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篇 咖啡厅谈判
清晨，阳台的盆栽薄荷沾上晶莹的露珠，微风吹来，露珠在微微摇晃的薄荷叶上滚动，终于是从叶尖滑落。
一个表面略有薄茧的手掌接住了露珠。
露珠从掌间渗进皮肤，清凉感刺激着全身上下的细胞，带着薄荷清香的空气吸入肺内，瞬间顺畅了心情。
“这个周末向星夜好像没约你，你不应该回去陪你妈吗？你妈不是有抑郁症吗？”穿着睡衣，两眼像涂了胶水一样睁不开的汪翔看到江梦柔正站在阳台上吹风。
“不想回去。”她没抬头看他，只是拨弄阳台上的薄荷叶。
“不想回去？你不是最孝顺的吗？你不怕她出事啊！”
她没回答，还是在观察薄荷，不经意的冒出一句：“这株薄荷的叶子又变大了……”
“什么？奇奇怪怪的！”汪翔看着奇怪的她，不自觉的一哆嗦，转身向厨房去泡咖啡。
手机铃响了，江梦柔看也不看就挂了，继续站在阳台上看着城市的景色。
手机又响了，她按下拒接键。
手机再次响了起来，这次响了很久，她都无动于衷，直到对方挂上电话。
“你怎么了，干嘛不接电话？”汪翔在厨房听到多次响起的手机铃，他都想帮她接了算了。
这时，卧室里的手机响了，这次是汪翔的手机。汪翔走到卧室，接起了电话。
“喂！”
“汪翔！小梦好像出事了！”电话那头的人发出狼嚎一样的声音，汪翔马上捂起了耳朵。
“大小姐，我没聋！”
“汪翔，我打了小梦好几次电话，她都不接，你说是不是出事了？”
“你找她什么事！我跟她说。”
“我爸想找她10点到White Coffee聊聊！”
“你爸是谁？”
“哦哦哦……我忘记和你们说了，我爸就是我们的江老师！”
“什么！你爸是语文老师！”汪翔一脸诧异，接着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那你语文这么棒也就没什么稀奇的了！
“为什么要找江梦柔聊聊啊？”
“因为上星期和B市志徽高中的同考成绩，她的语文成绩下降很多……”
“那可以回学校聊啊！”
“他说还要聊其他事……”
“哦……我会和她说的！再见！”
“再见！”
“等一下……”汪翔刚想问一个问题，就听到电话了传来“嘟嘟嘟”的声响，“这么快就挂了啊！我还想问你为什么不和你爸姓呢？”
“江老师找你去White Coffee谈谈！”
江梦柔给薄荷撒了点水，不理睬汪翔。
“你到底怎么了？”汪翔超看不惯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我不会去。”她压低声音回答，似乎想要把自己沙哑的嗓音掩盖住。
“你的嗓子怎么了？”汪翔向她走近，眉头深锁。
江梦柔瞥到他想自己走来，直起身子，向自己房间走去。
汪翔将她迎面挡住，她往哪边，他就挡哪边。
“去医院吧！”汪翔看着她红肿的双眼，带着血丝的眼球，心生怜惜。
“我不去！”江梦柔倔强地把头一别。
“那就去White Coffee！”
“不去！”
“两选一！”
“好！我去White Coffee！”江梦柔瞪了他一眼，眼底都是坚硬，没有一丝柔情。
“唉！……”汪翔低头叹了口气：为什么不选去医院呢？
天空的颜色很漂亮，纯粹不含杂质的蓝。阳光透过洁白的云照射下来，打在沿街大厦的玻璃上，发出绚丽夺目的光芒。
汪翔吊儿郎当地跟在江梦柔身后，左看看右看看的。
突然，她停下脚步。
“你怎么还跟着我？”
“谁说我在跟你，我是到处逛逛而已！”汪翔在她身后做了一个鬼脸，不满地小声咒骂着，“让我跟一下会死啊！”
江梦柔决定不跟他废话，任凭他跟着。
走着走着，她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是乌有，只有他们两个在一条无止尽的直线上，一前一后走着，他是她的骑士，一心在她身后守护着她……
推门进去，一股浓郁的咖啡豆味便迎面而来，咖啡的热气氤氲地萦绕在头顶，整间咖啡厅的气氛温馨、典雅。
安静的角落坐着一个正在看饮品目录的看上去十分温存的男人。
“老师好！”汪翔边走过去边打招呼。而一旁的江梦柔就显得冷淡多了。
“汪翔，你也来了啊！”江海恒温柔地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目录。
“江老师找我什么事吗？”江梦柔冷冷地看了江海恒一眼，毫不客气地在他对面的位子坐下。
“汪翔，你也坐吧！”
“好，好啊！”汪翔似乎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有些尴尬地坐下。
“你们想喝些什么？”江海恒把目录推到他们那边。
“白开水。”江梦柔连目录都不翻一下，冷冷地说道。
