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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二章 复活的砖厂(1)

    吴大保要到砖厂去,张尽忠满脸不高兴,李蝉更是吊着脸。吴大保说:“喂猪有苏嫂,你们抽空来看一下就行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吴大保接着解释说:“我要不回去,豆豆没法回来,我得回去把她接回来上学。”吴大保说完,也不管两人高兴与否,给高进伟和苏嫂安顿了几句就坐火车回砖厂去了。

    夏天的黄土高坡生机昂然,到处绿树成荫,鸟语花香。

    吴大保在平凉下火车,坐汽车到县城。再在县城买了两个烧鸡,才坐车到了砖厂。

    岳父、岳母,魏晓丽、豆豆,还有弟媳小王和她的儿子见吴大保来了无不高兴。弟媳小王做了几个好菜款待。

    岳父和吴大保两人边吃边聊。岳父说:“我们这个场子里面已经积压了一百多万砖!这么一个小镇,就搞了六个砖厂,大家竞相压价,不但砖价低,还卖不掉。”吴大保听得发愁,也想不出个好办法来。

    砖厂多,卖不掉也在意料之中。吴大保想了想说:“越在这时候,越要在质量上把好关。”岳父说:“听那些拉砖的司机讲,我们砖厂烧出来的砖还算可以,颜色好,硬度高。”

    小王说:“还有那两家股东隔三间五来闹事。一会要算帐,一会要退股。说要等你来了来找你。”吴大保说:“要是那样,还不如让他们退出去算了。”岳父说:“可我们哪来的钱给他?”吴大保说:“场子里压那么多砖卖不掉,就用砖来顶帐,在三五年之内,把他们的股份给退掉。”

    小王生气地说:“退掉股份太便宜他们了。我们能不能赚钱还不知道哩,要是不赚钱,我凭什么给他们退股?亏了,也叫他们负担一些!反正我觉得不能让他们退出去,要活一块活,要死一块死!”

    吴大保苦笑说:“我们之所以要把砖厂开下去,目的是为了能赚钱,怎么就想着要亏本了呢!你要是不退,他们天天来找着闹,你是管砖厂还是应付他们?”

    魏晓丽见状说:“赶快吃饭,吃晚饭再说!”

    刚吃完饭,一矮一高的两个中年男子笑嘻嘻走了进来。矮的叫姚全,高的叫姚等全。两个就住在砖厂门口,把持着砖厂的门户。

    两个人本就是当地的地痞,无人敢招惹。现在不知是那辈子积了阴德,院后突然出现了个砖厂,喜出望外。

    弟兄两个听说吴大保来了,专程过来看望。大家寒暄了一会,弟兄两个找人‘挖坑’去了。

    两人走后,小王说:“这两个人是村庄里最坏的,谁见了不骂。有事没事就到场子里来闹事。我们只好给姚全给了个食堂管理员,他嫌官小,天天闹着要当副厂长;给等全给了个发砖员,手底下管着五六个装砖工。按规定,每车砖出场时都要接受门卫的检查,等全一看见两个当门卫的表兄查砖,就喊着骂,一点道理都不讲!拿他什么办法都没有!”

    吴大保:“本来就是两个地痞,你不找他,他都来找你,这下好了,你把砖厂建在人家的庄后面,进出都得从他门前经过,这会还能怪他不讲道理?还是好好哄着,让他不要闹事为好!”

    小王说:“我可没闲工夫哄他们,他们要闹事,我就跟他们吵!他们会闹,我也会闹!”

