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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遇见

    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

    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

    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

    我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

    仿佛一眨眼的功夫,2027年就要这么过去了。

    又到了一年的年终岁尾,到处都悬挂起彩灯彩带和气球,到处都播放着商品打折的广告,到处都游荡着絮絮叨叨商量着置办年货的男人和女人,到处都是结伴游逛的男孩子和女孩子,到处都是那首一成不变的《Happy new year》。

    打从对这个世界有了记忆的时候开始就一直如此。很多年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而很多年后呢?理应也是这样。这一点仁焕丝毫不会怀疑,就像他不会怀疑自己体内流淌的是金家的血,不会怀疑岁月始终都在流失一样。

    流失啊,流失着,带走不该带走的,也留下了许多不该留下的。而其中,无论是喜悦的成分多一些,还是忧伤的成分多一些;又或者无论是顺流而下,还是逆流而上。岁月,又总是有本事在无形之中凝结出一股最原始的力量,父母那辈人称之为催老剂,而对自己和哥哥之辈而言,则是一部“成长中的郁闷”。

    前面的信号灯由绿转红,仁焕缓缓降下车速,停住,跟前面的观光大巴保持着一米左右的距离,这样,他就有了半分钟思考问题的时间。

    “成长中的……郁闷?不应该是烦恼吗?怎么会成了郁闷了呢?”他自言自语着,嘴角慢慢向两边翘起,他被自己无意之中创造出的这个新词儿给逗笑了。

    仁焕的肤色因为长期在户外比赛和训练的缘故,已经不似小时候的白皙,而是接近于古铜色,这就使他的面部棱角在白色高领毛衫的衬托下更显分明,加之一头未着任何杂色的黑色短发,相信即使隔着如幻想般遥远的距离,也依稀能够让很多人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他,如同那个人的一个侧面般渐渐清晰而鲜活地浮现在我们的脑海里和视线中。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男子的笑容,被车厢内朦朦胧胧的灯光映在了挡风玻璃上,在外面被路灯晃得一闪一闪的雪花的映衬中,不由得使人从心底深深地醉了。

    嘀——

    后面一声长长的尖锐的车笛声瞬间贯穿了仁焕的耳膜,他回过头眉头稍拧了一下,赶紧重新发动起车子,从右侧后视镜中看到了一辆蓝色小巴。

    莫名其妙地又觉得有些好笑,摇摇头咧开嘴“呵”了一声。

    到了前面的十字路口,仁焕向右上了立交桥,跟在后面的蓝色小巴终于等到了时机般火急火燎地冲了过去,又是一声长而尖锐的鸣笛之后,彻底消失在了夜色中。

    看着你渐渐消失在那远处

    我在心里偷偷喊着你的名字

    明知道这一次什么都不会改变

    却还是不能忍住眼中的泪水

    ……

    刚上立交桥,“某人”的专属铃声就悠扬地响了起来。

    仁焕故意让这个铃声多响了一会儿才伸手按下了接听键,“喂?”

    “喂你个头!怎么才接电话!”电话里的声音瞬间炸开。

    仁焕好脾气地笑着,不紧不慢地回道,“你们的新单曲蛮好听的,我想多听一会儿来着。”

    “臭小子!又耍我是吧?”电话里的声音稍稍温和里些,似乎还夹着笑。

    仁焕笑而不语。

    “喂,你现在到哪儿了?预备冻死我吗?”

    “知道了,这就到了。”仁焕压下脑袋左右看看,“下了立交桥的第九盏灯是吗?”

    “对啊,你赶紧过来,我……我真的快被冻死啦!”

    仁焕停下车子,再次左右两边很仔细地查看了一下,确定附近没人才探着身体推开副驾驶的车门对着手机快速说:“快出来吧,我在路边。”

    不肖五秒钟副驾驶的位置就窜上来一个黑色人影,刚上来就嚷嚷,“快关门!快关门!冻死我了!”