“喂！来咖啡厅当然是喝咖啡啊！”
“你管得着吗？”江梦柔白了他一眼，轻蔑地说。
“老师，我还是，不要了！”汪翔又把目录推回去。
“好吧！服务员，一杯茶！”江海恒看了他们俩一眼，轻笑一声。
热茶端上来了，几片茶叶在开水中浮沉，散发沁人的清香。
三人陷入僵局，气氛怪怪的。
“呃……”汪翔感觉这里容不下他，便想快点离开，结巴地说，“我去一下……洗，洗手间！”
“不用！”江梦柔果断地断了他的后路。
天哪！早知道我就不跟来了！汪翔这下是欲哭无泪了。
“柔儿，你妈她……”
“这好像不是你关心的内容！”江梦柔打断他的话，想起了自己已经两个星期没回去了，就一阵心酸，“她很好！用不着你操心！”
什么跟什么啊！难道江老师和江梦柔不是五百年前是一家，是本来就是一家人？难道说向星夜和江梦柔是亲姐妹？汪翔凌乱了，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那你好吗？”
“这还用我说吗？你看我这个样子，好得很！”江梦柔强颜欢笑。
你真的好吗？我为什么看不出来！汪翔狐疑地看着她。
“星夜说你最近状况不佳！”江海恒再次戳到她的心口上。
“向星夜她说我不好，我就不好啊！那她哪天说我要死了，我就真死啦？”江梦柔紧咬嘴唇，握着茶杯手更紧了。
“你怎么这么说她……”
“对啊！她是你女儿，我没资格说！”她冷哼一声，饮了一口热茶。滚烫的茶水刺激着舌尖，她感觉整个口腔都要烫化了，但是丝毫没有痛感，再痛也比不过心痛。
汪翔看那杯茶还冒着热气，看着还很烫：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咽下去的？
“星夜她不是……”江海恒皱了皱眉，没再说下去：虽说不是，但我待她想自己的亲生女儿，她待我也如亲爸。
“是吗？我才不信！”
“我知道你还恨我！但是当年我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这么勉强还要回到那个人身边，不觉得可笑吗？”
“当年星夜她们家很困难……”
“困难？你送点钱去不就行了，他们有要求你抛弃自己的家庭去支援他们吗？”
“那是因为……”江海恒看着完全不理解自己的江梦柔，一脸愁楚。
“不用说了，我不想听。”
“那是因为星夜的妈妈……”
“那是火车开出轨喽。”她像是看笑话的，讽刺地笑笑，“你们男人真是可笑！”
原来，就是因为她的爸爸抛下她和她妈妈，她才会不和男生来往……汪翔顿时明白了。
“……”江海恒一时没话好说。
透明玻璃外，太阳快升到头顶了，阳光斜斜地射进来，照在咖啡色的玻璃桌上，温暖了冰凉的桌面，却暖不了人心。
“我问你，你爱妈吗？”她突然板着脸，像在审问犯人。
“爱……”江海恒坚定地说道。
“那和那个女人比呢？”
“……比起你妈，我更爱星夜的妈妈！”说到这里，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很柔，很柔。
江梦柔低下头，怒火冒上心头，已忍无可忍。
“江海恒你王八蛋！”她突然站起来，拿起桌上茶杯，想连同热茶一起砸在他脸上。
与此同时，汪翔站起身来，握住了她拿杯子的手，但热茶还是泼到了江海恒的脸，几片茶叶零散地沾在他湿漉漉的脸上。
“放手！放手！混蛋！”江梦柔极力挣脱，充满恨意的双眼瞪着汪翔。
此时，咖啡厅内的其他客人都朝这边看过来。
“放手！——”她用力蹬着地板，将被抓的手不断往下拽，嗓音也由于几次的喊叫变得沙哑无比。
汪翔认真地看着她，把茶杯从她手里拿下，这才放开手。
“小姐，这里是公共场合，请你注意形象，也不要吵到其他客人！”服务员恭谨地弯下腰，把手伸向她的背后。
她转头一看，其他的客人正注视着自己。
于是，她起身逃离现场。
跟了她一整天，现在已经太阳落山了。步行街的人反而越来越多，大家好像是来逛夜市的。
昏黄的余晖照在她身前，她落寞的背影像一个映在旧照片里剪影。
“都走了一天了，歇一会吧！”汪翔在沿街的树下靠着。
江梦柔只是往前走，无视一切东西。
“喂！你不累，我都累了！为了你的战友，你停下来，歇会儿！”汪翔追上去，跟在她后面。
她还是不停下，两眼无神地望着远方。
他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将她拉入怀里，让她靠着自己的肩。
“作为你的战友，我很为你这种行为伤心！”他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安慰着她。
江梦柔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嘴里絮絮叨叨着。