    吴大保急忙劝说:“你可不敢这样,人家是农民,你是老板,他闹事的最坏结果就是少在地里拔两根草,你闹的结果就是砖厂开不下去,这样对我们一点好处都没有。”

    小王说:“我就是想跟他们吵,我的砖厂开不了,让他的地也种不成!大不了砖厂不开了!”吴大保气得无言以对!他感觉弟媳有些像张尽忠的妻子李蝉,有时说话比李蝉还过分。吴大保想不通,三弟怎么会找这样一个媳妇,硬是到这个地方把命丢了。虽然不能说老三的死跟小王有关系,但小王的这种性格无疑对三弟有影响。想到这,吴大保生气的到外面散心去了。

    门口的场地里摆满了待售的转头。砖窑顶上亮着灯光。烧窑工从窑顶往下一铲铲灌煤,窑背后的鼓风机轰隆隆,使劲把窑里的烟抽向天空,一股股随风而去。

    吴大保从砖的缝隙里穿过,来到了砖窑前,见几个人从晾晒半成品场地上把砖胚拉下来,拉进砖窑里。吴大保跟着走进砖窑。砖窑里的温度在四十度以上,跟鄯善现在的气温差不多。拉进窑的砖坯被两个人一层层,错落有致地码在窑内。

    窑的另一头,两个人正在把烧好的砖一块块从砖剁上取下来,整齐地码在架子车里拉出来,在砖摞傍边的地上支上几个砖头,然后把拉砖车一送,一摞砖就摞好了。

    一个往出拉砖的人好像认识吴大保,他把车子停下,指着砖窑窑顶说:“你看,这个窑顶。”

    吴大保抬头看,见砖窑顶上有好多处都裂开了口子,有些地方已经塌了好几块,比年初未烧窑前看起来更危险。

    原来由于资金紧张窑没有箍。吴大保问:“怎么会塌这么多呢?”那人说:“这窑是挖出来的,原来窑里面的土是湿的,经火一烧就缩了,越烧越干,越干越裂,最后就塌下来了。塌了补,补了塌,一直就这样凑活。”

    吴大保说:“干活时先小心点,我们再想办法!”那人说:“一小块掉下来不要紧,就害怕大块掉下来,人就没法跑掉。”吴大保说:“要是发现有大块快掉下来时,就先把它捣下来。”那人说:“我们就一直是这样干的,发现快掉了,就赶紧捣下来。”吴大保一时也没好办法,只好说:“你们就先注意着干,过后我们在想办法!”说着出砖窑,上了一个小坡,穿过城墙到了砖胚晾场。

    城墙顶上搁着一个四五方大小的水罐。城墙里面有三十多亩地的晾场里晾满了砖坯,有的砖摞上盖着塑料布,有些敞开着。在探照灯的照耀下,有几个人正在把砖胚往架子车里装,装好后,拉进了砖窑。

    黄土高坡的夜晚异常凉爽,空气新鲜,天上的星星清晰可辨。沟渠里知了在不停的鸣叫,远处不时传来狗的吠叫声,在山谷里回荡。这种感受一直记忆在脑海里,现在才得以重现。

    多少年的在外奔波,很少能身处在这样的环境里,只有小时候才有这种感受,感觉像是回到了童年。

    吴大保尽情享受这奇妙的久违了的夜景。如果不是因为砖厂,可能还没有机会重温这奇妙的夜景。但是如果没有砖厂,自己的弟弟决不可能过早的长眠于黄土之中,使一家人陷入极度的悲痛。

    虽然一家人倾其全力来扶持砖厂,但砖厂的去向,是盈利还是亏本?还会有什么让人史料不及的事发生,都无从知晓,留给人们的只有一个劲往前走!

    吴大保哀叹一声:真是世事难料!要知道会有悲剧发生,谁还会搞砖厂呢!

    吴大保在晾场站了一会,觉得气候渐渐变冷,才慢悠悠回到房间。魏晓丽着急问:“你到哪去了?到处找不到你?”吴大保说:“我先到砖窑里转了一会,后来又转到了晾场。在晾场站得时间长了,觉得身上有些凉,就回来了。”

    由于砖厂天一亮就开工,劳累了一天的人们早早就睡下了。吴大保跟魏晓丽说了一会话,洗完脸,缠绵了一会就睡了。

    天刚朦朦发亮,在人们的呼喊声中,制砖机轰隆隆开动了。

    吴大保睡了一会,有人敲门开拉砖票。魏晓丽急忙爬起来开票,吴大保还躺在床上睡觉。一会儿来的人多了,吴大保只好爬了起来,洗漱完毕,到场子里去看制砖。

    刚出门,就看家一个人跟他打招呼说:“昨天来的?”吴大保走近看,觉得很面熟,就是想不起来了。那人自我介绍说:“我是成品车间的主任,我姓李,叫李光社。昨天晚上我回了一趟家。冬天你来的时候我见过你。”

