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小夫妻死里逃生
暂不提少辉回黄花镇。
自从少辉和红霞赌气跑了之后，红霞又气又怨又恨，精神几乎崩溃，想一死了之。但每到想死的时候，舍不得腹中孩子，下不了决心。
她要把孩子生下来抚养长大，叫你徐少辉看看到底是你的还是赵长青的，叫你自己后悔！
一天，赵长青突然来告诉她，说她父母经过审查被定为人民内部矛盾，马上就放出来接受革命群众再教育，参加抓革命、促生产。
果然，第二天吴爱黄夫妇俩被释放。两人惦记女儿，急冲冲直奔回家，路上见别人对他们指指点点也不在意。到了自家大门外，看见了院墙上糊得关于女儿的大字报和漫画，吴爱黄登时气得头顶冒烟。
见了红霞，夫妇俩竟是一句亲切体贴的话没有，紧巴巴追问门外的大字报是怎么回事。
红霞本来是怀了少辉的孩子，但他不认帐，还赌气跑了，而大字报上却都说她和赵长青如何如何。赵长青又确实因为此事在前几天被县文革领导小组一撸到底，而他痴迷着红霞，宁肯当土鳖、不要政治前途，也不肯给红霞证明清白。
事情本来就不简单，红霞又羞于启齿，满肚子的委屈无法述说。任凭父母怎么追问，总是说不清楚。气得吴爱黄竟然打了女儿一耳光，黄胜红也不给女儿好脸。
红霞天大的冤枉，死不能死，活没法活。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她乘火车到了县城，再无下落，从此黄花镇没了这个人。
过了很长时间，赵长青打听到红霞在县城一个五七街道工厂当绣工，找到厂里软磨硬泡要求红霞和他结婚，否则就在县城到处宣扬她乱搞两性关系。
红霞心一横，主动嫁给了一个比自己大二十二岁的老光棍子。
这人家住县城北的娘娘谷，姓施名唯物，文革后改的名，认识他的人都叫他‘死废物’，因为他天生残废，没有性功能，一辈子光棍。
施唯物性格蔫蔫巴巴，十扁担擂不出个屁，在县文工团混了个打更的差使。红霞刚到县城时，先去县文工团当演员，试用一个礼拜说行了，叫她回原籍开介绍信拿户口本等填表正式入团。她不能回家，没有这些手续，只好离开文工团去了五七工厂。住在文工团这段时间认识了施唯物。
红霞和施唯物结婚，赶礼做客的人一个没有，哑巴悄声登了记完事。从此，红霞躲进娘娘谷销声匿迹了。只是有去娘娘谷观风景的、采药挖参的、采山野菜或采蘑菇的，偶尔在那一带地方会见到一位仪态若仙、风采绝伦的女子，来无影去无踪，谁也不知道她是谁。
再说少辉离开桃花村回到黄花镇，刚进家门见了芳丽，还没来得及说句热乎话，就听赵长青在院里叫骂：“徐少辉，你他妈给我滚出来！”
“哥怎么了？”少辉吃惊地问芳丽。
“别理他！自从吴红霞失踪以后，他就疯疯癫癫的。”
“那我得出去看看他。”
芳丽陪着少辉从屋里出来，只见赵长青脑门子青筋暴凸，手指着少辉骂：“我算你有种，你小子敢出来！今天我非砸死你不可！”
他举起一根小碗口粗细的棒子要砸少辉，芳丽急忙一步抢在少辉前面，用身体护住丈夫，厉声呵斥他放下棒子。
赵长青投鼠忌器，棒子砸不下来，也不放下。
“大哥，你消消火，叫我知道怎么回事再打也不晚。”少辉态度平和地说。
他听了少辉的话，把木棒往地上一杵，一手抓着棒子，一手指着他亲妹子。
“赵芳丽，你给我躲开！你要是再护着他，我六亲不认，连你一块儿砸！”
