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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 辣味川妹初露锋芒

    毕业分配方案公布了,徐少辉被分配到渝川市的一个科研单位。原本已经确定了他留在省城工作,现在却改变了。他猜测这个改变和自己与黄乔分手有关。他没有意见,没有怨言,觉得分配到哪都无所谓。即使分配到西藏,也是自作自受,怪不着谁。

    他整天一付无精打采、听天由命的样子,只等领了派遣证和派遣费走人。董微盯住了他,要求他马上与她登记结婚,他不加思索地一口答应了。在领到派遣证之后的第三天,他们领了结婚证。

    少辉带着董微不声不响回到家乡,渡过了十四天新婚蜜月,背着行李奔赴渝川。

    董微反对他离开沈城,要求他想办法留下,但他无心做这件事,认为办不到。其中原因他很清楚。董微认为他是自己不想留下,所以不主动想办法,多有埋怨和指责,分手的时候两人都不愉快,在火车站临上车前还拌了几句嘴。

    徐少辉自从离开黄乔之后,万念惧灰,心如沉冰。年轻人固有的那些东西,被称为激情、希望、理想或追求的那些东西,在他身上消失了。他好象一夜之间老成了许多,总是冷眼看待周围的一切,凡事总表现出过于消极的态度。

    或许,这是人从热血沸腾、激情澎湃的青年到持重稳健的中年所必经的过程。不经历几场冷雨秋风的洗礼,不灰掉一些不切实际的念头,不实实在在撞几回南墙,人怎么能成熟?怎么能够真正脚踏实地、直面人生?但是,徐少辉老成的太快了。

    他和黄乔的挫折太惨重了,他们的身心遭受了终生不能恢复的重创。

    他坐上西行的火车,从白雪皑皑的东北,到赤地千里的华北和中原,再到点点绿色的岭南,终于在三天三夜的旅行之后看到了川东的郁郁葱葱。

    这是少辉第一次远行,他感受到了祖国幅员的辽阔、气候的炎凉、大自然的变换和他乡情韵,往事也变的越来越遥远、模糊。火车通过汉中穿行于岭南群山的时候,他忽然有了背井离乡的感觉。想到此去不知何时再回故乡、再见父母和亲人,不禁悲从中来,望着窗外飞逝的原野和山川,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初春的渝川多雨、潮湿、阴冷。

    早晨五点多,八十九次京渝特快列车进了终点站渝川车站。徐少辉肩抗手提出了车站,打听自己要去报到的单位在什么地方,没想到第一件事就不顺利。

    天下着小雨,到处都湿漉漉的。少辉肩上扛的、手上提的东西都不能落地,只能冒雨提着扛着问路。他找到一位穿铁路制服的人,那人告诉他要找的单位在‘肖死之’。少辉听不懂这‘肖死之’是哪三个字,刚要再问,她急匆匆走了。他又问一位出租车司机,回答还是‘肖死之’。

    “我听不懂,请你再说一遍好吗?”

    “肖,,,,,,死,,,,,,之”那人加重语气并放慢速度说。

    “是小师子呢?还是小石子,或是小十字?”少辉用标准普通话变换三种发音问他。回答却丝毫不改:“肖死之!”。

    少辉一脸茫然,还是没听懂。

    其实,他说的‘肖死之’就是‘小十字’,渝川话没有标准的‘小十字’发音。

    司机看他怎么也听不懂他的话,笑了笑说:“你坐我的车子,我把你拉去不就是了!”

    这是渝川‘普通话’,少辉听明白了。

    “到那儿要多少钱?”

    “鲁块钱!”

    “是五元钱吗?”他怕听错了出麻烦,向司机伸出五个手指比划着问。

    “哎呀!不是鲁元钱,是鲁元钱!”

    他更听不明白了。

    司机着了急,伸出拇指和小指比划着说:“鲁元钱”!

