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夜里不知什么时辰方浑浑噩噩的睡下，睁开眼时已是晌午，我拾缀了一下匆忙的要推门去做活，秀儿坐在门前的石墩子上磕瓜子。
“你今日怎么这么闲，不去厨下，小心又要挨打。”
她见我出来，将手里的瓜子扔开，忙叫住我：“你且别去，先听我说。”
我边走边说：“来不及了，有事回来再说。”
“云姐姐，我俩都不用去做活了，有一件大喜事。”
“你今天怎么这么乖巧，会叫姐姐了。”
她拍了一下嘴，笑道：“是我错了，如今连姐姐也不该叫，要叫姑娘。”
我这才停下步子，她也不再拉扯，拖我在一边坐下。我问道：“我一觉醒过来怎么就成姑娘了？”
“就是这样。方才你姨父来过，喜得一脸褶子都笑开了，因你没醒，便没叫你起来，要我也别叫醒你，只管等你自己睡足了再告诉你。”
我发了急，催促道：“别卖关子，说正事。”
“小姐出嫁，原就要挑几个人跟过去，历来陪嫁滕妾都是些堂姐妹，人数都是定了的。不料王爷昨夜席间，忽然问起相府的梅林很好，都是谁在照料。相爷便找来了之前的一个老妈子，王爷只是皱着眉，神色恹恹，却有府里的奴才提起了你，说你是这几日才过去的。问起年岁，样貌，王爷抚掌大喜，说，正是相当，就是她了。相爷明白了王爷的意思，今日就让人将你加了进去。云姐姐，我可是拖你的福，总管说我跟你好，就让我跟着你，你熬成了姑娘，连带着我也离开了厨房。”
许是一夜历了大喜大忧，我腿一软靠在了秀儿身上。
“姑娘，你这是高兴坏了吧，若见过沫儿的脸色，那才叫好看呢，一会儿黑一会儿白，又不敢说什么。”
她这里话音刚落，那里沫儿就走了来。
“任我怎样，也由不得你多舌。”秀儿不看她，坐在我身边，拈起瓜子又磕了起来，摆明了要气她，笑道：“如今云姐姐是主子，你来了怎么不见礼。”
她冷笑一声：“主子？府里除了相爷和小姐什么时候多了别的主子，我怎么不知道，你说这些话也不嫌牙疼。不过是仗着他姨父的一张老脸，就敢自称主子了，莫不成我见了小姐每件嫁妆都要见一个礼。”
“分明是王爷喜欢云姐姐，你怎么说得这么难听。”
“喜欢？王爷几时见过她，若见过，她便是与人有私情，是你把她说得难听了还是我？”
秀儿站起来，一副要与她拼命的架势。我拦着她，问沫儿：“你来有什么事，说完就走吧。”
她说：“小姐要见你。”
到了东院，姜娜并没有立即见我，想是要给我个下马威。因我在她房里服侍过，知道她怕冷，虽已是四月了，屋子里还烧着炭，偏我昨夜没睡好，一闻炭火味便头疼。
待她终于出来时，我已经摇摇欲坠，她上前一步扶我坐下。我一惊，忙道不敢，她笑道：“你脸色这么差，就不必顾这么多了。”我只好起身道谢，重又坐下。
她斜斜的靠在软榻上，懒懒的道 ：“听说你是王爷看中的，果真是百里挑一的美人。难怪他喜欢，连我见了都喜欢。”
“那日起了大雾，王爷原就没看清，奴婢当时不知道他的身份，许是冲撞了他，他向来尊贵惯了的，大抵是一时觉得有趣。”
她不置可否，忽然又换了话题问起别的事：“刚才我靠近你时，闻到你身上很香，你用的什么香料？”
我抬起袖子，嗅了两下，并没有闻到什么香味，恭敬的回答：“奴婢这样的人，哪配用香，小姐约莫把微风送来的花香当成奴婢身上的了。”
她说：“并不曾错，想是你不肯说，又或者是生下来就有的。你如今身份比别人不同些，不该再住在那里，省得再收拾一间屋子，我屋里又缺一味香料，你便搬来东院与我同住，这样可好？”
我笑道：“小姐忘记了，奴婢原是小姐屋里的。”
她仔细一看，许是想起来了，恍然大悟：“我说这么面熟，原来是你，那个莽撞又泼辣的丫头。”
说完话后，她便叫人带我下去安置，也不叫我再回去，直接遣了人把我东西搬过来。沫儿当先的冲了进来，说的第一句话是：“小姐拿你怎么样了。”
我说：“她能拿我怎么样，她会拿我怎么样，她要是真拿我怎么样了，我还能站在这里跟你讲话。”
“你说话怎么变得这么绕。”
“跟人学的。”
“跟谁学的，还会有谁说话像你这么累。”
“我方才是同谁讲话。”
“小&#8226；&#8226；&#8226；？”我伸手捂住她的嘴，对视了几秒钟，两人一起笑了。
姜娜确实很厉害，闲言淡语间，既叫我怕她，又化解了之前的嫌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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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见我出来，将手里的瓜子扔开，忙叫住我：“你且别去，先听我说。”