少辉上前一步把芳丽挡在身后。
“什么事你说吧！”
“你他妈的吃着锅里的，把着盆里的，占着我妹子还拐着吴红霞，里外耍我这条光棍！你说，你该不该死？”
赵长青暴跳如雷大声叫骂，外面围观的人有二三百，谁也不敢靠前，都站老远地看，都想这老赵家女婿今天是凶多吉少，要出人命。
“大哥，你别发火。从那次见面后我也没再见到她呀！”
“你他妈少给我来这个！你们合伙做好了套让我钻，你当我傻啊？两个多月，你没了，她也没了，你们上哪鬼混了？你说！”他瞪着两只通红的牛眼质问少辉。
“这，，，，，，芳丽和妈都知道，你进屋我详细告诉你。”少辉被他一顿质问，递不上话了。想实说去了桃花村，碍于大庭广众说不出口。编话蒙他一时编不出来。
他见少辉答不上话，操起棒子抢上两步劈头就砸。
“快来人哪！我哥行凶啦！”芳丽吓的失声尖叫，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少辉把老婆往后一推，往旁边一闪，躲过这一棒。那棒子落地，竟把铺地的红砖砸碎了两三块！
一棒子没砸着，赵长青火上浇油一般，用足了力气拦腰一棒横扫过来，只听木棒带着风声！围观的人里有胆小的和女人们一齐发出尖叫。这一棒要是扫上，不死也是残废，少辉哪敢怠慢？就势往后一仰，一个扎扎实实的铁板桥，躲过了这要命的拦腰棒。围观看热闹的人又叫上了‘好！’。
赵长青用力过猛，被棒子带了一溜趔趄，脚下碰了少辉的腿，跌个四脚朝天，围观的人一片哄笑。少辉怕伤着芳丽，借此空挡向大门口退去。
赵长青两棒子落空还自己跌一跟头，象红了眼的野猪般追过来。芳丽担心丈夫危险，不顾生死地跟了过来。赵长青叫着：“你小子敢跑？你跑了我要你爹妈的命！”
赵长青正要再举棒子，丈人和丈母娘下班回来了，一齐冲上去夺他的棒子，芳丽也从后面抱住他的腰，帮父母夺棒。赵长青一愣神，棒子被他爹夺下，顺手扔墙外了。他野性正发怎肯罢休？回手抓住芳丽往前一摔，她站立不住迎面撞在母亲怀里，母女俩双双跌倒在地。少辉急忙抢上前去要扶丈母娘和那碰一下就会出水的娇嫩老婆，为时已晚，反被赵长青一把抓住。少辉没有他力大，打交手仗不是他对手，两人交手几分钟少辉便被他摔倒，当胸骑上，脖子被他死死掐住。丈人和丈母娘眼看女婿被他掐得要没气了，拿扫把木棍连打带骂叫他住手，他毫不理睬，咬牙切齿喊着要掐死他。少辉心想，完了！今天死定了，只等被他掐死。就这时，突然一声闷响，赵长青脑袋一歪，松了手，向一边倒去。
原来是芳丽眼看丈夫要没命了，拣了块砖头，用足了力气砸在她哥的脑袋上。
少辉被芳丽拉起，见丈人和丈母娘正用手放儿子鼻口处试有没有气。只听老丈人说：“他没死，你们快跑！跑越远越好。这个畜生醒了能拿斧子把你们劈了。”
丈母娘赶紧拽着芳丽回屋收拾个小布包，把小两口推出大门，满脸是泪。
“孩子，你们快走吧！咱家出了这头活驴，说不定干出什么事。走到哪，别忘了来封信啊！”
“那你和爸怎么办？”
“唉！别管我们了。他不敢把我们怎么样。也不能不管他，轱辘着过吧！”母亲说着从兜里摸出个小布包塞给芳丽。
“家里这点儿钱都带上吧！快走！”
小两口逃离了黄花镇，也不管东西南北一口气走出去六七里路。芳丽累得大喘气，只好停下缓一缓，这才想起来该往哪去。
“芳丽，你说咱们去哪儿呢？”
“我也不知道，反正不能叫我哥找着，你说去哪就去哪儿。”
