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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8第十七章(修)

    “我……”

    谢安雅正欲说话,只听得外面一片喧嚷声。她侧耳听了下,竟然意外地听到了尤三姐的声音,不禁心中纳闷!除开刚开始谢安雅占据书房的时候,三姐有事没事过来转悠几圈,之后她只道看见书册就头疼,便再也没有踏足过书房。便是出了孝,谢安雅兴土动工改建书院,她也没有露面,怎么这会子就突然跑这边来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谢安雅脑海中迅速闪现出这句话!对于这位血缘上的妹妹,着实不能怪谢安雅对她有那么强烈的戒备之心,对她的言语行为一贯持有小心谨慎的心态!每次说到妹妹对她亲热,她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欣慰,而是警戒怀疑。

    尤三姐简直是把时不时给她使些小绊子、在尤老娘面前抹黑她几把当做日常娱乐了!好在尤三姐脑袋还算拎得清,虽然在家里喜欢撩拨撩拨谢安雅,出门在外却从来不乱说话,谢安雅也就把她的那些个小手段全当热闹瞧了,只在她实在让人厌烦时出手敲打一番。那些个酸话,谢安雅更是从来只当耳边风,吹过便罢!殊不知正是她这副置之事外的模样,时常惹得三姐跳脚,而后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谢安雅可不怎么相信三姐这是来给她拜年的,方才同她一起在正屋里的时候,她还爱理不理的呢,这会儿怎么突然凑上来了?谢安雅疾走几步,将书桌后方第一个书架上横四纵一位置上的那本《史记》搬开,手按在书架上的机关上向右旋转了半圈,只见靠墙的那座比人还高的大座钟慢慢将背面向左旋转过来,露出背后一个等人高的洞口,和洞内向下的阶梯!

    安玄跟着谢安雅的时间不算短了,见她打开密室的入口,二话不说便微微侧身闪了进去。谢安雅只匆匆对着里头说了声“墙壁上有烛台,右旋一圈便能亮”,就重新启动了机关将座钟移了回来。

    谢安雅带着秋月来到书院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尤三姐一手叉腰,一手剧烈抖动着,手指头差点戳到一个家丁的鼻子上去,春桃正满面气愤地尖声数落着什么。那家丁在三姐前面卑微地弓着身,面上却是波澜不惊。三姐穿着一身喜庆的红绫袄,系了条明艳的石榴裙,头上戴着大红的宫花,衬着她气红的脸颊,活似那被点着的大红炮仗!

    谢安雅抿了抿唇,将那股子笑意压下。三姐一见谢安雅从屋里出来,面色立马委屈起来。

    “二姐姐,你看看这两个不知好歹的下人!我是姐姐的亲妹妹啊,咱们一家子骨肉,我就是想过来瞧瞧二姐姐,想给二姐姐一个惊喜,哪知道这两个没有尊卑的下人竟然敢拦着我,不让我进院子!不是我说,二姐姐你素日里对这些下人也太过宽厚了些,倒是让这些奴婢们越发蹬鼻子上脸了。咱们好歹是官家,俗话说‘没有规矩,无以成方圆’!我知道二姐姐心地仁善,就是对着下人们也说不出重话来,若是姐姐相信妹妹,妹妹就帮着姐姐好好管教管教这些个下人奴婢们,让他们知道知道咱们家也是有规矩的!”

    谢安雅听了,心中感叹,三姐这几年别的没学会,倒是这嘴皮子锤炼得越发利索了!瞧瞧她,就这短短几句话里明嘲暗讽、指桑骂槐、明褒暗贬,那是应有尽有,骂人都不带脏字的!明着说下人不懂规矩,暗里指责谢安雅耳根子软,任由下人奴婢们欺上瞒下、搓圆捏扁,还不如她这个做妹妹的有大家气派!

    “寻墨、子砚,还不快给三姑娘赔礼道歉!看来是我素日里太过纵容你们了,倒是让你们连长幼尊卑都不清楚了,是不是本分都不知道了?这书院,素来是个清静处,这么闹闹嚷嚷地像什么话?你们把这儿当成商铺了吗?罚你们半年的月钱,有异议吗?”

