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第六章
（一）
“我先走了，”柳寒烟拽了拽书包带，“明天见。”
楚离天却没有吱声，眼瞅着她渐渐地在深蓝的夜空里隐去。
他抬头看了看星星，那就像她的眼睛。但是，星星也好像不眨眼睛了。
也许，他能明白柳寒烟心里的想法吧。
他眼里反射着这夜晚城市的灯光，连同万里星光颤抖闪耀。
晚风吹乱了他的头发，眼前总有什么东西在不断飘动。楚离天耳边仿佛响起安静的钢琴曲，在这种画面里，也在他的心里。
楚离天回到家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去眼前漆黑的世界寻找一点光明。
他能看到，那些只是转瞬即逝的流星，在夜空划过，留下它们的残影，却很难看得清。
他又好像走在陌生的街道上，行人都是干冷的僵尸，他谁也不认识。他走了很久，周围却是同样的场景，楼房向外渗着鲜血，猛然一道光闪过，那么刺眼，那鲜血那么鲜红。然后瞬间一场大雪，雪落到地上，变成淡淡的红色冰霜。
他回过头，无数红黑错杂的无头虚影挤满整个城市，遮住了黑色的天空，渐渐地朝他尖叫着扑来。
他在撕裂神经的噪声中支离破碎，忘记了他最怀念的天空的颜色。楼房之间回荡起一层一层的空旷声音，他似乎能听清楚一些。
“……尸骨无存地接受……神的审判吧……！……古老的怨念……迸发啊！……撕碎！……毁灭……佐美伊拉菲斯尊者……哈哈哈哈……在伟大的幽魂古堡……爆裂吧！……”
楚离天睁开眼睛，他看到外面昏暗得要死。
他坐起来捂着脑袋，每次睡觉醒来，总会那么剧痛。
他得去赴约，在那个楼顶，冷若柠在那等着他。
楚离天有一种微妙的预感，但很快把这种想法抛到脑后。
他心里有足够的自信，想把他毁灭掉，那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二）
楚离天抬起头，昏黑的天空仿佛就要塌下来。他向四周扫了一圈，然后纵身跃起，他闭上眼睛，感受着穿透灵魂的晨风。
他的头发拼命地剧烈抖动，衬衫紧紧地贴在身上，好像要贴在心上一样。
楚离天睁开眼睛，整个城市都落在他漆黑的眼眸中。
东方天边的云很白，然而头顶却是泼墨一般的乌云，就像有人把天空的海洋当作了墨池。
冷若柠站在不远处的楼顶边缘，在清晨的风里飘动黑色的长发。
她穿着淡粉色的小衫，光线微暗，所以那看起来有些发白。
楚离天朝她一步一步地走过去，每一步似乎都经过复杂的思考。
冷若柠转过身，冲他笑了笑，那笑容像夏天的风。她身后是辽阔的苍穹，但她看起来并没有一丝柔弱。
冷若柠理了理眼前凌乱的头发，转身望向远处的黑色天空，“好像要下雨呢。”
“下雨挺好的。”楚离天走到她旁边，“有什么事就说吧，早晚都得告诉我。”
冷若柠低头露出浅浅的笑，“我想你应该也能略知一二。”
楚离天点点头，看着她的眼睛。
冷若柠抬起头晃动着视线，“我们身体里都流淌着电——你能懂吗？”
楚离天皱起眉头，“流淌着……电？”
冷若柠点点头，“很不可思议吗？”
“很不可思议。”楚离天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所以……”
“所以你的两只手无法合在一起，我也是。”
“为什么会这样？”
冷若柠摇摇头，“没人知道没什么，但有一种传说——”
“什么传说？”
“在极光里出生的孩子，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楚离天瞅了瞅天空，“极光……？”