    吴大保听说,急忙伸出手握手,说:“你们辛苦了!昨天晚上我到窑里面转了一圈,窑里面很危险,你可要多操点心!”李光社满口答应,说:“你放心好了,我们就干的这点活。”

    吴大保摆摆手说:“那你先忙,我到砖机跟前看看!”说完,向砖机走去。

    半成品主任杨光军,远远瞄见了吴大保,笑嘻嘻走了过来和吴大保握手。吴大保问好说:“辛苦了!”杨光军说:“辛苦什么,就是干这个活的,谈不上辛苦。我昨天下午回家去了一趟,把麦子碾了,不知道你来。”

    吴大保说:“我是昨天下午才来的,来得时候,砖机停着。今年收成好吗?”杨光军说:“就是弄点口粮,谈不上好不好。我现在最愁的是这一场子砖。烧出来的砖卖不掉,每天才拉出三万多,窑还得照烧,砖胚还得照样生产。”

    吴大保问:“不能停上几天吗?”杨光军说:“不行!你要把窑和砖机一停,干活的人就都回家了,他们回家后,会跑到外面找活干,等你开砖机找人,根本就没有人了,真是难办!只有每天凑活这生产几万。要是砖再销不出去,晾场里面晾干了的砖胚进不了窑,新生产的砖胚就没有地方晾去了。”

    吴大保点点头,绕过轰隆隆着响的砖机,走到了晾场上面。昨天晚上,因为天黑,没有看清晾场里到底有多少砖,这会他要上去看个究竟。

    晾场上晾干了的和没有晾干的砖胚一排挨一排,密密麻麻摆满了场地。新制出来的湿砖胚被摆放在沟口边上仅有的一小块空地上。五个手扶拖拉机把搁在木板上的砖胚连续不断拉了上来,倒进砖道里,两个人迅速将搁砖胚的抬板从拖拉机上抬下来,放在地上。女人们手持小铁叉,插在砖胚中间,然后轻轻放在砖道上,一个个垒放起来,摆成一米来高的砖墙。

    在湿砖胚的另一头,几个人,把稍干的湿砖用手分开,交叉着摆放,每个砖之间留出一个五六公分的间距。

    杨光军说:“他们这是在花架,刚拉上来的湿砖要在场地上晾一段时间,等水汽干了,就要把它花着摆开,这样干的快一些。花架后,等砖胚彻底晾干了,就可以进窑烧了。”

    吴大保凑过去看,笑着说:“这还是一个配合紧凑的连续性生产。砖机把砖胚生产出来,湿着的时候先堆放在一块,稍干时,再摆开晾干。”杨光军说:“就是,湿砖胚只有一个个挨着摆,才不至于倒塌。”吴大保点点头,走近码湿砖的砖道里。这时一个女人把一块湿砖往砖摞上一放,砖摞上的砖一下失去了平衡,哗啦啦倒了一大截,相互挤压变了形状。杨光军赶紧走过去训斥说:“干活小心点!你们不知道砖摞倒了,就废了吗?”然后又走到吴大保跟前说:“现在人真不好找,找来的都是些新手,只有先让干一段时间才好些。”

    吴大保皱紧了眉头!刚才倒下去的砖足足有五六千,制五六千砖也不容易,说报废,就几秒钟时间。

    吴大保看看天空,问:“要是下雨了,你们盖砖胚的塑料布够吗?”杨光军说:“刚买了一些,够了。”吴大保说:“我知道,这里的天气,到了夏天只要云彩一起,说下,马上就会下下来,而且下的都是暴雨,可要特别小心!”

