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二章
这并不是修伊第一次来光明，之前亚鲁迪斯私自下界的时候也拉修伊下过水。由于走的匆忙修伊身上并没有人界的钱币，便将巴夏送与他的马匹典当了，临时在城里找了家旅馆安顿下来。因为昼夜赶路的缘故，修伊草草梳洗了一番便倒头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天大亮。
醒来之后修伊便决定出去走走，新年伊始，加上是周末，所以街上的人特别多。虽然光明隶属人界，却不限制神族和魔族的自由出入，是一处相对和平的中立地带。所以尽管神魔两族的关系紧张，打仗的风声也闹得不小，但对于光明这边造成的影响并不大。
修伊思量了一下，去店里买了张面具遮了脸。一来不想被同族的熟人认出来，二来克洛德也很有可能暗中派人寻找自己。不管是哪路人，见面了都难免尴尬不如不见。
不知不觉，修伊又来到了圣玛丽亚大教堂前。
废弃已久的教堂散发着一股荒凉颓败的气息，几根断瓦残垣孤零零地伫立在雪中。踏着厚实的积雪，修伊缓步走到了教堂门前的几株樱花树下，伸手抚摸着它们冰冷的枝桠。
不知怎的，修伊突然想起了那时候在樱花树下欢乐嬉笑的两个人。
只不过几个月的光景，却漫长得仿佛经历了几个世纪。
你还好吗？亚鲁，莱伊……
在我所不知道的时空，你们是否过的幸福呢？
修伊轻轻地叹了口气，不知为何会突然触景生情起来。
多希望亚鲁迪斯还在自己身边，听他倾诉一下胸中的烦恼与苦闷。实际上，修伊现在也心乱如麻，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要去哪里，要做什么。不想成为一只被豢养在笼中的金丝鸟，所以他想法设法逃离了魔界，逃离了那个男人的掌心。
但内心里，却突然觉得怅然若失了一点什么。
会在离开之后想起很多过往的曾经，想起那些美好甜蜜的时光。想起他与克洛德在酒吧的相识，战场上的对决，同居的温馨，表白的喜悦，床上的缠绵……在他一无所有、众叛亲离的时候，是克洛德拯救了他，让他看到了希望与光明。
就算那是一场自导自演的阴谋，但修伊犹记得当时心中的感动与震撼。
以至于在克洛德郑重地戴上那枚尾戒，对他说“我只爱你”的誓言时，所有的心理防线都在刹那之间崩溃，抛开一切，而心甘情愿地陪他堕落与沉沦。
本是义无反顾来到他的身边，如今却不惜一切想要逃离。
讽刺，还是悲哀？
修伊不由地苦笑，如果让亚鲁知道他如今的处境，不知道会怎样想。
是会毅然回头，还是决然不见？修伊不知道，也许这个选择对亚鲁迪斯来说并不困难，因为他从不会犹豫，从来都相信自己的直觉。相比之下，他却优柔寡断地不知道何去何从。想爱，却不能原谅。想杀，却下不了手。想忘，却忍不住思念。
“可恶！”烦躁不已的修伊一拳捶在树上，震落了一片白雪。
轻盈的笑声便在这时候响起，空灵飘渺，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又在烦恼什么呢？可爱的小鸟。”
修伊一惊，这玩世不恭的语调让他立即想到了某位有过一面之缘的大人物。而那从虚空中出现的慵懒美人证实了修伊的猜测。足以倾倒众生的绝世容颜，雍容华贵的神祗服饰，天使的神圣与恶魔的蛊惑在他的身上并存。——路西法。
“都说了别这么叫我！”修伊正在气头上，也忘了对这位祖先级别的大人保持礼貌。
“撒娇起来也很可爱。”路西法自顾自地小声说了一句，看样子心情不错。没待修伊回话，他伸手便去摘修伊脸上的面具，“话说回来，这碍眼的面具，简直是对美的侮辱。”
修伊退开一步打掉路西法的手，“我可没对自己的脸自恋到那种地步。”
“哦？真遗憾，本尊可是很中意你的脸哟。”路西法若无其事地笑道，眼见修伊黑着脸要爆发，祖先大人这才拍拍翅膀轻飘飘地飞到了一边，“好啦，本尊不是来与你吵架的。你现在所见是我以魔力形成的镜像，维持不了多久，还是长话短说。”
“梦见果然有傲慢的资本。”修伊不冷不热地回道。
路西法应该是从梦里知晓他会来光明，才会专程在这里等他。