    寻墨和子砚一同跪下磕头:

    “回姑娘的话,小的领罪!”

    谢安雅处罚了寻墨和子砚后,转头笑着对三姐说道:

    “三妹妹勿怪,说来也是姐姐的不是!我平日里看书时,总是要求周围清静些的,不然吵吵嚷嚷的闹得头疼!说来这两个小子开始时看守得不尽心,倒是被我罚过几次,哪知现在尽忠职守,倒是不经意间唐突了妹妹!还请妹妹勿要生气了,既然我这方重罚了他们两个,那这就揭过去了,如何?”

    “二姑娘这罚也罚得太过轻了些!难道这两个小厮对我们姑娘的惊扰唐突,只值他们各自半年的月钱吗?二姑娘这也太过向着外人了吧!”

    “住嘴!”未等谢安雅开口,秋月一步跨上前,横眉竖目地指着春桃喝道,“主子姑娘说话的时候,哪有你插嘴的份!”

    “姑娘……”

    春桃被秋月一顿斥责,立马眼圈红红地看向三姐,泪盈于睫,眼里溢出的全是委屈,好似在为自己委屈,也为三姐委屈。春桃本就姿容清秀,这么眼泪汪汪的样子,犹如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三姐忙拿了自个儿的绣帕给她抹眼睛,一边扭头对着秋月大声呵斥:

    “春桃说的没错!秋月,你别以为你是二姐姐身边的丫鬟就能给我甩脸子!平日里我叫你一声秋月姐姐不过是看在二姐姐的面子上,说到底,你和春桃一样,都是下人奴婢!你有什么权利对着春桃任意打骂?我是这家里的三姑娘,也是你的主子!你对我不敬,我一样能发卖掉你!”

    谢安雅面色一沉,拍了拍秋月的小臂,示意她退后,冷声道:

    “哟,三姑娘好大的威风啊!这就要来自个儿姐姐的地方喊打喊杀了?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今个儿妹妹当着我的面就要处置我的丫头,是不是眼里没我这个姐姐在啊?我倒是不知道秋月何时任意打骂你的春桃了!难道她方才说的有错?我和你讲话的时候,哪有当丫头的随意插嘴打岔的份!妹妹方才还说什么‘没有规矩,无以成方圆’呢,这么看来你自个儿还没弄明白,就想来插手我身边的奴仆了?”

    “你……”

    “这么一说,我倒是要跟妹妹谈谈妹妹身边丫鬟的教养问题了!要说这奴婢,走出去的时候也代表了主子的脸面!寻墨和子砚唐突了妹妹,我自罚了他们半年的月钱,对我们来说,半年月钱自然不多,可在家中奴仆眼中,这可是半年的生计!再说这眼下便要过年了,妹妹还想就因为这个原因罢他们两个送官不成?然后让外人说咱们家对下人刻薄寡恩?我倒是想请教请教你身边这位忠心的丫头,这么挑拨咱们姐妹的感觉究竟是为哪般?”

    这春桃也算机灵活络,看清了谢安雅眼中□裸的杀意,浑身一个激灵,忙跪下磕头哭道:

    “二姑娘恕罪,二姑娘饶命!是奴婢吃了雄心豹子胆,是奴婢猪油蒙了心,才做出了这种混账事儿来!奴婢错了,还请二姑娘念在奴婢忠心耿耿照顾三姑娘多年的份上,饶了奴婢吧!奴婢错了,奴婢认罪!求二姑娘开恩,二姑娘开恩!三姑娘,您救救奴婢吧!”

    谢安雅看着春桃哭得涕泪横流,头磕在地上发出“砰砰”的响声,一会儿就红肿起来。她瞥见三姐看了她这副作态,原先还有些气愤的面色渐渐被忧心代替,便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

    “行了行了,起来吧!我也没说要把你怎么样,瞧你这副样子,别人还以为我要打杀了你呢!”

