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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一回:秦琼军前舞锏

    第八十一回:秦琼军前舞锏

    顺义村到幽州只三十里路,五更起身,天明就到了。

    张公谨在帅府西面安顿行李,一面备饭,一面叫手下到西辕门外班房中,把二位尉迟老爷请来。

    这个尉迟,不是那个尉迟恭,乃周相州总管尉迟迥之族侄,兄弟二人,哥哥叫尉迟南,兄弟叫尉迟北,与张公谨是通家相好,现在幽州罗公标下,有权势的两员旗牌官。

    帅府东辕门外是文官的官厅,西辕门外是武官的官厅,旗牌听用等官。只等辕门里吹号奏乐三次,中军官进辕门扯旗放炮,帅府才开门。

    尉迟南、尉迟北戎服伺候,两个后生走进来叫道:“二位爷,我家老爷有请。”

    尉迟南道:“你是顺义庄来的么?”

    后生道:“是。”

    尉迟南道:“你们老爷在城中么?”

    后生道:“就在辕门西首下处,请二位老爷相会。”

    尉迟南吩咐手下看班房,径往公谨下处来。

    公谨因尉迟南兄弟是两个是有金带前程的,怕与他们不便,把叔宝、金甲、童环藏在客房内,待公谨引荐。

    张公谨、史大奈、白显道三人正坐,见尉迟兄弟来到,各各相见,分宾主坐下。

    尉迟南见史大奈在坐,便开言道:“张兄今日进城这么早,想是为史兄打擂台日期已完,要参谒本官了。”

    公谨道:“此事亦有之,还有一事奉闻。”

    尉迟南道:“还有什么见教?”

    公谨衣袖里取出一封书来,递与尉迟昆玉。

    尉迟南接过来拆开了,兄弟二人看毕道:“啊,原来是潞州二贤庄单二哥的华翰,举荐秦朋友到敝衙门投文,托兄引荐。秦朋友如今在那里?请相见罢了。”

    公谨向客房里叫:“秦大哥出来罢!”豁琅琅的响了出来。童环奉文书,金甲带铁链,叔宝挺着虎躯一起出来。

    尉迟兄弟勃然变色道:“张大哥,你小觑我;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单二哥的华翰到兄长处,因亲及亲,都是朋友,怎么这样相待?!”

    公谨陪笑道:“实不相瞒,这刑具原是做成的活扣儿,恐贤昆玉责备,所以如此相见,如果认为薄分,取掉了就是。”

    尉迟兄弟亲手上前,替叔宝取了刑具,教取拜毡过来相拜道:“久闻兄大名,如春雷轰耳,无处不闻,恨山水迢遥,不能相会。今日到此得见,三生有幸。”

    叔宝道:“秦琼乃门下军犯,倘蒙提携,再造之恩不浅。”

    尉迟南道:“兄诸事放心,都在愚弟身上。此二位就是童佩之、金国俊了。”

    二人道:“小的就是童环、金甲。”

    尉迟南道:“皆不必太谦,适见单员外华翰上亦有尊字,都是我们的朋友。”都请来对拜了。

    尉迟南叫:“佩之,桌上放的可就是本官解文么?”

    佩之答道:“就是。”

    尉迟南道:“你把文书取出来,待愚兄弟看里边的事故。待本官升堂问及,小弟们方好答应。”

    重环小心道:“这是本官府印弥封,不敢擅开。”

    尉迟南道:“不妨,不过是个解文,打开无妨?少不得在堂上,要拆也是愚兄弟的事,何足介意。”

    公谨命手下取火酒半杯,将弥封润透,轻轻揭开,把文书取出。

    尉迟兄弟看了,递还童环,吩咐照旧弥封。只见尉迟南嘿然无语。

    公谨道:“兄长看了文书,怎么嘿嘿沉思?”

    尉迟南道:“久闻潞州单二哥高情厚谊,恨不能相见,今日这椿事,却为人谋而不忠。”

    秦叔宝感雄信活命之恩,见朋友说他不是,顾不得是初相会,只得向前分辩:“二位大人,秦琼在潞州,与雄信不是故交,邂逅一面,拯我于危病之中,复赠金五百还乡。秦琼命蹇,皂角林中误伤人命,被太守问成重罪,又得雄信尽友道,不惜千金救秦琼,真有再造之恩。二位大人怎么说他为人谋而不忠?”