“说不定你也有哦。”路西法故作神秘地一笑。
修伊哼了一声没把路西法的话往心里去，只是好奇这位失踪多年的前辈找自己所为何事。忽见路西法眼神一凛，一道光芒凝聚的魔法刃便飞了过来。修伊一怔，侧身避开了攻击，但那道光刃竟是变了轨迹突如其来地划碎了他背后的衣服。
等到修伊察觉的时候，下意识地伸手去遮已经来不及了。背上的那道疤痕映入了路西法眼里，对羽族来说耻辱的，再也无法凝翼飞翔的印痕。
“你……”修伊苍白着脸色，说不清楚是心虚还是愤怒更多一些。
路西法没说话，轻佻的笑意渐渐从他的嘴角敛去，冷得摄人。
“本尊替你杀了他。”路西法说罢转身便走。
“不——”
等到修伊反应过来之际，已是疾步拦在了路西法面前。
这之后连修伊也是暗自惊讶，他竟然会脱口而出。说不清楚刚才一瞬间的慌乱是从何而来，他竟然会害怕……害怕那个人死掉……
“为什么？”路西法停下来。
“因为……因为我要亲手杀了他。”
“连自己都骗不了的理由，如何骗得了本尊？”路西法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修伊的谎言，看着态度坚决的他略显无奈地挑眉，“罢了，一个两个都是傻子，我管不了。你既然不想他死，本尊便暂且留他一命。正好让我看看巴哈姆特想搞什么鬼，哼。”
虽是在笑，那妩媚的笑音却愈发的让人心底发寒。
“你若是想重返神界，就来圣殿见我。”
异色的双翼倏然展开，路西法看了一眼修伊后振翅而去。
眼见路西法的身影化作光芒消失，修伊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在所有神族里脾气古怪让人捉摸不定的角色里，路西法算得上数一数二。——如果，现在的他姑且还能算半个神族的话。修伊不知道路西法为什么会向他提起重返神界一事，就算回去能被接纳么？翅翼被毁，他还有颜面重回羽族么？
一想到这些，背后的那道疤痕竟又隐隐地疼痛起来。
又想起那个被凌辱的夜晚，克洛德夺走他翅膀时的冷酷与残忍。便是这样一个毁掉自己所有的男人，为何还不能对他彻底死心，还在对那份感情抱有一丝无聊的幻想……
修伊抱紧了身体，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在瑟瑟发抖。
我不爱你了，克洛德！没有，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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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伊思量了一下，去店里买了张面具遮了脸。一来不想被同族的熟人认出来，二来克洛德也很有可能暗中派人寻找自己。不管是哪路人，见面了都难免尴尬不如不见。
不知不觉，修伊又来到了圣玛丽亚大教堂前。
废弃已久的教堂散发着一股荒凉颓败的气息，几根断瓦残垣孤零零地伫立在雪中。踏着厚实的积雪，修伊缓步走到了教堂门前的几株樱花树下，伸手抚摸着它们冰冷的枝桠。
不知怎的，修伊突然想起了那时候在樱花树下欢乐嬉笑的两个人。
只不过几个月的光景，却漫长得仿佛经历了几个世纪。
你还好吗？亚鲁，莱伊……
在我所不知道的时空，你们是否过的幸福呢？
修伊轻轻地叹了口气，不知为何会突然触景生情起来。
多希望亚鲁迪斯还在自己身边，听他倾诉一下胸中的烦恼与苦闷。实际上，修伊现在也心乱如麻，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要去哪里，要做什么。不想成为一只被豢养在笼中的金丝鸟，所以他想法设法逃离了魔界，逃离了那个男人的掌心。
但内心里，却突然觉得怅然若失了一点什么。
会在离开之后想起很多过往的曾经，想起那些美好甜蜜的时光。想起他与克洛德在酒吧的相识，战场上的对决，同居的温馨，表白的喜悦，床上的缠绵……在他一无所有、众叛亲离的时候，是克洛德拯救了他，让他看到了希望与光明。
就算那是一场自导自演的阴谋，但修伊犹记得当时心中的感动与震撼。