    听着谢安雅用平静的语气说着戏谑的话,春桃低着头垂着肩哆嗦了一下。谢安雅笑了笑,柔声说道:

    “这做人呢,要清楚自个儿的身份地位,要知道本分。正所谓‘家和万事兴’,就是碗和盘子放一块儿还有个磕碰的时候呢,何况人呢?但我和你三姑娘是一家人,这骨肉亲人之间,偶尔拌个嘴儿吵个架儿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转个身便又好了!不过这丫鬟呢,自然是要在主子不高兴的时候劝解主子,而不是径自在一边火上浇油、添油加醋、搬弄是非!你说是吗,春桃?”

    春桃深深地垂着头:

    “奴婢……奴婢知道了,谢……二姑娘教导……”

    谢安雅听了,满意地一笑,问三姐:

    “我可知道你素来不爱这书啊画的,以前我一在你面前拿什么书册,你就直喊头疼!今个怎么有兴致跑到我这书院来了?还是在哪儿闯了祸,惹了妈生气,要我给你挡挡她的火气?”

    三姐被谢安雅这一番的连敲带打弄得有些发懵,听着谢安雅这话,脸袖了下,眼神飘忽,心不在焉地说道:

    “哪儿的话!我自是知道自个学问没有二姐姐的好,也是不敢在这方面同二姐姐比的!只是二姐姐已经好几日没有来书院了,方才二姐姐突然匆匆往书院来了,我还以为二姐姐出了什么事儿呢!我担心二姐姐,便带着春桃跟过来看看。虽然我年岁比二姐姐小,但我好歹在大姐姐那里开了眼界、见识到过大场面,想着不管怎样也能帮着二姐姐开解一二!”

    谢安雅自是听出了她话中的敷衍搪塞,也没在意,只笑道:

    “既然已经到了这儿,三妹妹也不要嫌弃,便随我往屋里坐会子才好!在外头站了这么久,身上定是凉了,我叫人上两碗斟得热热的红枣姜茶,咱们姊妹俩也好暖暖身子。春桃这丫头看着也是个可怜疼的,额头上的伤口也要尽快处理,要是留了疤痕,女孩儿家的可就不好了!”

    三姐看了看春桃的额头,往里瞧了瞧书房,又偷眼瞅了瞅谢安雅,见她一副气定神闲的慈姐模样,丝毫不见方才的杀伐果断,犹豫着点了点头。

    闻言,谢安雅忙牵着三姐进屋,一边同她介绍这新建的书院。待三姐貌似不经意地逛遍了整个书院,又拿走了谢安雅做成的一幅□满园牡丹院景雕后,才面色不甘地带着春桃回后院。

    谢安雅开启了机关,安玄从密室中出来,疑惑地问道:

    “三姑娘这是?”

    谢安雅面无表情,端坐于书桌后,只食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见状,安玄和秋月静立一旁,寂静的屋内只有一下一下的敲击声。

    “哎哟,我把那个给忘了!”

    秋月的一声惊呼,把正在沉思的谢安雅吓了一大跳,站在她旁边的安玄正在走神,同样被吓得不轻。秋月见谢安雅和安玄都目光灼灼地盯着自个儿,脸一红,以手掩口,小声说道:

    “方才我忘了把安大爷带来的年礼给收起来啦!咦?可是三姑娘好像没有提起……”

    说着说着,秋月自个儿都糊涂了。

    谢安雅抿嘴一笑,嗔道:

    “指望你这个糊涂丫头?我顺手给藏起来啦!喏,就在这画缸的画卷下!”

    “哎?姑娘方才收的?我怎么不记得了……”

    谢安雅斜了她一眼,说道:

    “你方才都快吓傻了,你还记得些什么?”

    “额……”

    其实是谢安雅顺手把它收到须弥洞天里去了,等三姐走后才拿出来放到画缸里的。被秋月这么一打岔,屋内紧张的气氛顿时一散而空。

    “秋月,你去取四十两银子,给寻墨和子砚每人二十两,就说我说了,他们今日做得很好,我很满意,只是今日委屈他们了,这是主子我给他们的赏银!对了,再添两对‘五谷丰登’和‘笔锭如意’银锞子,让他们拿去玩。”

    “谢姑娘赏!我代寻墨和子砚先谢过姑娘,等姑娘闲下来时再叫他们来给姑娘磕头。”

    秋月笑盈盈地福了福身,拿了银钱出去了。

    “安玄,你来时没人看见吧?”