    尉迟南道:“正为此事。看雄信来书,把兄荐到张仁兄处,单员外友道已尽。但看文书,兄在皂角林打死张奇,问定重罪,雄信有回天手段,能使改重从轻,发配到敝衙门来。吾想普天下许多福境的地方,怎么不拣个鱼米之乡,偏发到敝地来?兄不知我们罗公的利害,我不说不知。他原是北齐驾下勋爵,姓罗名艺,见北齐国破,不肯臣隋。皇家累战不克,只得颁诏招安,将幽州割与本官,自收租税养老,统雄兵十万镇守幽州。罗公自恃武勇,举动任性,凡解进府去的人,恐怕行伍中顽劣不遵约束,见面时要打一百棍,名杀威棒。十人解进,九死一生。兄到此间难处之中。如今只好设个机变:叫佩之把文书封了,待小弟拿到挂号房中去,吩咐挂号官,将别衙门文书掣起,只把潞州解文挂号,独解秦大哥进去。想办法避过杀威棒才是。”

    众朋友闻尉迟之言,俱吐舌吃惊。

    张公谨道:“尉迟兄怎么独解秦大哥进去?”

    尉迟南道:“兄却有所不知。里边太太最是好善,每遇初一、月半,必持斋念佛,对老爷坐堂,屡次叮嘱不要打人。秦大哥恭喜,今日恰是三月十五日。倘解进去的人多了,触动罗公之怒,或发下来打,就不好办了。如今秦大哥暂时把头巾取了,将头发蓬松,秦大哥面色正好发黄,就假托有病。童佩之二位在旁边守者,辞不得责,进帅府报禀,就说秦兄有病。如果罗公在喜怒之间,着愚兄下来验看,愚兄上去回覆果然有病,得罗公发放。只是现在早堂,投文最难,却与性命相关,你们速速收拾,我先去把文书挂号。”

    尉迟二人到挂号房中,吩咐挂号官:“将今日各衙门的解文都掣了,只将这潞州文书挂号。”

    挂号官不敢违命,应道:“小官知道了。”此时掌号官奏乐三次,中军官已进辕门。

    叔宝、金甲、童环收拾停当,在西辕门伺候。

    尉迟二人将挂过号的文书,交与童环,自进辕门。

    只听放大炮三声,帅府开门。中军官、领班、旗鼓官、旗牌官、听用官、令旗手、捆绑手、刀斧手,一班班,一对对,一层层,都进帅府参见毕,各归班侍立府门前。

    报门官报门,挂号官捧号簿进帅府,解了犯人,带进辕门里伺候。挂号官出来,两边有二十四面金锣,一齐响起。一面虎头牌,两面令字旗,押着挂号官出西边角门,到大门外街上。执旗官叫投文人犯,跟此牌进。

    童环捧文书,金甲带铁绳,将叔宝带进大门,进东仪门,到东角门,钻在刀枪林内。至月台下,执牌官叫跪下。从东角门到月台,也只有半箭路远,就像爬了几十里峭壁,喘气不定。

    秦叔宝身高丈余,一个英雄豪杰在如此威严之下,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渺小了,跪伏在地,偷眼看那位坐在正中座位上的这位罗公。

    罗艺着一品服,端坐如泰山,巍然不动。罗公叫中军,将解文取上来。

    中军官下月台取了文书,到滴水檐前,双膝跪下。帐上官接去,公座旁验吏拆了弥封,铺文书于公案上。

    罗公看潞州刺史解军的解文,如果是别的衙门解来的,打也不打也就发落了。潞州的刺史蔡建德,却是罗公得意门生。

    这罗公是武官的勋卫,怎么会有蔡建德这文官门生?原来当年蔡建德曾解押幽州军粮违限,据军法就该重处,罗公见他青年进士,法外施仁,不曾见罪。

    蔡建德知恩,就拜在罗公门下。今罗公见门生问成的一个犯人,将文书看到底,看蔡建德才思何如,问成的这个人,可情真罪当。亲看军犯一名秦琼,历城人。触目惊心,停了一会,将文书就掩过了,叫验吏官将文书收去,誉写入册备查,吩咐中军官:“叫解子将犯人带回,午堂后听审。”

    童环、金甲,听得叫他下去,下月台带铁绳往下就走。

    此时张公谨、史大奈、白显道,都在西辕门外伺候,问尉迟道:“怎么样了?”

    尉迟道:“午堂后听审。”

    公谨道:“审什么事?”

    尉迟南道:“从来不会有这种事,打与不打也就发落了,不知要审什么事?”

    公谨道:“什么时候?”