“唉！要不是你怀孕了，我就带你远走高飞，去丹东、沈阳、哈尔滨，去北京和南方也行，到哪儿不挣口饭吃？”
“可我这儿，，，，，，。”芳丽看看自己的肚子。
“我们先去桃花村！”
“桃花村？”
“恩，我刚从那儿回来，李美华在那了，我们先在那躲一躲。”
“她不是投江了吗？”
“被人救了。进门就遇上你哥，没来得及告诉你。”
“你说行就去，你走哪我跟哪！死也死一起。”
少辉提着包裹，搀扶着老婆，走走停停地向桃花村走去。
俗话说女子怀孕‘四月显怀’，芳丽有身孕三个月多，虽然没显怀，但体力已经明显有了变化，一路上几乎是趴在少辉身上。直到黄昏才挪到了桃花村，他们直接到了美华的住处。
美华见少辉当日返回，还领个年轻姑娘，满脸的疑惑。
“美华，这就是赵芳丽！”
“是芳丽呀！我猜得也差不多，就没想到长这么漂亮。我说你个老头子真有艳福，把这么美的姑娘都给祸害了啊！”
“嘿嘿！我是被她祸害了，还有你！哎！你怎么叫我老头子呢？有那么老么？”
“那叫什么？”
“听好了，大老婆，二老婆，以后得叫我夫君。”
“好！好！那你叫我们也不准叫老婆，得叫娘子。”
“夫君哪！你到芳丽家怎么也没住两天呢？”
“我差点被大舅哥掐死，慢慢跟你说吧，一言难尽。”
“那就先吃饭，芳丽妹妹一定是累了。”
“累倒不怎么累，几乎是他背的我，就是这一天呐，快把我吓死了。还有我的脚，不象自己的了。”
“那先吃饭，吃完了我给你烫脚。”
吃完了饭，少辉半躺在炕头闭目养神，回想这一天的事。芳丽和美华在逗孩子、闲聊。
芳丽见少辉象睡着了，推了推他。
“哎！夫君，老爷子，这么早就睡了？撇下我们两个娘子晾干儿呀？”
“我哪睡了？听你俩说话呢！”
“问你正经事，你给姐的孩子起名没啊？怎么叫啊？”芳丽问。
“还没过百日呢，不着急。”
“什么不着急？这个叫宝宝，我这个出来也叫宝宝，以后的都叫宝宝，你分的清啊？”
“好吧！我想想叫什么？”
“咱们先定个规矩，女孩都跟妈姓，都起三个字的名，最后一个字取我的辉字。娘子在前，夫君在后，尊重妇女。中间那个字你们随便填，怎么样？”
“没看出来你还有两下啊！”芳丽说。
“就是有点不合规矩，象没爹似的。”美华说。
“唉！没爹就没爹呗！有这么个没用的爹和没有一样，还不如没有。”
“你说什么呀？烦人！”美华是真不爱听他这话。
“那我这个也没爹呗？是从娘家带来的？”芳丽拍拍肚子说。
“你看你们俩，一口一个没爹没爹的！那最后的辉字不是他爹是狗哇？”
“哈哈哈哈！，，，，，，”少辉把俩老婆逗的笑出了眼泪，一齐过来把他衣服裤子扒了。芳丽看见少辉满身的吻痕和后背的火罐子痧，看了看美华，把小嘴一撇。
“妈呀！姐，你也太能干了，他腰都不行了？”
美华脸一红，说：“你个小鬼头，心疼了？这回先让给你！”
“别吵别吵啦！还有正经事。来，一边一个，把被盖上。你们先把孩子的名字说我听听，按刚才定的规矩。”
美华在少辉脖子上捏一下，一笑：“我的孩子名好起，她爹身上一弄就紫，就叫紫辉。”
没等少辉评论，芳丽拿少辉的手拍自己的肚子说：“我这个是老二，就叫红辉，比紫差一点，但亮堂。”
美华是闹笑话，芳丽是顺竿儿爬，但这两个名字真的很好。李紫辉，赵红辉，挑不出毛病。
“我看这两个名字好，就这么定了！不过，你这个要是男孩怎么办？”
“那还不好办？把红色的红改成宏伟的宏，不就可以了？”芳丽得意地说。