    少辉明白了,原来是六元钱,他是说‘陆元钱’。渝川话的‘陆’、‘鲁’和‘五’发音极其相似。

    语言交流很困难,大清早又没有公交车,只好坐他的出租车。那时中国北方还没听说有出租车,这是他第一次坐出租车。六元钱,够坐一百多次公交车的。

    到了单位,还没到上班时间,少辉只好在传达室等候。

    大约七点,有三四个妇女进了传达室,和少辉搭上了话。她们都说渝川话,不能完全听懂,大概明白是问自己从哪毕业、家住什么地方、学什么专业等。七点半,其中一个人说:“上班了,我们走!”

    少辉以为是她们要走,但眼见她们把自己的东西拿了起来。

    “走哇!”一个人对少辉笑着说。

    他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也不便问。心想:这个单位真怪!派三四个人接我一个;不到车站去接,却起大早提前半小时到传达室接,哪有这么办事的?

    这个单位是西南地区最大的科研机关。院部办公楼是一座琉璃瓦顶三层仿古建筑,干部处就在这座楼里。旁边有一座二层小楼,据说是邓小平当年在西南行署工作时的办公室。

    到了干部处,少辉交了《派遣证》。处长是北方人,说普通话,和少辉唠了一会儿就拿一张《干部登记表》让他填。

    他在聚精会神填表,那边的三四个妇女围着处长鸟噪一般争讲什么事,象吵架。说的全是当地话,基本听不懂。

    填完了表,他把表交给处长,处长用手点打着少辉的登记表对那几个人说了句不太地道的渝川话:你们自己来看,人家都结婚了!

    那几个妇女怏怏地走了。处长对少辉说:有好几个人托我给你介绍对象,没想到你结了婚。刚才那几个也是要给你介绍对象的,我说你结婚了他们不信,说我要独吞你。

    据处长说,新分配来的大学生,档案已经提前发来了,院里有好几个女孩看中了少辉,并且知道他档案里写得是未婚,这些女孩的家长都找到干部处长,求他给当介绍人。为了避免这些人闹意见,处长还给他们排了号,打算按牌号逐个介绍。刚才来的这几个妇女,也都是要给少辉介绍对象,但都是牌号以外的,没提前预约。所以她们在传达室堵截,已经等好几天了。刚才她们围着处长争吵,是指责处长骗她们,想自己把少辉留下介绍给别人。

    其实,处长真是骗了她们,一进门就说少辉结婚了。直到他看了登记表,才发现自己歪打正着,拿登记表给她们看,证明自己没骗她们。

    少辉心里有几分得意,但没有丝毫的冲动或兴奋,只认为这‘首届大学毕业生’的身价够高。

    单位的工作和生活条件很好,新来的大学生每人一间独身宿舍,工作任务也不重。业余时间主要是写信和逛风景。

    人们都说渝川是一座山城,其实错了。这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山水城市。长江和嘉陵江在市中心交汇,把市区分成三块:嘉陵江北是江北区,长江以南是南岸区,两江之间是市中区和沙平坝。城市依山临水而建,经过千百年的人工修凿,形成山坡上层层迭迭的马路、小巷、房屋和街市,景致独特,风光秀丽。

    少辉到渝川约三个月,利用周末游览了全市的大街小巷和各著名风景区,对当地的乡俗民风有了大致的了解。渝川人热情、好客,对外地人尤其是北方人总愿意行方便或额外关照。买商店凭票供应的名酒、名烟等物品,营业员一听你是说普通话的外地人,没有票也能卖给你,也愿意和你多唠几句。渝川的妇女泼辣、能干。在繁华街市经常能见到年轻妇女挑着煤挑子、菜挑子,或背着大背篓,自己不觉得难看或掉架,这在北方城市是见不到的。渝川的女孩爱吃零食。大街小巷两边到处都是小食品摊,卤牛肉、酱鸡爪、蒸板鸭、熏鸡翅、豆腐香干、抄手、担担面、醪糟等小吃随处可买。逛街的姑娘媳妇想吃什么,就买来边走边吃,也不在乎别人看她油嘴油手的吃相。渝川姑娘的个头看上去普遍比小伙儿高,个个丰满、匀称、苗条,而小伙子几乎个个瘦小干枯,身上的衣服裤子显得空空荡荡的。