    仁焕还只是笑,很细心地把暖风开到最大。

    摘掉墨镜和运动帽的仁泽看起来有些狼狈,鼻子和脸冻得通红,一头棕黄色的头发软趴趴地盖在头顶,像顶着一个棕黄色的锅盖。

    两个人的五官还是相像的几乎让人无法辨认出谁是谁,除了发色和仁焕的右眉角多出的那道如果不贴近就很难看出的伤疤外,再无异处。但如果一定要吹毛求疵地再挑出点儿什么的话,那大概就只有较仁焕而言,仁泽的肤色要稍稍白净些。

    恢复了活力和体力的仁泽脱下羽绒服顺手撇到后座就开始“兴师问罪”,“你这家伙是故意的吧?让我在雪地里足足站了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都没让人发现,你的脑袋有了很大的长进嘛。”仁焕笑嘻嘻地说。

    “喂金仁焕,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你的同胞哥哥在雪地里站了二十分钟,你居然还有心情拿这件事开玩笑?”仁泽不满地竖起眉头。

    “为了赶回来接你,我连午饭都没吃就从基地跑出来了,整整开了8个小时的车赶回首尔,你一上车不但连句谢谢的话都没有,还抱怨,我的同胞哥哥……你的良心又在哪里呢?”

    “什么?没吃午饭?那……那这么说,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仁泽对这件事还是稍稍有些怀疑的。

    仁焕转动着方向盘,快速看了仁泽一眼,还只是笑。

    “我的包里还有一块巧克力,要不……要不你先吃?”仁泽低声说,想了想,又再度扬起声音,“那你早说嘛,你又没说你在基地。”

    “我的大哥,麻烦你动动大脑好吧?14小时之前你发完那条短信之后就关机上了飞机,你让我怎么通知你啊?”

    仁泽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儿,就理亏地闭上嘴不再说话。

    从车内后视镜瞥到仁泽那脸小孩子的表情,仁焕偷偷在心里笑了起来,转头又看了他一眼,笑说:“算啦,反正我也正好想回来看看,对了……直接回家吗?”

    仁泽想了下,又叹了口气,“今晚不回去了,你先送我回公司取点儿东西,再送我回宿舍。”

    仁焕听仁泽的口气凝重,脸上的笑容不免收敛了起来,“怎么?贤斌的脚伤很严重吗?”

    仁泽从衣兜里掏出手机,在手里翻弄,“回来之前通过电话,说是已经好多了,不过在旭他们今晚都不在,宿舍里只有他一个人……总不太让人放心。”

    仁焕从仁泽的语气中听出了他不惯有的忧心,就安慰他说:“习惯性崴脚并不是什么疑难伤症,我们队里好几个人以前也有类似的伤病,后来调养了一段时间之后就没再复发了……你们这次不是有半年时间会留在韩国吗?就利用这段时间好好休养一下吧……我认识几个不错的复健医师,要不要介绍给你?”

    仁泽摇了摇头,“还是先不用了,公司也有复健师,看看再说。”说着,双手抱着后脑向后一仰倒在靠背上,语气也转为轻松,“啊,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仁焕听到他这么说,也抿起嘴笑了。

    这时,外面的雪已转小,星星点点的,随风乱舞。

    快到SM公司总部的时候,仁泽对仁焕说:“前面的中国餐馆停一下,我给贤斌买点儿骨头汤。”

    仁焕“哈”了一声,小说:“难怪人家总说知子莫若母,买什么呀,妈都给你准备好了,在后面放着呢……还有你最爱吃的可乐鸡翅,糖醋肉。”

    仁泽眼睛一亮,回过头,果然后座的右角里放着一个大大的保温箱,刚才他没注意。又转回来,眼珠一转,突然想起了什么而一把搂住仁焕的脖子,“臭小子!你不是说你一天没吃饭吗?”

    仁焕一惊,赶紧调整方向盘,大喊:“你疯啦,我……我开车呢。”

    仁泽赶紧放开手臂,却在仁焕的后脑上留下一巴掌,“活该!让你骗取我的同情心!”