“学问高，实在是高，可以了。我和你儿子可以成哥俩了！儿子叫徐宏辉，他爹叫徐少辉。”这句又把俩老婆逗的浑身笑的直抖。
“这样吧！不管儿子还是女儿，一律跟母亲姓，要不怎么都是哥俩。”
“那，，，，，，你可吃亏了，将来孩子大了都不认你这个爹。”
“他们认不认我这个爹都不要紧，他妈认就行！”
“还有件事，芳丽一时半会儿走不了，别人要是问，就说是何爷爷的侄孙女，从沈阳那边来的，城里现在有武斗，到乡下来躲一躲。”
“那早晚还不被人家看出来啊？”芳丽觉得这么说不妥。
美华看着芳丽顾虑重重的样子，说：“芳丽你不用担心，我以前就和父母提过你和红霞，我爹还说：以前男人找三、五个老婆不是什么稀罕事，从高丽那边回来的不少两、三个老婆的，那得男人有能耐。再说，桃花村这个小地方，亲戚套亲戚，知道了能怎么的？”
屋子里有些冷，三个人睡一个被窝，很暖和，他们心里也暖洋洋的。
少辉有生女儿的命。美华的紫辉是女儿，芳丽怀的是女儿，后来她俩又各生一个还都是女儿。美华生的第二个取名相辉，芳丽的第二个叫爱辉，而远在天边的吴红霞也生个女孩，叫吴恨辉，却是冥冥之中的暗合！十多年后，李紫辉、赵红辉、李相辉、赵爱辉和吴恨辉五姐妹一举夺得远东选美大赛冠、亚、季军，出尽了风头，也引出一段令人悲哀的故事。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我准备挨你的鸡蛋,,,,,,请挑皮薄的狂砸!
自从少辉和红霞赌气跑了之后，红霞又气又怨又恨，精神几乎崩溃，想一死了之。但每到想死的时候，舍不得腹中孩子，下不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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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赵长青突然来告诉她，说她父母经过审查被定为人民内部矛盾，马上就放出来接受革命群众再教育，参加抓革命、促生产。
果然，第二天吴爱黄夫妇俩被释放。两人惦记女儿，急冲冲直奔回家，路上见别人对他们指指点点也不在意。到了自家大门外，看见了院墙上糊得关于女儿的大字报和漫画，吴爱黄登时气得头顶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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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霞本来是怀了少辉的孩子，但他不认帐，还赌气跑了，而大字报上却都说她和赵长青如何如何。赵长青又确实因为此事在前几天被县文革领导小组一撸到底，而他痴迷着红霞，宁肯当土鳖、不要政治前途，也不肯给红霞证明清白。
事情本来就不简单，红霞又羞于启齿，满肚子的委屈无法述说。任凭父母怎么追问，总是说不清楚。气得吴爱黄竟然打了女儿一耳光，黄胜红也不给女儿好脸。
红霞天大的冤枉，死不能死，活没法活。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她乘火车到了县城，再无下落，从此黄花镇没了这个人。
