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8暗 语
毓秀的两只手掌在头顶张开来给沈凛看，小脸上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
虽然不明白这到底有什么好炫耀的，沈凛看了看太后笑咪咪满脸夸赞的模样，还是一本正经地赞赏：“不错！”
毓秀就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跟沈凛撒娇：“女儿可是学了好久哦，手都酸了啦！”沈凛捏捏她的小胖手：“自己玩儿还会嫌弃手酸？”他笑了笑，“你大哥在你这么打的时候，自己在上林苑玩儿，被虫子咬了个包也没叫一声痛！”
“大哥是大哥啊！”毓秀天真的道，“祖母说的，父皇的儿子要坚强，摔爬滚打都不能叫累，像大哥那样才行，父皇的女儿呢，就可以娇气一点啊！”
皇帝的儿子要像大皇子沈绎那样，却没提到二皇子沈绍。大公主随口而出的话，却让沈凛微微挑眉。太后见了，忙笑着打圆场：“我们大公主这也算是彩衣娱亲，你不夸她孝顺就算了，还这么追根究底的，早知道，哀家就不叫人请你过来了！”
沈凛失笑：“行了行了，大公主孝心可嘉，回头父皇好好赏你！”
“女儿谢父皇赏赐！”毓秀笑眯眯地福了福身，太后忙不迭乐呵呵的：“你看看，难道还怕你父皇赖你的东西不成，这么一早就谢恩了？”
“父皇您看，祖母又拿女儿打趣！”毓秀嘟了嘟嘴，用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告状。
大家就都笑起来。
“毓秀聪明伶俐，翻个花绳都能玩出花样来。可惜宫里孩子不多，年纪差的也有些大，否则要是在一起玩翻花绳，谁还是她的对手。”沈凛笑望着太后，“她又孝顺懂礼，这可都是母后的功劳。”
“祖母照顾女儿确实辛劳。”毓秀倚着沈凛，小大人一样地点了点头，“父皇您也要好好孝敬祖母才是！”然后才害羞地小声道：“不过这个翻花绳的把戏，就不是女儿的功劳了，女儿也是和顾美人学的。”她嘟囔完，才辩解道，“不过女儿也学了很久，学得很累哦！”
顾美人？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粉色的身影，看起来倒是敦厚老实，虽没有什么接触，但侍寝了几次，在床上也颇为契合，本来心中还有几分喜欢。没想到却是个不长眼的，她不会是在借着大公主邀宠吧！沈凛微微皱起眉。
自作聪明！
太后瞥了大公主一眼，本来看她今天在自己面前告状的样子，还颇有几分计谋心思，没想到在皇上面前就连句话都说不好，果然还是年纪太小了。她暗暗叹气，等她满了六岁，自己也不好整日拘束着，也不知她以后要怎么和其他宫嫔相处，可不要被利用了！自己好歹养了她这么些年，总要为她谋划谋划。
大公主自知失言，没在父皇面前将顾美人推上去，反而让她被皇上误会，再被太后那一眼瞥过去，沮丧地缩了缩小脖子。太后若无其事道：“知道今儿你辛苦了，哀家特意吩咐小厨房准备你喜欢的菜，快去梳洗一下，准备用晚膳了。”又问沈凛，“皇上用晚膳了没？”
沈凛知道太后是不想现在提起这件事，就笑吟吟道：“还没有，朕在两仪殿处理完朝政，换了身衣裳就直接过来了。”太后点了点头，吩咐黄姑姑通知小厨房做两个皇上喜欢的菜，毓秀见了，就福了福身，跟着黄姑姑走出暖阁。
“你也别怪毓秀和顾美人，这和她们没关系，都是哀家的意思。”直接了当地对沈凛道，“新晋宫嫔入宫也有一个月了，又都已经侍寝，哀家看着怎么也不过只晋封了二三人？连半数都不到，旁人也就罢了，薛美人家世显赫，顾美人是皇帝重臣，还摆在美人的位子上实在是有些难看！哀家估摸着，多多少少也要稍微升一升，正巧过几日就是中秋，给刚离家的小姑娘们高兴高兴，也图个吉利。”