    安玄想了想,说道:

    “我每次过来时都很注意四下里,姑娘给我的那套功法也甚是高明,自修炼小成后五感愈发敏锐,没有发现有人注意到我!”

    给安玄的武功秘籍来源于谢安雅修炼的《碧水心经》,经灵仙修改而成的世俗古武功法,愈是修炼,潜移默化中对谢安雅的忠诚度就愈高。有得必有失,这功法甚是高明,自然对人的根骨要求也高!好在安玄没有让谢安雅失望,他完全可以修炼这套古武功法,虽然年纪大了些,但在能炼出洗髓丹药的谢安雅眼中,这都不是问题!

    谢安雅又细细回想了下三姐的一言一行以及面部表情,说道:

    “那便不是她知道你的原因了,应该是我今日来书院的举动太过突兀了些,才让她起了疑心!我原先还以为是三姐的人看到你了,去三姐前告发了,然后三姐便跑来想把你抓个正着。我还想着若真是有人告密,指不定还要你去帮我处理掉这麻烦呢!”

    赤胆忠心符,顾名思义,就是种了这符便会一心向着符主,对符主忠心耿耿的道符。它直接作用于人的精神,潜移默化间增强其对符主的忠心,再无二心。这符虽然好用,但谢安雅翻遍整个库存室,也只找到不到二十张的样子,她也不会画,自然得省着来,好钢用在刀刃上,不能随便在谁的身上浪费了!

    安玄微微一笑,说道

    “我倒是没有想到过,姑娘的书房内还有个密室!”

    谢安雅笑道:

    “这地下密室可不是我挖的,它原先便有的!我正是因为发现了这个密室,才把这书房单独从前院中隔了开来,建成了个院中院,顺便将入口重新设计了下。原先倒也没有想着要用它来做什么,只是觉得白放着太过可惜,今日倒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谢安雅突然发现这话题越岔越远,便问道:

    “你说秀丽街那块儿出现了黑衣人的同伙,这是怎么回事儿?”

    安玄回道:

    “我这几日一直盯着那地方呢!因为那日接走黑衣人的人武功甚高,我也不放心让底下只懂得粗浅功夫的人来监视,说不定会打草惊蛇,我便自个儿看着。这次过来的人并未像上次那般穿夜行衣,虽然看着衣着普通,但那衣料绣工都是极好的!最值得注意的是,他们是拿着衙门的令牌进屋的。”

    “这么说来,可以把江湖仇杀去掉了,基本可以确定是朝堂争斗了!”谢安雅想了想,说道,“既然这伙人背景深厚,那他们的事儿必定牵连甚广,我们就不要往里搀和了!原本我也没想查个水落石出,只想了解大概情况,免得被人殃及池鱼了还不明不白。这事儿我们现在可搀和不起!你最近再辛苦些,把西区盯牢些,也不要有什么行动,我现在只要稳!”

    安玄见谢安雅没有什么吩咐后,便告辞了。谢安雅见他今日难得的有些心绪不宁,眼神一直飘向他带来的年礼,待他走后便将年礼盒子取了出来。

    盒子是用沉香木做成的,盒面上雕了一副极为精致的美人图,图中美人梳着螺髻,戴着步摇,衣袂飘飘,手持书卷立于窗前,窗外悬着半轮残月,月下是百花齐放的花圃。盒盖内壁上刻着那首形容汉武帝李夫人的《佳人曲》:“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木盒分两层,第一层是一对翡翠镯子,水头极好,仿若一汪澄澈的绿水。第二层,出乎意料的是一个白玉雕成的美人,依稀是盒面上的那个美人,眉眼温柔,语笑嫣然。

    只是——

    谢安雅瞪大眼睛!这眉、这眼、这面容,分明是自个儿每日梳妆时在铜镜中看到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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