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八十年代（上部 山城）第九章
石宝玉用纵身一跃，制止了兄弟们劫持法场的企图和闹剧。即便如此，他仍然没有逃过一颗子弹。头破血流的石宝玉跟那几个死刑犯一道，被拉到渭河滩，枪毙了。
石宝玉在渭河滩被执行死刑的时候，谢刚和小六、陈凯三个人在陈凯家决定到清水河去游泳和窝鱼。 陈凯是红旗路中学的学生，高个，皮肤白净，大眼睛、双眼皮，眼睛里有一种清澈的迷惘，特别招惹女孩子心疼，吸引她们的眼光。小六是家住马道巷的河南流民的后代，他的几个哥哥二子、小三、小四、小五都是街上的混混而且混出名声。受几个哥哥的影响，小六天生就是混社会的料，在红旗路中学一带飞扬跋扈，经常冲着人嚷：“妈了逼，看啥呢？”或者“妈了逼，咋了？”然后冲上去给人家一个大嘴巴子，一脚。
三个半大小子在陈凯家拆口罩，用缝纫机将纱布缝成大方块儿，中间剪开一个洞，将纱布套在洗脸盆上扎紧。用香油和一些面，到了河边，找几块鹅卵石把面涂在上面，再放几块馒头进去。在河水平缓的地方挖坑，将洗脸盆放进坑里，然后回到岸边等待。闻到香气的鱼会游到洗脸盆里吃馒头，这个时候，只要轻手轻脚过来，用手捂住洞口，端起洗脸盆来，就会有一大堆鱼在盆子里活蹦乱跳。清水河最多一种叫做白漂儿的小鱼，还有泥鳅和狗鱼，运气好的话，会有一条大鱼撞进盆子，多的时候，一盆子会端上百十条白漂儿。
三个少年从陈凯家出来，走了一段路之后拐弯下坡，过了灯泡厂的桥，下到河滩，找一个离深水区不远的地方，三个人成品字形，一人挖一个坑，把抹好香油，放好馒头的洗脸盆放进去，回到岸边打闹胡吹一番，在沙滩上挖一个大坑，大坑里灌满河水，用来放抓上来的鱼。
正午的太阳像一个大灯泡，晃得人睁不开眼睛。河边没有绿地，也缺少遮阴的树木。河岸上是大片种着玉米的农田，玉米刚到三岁小男孩子的小鸡鸡高，郁郁葱葱的，在阳光下泛着油油的光芒。再往前有一片垃圾场，给灯泡厂运送垃圾的马车一辆辆来去，卸下玻璃渣子、生活垃圾或者煤渣，卸车的时候，会有七八个捡破烂的人涌上来，扬起耙子划拉和挖着，捡起灯丝、电线、没有烧完的煤块往筐子里装。赶车的农民有时候会扬起鞭子，在空中打出响亮的鞭花，把鞭子向捡破烂的大人孩子身上抡去。
陈凯的运气不好，谢刚和小六每盆都能端上来十几条、几十条鱼，谢刚还抓了一条二指半宽的大鱼，金黄的鱼鳞在灿烂阳光下发出耀眼而可爱的光芒。陈凯每次洗衣盆里却只有三条鱼，被谢刚和小六嗤笑，当时就给他起了一个“三条鱼”的外号。陈凯有些沮丧和恼火，一个人穿着游泳裤往垃圾场方向走，小六和谢刚在深水区兴高采烈地游泳和跳水，时光在一条波光粼粼的河流上悄然走过。
一位捡破烂的少年脱光衣服躺在浅水里胡思乱想，小鸡鸡有些bo起，斜斜地对准太阳，像是要把圆圆的太阳给射下来。陈凯踢踏着走过少年身旁，差点踩到少年的脑袋，溅了少年一脸水，少年火了，冲着陈凯嚷：“你他妈没长眼睛啊。”陈凯一腔子火正没处泄，看看少年扔在河岸的筐子、麻袋、耙子和瘦了吧唧的小身体，陡然来了精神，破口大骂：“妈了逼，好狗不挡路，你堵了我的路还这么嚣张，找死啊！”少年的火被斗起来，从水里用一个不太熟练的鲤鱼打挺站起，手里握着一块鹅卵石，野狗对着家狗一样咆哮着：“妈了逼，你说谁找死？”一个大嘴巴子照着陈凯就扇了过来。
陈凯这样的小白脸不是呈勇斗狠的人，平时跟着小六和谢刚的耀武扬威，就是一种狐假虎威，真的遇见硬茬子，只有抱头鼠窜的份儿。陈凯在前面跑，少年在后面追，追的喊着跑的“你给我站住！”跑的边跑还不忘操练嘴皮子上的功夫，一边说着狠话“小逼崽子，你追不上我你不是你妈生的。”一边大叫大嚷“小六、谢刚，快来帮我啊，我被人家给欺负了！”陈凯的不堪一击和大嚷大叫鼓励、激怒了少年，不管不顾地撵着陈凯，到了他们窝鱼的地方，被小六和谢刚挡在身前。
小六一把掐住少年的脖子，恶狠狠地说：“妈了逼，欺负俺兄弟。知道俺是谁吗？俺哥是马道巷的小四、小五，俺是红旗路的小六。你敢欺负俺兄弟，一个捡破烂的，不想活了还是不想混了？把石头放下，放下石头滚蛋，我不打你。”少年犹豫之间，谢刚从侧面抓住少年拿石头的手腕，抢下鹅卵石。小六抓住少年的头发，左右开弓地扇耳光，边扇边骂。谢刚侧击少年的小腹和后背，拳打脚踢。陈凯找回了被打跑的尊严，一脚接一脚地踢少年的屁股和肚子，大嚷大叫着：“我打死你，我打死你，小逼崽子我打死你！”