沈凛沉默了一会儿，心里却明白，太后嘴里说着薛美人、顾美人，实际上都是给黎贵人打掩护，黎贵人入宫至今还是个贵人，恐怕是有人在太后面前说闲话了。他的面色有些凝重，勉强笑道：“晋封可是有人在您面前抱怨了？”却并没有直接提出黎贵人的名字。
普通妃嫔哪个敢在太后面前抱怨，敢说话的也就只有那一个！太后知道沈凛明白自己的意思，就无奈地笑了笑，妆容精致的脸上显出些许疲惫：“想必皇上也知道，上个月中元节的时候，寿春长公主就递牌子入宫，说要入宫拜见太后，哀家宣了她进来，她却直接跑去了乐寿宫，然后才来看哀家，这也就罢了，陆姐姐毕竟是先帝名正言顺的皇后，又是寿春长公主的亲生母亲，哀家也无话可说，在这儿和哀家说了半天，就说要见见黎贵人。哀家想着她们也算是表亲，就允了。”
沈凛皱眉道：“她一贯颐指气使，还以为自己是父皇的掌上明珠呢！您也别忍着，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如今她是长公主，您却是太后，君臣尊卑可是明明白白的。您容着她猖狂，是看着庄肃皇太后往日的情分，她也要知情识趣才行！”
“皇太后毕竟养了你这么多年，没点辛劳也有苦劳，她又是先帝现存唯一的嫡出，哀家总不好让皇上你被那些士人戳着脊梁骨说是忘恩负义。”太后感叹一句，接着道，“见一面不过是顺水推舟的小事，哀家就空出花厅让她们见了一面，也不知说的什么，长公主机警，哀家也不好让人在旁伺候。”就是说没有偷听到什么。
沈凛哂笑一声：“这些沟沟道道的东西她可是尽得庄肃皇太后真传，您哪里是她的对手！”他看了看太后倦倦的神色，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向小时候自己还不是太子的时候那样，靠着太后柔声道，“不用担心，再过几年……”
“哀家也不是那些什么都不懂的，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哀家还是清楚。”太后笑了笑，“本来哀家以为这样也就算了，最多皇太后过去的人脉交给黎贵人，这些年内务府进进出出换了几次宫女，想必过去那些人也不剩下几个，就随她去了。没想到前几日寿春长公主又递牌子进来，给哀家请安，话里话外，就提到黎贵人入宫一个月依旧没有晋封的事。”
沈凛不以为然地冷笑一声。
“哀家道晋封妃嫔要看皇上皇后的意思，敷衍了过去，过后她就去给皇后请安。”太后按了按太阳穴，“你也知道皇后那个人，底气本来就不足，和长公主一对上，不免就落了下风，忙不迭跑来请教哀家怎么办！”
沈凛皱眉道：“长公主手下笼络了不少官员，治大国如烹小鲜，朕也不能轻举妄动，就怕打了老鼠碰了玉瓶，这回是要顺着她的意思办了。”
太后一愣：“哀家只以为皇上让着长公主是面子上抹不开，难道她还敢干涉朝政？”
沈凛犹豫了一下，缓缓道：“前阵子房间不是流传什么年号不好的事？朕已经查清楚了，是晋王的人使唤的，晋王和太子五哥年纪相仿，自小一块儿长大，情分非比寻常。五哥在战场上没了，他自然伤心感怀，就迁怒到朕身上了！”
“真是荒谬，太子没了的时候，你还未启蒙呢！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太后莫名其妙。