    杨光军说:“这个你放心,我在好多砖厂都干过,要是加起来,在砖厂我总共干了十来年。要是天不对,我马上会叫人用塑料布把砖盖住。”吴大保问:“现在晾场里有多少砖?”杨光军说:“有七十来万。”吴大保说:“七十来万,一个砖胚按五分钱算也要三万来块钱,一定不能马虎!”杨光军答应着。

    吴大保点点头站在晾场边上看底下的砖机制砖。

    冬天来的时候,吴大保只看过摆在场地里没有生产的砖机。这会他要亲眼看看砖是怎么被生产出来的。

    一台推土机冒着黑烟,把土从山包处慢慢推过来,推进料口,一个人手持铁锨,把没有进料口的土往里喂;土进了料口,被一条长长的输送带缓缓输送倒‘对滚机’里。输送带边站着一个从土里拣石头瓦片的人,把土里的石头瓦片从输送带上拣出来;对滚机把土碾碎,一个人操作着,又一条输送带把碾碎的土往一个大搅拌槽里输送。输送带的边上站着一个人往旁边的粉碎机里填煤,粉碎出来的煤粉被一个设在底部的小输送带均匀地洒落进搅拌槽的土里。

    搅拌槽边上的操作工不停地调整水龙头的出水量,水均匀地喷洒在土里。搅拌轮不停地转动,把土拌湿,这是初级搅拌。拌湿的泥土被一条输送带输送到主机上面的一个小型搅拌槽里。一个人手执一个水龙头,一会开,一会关,主机不停转动,把一个长长的长方体泥条从机口里挤了出来。一根随机转动的钢丝把泥条分割成一米来长的短泥条。短泥条又被输送带送到了切砖台上。

    坐在切砖台上的人用手把泥条扶正,脚踩踏板,十二根钢丝从泥条上一闪而过,泥条瞬间就被钢丝切成了一块块湿漉漉的砖,被推到了摆在滑轨边的木制抬板上。站在傍边的人脚踩机关,抬板便上了滑轨,站在滑轨两侧的两个人迅速去掉抬板上被切掉的多余的泥块,然后将抬板抬到等待在旁边的手扶拖拉机的双层铁架上。

    手扶拖拉机装满砖坯,就‘嘣、嘣、嘣’开到晾场上晾晒去了,另一个等在旁边的又开到了旁边等候。

    机器不停地轰鸣,干燥的黄土被推土机一铲铲推进料口,经过了几道工序后,黄土就变成了砖块。每个人都有自己地工作岗位,无论少了那个人,这台需要多人配合地机器就不能正常运转。

    弟媳小王和魏晓丽已经做好了早饭,魏晓丽来喊吴大保吃早饭。吴大保给杨光军打了个招呼到房间里吃早饭。

    正吃着,杨光军气喘吁吁小跑进屋来说:“砖机的水停了。”

    吴大保忙问:“怎么回事?”杨光军说:“听人说是机井里抽水的水泵坏了。”

    吴大保正纳闷,岳父对吴大保说:“我们制砖的水是这个村子里的一口机井供的。水泵要是坏了,这里就没有水生产砖了。”

    水泵坏了,干燥的黄土怎么能变成砖?吴大保急忙对杨光军说:“去看看去!”

    在杨光军的指引下,吴大保跟着出了砖厂,来到了设在村口的机井旁。管机井的是杨光军的堂哥,叫杨贵军,他站在水塔下发呆,见杨光军和吴大保走过来,解释说:“昨天抽水还好好的,刚才我看水塔里没有水了,刚一开闸,泵就不转了,再怎么开都开不起来了。”

    杨光军问:“线路没有问题吗?”杨贵军说:“我都检查了好几遍,线路没有问题。”吴大保说:“那就是泵烧了,得赶快修!”杨贵军说:“修泵谈何容易!井要一百多米深,得找个吊的机器把泵吊上来,再拉到西峰去修。”

    吴大保焦急地问:“周围没有吊泵的机器吗?”杨贵军说:“有是有一个,刚才我打了个电话,说到原边上吊泵去了,后天才能回来。”

    吴大保恨的咬牙切齿,什么地方?水泵坏了就这么难办!杨贵军说:“这水泵我也不想修了。”吴大保问:“为什么?”杨贵军说:“去年就坏了一次,花了我一千多块钱,到现在把修泵的钱还没有赚回来。”吴大保说:“你不把泵修好,怎么赚钱?”杨贵军说:“反正这个机井我也不想承包了。谁弄了弄去,我还不如种地轻闲些。再说,这泵是个老泵了,就是这会修了,保不住什么时候还会坏!”