    尉迟南道:“还早。如今闭门退堂,午膳后升堂问事,放炮升旗,与早堂一般规矩。”

    公谨道:“这时间尚早,我们且到下处去饮酒压惊。出了辕门,卸去刑具,到下处安心听放炮,再来伺候不迟。”

    却说罗公发完堂事,退到后堂,不回内厅。叫手下除了冠带,戴诸葛巾,穿小行衣,在公座坐下。命家将道:“你去问验吏官,将适才潞州解军文书取来。”

    家将一会就将潞州的解军文书拿来,双手奉上。

    罗公将文书在后堂公案上展开,又从头阅一遍,将文书掩过。唤家将击云板,开宅门请老夫人秦氏出后堂议事。

    秦氏夫人,携了十一岁的公子罗成,

    管家婆丫环相随出后堂。老夫人见礼坐下,公子侍立。

    夫人道:“老爷今日退堂,为何不回内衙?唤老身后堂商议何事?”

    罗公叹道:“当年遭国难,令先兄武卫将军弃世,可有后人么?”

    夫人闻言,就落下泪来道:“先兄秦彝,闻在齐州战死。嫂嫂宁氏,止生个太平郎,年方三岁,至今已经二十余年,天各一方,朝代也不同了,存亡未知。不知老爷为何问及此事?”

    罗公道:“我适才升堂,河东解来一名军犯。夫人你不要见怪,倒与夫人同姓。”

    夫人道:“河东可就是山东么?”

    罗公笑道:“真是妇人家说话,河东与山东相去有千里之遥,怎么河东就是山东起来?”

    夫人道:“既不是山东,天下同姓者有之,断不是我那山东一秦了。”

    罗公道:“方才那文书上,却说这个姓秦的,正是山东历城人,齐州奉差到河东潞州。”

    夫人道:“既是山东人,或者是太平郎也有可能。他面貌我虽不能记忆,家世彼此皆知,老身如今要见这姓秦的一面,问他一问,看他是否太平郎。”

    罗公道:“这个也不难。夫人乃内室,与配军觐面,恐失了我官体,必须还要垂帘,才好唤他进来。”

    罗公叫家将垂帘,传令出去,小开门唤潞州解人带军犯秦琼进见。

    秦琼和他这班朋友,在下处饮酒谈天。只有叔宝要防听审,不敢纵饮,只等放炮开门,才上刑具来听审,那里想到是小开门。

    那辕门内监旗官,地覆天翻喊叫:“老爷坐后堂审事,叫潞州解子带军犯秦琼听审!”那里找寻?一直叫到尉迟下处门前,方才知道,慌忙把刑具套上。

    尉迟南、尉迟北是本衙门官,童环、金甲带着叔宝,同进帅府大门。

    张公谨三人,只在外面伺候消息。这五人进了大门,仪门,上月台,到堂上,将近后堂。

    屏门后转出两员家将,叫:“潞州解子不要进来了。”接了铁绳,将叔宝带进后堂,阶下跪着。

    叔宝偷眼往上看,不像早堂有许多刀斧威仪。

    罗公一身素衣打份,后面站立青衣大帽六人,尽皆垂手,台下家将八员,都是包巾扎袖。

    叔宝见了,心上宽了些。

    罗公道:“秦琼上来些。”

    叔宝装病怕打,做俯伏爬不上来。罗公叫家将把秦琼刑具松了。

    两员家将下来,把那刑具松了。

    罗公叫再上来些。叔宝又肘膝往上,捱挪几步。

    罗公问道:“山东齐州似你姓秦的有几户?”

    秦琼道:“齐州历城县,养马当差姓秦的甚多,军丁只有秦琼一户。”

    罗公道:“这等你是武弁了。”

    秦琼道:“是军丁。”

    罗公道:“且住,你又来欺诳下官了。你在齐州当差,奉那刘刺史差遣于河东潞州公干,既是军丁,怎么又在齐州当哪家的差?”

    秦琼叩首道:“老爷,因山东盗贼四起,本州招募有能拘盗者重赏。秦琼原是军丁,因捕盗有功,刘刺史赏小的兵马捕盗都头,奉本官差遣公干河东潞州,因误伤人命,才发在老爷案下。”

    罗公道:“你原来是军丁,后又补县当差。”那么我再问你:“当年有个为北齐主尽忠的武卫将军秦彝,闻他家属流落在山东,你可晓得么?”

    叔宝听罗艺说出父名,遂泪滴阶下道:“武卫将军,就是秦琼的父亲。”

    罗公一听立起来道:“你就是武卫将军之子?”

    那时却是一齐说话,老夫人在朱帘里也等不及了,同声道:“那姓秦的,你的母亲姓什么?”

    秦琼道:“小的母亲是宁氏。”

    老夫人道:“哎呀!太平郎是那个?”