“嗯，但是——这没有科学道理。”她突然笑了一下，“这本来也无法解释。”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楚离天问她。
冷若柠忽然失去了笑意，轻轻地蹙起眉头。
“这个你最好别知道……”
“为什么？”
冷若柠脸色冰冷，“这件事很复杂……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要学会保护自己，这对你很重要。”
她把脸转过去，“既然存在了，就一定有存在的理由。”
“告诉我这个理由。”
“不，”冷若柠摇摇头，“你知道这些足够了。”
她转身面向他，却突然瞪大了眼睛。
“闪开！”
冷若柠想推开楚离天，可是刚到他面前，两个人就同时向相反的方向飞了出去。
然后一束蓝色的光从后面击穿楚离天的胸口，巨大的放电声穿透了冷若柠的耳膜，同时电火花爆射，在她的眼前下了一场流星雨。
楚离天身体剧烈一震，然后无力地半跪在地，他全身闪烁着一道一道的电流，并且冒着鬼魂一样的黑烟。
他单手支撑着地面，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
在他的身后，黑色的身影静若雕塑。
“冷魄幻……你……”冷若柠站了起来，“你要干什么？！”
楚离天记住了那个名字，冷魄幻。
“我的冷艳女神，”冷魄幻的声音冰冷似铁，“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管不着……”冷若柠双眼骤然放射出白光，“你要是不想让这里成为你的坟墓，就马上离开！”
冷魄幻眯起一只眼睛，“你疯了吗？”
“惹急了我……咱们都得死……”
她的长发几近疯狂地乱舞，眼睛完全变成了超新星的颜色。
楚离天吃力地转过头，视线却有些模糊。
“呵…”冷魄幻转动着手掌，电流不断向掌心凝聚。
冷若柠朝他走过来，每走一步，地面就溅起一阵火星，随后留下一片漆黑的烧焦痕迹。
“我命令你，”冷若柠抬起变得发亮的右手，“马上从这里消失。”
冷魄幻眉头拧到一起，“你想背叛我吗？”
“你别觉得你有多强大。”
“你会后悔的。”冷魄幻的嘴唇变得血红，“你千万别后悔……”
他消失在她面前，留下一阵凉风。
冷若柠放下右手，眼睛失去了耀眼的光芒。她跑到楚离天旁边蹲下来，她看到他的脸那么苍白，像死人一样。
“你没事吧……”冷若柠撇起嘴，“我不该让你来……”
“他是谁……”楚离天的声音有些发颤。
冷若柠低下头，没有说话。
“告诉我……”
“他叫冷魄幻。”
“他也姓冷……”楚离天闭上眼睛，“你可以不必保护我的。”
“不，”冷若柠摇摇头，“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楚离天表情痛苦地站了起来，“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
冷若柠感到心头一阵刺痛，她愣在原地，什么也说不出来。
楚离天踉跄地走了几步，又无力地半跪在地上。
他右手捂住胸口，感觉呼吸都那么艰难。
冷若柠呆在原地，眼泪无声无息地滑落下来。
“你我注定是敌人吗？”楚离天抽搐着脸，“为什么会这样？”
“不是的，”冷若柠走到他面前半蹲下来，“你干吗要这样想？”
楚离天望着她冷俊的脸，无奈地瞅着地面笑笑。
“真的不会……真的。”
“冷魄幻……他的目的是什么？”
冷若柠咽下眼泪，“他想要我。”
楚离天皱起眉，“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没法接近我，因为一旦他直接接触到我，他就会立即烧焦而死。”冷若柠看着楚离天的眼睛，“所以他想改变自己的属性。”