    仁焕呵呵直笑,“我只是说我没吃午饭,又没说没吃晚饭……是你自己认为我一天没吃东西的,”说着摸摸肚子,“啊,好饱。”

    仁泽举起双手又要扑过去,“你还说——”

    “好啦好啦,我认错还不行吗?开车呢……啊?”仁焕斜着脑袋盯着仁泽讨饶。

    仁泽摆摆手,“算啦,记得欠我一顿饭。”

    仁焕笑而不语,算是认账。

    “对了,外婆前几天打电话还问你来着。”沉默了一下,仁焕又挑起话头。

    “问我?问我什么?”仁泽直起身体看着仁焕。

    仁焕一笑,卖起关子,“怎么?你不记得了?”

    “什么?”仁泽抓着颈后,摸不着头脑。

    “提醒你一下,两年前我们不是跟爸妈一起回中国探亲吗?”

    “啊,想起来了,”仁泽恍然大悟,“你是指老奶奶带我们算命那件事吧?”他口中的老奶奶便是母亲张力尹的奶奶。

    “是啊,”仁焕点点头,“所以,她让外婆问你有没有找到那个女孩子。”

    仁泽“哈哈”干笑了两声,脑袋“嘭”地一声重新交给靠背,“我以为什么事,原来她老人家还惦记那件事情呐?如果算命可以预知未来,那我们干脆都不要吃饭睡觉了,天天守着巫婆过日子多简单,马上就知道下一秒钟会发生什么。”

    仁焕偷偷笑了下,以调侃的语气继续说:“那个人说你在今年会遇到命中注定的姻缘,可是今年马上就要过去了,我想……老奶奶心里还是很牵挂你的。”

    一想起这件事,仁泽就觉得荒唐的要命。

    听外婆说,他父母的婚姻就是老奶奶曾找那个人推算过的。有了前面的成功预测,她老人家当然更要把如此优秀的两个曾孙的婚姻放在心上了,所以两年前才执意要他们全家回国。不过,算出的结果在仁泽看来却有些瞎扯。说什么弟弟仁焕的婚姻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定下了,而自己的miss right则会出现在他周岁19岁那年,也就是今年。在那之后,他曾亲眼目睹仁焕是如何劳心劳神才和幼儿园、小学还有中学的女同学撇清关系,除此之外,还有在中大伯的女儿雅贞、雅正,允浩二伯的女儿智律、智熙,有天三伯的女儿忆敏,那段时间,他唯一敢接触的女性只有妹妹仁雅。

    还以为那个话题早就被搁浅了,可现在却再度被提起,“19岁,哈……”除了觉得可笑,仁泽实在找不出别的感觉去形容了。好在2027年马上就要再见了,相信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提起这件事了。

    听到仁泽又在笑,仁焕当然猜得出他在想什么,可就这样放掉拿哥哥开玩笑的机会他显然不会甘心,于是轻咳了一声压下已到嘴角的笑继续说:“其实,他们前两天在互联网上看到你在美国的新闻了。”

    “然后呢?”仁泽转头望着仁焕问。

    “然后……那个刘慧晶,不是和你一起参加了SM全球选秀的启动仪式了吗?”

    “所以呢?”

    “所以,想必是老奶奶也看到了那则新闻的缘故吧,”说着仁焕往旁边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又接着,“以为你们俩是一起的。”

    仁泽直勾勾地盯着仁焕的脸,眼中笑意渐起,突然又“哈”地一声扑到仁焕身上以手臂勾住他的脖子,不过想到他在开车就并未用力,“老奶奶?我看是你这么想的吧?金仁焕,你想死吗?”

    仁焕好容易挣脱出仁泽的魔爪,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不过他终于可以酣畅淋漓地大笑了,“哈哈……哈哈……这样都被你发现了,看来这次美国之行你是真的受益匪浅嘛。”

    仁泽抱起手臂,“是你的智商退步了吧?是谁不好,偏偏是刘慧晶,我和她从幼儿园的时候起就认识了,她是什么货色我最清楚不过了……做我老婆,下下辈子也轮不到她!”