    八十年代初的渝川大概是中国最‘开放’的城市。天气还没到热的时候,虽然竹子和花草都青枝绿叶的,可感觉还是冷飕飕的,而赶时髦的姑娘媳妇们已经穿着短裤和开胸很低的背心上街了。一对对情侣,挽着手或搭着肩走在大街上,不时来个热吻,旁若无人。马路边的刮痧、拔罐子、针灸地摊儿,患者衣服脱的溜光,只穿个裤衩接受治疗,也不怕满街的男男女女看见。这些景象在当时的北方城市都看不见。小伙子在街上遇见了中意的姑娘,尽管不认识,也可以直接了当邀请她‘出去耍一哈儿’,即使姑娘的父母在场,也不会表示出不高兴。如果姑娘愿意,就跟小伙子走了;如果不愿意,会很礼貌地说一声‘我没的时间’,那语调象鸟唱一般好听。如果是在北方城市,那小伙子至少被骂一顿‘臭流氓’或‘臭无赖’。

    数月之间,从全国各高校分配来的三十多个大学生,已经被单位的姑娘们瓜分了一多半。剩下十个八个,不是结了婚的,就是挑拣特别大高不成低不就的,也有个别长相实在对不住观众的。

    徐少辉这儿很清净,单位里的人都知道他结了婚,介绍对象的不来打扰他。偶尔有几个自己闯来的姑娘,他也直言相告自己有了老婆,你愿来就来,愿走就走,他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姑娘们见他这个样子,大多来几回就寒了心,再不来了。只有两位姑娘不在乎他什么态度,照常来。一位是港务局的萧碧君,家住市内;另一位是市歌舞团演员韩梦雪,家在宜宾,住歌舞团宿舍。

    这两个人,要论气质,萧碧君胜过韩梦雪。她大高个儿,身材细溜溜的但不瘦,白白净净的瓜子脸,说话轻声细语、不急不缓的,常穿一身航运制服,显得英姿勃发,既潇洒又体面。要论漂亮,韩梦雪比萧碧君靓丽。她拥有舞蹈演员的标准身材,漂亮中带些浪气,也稍带点野性味儿,招人。她走在大街上,“回头率”很高。

    她俩在少辉的单位都有亲戚,一定是知道他已经是结了婚的人。

    她们头几次来少辉这里,彼此还谈些工作和生活方面的事,少辉教她们下围棋。她俩之间也注意避让,互相见面也还客气。

    时间稍长,少辉和她们什么也不谈了,只下围棋,算棋友。她俩之间也不互相躲避了,也都随便了。见到少辉宿舍里放的水果小吃之类,想吃拿起来就吃,也不问;想看书就自己到他箱子里翻;袜子脏了,脱下来就拿他的脸盆洗;吃饭的时候,他吃什么她们也跟着吃什么,有时少辉到点了不去买饭,她们扯下饭票自己去买,或点上煤油炉把他的面条、鸡蛋煮了吃。

    后来,更随便了。少辉宿舍唯一的一张床,她们想坐就坐,想躺就躺。有时他在床上休息,她们也想休息,挤上去就躺。少辉既不和她们嬉闹,也不指责她们或发脾气,对她俩也看不出喜欢还是不喜欢,也看不出喜欢哪个烦哪个。她们也从来不提要和少辉处对象之类的话。

    有的时候,正赶上少辉心里发烦,她们来一闹腾,他就把寝室让给她们,自己一个人去办公室。看他去了办公室,她们也去办公室。

    少辉的办公室有三个人,那两个是当地人。到了周末,只剩他一个。少辉在那看书或写信,她们也看点什么,或写写画画,不说什么,也不讨厌。

    韩梦雪和萧碧君两人的目的是一样的,彼此都明白,但从来不争不吵,只是暗中较劲。你吃他一块糖,我也吃他一块糖;你上他床躺了,我也上去躺;你给他剥个橘子,我给他剥个香蕉;你给他买个毛巾,我给他买双袜子。

    这种和平共处的日子并没保持长久。

    一天,又是星期日。少辉估计她们一清早就会来,先出去到市场转了一圈儿,买点吃的用的。心想:她们来了进不去屋就走人了,我也自由一天,省得陪她们什么都做不了。从市场回来,他直接去了办公室,打算写两封信。刚打开办公室的门锁,走廊两头一头走出一个人来,正是韩梦雪和萧碧君,把他堵个正着。

    少辉也不打招呼,进屋坐下看书。她俩也坐下在纸上写写画画,不时抬头看看少辉。

    “哎!少辉,你看我画这个人象谁?”对面桌的韩梦雪举起一张纸,上面画了一个正看书的人,好象是少辉的肖像。

    少辉抬头看了看,知道她是画自己。

    “不象!”