“六哥性子直爽，恐怕还是被人利用了。”沈凛苦笑一下：“晋王因为五哥的关系，和寿春长公主也很亲近。”她低声道，“上官家的人，就是寿春长公主先联系上的。朕和寿春长公主一向不睦，在朕面前摆着谱，好似朕欠着她似的，她想必是希望一个倾向庄肃皇太后一系的人做皇帝。”他摇了摇头，“会指派人说些风言风语也是有可能的。”
太后微一沉吟，说起今儿毓秀和二皇子抢鸟的事，又状似随意地把二皇子打了大公主一巴掌的事说出来：“可见皇上之前和哀家说的没错，敬修容并非挡箭牌，确实是庄肃皇太后那边的人。可惜哀家那时候识人不清，没把皇上的话当真，压着敬修容的位分，只以为她只是推出了熙婉仪和吴芳仪，倒是让敬修容冒出头来了。”
“她向来算无遗策，也没什么。”沈凛面无表情：“沈绎体弱多病，吃的药必吃的饭还多，显然不足为虑。只要朕这时候出个意外，沈绍就是唯一的继承人，生母身份低根本不是理由。”他想了想，缓缓道，“沈绍是吴芳仪所出，内有王充容、敬修容在旁支持，外有寿春长公主和晋王支援，也难怪越来越嚣张了！”他沉吟道：“黎贵人，怕才是做了挡箭牌！”
没听到沈凛对二皇子有什么责罚，太后有些失望，接着又听到其他的事，也来不及理会这个，毕竟还是儿子最重要！她仔细捉摸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想得头都痛了。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想说说晋位的事，打压打压庄肃皇太后一系的威风，却牵扯出这么多事。
“这些皇上记在心里就行。”太后不愿再多想，皱眉叹气，抚了抚额头：“这里面弯弯绕绕的，哀家一时也弄不清楚，越来越不行了，想想事情脑仁就痛！哀家只管着照顾孙女，朝廷的事，哀家相信皇上比哀家清楚，后宫里皇后也是个稳妥的，到时候皇上只管招呼一声，哀家能看顾点就看顾点，决不能从宫里先乱了！”
“朝政上朕心里明白，如今正在整顿吏治，庄肃皇太后遵循旧例，执政时多用老人，官场上风气不正，朕正好可以趁机清理掉一些人，先慢慢来倒是不急。只是内廷里，到时候还是要麻烦母后。”沈凛把最近的打算一一说了，想想这些事实在太沉重，现在讨论出个一二三来也没什么用，就转移话题，“咦”了一声，“母后不是看重薛美人，怎么这会却是拿顾美人出来冒头？”他狐疑地笑了笑，“不会是舍不得薛美人，怕她被黎贵人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吧！”
“哪里是这个原因。”太后也顺着沈凛笑，“本来是看中她的，没想到她也不知怎么，今儿一个劲儿推着顾美人出来，”她把下午的事一说，“哀家看顾美人也是可怜，大约根本没想到薛美人会来这么一出，就给她的机会，想着补偿她一下！”
至于自己想要拉拢顾美人的事，自然就不会多说。
“这倒是阴错阳差，因祸得福了。”沈凛笑了笑，眼睛明亮，根本没把顾云容可能被黎贵人针对当一回事，自顾自道：“虽然要晋封，可怎么晋封还是朕说了算了。不如就借着顾美人这个由头，给她晋一位，既然晋封她了，也不好厚此薄彼，干脆其他新人也都晋一晋，既让顾美人压压黎贵人，也好叫别人知道，晋封黎贵人，不是屈从于长公主。”
“正是这么个道理。”太后赞同道，话音一落，又笑话他，“皇上也是心痛顾美人，怕她要受无妄之灾。”把其他妃嫔一起晋封了，顾美人不仅不显眼，还被所有的新人利用了一把。恐怕她不仅不会被嫉妒，反而会被人嘲笑。
沈凛无所谓地一笑，含蓄道：“顾大人如今正用着。”
太后点点头：“皇上心里有数就行，你要是觉得可行，不如就拟了旨意，这事哀家和皇后都不能碰，毕竟长公主和我们透过口风，只有皇上您来，才能免得别人说闲话。”