    “行啦,和你开玩笑呢,不过……我真的很庆幸刘慧晶不会是我未来大嫂。”笑过之后,仁焕眯起眼睛又偷瞟了仁泽一眼,见他一脸得意,就忍不住想再逗逗他,于是收起笑容很正经地说:“我知道你这辈子只会死心塌地的爱一个人。”

    “谁?”见仁焕说的郑重,仁泽也不免正色。

    仁焕轻叹了口气,摇摇头,然后……再次大笑出声,“沈贤斌呀。”

    “还玩儿是吧?如果贤斌是你未来的正牌大嫂,那你预备抓忆敏还是雅贞给我当弟妹啊!”

    车内再次尘末飞扬。

    “怎么地下停车场的光线还是这么暗?”仁焕把车停在最外边的车位上,环顾四周问仁泽。

    仁泽冷笑,“当然是刘慧晶她爸刘浩成的伟大而又明智的决策,把年初定下重修地下停车场的经费全部挪用出来捧他女儿了。”

    “哦,难怪。”仁焕点点头,其中的意思他当然明白。

    “那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拿了Demo就来。”仁泽边说边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可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叮咚叮咚”地响了起来。

    仁泽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出的号码立刻就笑了,俯身对仁焕说:“老头子的消息还挺灵通,居然知道我已经回国了。”说完对仁焕摆摆手让他下车,然后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一扬手扔给了他。

    仁焕当然知道仁泽口中的“老头子”就是二伯父允浩,接住钥匙笑嘻嘻地向他伸出三根手指问他是不是放在三楼的工作室,见他点头,才转身往电梯口走。电梯关闭前,他听到仁泽很大的说话声,更确切点儿说是很大的反驳声,似乎是关于什么新人组合的。

    R。S。的工作室是仁焕休假时出现机率第二高的地方,出现几率最高的当然是国家图书馆,所以他很快便拿到了仁泽说的那张Demo片。不过,在返回停车场的途中却遇到了一点儿小意外,走到二楼间层的时候突然停电了。

    他一面感叹着百年不遇的“重大事故”今晚居然会让他撞上,一面从衣兜摸到裤兜找手机,可惜没找到。应该是留在车子里了,这是他翻过第二遍之后得出的结论。

    还好对面大厦宝石蓝的灯光透过玻璃窗微微地打在地面上,仔细看着还是可以辨别出楼道的轮廓。仁焕小心翼翼地挪动脚下的步子,终于摸到一面墙,松了口气,不想这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呼唤声吓了他一大跳,后背跟着冒出一阵冷汗,头皮也是麻酥酥的。

    这样漆黑的环境里,可视条件几乎为零,如果不是拍电影,相信即便是再崇尚科学的人也不免神经紧张。

    于是仁焕不再动,他屏住呼吸仔细听周围的动静,他猜那个声音应该还会再响起。

    果然——

    “请问——有人吗?”

    是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年龄不太大,可能是因为害怕,所以声音颤颤的。

    仁焕吐了口气,看来撞上这百年不遇的“重大事故”的倒霉蛋还不止他一个,可是他该如何回答呢?

    是,你好,这里有一个人。这样的回答不是太可笑了吗?他又稍微想了下,才回答,“你好小姐,你还好吗?”

    “你……你是谁?”

    这个问题问得有点儿出乎仁焕的意料,他以为对方会“啊”的一声大叫,然后问“你是人吗”,不过那个声音听起来似乎平稳了些,只是总不能真的告诉他自己是金仁焕吧。出现在二楼的年轻女孩子多半是SM的练习生,如果将来出道在节目中爆料因为停电曾和自己一起被困在SM总部二楼的走廊里,不知道又会引出多少话题,所以不能说实话。这样想着的仁焕刚想开口,却又听到对方的声音。

    “您是保安吗?”称呼改为敬语。

    “是……对,我是负责巡楼的保安员。”仁焕顺水推舟。

    “那……什么时候灯才会亮?”

    “这个……我想现在应该是在检修故障,大概不会等太长时间,你不要担心。”仁焕安慰她说。

    “这样啊,请问……请问您身上有手机吗?”

