年了吧,这种周期一般国内都积压了很多的社会矛盾,诸如土地问题、吏治问题、贫富差距问题之类,再加上同时要防御赤骊国和韶国,这种两线防御,军备开支更是厉害。”

    “说不定永国也是骑虎难下,因为稍微有点远见的人就能看出来,你们两国再这样内耗下去,国家元气都要耗没了,一旦赤骊国趁机攻占,对你们的民族将是毁灭性的打击。胡人一旦势成,江南国和万兆女国就是隔条江也不见得安全。”

    “所以,假使有个第三方和事佬搭台子摆和情酒,现成的一个梯子递过去,大家都能下台阶,永韶之间签定一个‘互不侵犯条约’,再与同盟友好国签定个‘攻守互助同盟条约’,这样各国的力量都得到了制衡,在军备的投入少了,就好腾出手发展内政了。”

    汲瑛的双眸中异采大盛,俞秀玉的提示给了他一个新的思路,他立起身,深深一揖,语声诚挚地说道:“多谢王储,谨受教!王储金玉良言,如拨云见日,待我皇得知,必有厚报。”

    俞秀玉笑眯眯道:“不必客气,我就这么随口一说,不见得是什么好主意,当不起这样隆重道谢。”说着,心里也是疑惑,这位汲都尉看来是亲信中的亲信,身份不一般,要不,他怎么能笃定韶皇会认同这个主意,‘还必有厚报’,瞧!都能替韶国的皇帝作主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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