    吴大保说:“还不如买个新泵?”杨贵军说:“连个修泵的钱都没有,那来钱买新泵?除过你们砖厂出钱?”吴大保问:“一个新泵得多少钱?”杨贵军说:“四千多,我这里现在只有一千多块钱,你们砖厂要出上三千,我就去买个新泵,再把旧泵修好,备用。反正你那三千块钱,我又不白要,从你们用的水费里扣就是了。”吴大保觉得杨贵军说得有道理,坏泵修了坏,坏了修,还不如买个新泵。自己想买新泵没有钱,只好先问砖厂借。吴大保无奈,只好和杨光军回了砖厂。

    没有水,刚才旋转着轰鸣的砖机立刻静悄悄了!旁边站着等待的操作工。岳父岳母,魏晓丽和弟媳焦急的等待消息。吴大保把情况一五一十讲了。说:“现在我们不出钱,杨贵军就不修泵!这些人你拿他有什么办法呢!”杨光军问:“那眼前怎么办呢?”吴大保说:“只有从外面拉水了。”

    杨光军说:“水是可以拉上,就是太贵了!这里的拉水车一车也就装一方多点水,要二十块钱。一天我们最少得用十几方水,得两三百块钱水钱。”岳父说:“反正砖机不能停,一停,人就跑了,要再开,就没有地方找人去了。”

    吴大保说:“就先拉水生产,再让杨贵军尽快去修泵或是买泵。”弟媳说:“反正他杨贵军修泵也好,买泵也好,砖厂不出钱!不然就把坏毛病给惯上了,以后就没个完!”

    吴大保说:“你要不先借给他钱,他不修泵,我们总不能一直拉水生产么?”

    杨光军说:“你们不知道,去年你们砖厂还没有生产,泵坏了,他整整摆了一个月不修,村干部都拿他没有办法,最后村民们闹事,喊着要打他,他才借钱慢腾腾拉着修了。现在砖厂要是不管,他还真能摆一个月!”吴大保生气地说:“这个人脑子怎么这么不管用,只有把泵修好了,才能卖水收水费么。”

    杨光军说:“他比谁都聪明,这个道理他是明白的!可没有钱他怎么去修泵?”吴大保问:“他收的水费钱那里去了?”杨光军说:“全部‘挖坑’输了!”吴大保生气地说:“这地方的人咋都这样?”

    当务之急是拉水生产。岳父一边让人在晾场的水罐边上挖了一个小坑,里面铺上塑料布,一边打电话让人送水。水拉来后,他从库房里取出一个小水泵,先让拉水的拖拉机把水卸到小坑里,再用小水泵抽进储水罐里,砖机又开始生产了。

    杨贵军见砖厂拉水生产,心里有些着急,要是不把泵修好,他每天要损失好几十块钱水费。但是要修泵还是买泵,他都没有钱,想来想去,只好来到砖厂找吴大保借钱,说:“这会砖厂出三千块钱,我保证买个新泵回来,再把旧泵修好!”

    吴大保说:“你找一下我弟媳小王,钱她管着哩!”

    小王说:“我要是把钱给你了,你再拿去赌了,我找谁要去?”气得杨贵军骂骂咧咧出了砖厂,嘴里说:“你们不管,我也不管,看最后谁倒霉!”