“汪翔，他是我爸啊。但也是星夜的爸爸……我要怎么办？”江梦柔扯着疼痛的嗓子，轻轻诉说着。
“没想到你的占有欲这么强！”汪翔听见她终于说话了，松了一口气，嘴角微微弯起。
“他说不爱我妈。那为什么要生下我呢？”江梦柔紧紧地抱着他，全身缺少了安全感。
“他说爱你妈，没说不爱！”他凑在她耳畔轻轻地告诉她。
“他说更爱星夜的妈妈。男人一生怎么可以爱两个女人呢？”
“也许这两种爱是不同的！你爸对你妈可能仅仅是亲情，而对星夜的妈妈才是真正的爱情啊！”汪翔苦口婆心地解说着一切，“你有没有想过，星夜可能并不知道这一切，你这样会伤害她的！”
“是吗？……”她飘忽悠远的声音荡漾在空气中。
“不要再追究了，试着原谅你的爸爸！”
“原谅？这不可能！”她的身体一下子僵住，然后她一把推开他，逃走了。
你没哭，但是你是真的坚强吗？还是恨意埋没了你受伤的心灵……
他呆站在原地，望着她逃走的方向，怀抱空落落的，她的离去仿佛抽走了他所有的灵魂。
饭桌上，向星夜和江海恒面对面坐着吃饭。
“爸，脸上好点没有？”
“没事了，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
“真是的，White Coffee的服务员怎么这么不小心，把热茶泼在你脸上！我以前和小梦去的时候，服务挺周到的，没想到啊！”
“明天是妈的祭日，爸你准备好了没？”
“明天下午去吧！”江海恒凑到嘴边的饭，掉了下来，好像若有所思。
“下午太热了！早上去吧！”
“恩。”江海恒淡淡地答应了，思绪回到那一天。
重症病床上，一个模样憔悴，眼角已有浅浅的皱纹，头发干枯且发梢枯黄的女人躺在上面，在病床旁边有个男人正为那女人涂着腮红。
“这样才漂亮！”男人涂好腮红，看着面色红润的女人，打趣地说道。
女人就一直微笑着，笑起来的模样很是优雅、高贵，可想而知，这女人病前是多么美丽。
“没告诉星夜吗？”男人又为女人削起苹果来。
女人点点头，眉头微微一皱。
“放心，我暂时不会告诉她的，但是，我不知道我能瞒多久！所以，你要快点好过来！别让她担心！”
女人安详地一笑，轻轻点头。
“我会照顾好她的！”男人削好苹果，放在床头柜上，温柔地抚了抚她的额头。
女人似乎有些累了，眼皮几次垂下。
“想睡就睡吧！有我陪着你！”男人面带温润的笑脸，眼底却是无尽的忧伤。
女人放心地闭上眼，沉沉地睡去。
此时，心电图变成了一条绝望的直线。
凝视女人幸福的面庞，和嘴角那一丝浅浅的微笑，男人笑着落泪了。
这究竟是幸福地哭了，还是悲伤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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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我没聋！”
“汪翔，我打了小梦好几次电话，她都不接，你说是不是出事了？”
“你找她什么事！我跟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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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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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
“等一下……”汪翔刚想问一个问题，就听到电话了传来“嘟嘟嘟”的声响，“这么快就挂了啊！我还想问你为什么不和你爸姓呢？”
“江老师找你去White Coffee谈谈！”
江梦柔给薄荷撒了点水，不理睬汪翔。
“你到底怎么了？”汪翔超看不惯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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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嗓子怎么了？”汪翔向她走近，眉头深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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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翔将她迎面挡住，她往哪边，他就挡哪边。