“改变自己的属性是什么意思？”
“就是，把你体内的电全部转移到他体内——因为他很特别，他不是只有单一的一种电，所以他没法接触单一带电体。”
楚离天沉思片刻，道：“我体内流淌着单一的电？”
冷若柠点点头，“我也是。并且——咱俩是同一种电。”
“那他就算换成我的电，他不也接触不了你……”
“嗯，”冷若柠咬咬嘴唇，“所以他想毁灭你。”
楚离天无奈地摇摇头，“何必呢。”
“刚才……真的吓死我了……”冷若柠吐出一口气，“我还以为你会……”
“会死是吗？”
冷若柠轻轻地点点头。
“那我为什么没死？”
“因为，你对电有天生的亲和力，并且他发射的那一束是单一的激光电。”
“喔，这样啊。”楚离天点点头，“那为什么我一碰到金属就触电？”
冷若柠低头笑了一下，“很简单，因为你全身带电。”
楚离天攥了两下拳头，“那我岂不是无意间就会把人电死……”
冷若柠摇摇头，“不会的，平时你的皮肤带电量很少，这跟你的情绪有关系。”
楚离天从地上站起来，“告诉我，为什么你知道的这么多？”
冷若柠也站了起来，她把眼前的头发甩到一边，“别问了……你知道的太多了……”
楚离天摆出奇怪的表情，“感觉你要秒杀我似的。”
冷若柠浅浅笑着，没有说话。
“如果他突然又偷袭我，”楚离天吸进一口气，“那怎么办？”
“他要是把你怎么样了，”冷若柠双眼透出一道杀气，“我就跟他同归于尽。”
“那又能怎么样……咱仨都死了。”
“死就死吧，”冷若柠看了看不远的天边，“反正我们就这命。”
楚离天看着她那深蓝色的眼睛，没有再说什么。
他们头顶的天空变成了蓝色，红色的太阳从地平线露出一角，给城市洒上一层淡淡的橙色的光。
“回家吃饭吧，”冷若柠冲他笑笑。
楚离天点点头，“这就回去。”
他看着她消失在月牙形的朝阳里，然后走到楼顶边缘，纵身跳了下去。
（三）
楚离天拽开楼道的铁皮门，脑袋顿时“嗡”地一下。
那个熟悉的黑色身影清晰地扑进他的瞳孔，楚离天盯着他，慢慢地握紧拳头。
“冷魄幻……”
“不必这么紧张，”冷魄幻似笑非笑，“首先向您表示抱歉，刚才是有点激动。”
楚离天冷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我觉得我们可以合作得很愉快。”冷魄幻伸出戴着黑色皮手套的右手，“嗯？”
楚离天摇摇头，“我们没什么好合作的。”
冷魄幻放下右手，“我爱她，你能理解这种感受吗？”
楚离天摇摇头。
“太痛苦了……”冷魄幻颤抖着抬手双手，“太痛苦了……”
“我好像帮不了你。”楚离天道。
“其实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冷魄幻刀刃一样的嘴唇有些抽搐，“我只想得到她……为了得到她，不惜一切代价。”
“我真的无能为力。”楚离天盯着他，“你明白的。”
“嗯……”冷魄幻拍了拍他的肩膀，“希望你别在意刚才——我走了，再见。”
楚离天眨了下眼睛，冷魄幻不见了。
可能，他也很无奈吧。有些时候，我们总会去做一些非做不可的事情，因为对于我们来说，有那么一个非这样做不可的理由。
无论对错与否，在那个时候，谁也阻止不了谁。
（四）
今天阳光明媚，晴空万里且无云。
“中午给我买把血鹰吧，啊？”南宫宇喝下一大口矿泉水，然后抹了抹嘴。
楚离天点点头，“换流光一套吧。”
“OK，”南宫宇打了个响指，“我去买个豆浆，你喝吗？”
楚离天摇摇头，视线去了又回。他又看见柳寒烟了。
“Hi，烟烟。”楚离天走过去，冲她笑笑，“早上好。”
柳寒烟点下头，“嗯，好。”
楚离天眼带笑意地瞅了一眼周围，然后注视着她，“表情这么严肃呢？”
柳寒烟白了他一眼，“有吗？”
楚离天笑笑，“昨晚你怎么了啊？”