过了很长时间，赵长青打听到红霞在县城一个五七街道工厂当绣工，找到厂里软磨硬泡要求红霞和他结婚，否则就在县城到处宣扬她乱搞两性关系。
红霞心一横，主动嫁给了一个比自己大二十二岁的老光棍子。
这人家住县城北的娘娘谷，姓施名唯物，文革后改的名，认识他的人都叫他‘死废物’，因为他天生残废，没有性功能，一辈子光棍。
施唯物性格蔫蔫巴巴，十扁担擂不出个屁，在县文工团混了个打更的差使。红霞刚到县城时，先去县文工团当演员，试用一个礼拜说行了，叫她回原籍开介绍信拿户口本等填表正式入团。她不能回家，没有这些手续，只好离开文工团去了五七工厂。住在文工团这段时间认识了施唯物。
红霞和施唯物结婚，赶礼做客的人一个没有，哑巴悄声登了记完事。从此，红霞躲进娘娘谷销声匿迹了。只是有去娘娘谷观风景的、采药挖参的、采山野菜或采蘑菇的，偶尔在那一带地方会见到一位仪态若仙、风采绝伦的女子，来无影去无踪，谁也不知道她是谁。
再说少辉离开桃花村回到黄花镇，刚进家门见了芳丽，还没来得及说句热乎话，就听赵长青在院里叫骂：“徐少辉，你他妈给我滚出来！”
“哥怎么了？”少辉吃惊地问芳丽。
“别理他！自从吴红霞失踪以后，他就疯疯癫癫的。”
“那我得出去看看他。”
芳丽陪着少辉从屋里出来，只见赵长青脑门子青筋暴凸，手指着少辉骂：“我算你有种，你小子敢出来！今天我非砸死你不可！”
他举起一根小碗口粗细的棒子要砸少辉，芳丽急忙一步抢在少辉前面，用身体护住丈夫，厉声呵斥他放下棒子。
赵长青投鼠忌器，棒子砸不下来，也不放下。
“大哥，你消消火，叫我知道怎么回事再打也不晚。”少辉态度平和地说。
他听了少辉的话，把木棒往地上一杵，一手抓着棒子，一手指着他亲妹子。
“赵芳丽，你给我躲开！你要是再护着他，我六亲不认，连你一块儿砸！”
少辉上前一步把芳丽挡在身后。
“什么事你说吧！”
“你他妈的吃着锅里的，把着盆里的，占着我妹子还拐着吴红霞，里外耍我这条光棍！你说，你该不该死？”
赵长青暴跳如雷大声叫骂，外面围观的人有二三百，谁也不敢靠前，都站老远地看，都想这老赵家女婿今天是凶多吉少，要出人命。
“大哥，你别发火。从那次见面后我也没再见到她呀！”
“你他妈少给我来这个！你们合伙做好了套让我钻，你当我傻啊？两个多月，你没了，她也没了，你们上哪鬼混了？你说！”他瞪着两只通红的牛眼质问少辉。
“这，，，，，，芳丽和妈都知道，你进屋我详细告诉你。”少辉被他一顿质问，递不上话了。想实说去了桃花村，碍于大庭广众说不出口。编话蒙他一时编不出来。
他见少辉答不上话，操起棒子抢上两步劈头就砸。
“快来人哪！我哥行凶啦！”芳丽吓的失声尖叫，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少辉把老婆往后一推，往旁边一闪，躲过这一棒。那棒子落地，竟把铺地的红砖砸碎了两三块！
一棒子没砸着，赵长青火上浇油一般，用足了力气拦腰一棒横扫过来，只听木棒带着风声！围观的人里有胆小的和女人们一齐发出尖叫。这一棒要是扫上，不死也是残废，少辉哪敢怠慢？就势往后一仰，一个扎扎实实的铁板桥，躲过了这要命的拦腰棒。围观看热闹的人又叫上了‘好！’。
赵长青用力过猛，被棒子带了一溜趔趄，脚下碰了少辉的腿，跌个四脚朝天，围观的人一片哄笑。少辉怕伤着芳丽，借此空挡向大门口退去。