“去医院吧！”汪翔看着她红肿的双眼，带着血丝的眼球，心生怜惜。
“我不去！”江梦柔倔强地把头一别。
“那就去White Coffee！”
“不去！”
“两选一！”
“好！我去White Coffee！”江梦柔瞪了他一眼，眼底都是坚硬，没有一丝柔情。
“唉！……”汪翔低头叹了口气：为什么不选去医院呢？
天空的颜色很漂亮，纯粹不含杂质的蓝。阳光透过洁白的云照射下来，打在沿街大厦的玻璃上，发出绚丽夺目的光芒。
汪翔吊儿郎当地跟在江梦柔身后，左看看右看看的。
突然，她停下脚步。
“你怎么还跟着我？”
“谁说我在跟你，我是到处逛逛而已！”汪翔在她身后做了一个鬼脸，不满地小声咒骂着，“让我跟一下会死啊！”
江梦柔决定不跟他废话，任凭他跟着。
走着走着，她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是乌有，只有他们两个在一条无止尽的直线上，一前一后走着，他是她的骑士，一心在她身后守护着她……
推门进去，一股浓郁的咖啡豆味便迎面而来，咖啡的热气氤氲地萦绕在头顶，整间咖啡厅的气氛温馨、典雅。
安静的角落坐着一个正在看饮品目录的看上去十分温存的男人。
“老师好！”汪翔边走过去边打招呼。而一旁的江梦柔就显得冷淡多了。
“汪翔，你也来了啊！”江海恒温柔地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目录。
“江老师找我什么事吗？”江梦柔冷冷地看了江海恒一眼，毫不客气地在他对面的位子坐下。
“汪翔，你也坐吧！”
“好，好啊！”汪翔似乎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有些尴尬地坐下。
“你们想喝些什么？”江海恒把目录推到他们那边。
“白开水。”江梦柔连目录都不翻一下，冷冷地说道。
“喂！来咖啡厅当然是喝咖啡啊！”
“你管得着吗？”江梦柔白了他一眼，轻蔑地说。
“老师，我还是，不要了！”汪翔又把目录推回去。
“好吧！服务员，一杯茶！”江海恒看了他们俩一眼，轻笑一声。
热茶端上来了，几片茶叶在开水中浮沉，散发沁人的清香。
三人陷入僵局，气氛怪怪的。
“呃……”汪翔感觉这里容不下他，便想快点离开，结巴地说，“我去一下……洗，洗手间！”
“不用！”江梦柔果断地断了他的后路。
天哪！早知道我就不跟来了！汪翔这下是欲哭无泪了。
“柔儿，你妈她……”
“这好像不是你关心的内容！”江梦柔打断他的话，想起了自己已经两个星期没回去了，就一阵心酸，“她很好！用不着你操心！”
什么跟什么啊！难道江老师和江梦柔不是五百年前是一家，是本来就是一家人？难道说向星夜和江梦柔是亲姐妹？汪翔凌乱了，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那你好吗？”
“这还用我说吗？你看我这个样子，好得很！”江梦柔强颜欢笑。
你真的好吗？我为什么看不出来！汪翔狐疑地看着她。
“星夜说你最近状况不佳！”江海恒再次戳到她的心口上。
“向星夜她说我不好，我就不好啊！那她哪天说我要死了，我就真死啦？”江梦柔紧咬嘴唇，握着茶杯手更紧了。
“你怎么这么说她……”
“对啊！她是你女儿，我没资格说！”她冷哼一声，饮了一口热茶。滚烫的茶水刺激着舌尖，她感觉整个口腔都要烫化了，但是丝毫没有痛感，再痛也比不过心痛。
汪翔看那杯茶还冒着热气，看着还很烫：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咽下去的？
“星夜她不是……”江海恒皱了皱眉，没再说下去：虽说不是，但我待她想自己的亲生女儿，她待我也如亲爸。
“是吗？我才不信！”
“我知道你还恨我！但是当年我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这么勉强还要回到那个人身边，不觉得可笑吗？”
“当年星夜她们家很困难……”
“困难？你送点钱去不就行了，他们有要求你抛弃自己的家庭去支援他们吗？”
“那是因为……”江海恒看着完全不理解自己的江梦柔，一脸愁楚。
“不用说了，我不想听。”
“那是因为星夜的妈妈……”
“那是火车开出轨喽。”她像是看笑话的，讽刺地笑笑，“你们男人真是可笑！”
原来，就是因为她的爸爸抛下她和她妈妈，她才会不和男生来往……汪翔顿时明白了。
“……”江海恒一时没话好说。
透明玻璃外，太阳快升到头顶了，阳光斜斜地射进来，照在咖啡色的玻璃桌上，温暖了冰凉的桌面，却暖不了人心。