    “嗯?”

    “是这样的,我是上来用卫生间的,姐姐还在下面等我,上来这么长时间还没回去,我怕她会着急,可是我忘记带手机了,所以……想麻烦您帮我打一个电话给我的姐姐,告诉她我们现在这里的情况,让她不要担心。”

    她说的诚实而诚恳,这让仁焕略微感觉有些惭愧,刚才还担心她以后会在节目中大发厥词,似乎自己有点儿太“小人之心”了。

    “不好意思,我也忘记带手机了。”他口气中略带愧意。

    “哦,不过没关系,我想很快就会来电了,还是很谢谢您。”她道谢时的声音分外明朗。

    “不客气,抱歉没能帮上你的忙。”仁焕的似乎受到她的影响也变得明朗起来。奇怪于自己的情绪竟然会被一个看不见面貌的陌生人影响,黑暗中,仁焕无知无觉地笑了。

    “也不是啊,你不是在这里陪我讲了这么长时间的话了吗?”她说。

    “这算不上帮忙,我们彼此彼此。”仁焕说。

    “你……不回去吗?你的同事不会找你吗?”她又问。

    不是同事是哥哥。仁焕笑着在心里回答,脑海里也在迅速勾勒着仁泽抓狂的样子。可是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合适吗?,尤其自己还是男人,而对方只是一个声音听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女孩子。于是,他佯装无奈地笑了两声,以开玩笑的口吻说:“我同事如果知道我把一位淑女单独扔下而自己跑掉,说不定会因此嘲笑我一年零八个月,我是男人,怎么能做这么没面子的事,所以……我还是留下,等灯亮了之后和你一起走好了。”

    她没在说话,仁焕猜她应该是笑了,因为他隐约听见了一声轻微的从鼻腔内发出的嗤的声音。

    正倚在墙边想着,又听到她的声音,“谢谢,可是您刚才说我是淑女,怎么会认为我是淑女呢?”

    “因为你……你说话的声音很悦耳,这算不算一个理由呢?”这是仁焕真实的想法。她的声音是真的很好听,好听的让他忍不住开始推测起她的容貌,虽然知道不该以貌取人,但心底多少还是希望这样的声音应该配上一张美丽的脸才好。

    她“咦”了一声,似乎转而就明白了仁焕的意思,就又轻轻地笑出了声音。

    外面的雪彻底停了,可是北风卷着房顶上的雪末儿肆意飞散,像是依然下着微雪,仿佛那一年的记忆,绵延着绵延着,绵延至今,久久不愿离去。

    橡儿是为了这样一个时刻才来到韩国,可惜时间却无法为她定格。

    当荧光灯重新亮起的时候,她只匆匆说了声“谢谢”就跑开了,因为公司规定出道之前,她们所有的一切都必须对外保密,所以,她不可以这样公然出现在一个陌生人的面前。

    更何况还是一个年轻男子。

    橡儿早就判断出那个在黑暗中与自己交谈的男人不可能是保安员,保安员不会巡逻时不带对讲机,更加不会在得知楼内困着人时还会不急不忙地说笑。

    橡儿猜,大概对方会是某个不愿意吐露身份的艺人,又或者是工作人员。总之,以这样的方式重逢,是她始料不及的。无论如何,她也想象不到那个在黑暗中陪伴她的人会是她牵念多年的仁焕哥哥。

    那时隔十年的回忆,是怎么也无法保持着当时的温度的。

    仁焕在卫生间旁边的楼梯口捡起一个亮晶晶的贝壳挂坠,想必是她匆匆下楼时不小心遗落的,他以拇指和食指捏起对着荧光灯看,那个小巧的东西不停地旋转着,发出五彩的光芒。

    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想着想着,他抿住嘴笑了。

    停车场里,仁泽的抗议还在继续。

    “不行,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我们演唱会的宣传片都已经拍好了,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换下静雅姐?”