赵长青两棒子落空还自己跌一跟头，象红了眼的野猪般追过来。芳丽担心丈夫危险，不顾生死地跟了过来。赵长青叫着：“你小子敢跑？你跑了我要你爹妈的命！”
赵长青正要再举棒子，丈人和丈母娘下班回来了，一齐冲上去夺他的棒子，芳丽也从后面抱住他的腰，帮父母夺棒。赵长青一愣神，棒子被他爹夺下，顺手扔墙外了。他野性正发怎肯罢休？回手抓住芳丽往前一摔，她站立不住迎面撞在母亲怀里，母女俩双双跌倒在地。少辉急忙抢上前去要扶丈母娘和那碰一下就会出水的娇嫩老婆，为时已晚，反被赵长青一把抓住。少辉没有他力大，打交手仗不是他对手，两人交手几分钟少辉便被他摔倒，当胸骑上，脖子被他死死掐住。丈人和丈母娘眼看女婿被他掐得要没气了，拿扫把木棍连打带骂叫他住手，他毫不理睬，咬牙切齿喊着要掐死他。少辉心想，完了！今天死定了，只等被他掐死。就这时，突然一声闷响，赵长青脑袋一歪，松了手，向一边倒去。
原来是芳丽眼看丈夫要没命了，拣了块砖头，用足了力气砸在她哥的脑袋上。
少辉被芳丽拉起，见丈人和丈母娘正用手放儿子鼻口处试有没有气。只听老丈人说：“他没死，你们快跑！跑越远越好。这个畜生醒了能拿斧子把你们劈了。”
丈母娘赶紧拽着芳丽回屋收拾个小布包，把小两口推出大门，满脸是泪。
“孩子，你们快走吧！咱家出了这头活驴，说不定干出什么事。走到哪，别忘了来封信啊！”
“那你和爸怎么办？”
“唉！别管我们了。他不敢把我们怎么样。也不能不管他，轱辘着过吧！”母亲说着从兜里摸出个小布包塞给芳丽。
“家里这点儿钱都带上吧！快走！”
小两口逃离了黄花镇，也不管东西南北一口气走出去六七里路。芳丽累得大喘气，只好停下缓一缓，这才想起来该往哪去。
“芳丽，你说咱们去哪儿呢？”
“我也不知道，反正不能叫我哥找着，你说去哪就去哪儿。”
“唉！要不是你怀孕了，我就带你远走高飞，去丹东、沈阳、哈尔滨，去北京和南方也行，到哪儿不挣口饭吃？”
“可我这儿，，，，，，。”芳丽看看自己的肚子。
“我们先去桃花村！”
“桃花村？”
“恩，我刚从那儿回来，李美华在那了，我们先在那躲一躲。”
“她不是投江了吗？”
“被人救了。进门就遇上你哥，没来得及告诉你。”
“你说行就去，你走哪我跟哪！死也死一起。”
少辉提着包裹，搀扶着老婆，走走停停地向桃花村走去。
俗话说女子怀孕‘四月显怀’，芳丽有身孕三个月多，虽然没显怀，但体力已经明显有了变化，一路上几乎是趴在少辉身上。直到黄昏才挪到了桃花村，他们直接到了美华的住处。
美华见少辉当日返回，还领个年轻姑娘，满脸的疑惑。
“美华，这就是赵芳丽！”
“是芳丽呀！我猜得也差不多，就没想到长这么漂亮。我说你个老头子真有艳福，把这么美的姑娘都给祸害了啊！”
“嘿嘿！我是被她祸害了，还有你！哎！你怎么叫我老头子呢？有那么老么？”
“那叫什么？”
“听好了，大老婆，二老婆，以后得叫我夫君。”
“好！好！那你叫我们也不准叫老婆，得叫娘子。”
“夫君哪！你到芳丽家怎么也没住两天呢？”
“我差点被大舅哥掐死，慢慢跟你说吧，一言难尽。”
“那就先吃饭，芳丽妹妹一定是累了。”
“累倒不怎么累，几乎是他背的我，就是这一天呐，快把我吓死了。还有我的脚，不象自己的了。”
“那先吃饭，吃完了我给你烫脚。”
吃完了饭，少辉半躺在炕头闭目养神，回想这一天的事。芳丽和美华在逗孩子、闲聊。