    秦琼道:“就是小人的乳名。”

    老夫人见他的亲侄儿伶仃如此,也等不得手下卷帘,自己伸手揭开,走出后堂,抱头而哭,

    秦琼却不敢就认,哭拜在地,

    罗公也顿足长叹道:“你既是我的内亲,起来相见。”

    公子在旁,见母亲悲痛流泪,也哭起来。

    手下家将早已把刑具拿了,到大堂外面叫:“潞州解子,这刑具你拿了去。秦大爷是老爷的内侄,老夫人是他的嫡亲姑母,后堂认了亲了,领批回不打紧,明日金押送出来给你。”

    尉迟南兄弟二人,鼓掌大笑出府。

    张公谨等众朋友,都在外面等候;见尉迟兄弟笑着出来,问道:“怎么两位喜容满面?”

    尉迟南道:“列位兄弟放心,秦大哥原来是有根本的人。罗老爷就是他嫡亲姑爷,老太太就是他的亲姑母,已经认做一家了。我们且到下处去饮酒贺喜。”

    却说罗公携叔宝进宅门到内衙,吩咐公子道:“你可陪了表兄,到书房沐浴更衣,取我现成衣服与秦大哥换上。”

    叔宝梳蓖整齐,随即出来拜见姑爷、姑母,与公子也拜了四拜。即便向表弟取柬帖二副,写两封书信:一封书与罗公金押批回一起发了出来,交付与童佩之。到潞州谢雄信报喜音;一封书交付尉迟兄弟,转达致谢张公谨等朋友。此时后堂摆酒已是完备。

    罗公老夫妇上坐,叔宝与罗成列位左右。

    酒行二巡,罗公开言道:“贤侄,我看你一貌堂堂,必有兼人之勇。令先君弃世太早,令堂又寡居异乡,可曾习学些武艺?”

    叔宝道:“小侄会用双锏。”

    罗公道:“正是令先君遗下的两银金装锏,可曾带到幽州来?”

    叔宝道:“小侄在潞州出事,蔡刺史将这两根金装锏作为凶器,还有鞍马行囊,尽皆贮库。”

    罗公道:“这不打紧,蔡刺史就是老夫的门生,容日差官去取就是。只是目今有句话,要与贤侄讲:老夫镇守幽州,有十余万雄兵,千员官将都是论功行赏,法不好施于亲爱。我如今要把贤侄补在标下为官,恐营伍员中有官将有非议,使贤侄无颜。老夫的意思,来日要往演武厅去,当面比试武艺,你果然弓马娴熟,就补在标下为官,也使众将口服。”

    叔宝躬身道:“若蒙姑父提拔,小侄终身感激,恩同再造。”

    罗公吩咐家将,传兵符出去,晓谕中军官,来日尽起幽州人马出城,往教军场操演。

    翌日五更天,罗公就放炮开门,中军簇拥。

    史大奈在大堂参谒,回打擂台事,补了旗牌官之职。

    一行将士都戎装贯束,随罗公驷马车拥出帅府。

    叔宝这时没有金带银带前程,也只好像罗公本府的家将一般打扮:头上金顶缠综大帽,穿青衣补服,银面带,粉底皂靴,上马跟着罗公出东郭至教军场去了。

    公子带四员家将,随后也出帅府;奈何守辕门的旗牌官拦住,叩头哀求,不肯放公子出去。

    原来是罗公为官廉洁,恐公子有膏粱之气,踹踏百姓田苗,故戒下守门官不许放公子出帅府。

    公子虽十一岁,膂力过人,骑烈马,拉硬弓,常领家将在郊外打围。

    公子因为不得出门,只得命家将牵马进府,回后堂央求老母,拿出孩童本领,啼哭起来,说要往演武厅去看表兄比试,守门官不肯放出。

    老夫人因叔宝是自己的亲人,不知他武艺如何,要公子去看看,回来说与他知道,就唤四个掌家过来。

    四人俱皆皓然白须,跟罗公从北齐到今,同荣辱,共休戚,都是金带前程,称为掌家。

    老夫人道:“你四人可同公子往演武厅去看秦琼比试。说那守门官有拦阻之意,你说我叫公子去的,只是瞒着老爷一人就是。”

    四人道:“知道了。”

    公子见母亲吩咐,不胜欢喜。忙向书房中收拾一张花哨的小弩,锦囊中带几十枝软翎的竹箭,看完表兄比试回家,在荒郊野外,射些飞禽走兽玩玩。

    五人上马,将出帅府,守门官依旧拦住。掌家道:“老太太让公子去看秦大爷比试,只瞒着老爷一时。”

    守门官道:“求少爷快些回来,不要让老爷知道。”

    公子大喝一声:“不要多言!”五骑马出辕门,来到东郭教军场。此时教场中已放炮升旗,五骑马竟奔东辕门来,下马瞧操演。

    那四个掌家,恐老爷在帐上看见公子,两个在前,两个在后,把公子夹在中间,东辕门来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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