“哼，不要你管。”
“哎，你又跟我耍脾气。”
“就跟你耍，咋的。”柳寒烟转了转眼球，忍不住冲他笑了一下。
楚离天满脸笑容地耸了耸肩，回头去找南宫宇。
“快走，”楚离天对他说，“我同桌在那呢。”
南宫宇端着半杯豆浆，“昨晚我看见她了，我还问她你在哪来着，”他吸干剩下的豆浆，“挺不错的小姑娘哈哈。”
“介绍给你了，怎么样？”楚离天开玩笑地说。
“别鬼扯了……”南宫宇挥挥手，“给你还差不多。”
柳寒烟有些疑惑地瞅了瞅他俩，“说啥呢？”
“没啥，哈哈。”楚离天拍了一下南宫宇的肩膀笑道。
教室。
“今天来得这么晚呢？”楚离天吹了吹桌面的灰问她。
“没睡好。”柳寒烟揉了揉眼睛，撅着嘴。
楚离天瞅瞅她，无意中发现有不少同学瞄着他们悄悄地议论着什么，看到楚离天后立马把头转了过去，然后若无其事地写着什么。
“你瞅啥呢？”柳寒烟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什么也没有。
她转回脸，发现楚离天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盯着她，那眼神里可能藏着几分温柔。
“你看我干吗……”柳寒烟突然觉得脸挺热的，她坐下来斤了斤鼻子，竟有些不自在。
她又转过脸，楚离天还是那样盯着她，目光里似乎又带了一些困惑和好奇。
她刚想把脸转回来，楚离天就把脸转了过去，她盯着他，想看清他的眼睛。
然后楚离天对上她的目光，表情和眼神里却好像充满了敌意，鄙夷，嫌弃。
“喂……”柳寒烟突然十分不安，“你这是什么表情……？！”
楚离天左右动了动眼球，忽而一笑。
“真搞不懂你哎！”柳寒烟撅起嘴巴，一脸愠色。
“又生气咯，”楚离天笑道，“跟你开玩笑呢。”
“嗯哼，”柳寒烟瞪了他一眼，“真好笑。”&#65279；
请多多指教
（一）
“我先走了，”柳寒烟拽了拽书包带，“明天见。”
楚离天却没有吱声，眼瞅着她渐渐地在深蓝的夜空里隐去。
他抬头看了看星星，那就像她的眼睛。但是，星星也好像不眨眼睛了。
也许，他能明白柳寒烟心里的想法吧。
他眼里反射着这夜晚城市的灯光，连同万里星光颤抖闪耀。
晚风吹乱了他的头发，眼前总有什么东西在不断飘动。楚离天耳边仿佛响起安静的钢琴曲，在这种画面里，也在他的心里。
楚离天回到家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去眼前漆黑的世界寻找一点光明。
他能看到，那些只是转瞬即逝的流星，在夜空划过，留下它们的残影，却很难看得清。
他又好像走在陌生的街道上，行人都是干冷的僵尸，他谁也不认识。他走了很久，周围却是同样的场景，楼房向外渗着鲜血，猛然一道光闪过，那么刺眼，那鲜血那么鲜红。然后瞬间一场大雪，雪落到地上，变成淡淡的红色冰霜。
他回过头，无数红黑错杂的无头虚影挤满整个城市，遮住了黑色的天空，渐渐地朝他尖叫着扑来。
他在撕裂神经的噪声中支离破碎，忘记了他最怀念的天空的颜色。楼房之间回荡起一层一层的空旷声音，他似乎能听清楚一些。
“……尸骨无存地接受……神的审判吧……！……古老的怨念……迸发啊！……撕碎！……毁灭……佐美伊拉菲斯尊者……哈哈哈哈……在伟大的幽魂古堡……爆裂吧！……”
楚离天睁开眼睛，他看到外面昏暗得要死。
他坐起来捂着脑袋，每次睡觉醒来，总会那么剧痛。
他得去赴约，在那个楼顶，冷若柠在那等着他。
楚离天有一种微妙的预感，但很快把这种想法抛到脑后。
他心里有足够的自信，想把他毁灭掉，那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二）