    吴大保对小王说:“说是说,最后你还得借钱给他,不然我们总不能一直拉水生产。”小王说:“我就是不给他,大不了把砖厂停了,不干了!”吴大保说:“你这样下去怎么能行?你要知道,我们来是为了帮你,不是为了害你!你要是想停砖厂,我们这么多人就用不着到这来了!我们来帮你也就最多能帮你一半年的时间,你自己要学会处理好外部关系,要学会跟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不要意气用事。”小王说:“我就是看不惯当地的人,一个个都想吃砖厂一口。”

    吴大保说:“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的砖厂已经建在这个地方,也就摆脱不了当地的这些人。你占的地是当地人的,干活得用当地人,用水也得用当地的,怎么能摆脱他们呢?只有用好他们,砖厂才会办的顺利,不然你就没法干下去!”

    小王说:“反正我不管,我就要跟他们吵,看他们能拿我怎么样?”吴大保气得无话可说。

    连续几天,一直拉水生产,一天三百块钱水费让人心中发怵。

    杨贵军把水泵吊上来后,又来到了砖厂找吴大保。吴大保说:“你不行先在别的地方借点钱,把泵修好了供水,只要你一供水,要不了几个月,你的泵钱就回来了。

    杨贵军说:“好我的侄子!我要是有地方借,还用得死皮赖脸跑你这来吗?”按杨家的辈分走,吴大保是要把他这一辈的人都叫叔叔。

    吴大保无法,只好说:“你先等一下,我去跟小王商量一下。”

    吴大保只好到小王房间。吴大保说:“你现在生产砖,不知道一天能赚多少钱,刚拉水生产,一天的水费就三百多块钱!这会杨贵军来了,说把水泵已经吊上来了,你先给他借三千块钱,然后从他的水费里扣,不是也一样吗?”

    小王端坐在办公桌旁说:“那你让他来找我来!”吴大保只好出了房间,对在外等候的杨贵军说:“你到她那去吧!”

    最后杨贵军在小王那里打了个欠条,领了三千块钱走了。说:“后天保证给你们供水!”

    杨贵军走了,吴大保松了口气。

    正在这时,刘家和杨家的儿子来了。吴大保急忙上前问好。

    这两家的儿子也都二十出头,平时来时,小王总不给好脸。估计是听吴大保来了,才到了砖厂。

    吴大保把两人让进房间。小刘说:“我跟小杨今天来不为别的。”说着看了一下小杨。吴大保说:“你尽管说就行了!有啥事我们都好商量。”

    小刘接着说:“当时事情出了以后,你来了,要我们签‘出资协议’,我们签了,虽然数字只是个大概数字,我们也认了,因为他们三个人都不在了,会计也是糊里糊涂的,想要一个准确的数字,确实也拿不出来。反正字也签了,手印也按了,我们就认了,也再不能说什么了。”小刘说的有些着急,吴大保给两人各倒了一杯开水。

    小杨接过话茬说:“我们今天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下,把我们的股退出来。”小刘喝了口水插话说:“不是我们无理取闹,有我们父亲的钱在里面,场子已经生产了,我们连个问话的权利都没有,我们来了几次都被小王给赶走了。我们两个商量来商量去,还是觉得退了好。”

    吴大保想了想,宽慰说:“砖厂从长远看是好的,效益也没有什么问题。暂时砖销不动,倒了秋后,农闲了,砖就好销了。”

    小刘说:“说实话,我们不是担心砖厂的效益问题,确实是受不了小王的气!”

    吴大保确实也领教了小王的为人,想了想说:“你们坚决要退,也是一种办法,关键是同意你们退了,也没有钱给你们。你们也看见了,场子里积压了一百多万砖还没有卖出去,卖出去的砖,钱又收不回来。就是有多少钱也不够用!”小刘说:“我们两家的股份也不过十五万,我们也不着急要钱,给砖头也行,就是分几年给也行!”

    当然好了!吴大保想了想说:“干脆这样,这对我们来说不是小事,完了我跟小王商量一下,你们晚上再过来,我们大家一块讨论。”

    小刘,小杨刚走,成品车间的主任李光社就慌慌张张跑了进来,说:“对面庄上那个姓侯的拿撅头在挖上砖窑的路!”