沈凛应下，和太后说起苗嫔的事，正笑着，守在门外的黄姑姑掀开帘子：“晚膳已经摆好了。”
沈凛笑着扶太后站起来，跟她一起去用膳。
虽然不明白这到底有什么好炫耀的，沈凛看了看太后笑咪咪满脸夸赞的模样，还是一本正经地赞赏：“不错！”
毓秀就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跟沈凛撒娇：“女儿可是学了好久哦，手都酸了啦！”沈凛捏捏她的小胖手：“自己玩儿还会嫌弃手酸？”他笑了笑，“你大哥在你这么打的时候，自己在上林苑玩儿，被虫子咬了个包也没叫一声痛！”
“大哥是大哥啊！”毓秀天真的道，“祖母说的，父皇的儿子要坚强，摔爬滚打都不能叫累，像大哥那样才行，父皇的女儿呢，就可以娇气一点啊！”
皇帝的儿子要像大皇子沈绎那样，却没提到二皇子沈绍。大公主随口而出的话，却让沈凛微微挑眉。太后见了，忙笑着打圆场：“我们大公主这也算是彩衣娱亲，你不夸她孝顺就算了，还这么追根究底的，早知道，哀家就不叫人请你过来了！”
沈凛失笑：“行了行了，大公主孝心可嘉，回头父皇好好赏你！”
“女儿谢父皇赏赐！”毓秀笑眯眯地福了福身，太后忙不迭乐呵呵的：“你看看，难道还怕你父皇赖你的东西不成，这么一早就谢恩了？”
“父皇您看，祖母又拿女儿打趣！”毓秀嘟了嘟嘴，用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告状。
大家就都笑起来。
“毓秀聪明伶俐，翻个花绳都能玩出花样来。可惜宫里孩子不多，年纪差的也有些大，否则要是在一起玩翻花绳，谁还是她的对手。”沈凛笑望着太后，“她又孝顺懂礼，这可都是母后的功劳。”
“祖母照顾女儿确实辛劳。”毓秀倚着沈凛，小大人一样地点了点头，“父皇您也要好好孝敬祖母才是！”然后才害羞地小声道：“不过这个翻花绳的把戏，就不是女儿的功劳了，女儿也是和顾美人学的。”她嘟囔完，才辩解道，“不过女儿也学了很久，学得很累哦！”
顾美人？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粉色的身影，看起来倒是敦厚老实，虽没有什么接触，但侍寝了几次，在床上也颇为契合，本来心中还有几分喜欢。没想到却是个不长眼的，她不会是在借着大公主邀宠吧！沈凛微微皱起眉。
自作聪明！
太后瞥了大公主一眼，本来看她今天在自己面前告状的样子，还颇有几分计谋心思，没想到在皇上面前就连句话都说不好，果然还是年纪太小了。她暗暗叹气，等她满了六岁，自己也不好整日拘束着，也不知她以后要怎么和其他宫嫔相处，可不要被利用了！自己好歹养了她这么些年，总要为她谋划谋划。
大公主自知失言，没在父皇面前将顾美人推上去，反而让她被皇上误会，再被太后那一眼瞥过去，沮丧地缩了缩小脖子。太后若无其事道：“知道今儿你辛苦了，哀家特意吩咐小厨房准备你喜欢的菜，快去梳洗一下，准备用晚膳了。”又问沈凛，“皇上用晚膳了没？”
沈凛知道太后是不想现在提起这件事，就笑吟吟道：“还没有，朕在两仪殿处理完朝政，换了身衣裳就直接过来了。”太后点了点头，吩咐黄姑姑通知小厨房做两个皇上喜欢的菜，毓秀见了，就福了福身，跟着黄姑姑走出暖阁。
“你也别怪毓秀和顾美人，这和她们没关系，都是哀家的意思。”直接了当地对沈凛道，“新晋宫嫔入宫也有一个月了，又都已经侍寝，哀家看着怎么也不过只晋封了二三人？连半数都不到，旁人也就罢了，薛美人家世显赫，顾美人是皇帝重臣，还摆在美人的位子上实在是有些难看！哀家估摸着，多多少少也要稍微升一升，正巧过几日就是中秋，给刚离家的小姑娘们高兴高兴，也图个吉利。”