我边走边说：“来不及了，有事回来再说。”
“云姐姐，我俩都不用去做活了，有一件大喜事。”
“你今天怎么这么乖巧，会叫姐姐了。”
她拍了一下嘴，笑道：“是我错了，如今连姐姐也不该叫，要叫姑娘。”
我这才停下步子，她也不再拉扯，拖我在一边坐下。我问道：“我一觉醒过来怎么就成姑娘了？”
“就是这样。方才你姨父来过，喜得一脸褶子都笑开了，因你没醒，便没叫你起来，要我也别叫醒你，只管等你自己睡足了再告诉你。”
我发了急，催促道：“别卖关子，说正事。”
“小姐出嫁，原就要挑几个人跟过去，历来陪嫁滕妾都是些堂姐妹，人数都是定了的。不料王爷昨夜席间，忽然问起相府的梅林很好，都是谁在照料。相爷便找来了之前的一个老妈子，王爷只是皱着眉，神色恹恹，却有府里的奴才提起了你，说你是这几日才过去的。问起年岁，样貌，王爷抚掌大喜，说，正是相当，就是她了。相爷明白了王爷的意思，今日就让人将你加了进去。云姐姐，我可是拖你的福，总管说我跟你好，就让我跟着你，你熬成了姑娘，连带着我也离开了厨房。”
许是一夜历了大喜大忧，我腿一软靠在了秀儿身上。
“姑娘，你这是高兴坏了吧，若见过沫儿的脸色，那才叫好看呢，一会儿黑一会儿白，又不敢说什么。”
她这里话音刚落，那里沫儿就走了来。
“任我怎样，也由不得你多舌。”秀儿不看她，坐在我身边，拈起瓜子又磕了起来，摆明了要气她，笑道：“如今云姐姐是主子，你来了怎么不见礼。”
她冷笑一声：“主子？府里除了相爷和小姐什么时候多了别的主子，我怎么不知道，你说这些话也不嫌牙疼。不过是仗着他姨父的一张老脸，就敢自称主子了，莫不成我见了小姐每件嫁妆都要见一个礼。”
“分明是王爷喜欢云姐姐，你怎么说得这么难听。”
“喜欢？王爷几时见过她，若见过，她便是与人有私情，是你把她说得难听了还是我？”
秀儿站起来，一副要与她拼命的架势。我拦着她，问沫儿：“你来有什么事，说完就走吧。”
她说：“小姐要见你。”
到了东院，姜娜并没有立即见我，想是要给我个下马威。因我在她房里服侍过，知道她怕冷，虽已是四月了，屋子里还烧着炭，偏我昨夜没睡好，一闻炭火味便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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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斜斜的靠在软榻上，懒懒的道 ：“听说你是王爷看中的，果真是百里挑一的美人。难怪他喜欢，连我见了都喜欢。”
“那日起了大雾，王爷原就没看清，奴婢当时不知道他的身份，许是冲撞了他，他向来尊贵惯了的，大抵是一时觉得有趣。”
她不置可否，忽然又换了话题问起别的事：“刚才我靠近你时，闻到你身上很香，你用的什么香料？”
我抬起袖子，嗅了两下，并没有闻到什么香味，恭敬的回答：“奴婢这样的人，哪配用香，小姐约莫把微风送来的花香当成奴婢身上的了。”
她说：“并不曾错，想是你不肯说，又或者是生下来就有的。你如今身份比别人不同些，不该再住在那里，省得再收拾一间屋子，我屋里又缺一味香料，你便搬来东院与我同住，这样可好？”
我笑道：“小姐忘记了，奴婢原是小姐屋里的。”
她仔细一看，许是想起来了，恍然大悟：“我说这么面熟，原来是你，那个莽撞又泼辣的丫头。”
说完话后，她便叫人带我下去安置，也不叫我再回去，直接遣了人把我东西搬过来。沫儿当先的冲了进来，说的第一句话是：“小姐拿你怎么样了。”
我说：“她能拿我怎么样，她会拿我怎么样，她要是真拿我怎么样了，我还能站在这里跟你讲话。”
“你说话怎么变得这么绕。”
“跟人学的。”
“跟谁学的，还会有谁说话像你这么累。”
“我方才是同谁讲话。”
“小&#8226；&#8226；&#8226；？”我伸手捂住她的嘴，对视了几秒钟，两人一起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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