少年被打倒在河滩上，被打蒙了，蜷缩着，用双手抱着脑袋，不断哀嚎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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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宝玉在渭河滩被执行死刑的时候，谢刚和小六、陈凯三个人在陈凯家决定到清水河去游泳和窝鱼。 陈凯是红旗路中学的学生，高个，皮肤白净，大眼睛、双眼皮，眼睛里有一种清澈的迷惘，特别招惹女孩子心疼，吸引她们的眼光。小六是家住马道巷的河南流民的后代，他的几个哥哥二子、小三、小四、小五都是街上的混混而且混出名声。受几个哥哥的影响，小六天生就是混社会的料，在红旗路中学一带飞扬跋扈，经常冲着人嚷：“妈了逼，看啥呢？”或者“妈了逼，咋了？”然后冲上去给人家一个大嘴巴子，一脚。
三个半大小子在陈凯家拆口罩，用缝纫机将纱布缝成大方块儿，中间剪开一个洞，将纱布套在洗脸盆上扎紧。用香油和一些面，到了河边，找几块鹅卵石把面涂在上面，再放几块馒头进去。在河水平缓的地方挖坑，将洗脸盆放进坑里，然后回到岸边等待。闻到香气的鱼会游到洗脸盆里吃馒头，这个时候，只要轻手轻脚过来，用手捂住洞口，端起洗脸盆来，就会有一大堆鱼在盆子里活蹦乱跳。清水河最多一种叫做白漂儿的小鱼，还有泥鳅和狗鱼，运气好的话，会有一条大鱼撞进盆子，多的时候，一盆子会端上百十条白漂儿。
三个少年从陈凯家出来，走了一段路之后拐弯下坡，过了灯泡厂的桥，下到河滩，找一个离深水区不远的地方，三个人成品字形，一人挖一个坑，把抹好香油，放好馒头的洗脸盆放进去，回到岸边打闹胡吹一番，在沙滩上挖一个大坑，大坑里灌满河水，用来放抓上来的鱼。
正午的太阳像一个大灯泡，晃得人睁不开眼睛。河边没有绿地，也缺少遮阴的树木。河岸上是大片种着玉米的农田，玉米刚到三岁小男孩子的小鸡鸡高，郁郁葱葱的，在阳光下泛着油油的光芒。再往前有一片垃圾场，给灯泡厂运送垃圾的马车一辆辆来去，卸下玻璃渣子、生活垃圾或者煤渣，卸车的时候，会有七八个捡破烂的人涌上来，扬起耙子划拉和挖着，捡起灯丝、电线、没有烧完的煤块往筐子里装。赶车的农民有时候会扬起鞭子，在空中打出响亮的鞭花，把鞭子向捡破烂的大人孩子身上抡去。
陈凯的运气不好，谢刚和小六每盆都能端上来十几条、几十条鱼，谢刚还抓了一条二指半宽的大鱼，金黄的鱼鳞在灿烂阳光下发出耀眼而可爱的光芒。陈凯每次洗衣盆里却只有三条鱼，被谢刚和小六嗤笑，当时就给他起了一个“三条鱼”的外号。陈凯有些沮丧和恼火，一个人穿着游泳裤往垃圾场方向走，小六和谢刚在深水区兴高采烈地游泳和跳水，时光在一条波光粼粼的河流上悄然走过。
一位捡破烂的少年脱光衣服躺在浅水里胡思乱想，小鸡鸡有些bo起，斜斜地对准太阳，像是要把圆圆的太阳给射下来。陈凯踢踏着走过少年身旁，差点踩到少年的脑袋，溅了少年一脸水，少年火了，冲着陈凯嚷：“你他妈没长眼睛啊。”陈凯一腔子火正没处泄，看看少年扔在河岸的筐子、麻袋、耙子和瘦了吧唧的小身体，陡然来了精神，破口大骂：“妈了逼，好狗不挡路，你堵了我的路还这么嚣张，找死啊！”少年的火被斗起来，从水里用一个不太熟练的鲤鱼打挺站起，手里握着一块鹅卵石，野狗对着家狗一样咆哮着：“妈了逼，你说谁找死？”一个大嘴巴子照着陈凯就扇了过来。
陈凯这样的小白脸不是呈勇斗狠的人，平时跟着小六和谢刚的耀武扬威，就是一种狐假虎威，真的遇见硬茬子，只有抱头鼠窜的份儿。陈凯在前面跑，少年在后面追，追的喊着跑的“你给我站住！”跑的边跑还不忘操练嘴皮子上的功夫，一边说着狠话“小逼崽子，你追不上我你不是你妈生的。”一边大叫大嚷“小六、谢刚，快来帮我啊，我被人家给欺负了！”陈凯的不堪一击和大嚷大叫鼓励、激怒了少年，不管不顾地撵着陈凯，到了他们窝鱼的地方，被小六和谢刚挡在身前。
小六一把掐住少年的脖子，恶狠狠地说：“妈了逼，欺负俺兄弟。知道俺是谁吗？俺哥是马道巷的小四、小五，俺是红旗路的小六。你敢欺负俺兄弟，一个捡破烂的，不想活了还是不想混了？把石头放下，放下石头滚蛋，我不打你。”少年犹豫之间，谢刚从侧面抓住少年拿石头的手腕，抢下鹅卵石。小六抓住少年的头发，左右开弓地扇耳光，边扇边骂。谢刚侧击少年的小腹和后背，拳打脚踢。陈凯找回了被打跑的尊严，一脚接一脚地踢少年的屁股和肚子，大嚷大叫着：“我打死你，我打死你，小逼崽子我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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