楚离天抬起头，昏黑的天空仿佛就要塌下来。他向四周扫了一圈，然后纵身跃起，他闭上眼睛，感受着穿透灵魂的晨风。
他的头发拼命地剧烈抖动，衬衫紧紧地贴在身上，好像要贴在心上一样。
楚离天睁开眼睛，整个城市都落在他漆黑的眼眸中。
东方天边的云很白，然而头顶却是泼墨一般的乌云，就像有人把天空的海洋当作了墨池。
冷若柠站在不远处的楼顶边缘，在清晨的风里飘动黑色的长发。
她穿着淡粉色的小衫，光线微暗，所以那看起来有些发白。
楚离天朝她一步一步地走过去，每一步似乎都经过复杂的思考。
冷若柠转过身，冲他笑了笑，那笑容像夏天的风。她身后是辽阔的苍穹，但她看起来并没有一丝柔弱。
冷若柠理了理眼前凌乱的头发，转身望向远处的黑色天空，“好像要下雨呢。”
“下雨挺好的。”楚离天走到她旁边，“有什么事就说吧，早晚都得告诉我。”
冷若柠低头露出浅浅的笑，“我想你应该也能略知一二。”
楚离天点点头，看着她的眼睛。
冷若柠抬起头晃动着视线，“我们身体里都流淌着电——你能懂吗？”
楚离天皱起眉头，“流淌着……电？”
冷若柠点点头，“很不可思议吗？”
“很不可思议。”楚离天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所以……”
“所以你的两只手无法合在一起，我也是。”
“为什么会这样？”
冷若柠摇摇头，“没人知道没什么，但有一种传说——”
“什么传说？”
“在极光里出生的孩子，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楚离天瞅了瞅天空，“极光……？”
“嗯，但是——这没有科学道理。”她突然笑了一下，“这本来也无法解释。”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楚离天问她。
冷若柠忽然失去了笑意，轻轻地蹙起眉头。
“这个你最好别知道……”
“为什么？”
冷若柠脸色冰冷，“这件事很复杂……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要学会保护自己，这对你很重要。”
她把脸转过去，“既然存在了，就一定有存在的理由。”
“告诉我这个理由。”
“不，”冷若柠摇摇头，“你知道这些足够了。”
她转身面向他，却突然瞪大了眼睛。
“闪开！”
冷若柠想推开楚离天，可是刚到他面前，两个人就同时向相反的方向飞了出去。
然后一束蓝色的光从后面击穿楚离天的胸口，巨大的放电声穿透了冷若柠的耳膜，同时电火花爆射，在她的眼前下了一场流星雨。
楚离天身体剧烈一震，然后无力地半跪在地，他全身闪烁着一道一道的电流，并且冒着鬼魂一样的黑烟。
他单手支撑着地面，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
在他的身后，黑色的身影静若雕塑。
“冷魄幻……你……”冷若柠站了起来，“你要干什么？！”
楚离天记住了那个名字，冷魄幻。
“我的冷艳女神，”冷魄幻的声音冰冷似铁，“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管不着……”冷若柠双眼骤然放射出白光，“你要是不想让这里成为你的坟墓，就马上离开！”
冷魄幻眯起一只眼睛，“你疯了吗？”
“惹急了我……咱们都得死……”
她的长发几近疯狂地乱舞，眼睛完全变成了超新星的颜色。
楚离天吃力地转过头，视线却有些模糊。
“呵…”冷魄幻转动着手掌，电流不断向掌心凝聚。
冷若柠朝他走过来，每走一步，地面就溅起一阵火星，随后留下一片漆黑的烧焦痕迹。
“我命令你，”冷若柠抬起变得发亮的右手，“马上从这里消失。”