芳丽见少辉象睡着了，推了推他。
“哎！夫君，老爷子，这么早就睡了？撇下我们两个娘子晾干儿呀？”
“我哪睡了？听你俩说话呢！”
“问你正经事，你给姐的孩子起名没啊？怎么叫啊？”芳丽问。
“还没过百日呢，不着急。”
“什么不着急？这个叫宝宝，我这个出来也叫宝宝，以后的都叫宝宝，你分的清啊？”
“好吧！我想想叫什么？”
“咱们先定个规矩，女孩都跟妈姓，都起三个字的名，最后一个字取我的辉字。娘子在前，夫君在后，尊重妇女。中间那个字你们随便填，怎么样？”
“没看出来你还有两下啊！”芳丽说。
“就是有点不合规矩，象没爹似的。”美华说。
“唉！没爹就没爹呗！有这么个没用的爹和没有一样，还不如没有。”
“你说什么呀？烦人！”美华是真不爱听他这话。
“那我这个也没爹呗？是从娘家带来的？”芳丽拍拍肚子说。
“你看你们俩，一口一个没爹没爹的！那最后的辉字不是他爹是狗哇？”
“哈哈哈哈！，，，，，，”少辉把俩老婆逗的笑出了眼泪，一齐过来把他衣服裤子扒了。芳丽看见少辉满身的吻痕和后背的火罐子痧，看了看美华，把小嘴一撇。
“妈呀！姐，你也太能干了，他腰都不行了？”
美华脸一红，说：“你个小鬼头，心疼了？这回先让给你！”
“别吵别吵啦！还有正经事。来，一边一个，把被盖上。你们先把孩子的名字说我听听，按刚才定的规矩。”
美华在少辉脖子上捏一下，一笑：“我的孩子名好起，她爹身上一弄就紫，就叫紫辉。”
没等少辉评论，芳丽拿少辉的手拍自己的肚子说：“我这个是老二，就叫红辉，比紫差一点，但亮堂。”
美华是闹笑话，芳丽是顺竿儿爬，但这两个名字真的很好。李紫辉，赵红辉，挑不出毛病。
“我看这两个名字好，就这么定了！不过，你这个要是男孩怎么办？”
“那还不好办？把红色的红改成宏伟的宏，不就可以了？”芳丽得意地说。
“学问高，实在是高，可以了。我和你儿子可以成哥俩了！儿子叫徐宏辉，他爹叫徐少辉。”这句又把俩老婆逗的浑身笑的直抖。
“这样吧！不管儿子还是女儿，一律跟母亲姓，要不怎么都是哥俩。”
“那，，，，，，你可吃亏了，将来孩子大了都不认你这个爹。”
“他们认不认我这个爹都不要紧，他妈认就行！”
“还有件事，芳丽一时半会儿走不了，别人要是问，就说是何爷爷的侄孙女，从沈阳那边来的，城里现在有武斗，到乡下来躲一躲。”
“那早晚还不被人家看出来啊？”芳丽觉得这么说不妥。
美华看着芳丽顾虑重重的样子，说：“芳丽你不用担心，我以前就和父母提过你和红霞，我爹还说：以前男人找三、五个老婆不是什么稀罕事，从高丽那边回来的不少两、三个老婆的，那得男人有能耐。再说，桃花村这个小地方，亲戚套亲戚，知道了能怎么的？”
屋子里有些冷，三个人睡一个被窝，很暖和，他们心里也暖洋洋的。
少辉有生女儿的命。美华的紫辉是女儿，芳丽怀的是女儿，后来她俩又各生一个还都是女儿。美华生的第二个取名相辉，芳丽的第二个叫爱辉，而远在天边的吴红霞也生个女孩，叫吴恨辉，却是冥冥之中的暗合！十多年后，李紫辉、赵红辉、李相辉、赵爱辉和吴恨辉五姐妹一举夺得远东选美大赛冠、亚、季军，出尽了风头，也引出一段令人悲哀的故事。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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