    “那你看我这个象不象?”

    坐在旁边桌的萧碧君也举起一张纸给他看。

    “不象!”

    她们连续画了两三张少辉的肖像,他都说不象。两人又继续画,一边画一边嘻嘻地偷笑,不时互相看看对方的作品,嘁嘁喳喳说些当地话。不一会儿,两人同时举起自己的画给对方看,又一阵笑。

    少辉正给黄乔写信,写到悲哀之处,动了感情,根本不注意她们在干什么。

    “哎!哎!这回你看画得象不象?”

    少辉抬头一看,她俩各举一张画。韩梦雪那张画上是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人,把少辉的脑袋安在一个乳房很大的裸体女人身上,旁边歪歪扭扭写几个大字:‘不是有病就是不男不女’。萧碧君的画上是一匹非驴非马的四脚兽,脑袋却是少辉的,旁边题字是:‘麻木不仁不通人性’。

    两人看少辉很认真地看画,忍不住嘻嘻哈哈大笑起来,前仰后合,笑出了眼泪。

    少辉看清了这两张画,气得有一会儿没说出话来,突然炸雷般吼了一声:“别笑了!”

    尽管他这一声震的屋子嗡嗡响,却没震住这两位小姐,笑得更厉害了。

    少辉顺手从桌上的买菜兜子里抓出两个鸡蛋,向对面笑得最凶的韩梦雪扔去。她挺灵活的,往下一缩,没打着,鸡蛋碰墙上摔得稀烂。他一转身又向萧碧君扔了个鸡蛋,她没有躲,而是用手挡了一下。鸡蛋正好打她手上,里面的蛋青蛋黄从她手指缝儿溅射过去,脸上、身上全是鸡蛋汤。

    这一下萧碧君不乐了,趴桌子上呜呜地哭起来。

    少辉觉得自己过分了,有些歉意,拿毛巾过去给她擦鸡蛋汤,她却躲着不让擦,把自己脸上鸡蛋汤抓下来往少辉脸上抹。韩梦雪在那边更是乐得了不得。少辉连说两三句‘别笑了’也不管用,过去一手拎着她胳臂一手掐住她又细又长的脖子,把梦雪拎出了办公室。

    “再笑!上外面笑去,回家笑吧!”他气哼哼说一句,把门砰一声关上了,锁了暗锁,不让她进来。

    赶走了梦雪,把碧君哄了半天,赔了不是,她总算不哭了。

    “这鸡蛋打一下也不疼,你看你哭起来还没完了!”

    “我长这么大没人打过我,谁叫你打我?”

    “好了,好了!赶快擦擦回家吧!”

    “你让我打你一鸡蛋我就走!”

    “哎呀!,,,,,,”

    两人又磨了半天嘴皮,碧君总算把脸上的鸡蛋汤擦了。衣服上的已经渗进去了,怎么擦也有印子,只好脱了外衣,穿着内衣回家。

    再说梦雪被少辉拎出办公室,被关在门外,推了几下门一看还锁上了。刚才被他一拎一掐,觉得有点疼。撸开袖子一看,胳臂上紫了一块。赶忙掏出小镜子一照,脖子上也紫一块,心里不是滋味儿,也哭了。想回去,又怕路上被人看见刚哭过,又想等少辉出来了让他看自己的伤,让他道歉。

    她在外面等半天不见少辉出来,心想他俩是不是好上了?就躲到楼下花坛后边等,要看他们到底什么时候出来。

    萧碧君终于出来了,却是穿着内衣出来的。这件内衣也就是一件薄薄的背心。梦雪一看,好哇!他们肯定是好上了!连衣服都脱了!也不再等少辉出来,恨恨地回了歌舞团宿舍。

    我准备挨你的鸡蛋,,,,,,请挑皮薄的狂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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