冷魄幻眉头拧到一起，“你想背叛我吗？”
“你别觉得你有多强大。”
“你会后悔的。”冷魄幻的嘴唇变得血红，“你千万别后悔……”
他消失在她面前，留下一阵凉风。
冷若柠放下右手，眼睛失去了耀眼的光芒。她跑到楚离天旁边蹲下来，她看到他的脸那么苍白，像死人一样。
“你没事吧……”冷若柠撇起嘴，“我不该让你来……”
“他是谁……”楚离天的声音有些发颤。
冷若柠低下头，没有说话。
“告诉我……”
“他叫冷魄幻。”
“他也姓冷……”楚离天闭上眼睛，“你可以不必保护我的。”
“不，”冷若柠摇摇头，“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楚离天表情痛苦地站了起来，“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
冷若柠感到心头一阵刺痛，她愣在原地，什么也说不出来。
楚离天踉跄地走了几步，又无力地半跪在地上。
他右手捂住胸口，感觉呼吸都那么艰难。
冷若柠呆在原地，眼泪无声无息地滑落下来。
“你我注定是敌人吗？”楚离天抽搐着脸，“为什么会这样？”
“不是的，”冷若柠走到他面前半蹲下来，“你干吗要这样想？”
楚离天望着她冷俊的脸，无奈地瞅着地面笑笑。
“真的不会……真的。”
“冷魄幻……他的目的是什么？”
冷若柠咽下眼泪，“他想要我。”
楚离天皱起眉，“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没法接近我，因为一旦他直接接触到我，他就会立即烧焦而死。”冷若柠看着楚离天的眼睛，“所以他想改变自己的属性。”
“改变自己的属性是什么意思？”
“就是，把你体内的电全部转移到他体内——因为他很特别，他不是只有单一的一种电，所以他没法接触单一带电体。”
楚离天沉思片刻，道：“我体内流淌着单一的电？”
冷若柠点点头，“我也是。并且——咱俩是同一种电。”
“那他就算换成我的电，他不也接触不了你……”
“嗯，”冷若柠咬咬嘴唇，“所以他想毁灭你。”
楚离天无奈地摇摇头，“何必呢。”
“刚才……真的吓死我了……”冷若柠吐出一口气，“我还以为你会……”
“会死是吗？”
冷若柠轻轻地点点头。
“那我为什么没死？”
“因为，你对电有天生的亲和力，并且他发射的那一束是单一的激光电。”
“喔，这样啊。”楚离天点点头，“那为什么我一碰到金属就触电？”
冷若柠低头笑了一下，“很简单，因为你全身带电。”
楚离天攥了两下拳头，“那我岂不是无意间就会把人电死……”
冷若柠摇摇头，“不会的，平时你的皮肤带电量很少，这跟你的情绪有关系。”
楚离天从地上站起来，“告诉我，为什么你知道的这么多？”
冷若柠也站了起来，她把眼前的头发甩到一边，“别问了……你知道的太多了……”
楚离天摆出奇怪的表情，“感觉你要秒杀我似的。”
冷若柠浅浅笑着，没有说话。
“如果他突然又偷袭我，”楚离天吸进一口气，“那怎么办？”
“他要是把你怎么样了，”冷若柠双眼透出一道杀气，“我就跟他同归于尽。”
“那又能怎么样……咱仨都死了。”
“死就死吧，”冷若柠看了看不远的天边，“反正我们就这命。”
楚离天看着她那深蓝色的眼睛，没有再说什么。
他们头顶的天空变成了蓝色，红色的太阳从地平线露出一角，给城市洒上一层淡淡的橙色的光。
“回家吃饭吧，”冷若柠冲他笑笑。
楚离天点点头，“这就回去。”
他看着她消失在月牙形的朝阳里，然后走到楼顶边缘，纵身跳了下去。
（三）
楚离天拽开楼道的铁皮门，脑袋顿时“嗡”地一下。
那个熟悉的黑色身影清晰地扑进他的瞳孔，楚离天盯着他，慢慢地握紧拳头。
“冷魄幻……”