沈凛沉默了一会儿，心里却明白，太后嘴里说着薛美人、顾美人，实际上都是给黎贵人打掩护，黎贵人入宫至今还是个贵人，恐怕是有人在太后面前说闲话了。他的面色有些凝重，勉强笑道：“晋封可是有人在您面前抱怨了？”却并没有直接提出黎贵人的名字。
普通妃嫔哪个敢在太后面前抱怨，敢说话的也就只有那一个！太后知道沈凛明白自己的意思，就无奈地笑了笑，妆容精致的脸上显出些许疲惫：“想必皇上也知道，上个月中元节的时候，寿春长公主就递牌子入宫，说要入宫拜见太后，哀家宣了她进来，她却直接跑去了乐寿宫，然后才来看哀家，这也就罢了，陆姐姐毕竟是先帝名正言顺的皇后，又是寿春长公主的亲生母亲，哀家也无话可说，在这儿和哀家说了半天，就说要见见黎贵人。哀家想着她们也算是表亲，就允了。”
沈凛皱眉道：“她一贯颐指气使，还以为自己是父皇的掌上明珠呢！您也别忍着，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如今她是长公主，您却是太后，君臣尊卑可是明明白白的。您容着她猖狂，是看着庄肃皇太后往日的情分，她也要知情识趣才行！”
“皇太后毕竟养了你这么多年，没点辛劳也有苦劳，她又是先帝现存唯一的嫡出，哀家总不好让皇上你被那些士人戳着脊梁骨说是忘恩负义。”太后感叹一句，接着道，“见一面不过是顺水推舟的小事，哀家就空出花厅让她们见了一面，也不知说的什么，长公主机警，哀家也不好让人在旁伺候。”就是说没有偷听到什么。
沈凛哂笑一声：“这些沟沟道道的东西她可是尽得庄肃皇太后真传，您哪里是她的对手！”他看了看太后倦倦的神色，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向小时候自己还不是太子的时候那样，靠着太后柔声道，“不用担心，再过几年……”
“哀家也不是那些什么都不懂的，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哀家还是清楚。”太后笑了笑，“本来哀家以为这样也就算了，最多皇太后过去的人脉交给黎贵人，这些年内务府进进出出换了几次宫女，想必过去那些人也不剩下几个，就随她去了。没想到前几日寿春长公主又递牌子进来，给哀家请安，话里话外，就提到黎贵人入宫一个月依旧没有晋封的事。”
沈凛不以为然地冷笑一声。
“哀家道晋封妃嫔要看皇上皇后的意思，敷衍了过去，过后她就去给皇后请安。”太后按了按太阳穴，“你也知道皇后那个人，底气本来就不足，和长公主一对上，不免就落了下风，忙不迭跑来请教哀家怎么办！”
沈凛皱眉道：“长公主手下笼络了不少官员，治大国如烹小鲜，朕也不能轻举妄动，就怕打了老鼠碰了玉瓶，这回是要顺着她的意思办了。”
太后一愣：“哀家只以为皇上让着长公主是面子上抹不开，难道她还敢干涉朝政？”
沈凛犹豫了一下，缓缓道：“前阵子房间不是流传什么年号不好的事？朕已经查清楚了，是晋王的人使唤的，晋王和太子五哥年纪相仿，自小一块儿长大，情分非比寻常。五哥在战场上没了，他自然伤心感怀，就迁怒到朕身上了！”
“真是荒谬，太子没了的时候，你还未启蒙呢！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太后莫名其妙。
“六哥性子直爽，恐怕还是被人利用了。”沈凛苦笑一下：“晋王因为五哥的关系，和寿春长公主也很亲近。”她低声道，“上官家的人，就是寿春长公主先联系上的。朕和寿春长公主一向不睦，在朕面前摆着谱，好似朕欠着她似的，她想必是希望一个倾向庄肃皇太后一系的人做皇帝。”他摇了摇头，“会指派人说些风言风语也是有可能的。”