以至于在克洛德郑重地戴上那枚尾戒，对他说“我只爱你”的誓言时，所有的心理防线都在刹那之间崩溃，抛开一切，而心甘情愿地陪他堕落与沉沦。
本是义无反顾来到他的身边，如今却不惜一切想要逃离。
讽刺，还是悲哀？
修伊不由地苦笑，如果让亚鲁知道他如今的处境，不知道会怎样想。
是会毅然回头，还是决然不见？修伊不知道，也许这个选择对亚鲁迪斯来说并不困难，因为他从不会犹豫，从来都相信自己的直觉。相比之下，他却优柔寡断地不知道何去何从。想爱，却不能原谅。想杀，却下不了手。想忘，却忍不住思念。
“可恶！”烦躁不已的修伊一拳捶在树上，震落了一片白雪。
轻盈的笑声便在这时候响起，空灵飘渺，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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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伊一惊，这玩世不恭的语调让他立即想到了某位有过一面之缘的大人物。而那从虚空中出现的慵懒美人证实了修伊的猜测。足以倾倒众生的绝世容颜，雍容华贵的神祗服饰，天使的神圣与恶魔的蛊惑在他的身上并存。——路西法。
“都说了别这么叫我！”修伊正在气头上，也忘了对这位祖先级别的大人保持礼貌。
“撒娇起来也很可爱。”路西法自顾自地小声说了一句，看样子心情不错。没待修伊回话，他伸手便去摘修伊脸上的面具，“话说回来，这碍眼的面具，简直是对美的侮辱。”
修伊退开一步打掉路西法的手，“我可没对自己的脸自恋到那种地步。”
“哦？真遗憾，本尊可是很中意你的脸哟。”路西法若无其事地笑道，眼见修伊黑着脸要爆发，祖先大人这才拍拍翅膀轻飘飘地飞到了一边，“好啦，本尊不是来与你吵架的。你现在所见是我以魔力形成的镜像，维持不了多久，还是长话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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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因为我要亲手杀了他。”
“连自己都骗不了的理由，如何骗得了本尊？”路西法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修伊的谎言，看着态度坚决的他略显无奈地挑眉，“罢了，一个两个都是傻子，我管不了。你既然不想他死，本尊便暂且留他一命。正好让我看看巴哈姆特想搞什么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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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是想重返神界，就来圣殿见我。”
异色的双翼倏然展开，路西法看了一眼修伊后振翅而去。
眼见路西法的身影化作光芒消失，修伊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在所有神族里脾气古怪让人捉摸不定的角色里，路西法算得上数一数二。——如果，现在的他姑且还能算半个神族的话。修伊不知道路西法为什么会向他提起重返神界一事，就算回去能被接纳么？翅翼被毁，他还有颜面重回羽族么？
一想到这些，背后的那道疤痕竟又隐隐地疼痛起来。
又想起那个被凌辱的夜晚，克洛德夺走他翅膀时的冷酷与残忍。便是这样一个毁掉自己所有的男人，为何还不能对他彻底死心，还在对那份感情抱有一丝无聊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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