“不必这么紧张，”冷魄幻似笑非笑，“首先向您表示抱歉，刚才是有点激动。”
楚离天冷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我觉得我们可以合作得很愉快。”冷魄幻伸出戴着黑色皮手套的右手，“嗯？”
楚离天摇摇头，“我们没什么好合作的。”
冷魄幻放下右手，“我爱她，你能理解这种感受吗？”
楚离天摇摇头。
“太痛苦了……”冷魄幻颤抖着抬手双手，“太痛苦了……”
“我好像帮不了你。”楚离天道。
“其实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冷魄幻刀刃一样的嘴唇有些抽搐，“我只想得到她……为了得到她，不惜一切代价。”
“我真的无能为力。”楚离天盯着他，“你明白的。”
“嗯……”冷魄幻拍了拍他的肩膀，“希望你别在意刚才——我走了，再见。”
楚离天眨了下眼睛，冷魄幻不见了。
可能，他也很无奈吧。有些时候，我们总会去做一些非做不可的事情，因为对于我们来说，有那么一个非这样做不可的理由。
无论对错与否，在那个时候，谁也阻止不了谁。
（四）
今天阳光明媚，晴空万里且无云。
“中午给我买把血鹰吧，啊？”南宫宇喝下一大口矿泉水，然后抹了抹嘴。
楚离天点点头，“换流光一套吧。”
“OK，”南宫宇打了个响指，“我去买个豆浆，你喝吗？”
楚离天摇摇头，视线去了又回。他又看见柳寒烟了。
“Hi，烟烟。”楚离天走过去，冲她笑笑，“早上好。”
柳寒烟点下头，“嗯，好。”
楚离天眼带笑意地瞅了一眼周围，然后注视着她，“表情这么严肃呢？”
柳寒烟白了他一眼，“有吗？”
楚离天笑笑，“昨晚你怎么了啊？”
“哼，不要你管。”
“哎，你又跟我耍脾气。”
“就跟你耍，咋的。”柳寒烟转了转眼球，忍不住冲他笑了一下。
楚离天满脸笑容地耸了耸肩，回头去找南宫宇。
“快走，”楚离天对他说，“我同桌在那呢。”
南宫宇端着半杯豆浆，“昨晚我看见她了，我还问她你在哪来着，”他吸干剩下的豆浆，“挺不错的小姑娘哈哈。”
“介绍给你了，怎么样？”楚离天开玩笑地说。
“别鬼扯了……”南宫宇挥挥手，“给你还差不多。”
柳寒烟有些疑惑地瞅了瞅他俩，“说啥呢？”
“没啥，哈哈。”楚离天拍了一下南宫宇的肩膀笑道。
教室。
“今天来得这么晚呢？”楚离天吹了吹桌面的灰问她。
“没睡好。”柳寒烟揉了揉眼睛，撅着嘴。
楚离天瞅瞅她，无意中发现有不少同学瞄着他们悄悄地议论着什么，看到楚离天后立马把头转了过去，然后若无其事地写着什么。
“你瞅啥呢？”柳寒烟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什么也没有。
她转回脸，发现楚离天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盯着她，那眼神里可能藏着几分温柔。
“你看我干吗……”柳寒烟突然觉得脸挺热的，她坐下来斤了斤鼻子，竟有些不自在。
她又转过脸，楚离天还是那样盯着她，目光里似乎又带了一些困惑和好奇。
她刚想把脸转回来，楚离天就把脸转了过去，她盯着他，想看清他的眼睛。
然后楚离天对上她的目光，表情和眼神里却好像充满了敌意，鄙夷，嫌弃。
“喂……”柳寒烟突然十分不安，“你这是什么表情……？！”
楚离天左右动了动眼球，忽而一笑。
“真搞不懂你哎！”柳寒烟撅起嘴巴，一脸愠色。
“又生气咯，”楚离天笑道，“跟你开玩笑呢。”
“嗯哼，”柳寒烟瞪了他一眼，“真好笑。”&#65279；
请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