太后微一沉吟，说起今儿毓秀和二皇子抢鸟的事，又状似随意地把二皇子打了大公主一巴掌的事说出来：“可见皇上之前和哀家说的没错，敬修容并非挡箭牌，确实是庄肃皇太后那边的人。可惜哀家那时候识人不清，没把皇上的话当真，压着敬修容的位分，只以为她只是推出了熙婉仪和吴芳仪，倒是让敬修容冒出头来了。”
“她向来算无遗策，也没什么。”沈凛面无表情：“沈绎体弱多病，吃的药必吃的饭还多，显然不足为虑。只要朕这时候出个意外，沈绍就是唯一的继承人，生母身份低根本不是理由。”他想了想，缓缓道，“沈绍是吴芳仪所出，内有王充容、敬修容在旁支持，外有寿春长公主和晋王支援，也难怪越来越嚣张了！”他沉吟道：“黎贵人，怕才是做了挡箭牌！”
没听到沈凛对二皇子有什么责罚，太后有些失望，接着又听到其他的事，也来不及理会这个，毕竟还是儿子最重要！她仔细捉摸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想得头都痛了。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想说说晋位的事，打压打压庄肃皇太后一系的威风，却牵扯出这么多事。
“这些皇上记在心里就行。”太后不愿再多想，皱眉叹气，抚了抚额头：“这里面弯弯绕绕的，哀家一时也弄不清楚，越来越不行了，想想事情脑仁就痛！哀家只管着照顾孙女，朝廷的事，哀家相信皇上比哀家清楚，后宫里皇后也是个稳妥的，到时候皇上只管招呼一声，哀家能看顾点就看顾点，决不能从宫里先乱了！”
“朝政上朕心里明白，如今正在整顿吏治，庄肃皇太后遵循旧例，执政时多用老人，官场上风气不正，朕正好可以趁机清理掉一些人，先慢慢来倒是不急。只是内廷里，到时候还是要麻烦母后。”沈凛把最近的打算一一说了，想想这些事实在太沉重，现在讨论出个一二三来也没什么用，就转移话题，“咦”了一声，“母后不是看重薛美人，怎么这会却是拿顾美人出来冒头？”他狐疑地笑了笑，“不会是舍不得薛美人，怕她被黎贵人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吧！”
“哪里是这个原因。”太后也顺着沈凛笑，“本来是看中她的，没想到她也不知怎么，今儿一个劲儿推着顾美人出来，”她把下午的事一说，“哀家看顾美人也是可怜，大约根本没想到薛美人会来这么一出，就给她的机会，想着补偿她一下！”
至于自己想要拉拢顾美人的事，自然就不会多说。
“这倒是阴错阳差，因祸得福了。”沈凛笑了笑，眼睛明亮，根本没把顾云容可能被黎贵人针对当一回事，自顾自道：“虽然要晋封，可怎么晋封还是朕说了算了。不如就借着顾美人这个由头，给她晋一位，既然晋封她了，也不好厚此薄彼，干脆其他新人也都晋一晋，既让顾美人压压黎贵人，也好叫别人知道，晋封黎贵人，不是屈从于长公主。”
“正是这么个道理。”太后赞同道，话音一落，又笑话他，“皇上也是心痛顾美人，怕她要受无妄之灾。”把其他妃嫔一起晋封了，顾美人不仅不显眼，还被所有的新人利用了一把。恐怕她不仅不会被嫉妒，反而会被人嘲笑。
沈凛无所谓地一笑，含蓄道：“顾大人如今正用着。”
太后点点头：“皇上心里有数就行，你要是觉得可行，不如就拟了旨意，这事哀家和皇后都不能碰，毕竟长公主和我们透过口风，只有皇上您来，才能免得别人说闲话。”
沈凛应下，和太后说起苗嫔的事，正笑着，守在门外的黄姑姑掀开帘子：“晚膳已经摆好了。”
沈凛笑着扶太后站起来，跟她一起去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