“我问你，你爱妈吗？”她突然板着脸，像在审问犯人。
“爱……”江海恒坚定地说道。
“那和那个女人比呢？”
“……比起你妈，我更爱星夜的妈妈！”说到这里，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很柔，很柔。
江梦柔低下头，怒火冒上心头，已忍无可忍。
“江海恒你王八蛋！”她突然站起来，拿起桌上茶杯，想连同热茶一起砸在他脸上。
与此同时，汪翔站起身来，握住了她拿杯子的手，但热茶还是泼到了江海恒的脸，几片茶叶零散地沾在他湿漉漉的脸上。
“放手！放手！混蛋！”江梦柔极力挣脱，充满恨意的双眼瞪着汪翔。
此时，咖啡厅内的其他客人都朝这边看过来。
“放手！——”她用力蹬着地板，将被抓的手不断往下拽，嗓音也由于几次的喊叫变得沙哑无比。
汪翔认真地看着她，把茶杯从她手里拿下，这才放开手。
“小姐，这里是公共场合，请你注意形象，也不要吵到其他客人！”服务员恭谨地弯下腰，把手伸向她的背后。
她转头一看，其他的客人正注视着自己。
于是，她起身逃离现场。
跟了她一整天，现在已经太阳落山了。步行街的人反而越来越多，大家好像是来逛夜市的。
昏黄的余晖照在她身前，她落寞的背影像一个映在旧照片里剪影。
“都走了一天了，歇一会吧！”汪翔在沿街的树下靠着。
江梦柔只是往前走，无视一切东西。
“喂！你不累，我都累了！为了你的战友，你停下来，歇会儿！”汪翔追上去，跟在她后面。
她还是不停下，两眼无神地望着远方。
他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将她拉入怀里，让她靠着自己的肩。
“作为你的战友，我很为你这种行为伤心！”他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安慰着她。
江梦柔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嘴里絮絮叨叨着。
“汪翔，他是我爸啊。但也是星夜的爸爸……我要怎么办？”江梦柔扯着疼痛的嗓子，轻轻诉说着。
“没想到你的占有欲这么强！”汪翔听见她终于说话了，松了一口气，嘴角微微弯起。
“他说不爱我妈。那为什么要生下我呢？”江梦柔紧紧地抱着他，全身缺少了安全感。
“他说爱你妈，没说不爱！”他凑在她耳畔轻轻地告诉她。
“他说更爱星夜的妈妈。男人一生怎么可以爱两个女人呢？”
“也许这两种爱是不同的！你爸对你妈可能仅仅是亲情，而对星夜的妈妈才是真正的爱情啊！”汪翔苦口婆心地解说着一切，“你有没有想过，星夜可能并不知道这一切，你这样会伤害她的！”
“是吗？……”她飘忽悠远的声音荡漾在空气中。
“不要再追究了，试着原谅你的爸爸！”
“原谅？这不可能！”她的身体一下子僵住，然后她一把推开他，逃走了。
你没哭，但是你是真的坚强吗？还是恨意埋没了你受伤的心灵……
他呆站在原地，望着她逃走的方向，怀抱空落落的，她的离去仿佛抽走了他所有的灵魂。
饭桌上，向星夜和江海恒面对面坐着吃饭。
“爸，脸上好点没有？”
“没事了，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
“真是的，White Coffee的服务员怎么这么不小心，把热茶泼在你脸上！我以前和小梦去的时候，服务挺周到的，没想到啊！”
“明天是妈的祭日，爸你准备好了没？”
“明天下午去吧！”江海恒凑到嘴边的饭，掉了下来，好像若有所思。
“下午太热了！早上去吧！”
“恩。”江海恒淡淡地答应了，思绪回到那一天。
重症病床上，一个模样憔悴，眼角已有浅浅的皱纹，头发干枯且发梢枯黄的女人躺在上面，在病床旁边有个男人正为那女人涂着腮红。
“这样才漂亮！”男人涂好腮红，看着面色红润的女人，打趣地说道。
女人就一直微笑着，笑起来的模样很是优雅、高贵，可想而知，这女人病前是多么美丽。
“没告诉星夜吗？”男人又为女人削起苹果来。
女人点点头，眉头微微一皱。
“放心，我暂时不会告诉她的，但是，我不知道我能瞒多久！所以，你要快点好过来！别让她担心！”
女人安详地一笑，轻轻点头。
“我会照顾好她的！”男人削好苹果，放在床头柜上，温柔地抚了抚她的额头。
女人似乎有些累了，眼皮几次垂下。
“想睡就睡吧！有我陪着你！”男人面带温润的笑脸，眼底却是无尽的忧伤。
女人放心地闭上眼，沉沉地睡去。
此时，心电图变成了一条绝望的直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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