    吴大保急忙跟着去看!见一个老头手持撅头把上砖窑的路挖断了。吴大保走到跟前。老汉停下,望了吴大保一眼,说:“反正我给你们砖厂的人说清楚,这路原来是我的地,现在我不给你们了,我不管你们的砖厂开不开,反正我这地不租给你们了,多少钱我也不租了!”

    吴大保问:“是租金没给吗?”老汉说:“那点租金够干什么?反正我的地是不租了!”听老汉说话的口气,不像是没有收到租金的样子。李光社说:“这老汉想问场子里借十万块砖盖房,他一共在这里才一亩多地,十万块砖要一万多块钱,一亩地一年才三百五十块钱租金,要多少年才能顶够?”吴大保来气了,说:“多大年纪了,干这种无理取闹的事情,你不觉得丢人吗?你要再不走,当心我把你轰出去!”说完转身就走了。老汉只好痒痒离去。

    后来才听人说,是姚家老大姚全给出的主意。

    吴大保好像回想起来了,这弟兄两个最让吴大保头疼的话就是:“你们的钱我不要了,多少钱我都不租了,反正我要种我的地!”估计是兄弟两个见吴大保来了,不好出面闹事,找了个老汉来探路。没想到这老汉被吴大保说了几句,自觉脸上无光,回去再不来了。

    兄弟俩一看,只好商量着先忍上几天再说。

    吴大保回到房间,把刘家杨家两个儿子下午来说的话给小王说了一遍。小王说:“我现在真是懒得见他们,一见他们就心烦!”吴大保说:“不管他们老子有什么过错,这与他们没有关系。他们有股份在这里,你就应该接受他们的监督。这样把他们拒之门外,总不是长久之计,也没有道理。要么,就按照他们说的,把股份分几年给退了算了,免得为这事闹得大家心不安!”小王满脸不高兴。

    吴大保说:“反正你看着办,我叫他们晚上来商量,能商量成,就商量成,商量不成也没有办法。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同意他们退股,要么接受他们的检查监督。不然,就是我们没有道理。”

    岳父和魏晓丽又在旁边劝说:“你既然不想见他们,就分几年把股给退了算了,不然动不动就找上门来,让人心烦。”小王似有所动。

    晚上小刘和刘家的几个拿事的,杨家和杨家的几个拿事的,簇拥着来到了砖厂。吴大保让魏晓丽给每人倒了一杯茶水,然后喊来小王。

    大家入座后,吴大保让魏晓丽做‘会议记录’,一切准备妥当后,吴大保开始发言说:“从冬天我来组织三方人员签‘出资协议’,就已经表明了态度,从确定几方出资额到现在,我觉得我应该是站在公正的立场上的,最少是相对公正。”

    吴大保边说,边点了根烟,接着说:“今天,小刘和小杨来找我,说要退股。像这样的大事谁都不能单方面做主,所以今天大家就聚在一起专门讨论这个问题。讨论完后,我们照样要在‘会议记录’上签字,照样要在‘协议’上签字,按手印,就不能再更改。所以,我们每个人对自己说的话要负责,不能乱说。另外在说话的语气上要注意方式,以免伤了和气。”

    人们都使劲地抽烟,烟气充满了房间。为了保密,门是关着的,人们都被呛直咳嗽。吴大保只好把门打开走出门外,对围在门口偷听的人喊:“都回房子去!”说完又走了进来。

    在一阵沉默之后,小刘说话了。小刘对吴大保说:“实际上我们是相信你的,不然,我们就不会找你,你要不来,我们什么事都谈不成。我是说话算数的,反正我是决定想要退股的!这样我们也就再不操那份心了,小王也可以腾出精力把场子搞好。”

    小刘说完,小杨也表述了同样的态度。两人说完,刘家和杨家都表示了同样的态度。听口气都是事先商量好的。小王说:“反正你们都要退,我也没有办法,你们要是退了,翻过来整我们,我们咋办?”众人都哈哈大笑,七嘴八舌说:“怎么会呢?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希望你好,这点你放心好了!”

    小王说:“我现在就是同意退,也就是些砖头,价格就按市场价算,得分五年才能退完。”吴大保觉得五年有些太长了,但自己又不便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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