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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二章

    端午未至,相府便开始忙碌起来,我却是格外的闲,整日整日的睡,一闭上眼睛却总是多梦。秀儿见我睡不好,夜里总是说胡话,认为我是被邪魅所侵,竟瞒着我信了巫术。

    夜中在院子里烧东西,浓烟飘出院外,不知怎么被起夜的沫儿撞见了,当时只是训斥了她几句,再没有别的,这实在不像她的性子。秀儿也觉奇怪,却不敢再提,也不敢告诉我。

    没想到第二日,沫儿竟领着几个人闯进了我的院子来,说是秀儿藏了不干净的东西。

    她进来时我嘴里正咬着一块糕点,原本是极甜的味道,见了她的脸却觉得腻得很。秀儿见状,摊开帕子放在我嘴边,我顺势吐在帕子上。

    我和秀儿如此一唱一和,气得她脸都绿了,却还是皮笑肉不笑的怪声说:“云姑娘今日面色这么好,可都是秀儿的功劳。”

    “你这话可说错了,秀儿虽是我的人,却半点也不及你对我上心,大早的就来瞧我的面色。”

    她手握成拳,银牙紧咬,冷笑一声:“我也不跟你耍花腔了,你还是让我搜吧,莫让我为难,若没什么,大家都可安心。”

    “要搜可以,需得我先问清楚了。虽说我身份不如人,到底也不是个好欺负的,你既低我一等,便不能随意造次。”她朝旁一站,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将秀儿拉在一边,小声问:“当日你不过随意一提,果真做了蠢事?”

    她撇撇嘴:“我不过烧了几道符纸,哪里想到就被她撞见了。当时都没说什么,这会儿拿来小题大做。”本朝早已明令禁行巫鬼之术,虽则是家门小事,闹出去了却也可大可小,幸而秀儿不曾做别的。被别人撞见了本没什么,偏被她抓了把柄。

    我这样想着,就由着他们去搜。

    内室幽暗,昨日点的明烛尚未熄灭,不时的“噼啪”一声,灯花爆裂。

    我隐隐的有不祥的预感。

    “搜到了。”

    我抬眼去望秀儿,她亦睁大一双迷惘的双眼痴愣的望着我,喃喃的说:“不可能,我昨日就全部丢掉了。”

    可是,却搜到了。

    我的父亲,我一家数十口性命,便也是这样被冤枉的吧。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搜到的是一只扎满了针的布偶,胸口贴着姜娜的名字。她将布偶扔在我身上,朝后挥了下手,得意的说:“先将这蹄子押下去,至于云姑娘,关在院子里不准出来,毕竟她是‘主子’,等相爷回来了再作处置。”临退出去时,还不忘对我行了个礼。她从未对我如此恭敬过,如今真是讽刺之极。

    秀儿两只手被人拉着,直接拖了出去,嘴里还在喊着:“既是从我房里搜出来的,与我们姑娘何干。”

    “你哪来这么大的胆子,必是受人指使。”

    江南。

    噢!江南。

    我又想起了我的江南,舞剑的蓝七,做莲心糖的华伯,还有我在柳树下的埋着的那截长发。

    京都是虎豹之地,五月的风依旧透着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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