    ……

    “贤斌的伤?推迟?这跟我们演唱会的嘉宾有什么关系!倒是那几个莫名其妙的小丫头,大概又是没什么实力想借我们上位的吧?不然,为什么一定要换下静雅姐成为我们二巡的指定嘉宾?”

    ……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怎样?”

    ……

    “既然是在美国秘密培训了八年,想必是实力不俗,何必要上我们的演唱会?我知道,不就是其中有两个是我们公司一个重要客户的孙女吗?所以,理事会才会重视……可是二伯,您不觉得这对静雅姐太不公平了吗?”

    ……

    “什么?我会后悔?您放心,我金仁泽是绝对不会为靠家世背景才换来出道机会的花瓶而后悔的,而且我们新专辑MV的女主角也绝对不会邀请她们。”

    ……

    “哦,还要听企划部最后的决定……知道了,那我先回去了,您也早点儿休息吧。”

    虽然挂断了电话,可仁泽的不满仍然持续着,盯着手机自言自语,“Space?名字倒是挺有意思。”

    忽地一阵寒风吹过,他狠狠打了个冷战,这才想起已经在外面站了很长时间,就一边向手里呵着气一边往车的方向小跑儿。

    正在这时,就听到身后有人喊他的名字,还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喂!金仁泽——”

    等他转过身焦距还未对准,就被一枚迎面而来的白色物体击中了面门,“嘭”地一声,倒不是很痛,只是那股冰凉瞬间传遍全身。

    “喂!你这个自以为是的混蛋!你给我记住了!”

    等那个女人,不,应该是两个女人“砰砰砰”的逃跑的脚步声在停车场入口响起时,仁泽这才恢复神智擦掉脸上的雪水,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也就那么几秒钟的时间。他甚至连对方的脸都未来得及看清,只影影绰绰地辨别出那两个相互拉扯的轮廓。

    Anti?这是他的第一反应。再看向停车场的入口,灯下除了飞扬的雪末儿,空无一人。仁泽摸了摸自己的脸,湿漉漉的,看来刚才那幕果然是真的。

    回到车里,仁焕也是刚回来,见仁泽神情呆滞,不由得笑了起来,“怎么?又被二伯打败了?”

    仁泽看了仁焕一眼,摇摇头,没有说话。

    仁焕见他的反应不太对劲儿,赶紧用手拭他的额头,“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脸色这么差?”

    仁泽又摇摇头,看着仁焕一字一句缓缓地说:“焕呐,最近我的Anti好像蛮多的,刚才有人用雪球丢我的脸。”

    “什么?”

    五秒钟后,车内再次被朗朗的笑声充满了。

    仁泽和仁焕的车驶出停车场,与停在广场边的蓝色小巴一擦而过。车窗慢慢上滑,直至完全闭合。隔绝了寒风,隔绝了雪花,也隔绝了从那辆蓝色小巴里传出的吵闹声。

    晓唯:“橡儿啊,可惜你回来晚了,不然拉着你看好戏。”

    橡儿“啊”地张大嘴巴,凑过去下巴抵在晓唯的靠背上,“你真的打了金仁泽?”

    亦昕也瞪大了眼睛兴奋地眨着,“R。S。的队长……张力尹和金俊秀的儿子,金仁泽?”

    晓唯冷“哼”了一声,拍了拍手,“那是当然,居然看不起我们,下次打他的就不是雪球了。”

    若初嘟着嘴,还是不能接受的样子,“可是仁泽哥哥不是那样的人啊。”

    晓唯一高儿跳起,脑袋“嘭”地撞到车顶,“哎呦”一声捂住脑袋还不忘回嘴,“他就是这么说的,不信你问姐姐。”

    剩下的三双眼睛同时看向亦夕,亦夕想了下,口气淡淡地,“我们只做我们该做的,何必在乎别人怎么说,晓唯……你答应过厉卉老师不会惹事,难道这么快就忘了?”

    “可是……”

    再听不到任何声音,望着车窗外被月色笼罩的雪夜,亦夕陷入了沉思。

    看不清前面的路,看得清的只有来时的路,那么远,那么远……正在拼命消失的颜色和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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