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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一章:老子什么时候记挂他了

    自从她在梅十三唱堂会的当日遇刺的消息传出去后,次日一早梅十三就第一个火急火燎地出现在了乔国公府,只是被府中大总管以“小公爷伤重未醒,不宜见客”为由给打发了。

    梅十三刚走不久,沈修阅来访,随之而来的还有李元郎,如此半日的功夫,那些平日里与乔绿衣走马章台的王公权爵公子们,就都到国公府探望了个遍,大总管仍旧照着乔绿衣的吩咐,通通打发,一个不见。

    因为前胸后背都有伤,趴也不是,躺也不是,再加上两处伤口一齐的疼,乔绿衣就半俯在绣扇的怀里发脾气,一会儿嫌太热,一会儿嫌绣扇僵着身子硌着她不舒服,又嫌药太苦、蜜枣太难吃,隔一会儿就闹着要喝绿豆汤,绣扇不给她喝,她就要砸药碗,将小丫鬟差遣得团团转,将绣扇闹得脑门上冷汗直流,却还是没能将心里头那股子火气给发出来。

    江木端剪断留在她这里的,那半截青蓝色金线点素团云纹的衣袖还在她的床上,似乎他的气味还隐约留在那上面。只是因为碍于绣扇在,她在醒来过来得知这团衣袖的来历后,并没有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来,而是随手将它丢在了床上。但是在她一眼所能触及的地方,她转一眼珠子就能看得到这团衣袖,就又有千百般的滋味涌上心头,让她百感交集。

    她一直防备着他,怀疑着他,在外人面前从不曾给过他一丁点的好脸色,可是关键时刻,救她命的却还是他。想到她当时的凶险,想到他在她耳边哄宠的低语,她心中那颗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种下的,却已经发了芽的种子,忽然就开出了一朵摇曳多姿的花朵儿来,让她的一整颗心也都绚烂了起来。

    这个时候她就想起了何澹月,她总是喜欢跟她说,她的心里开出了一朵花儿来,只是那时的她只是想着如何摆脱她的纠缠,却从来不曾过问过,或者去想过那会是一朵什么样的花?会有着怎样美丽的风姿?但是她也知道,自己是不能想也不能问的。

    自那日以后,何澹月不曾再登过乔国公府的门,而她也不敢再轻易去招惹她,心里只盼着渐渐的时日长了,何澹月就能淡了心里对她的那份感情,然后何胜杰父子能给她找一个好男人,让她过幸福的一辈子。

    想到何胜杰父子,她才忽然发现,自她受伤的消息传出去,何林蒲还没有来乔国公府。按说,他就算不比梅十三来得早,但也不该至今不来吧?

    她问绣扇:“何林蒲来了没?”

    绣扇想了想,摇头道:“还没有。”

    她点点头,没说什么。

    绣扇望着她低眉淡然的样子,忽然似有所悟,面带惊喜地笑,“您想见何将军?”

    乔绿衣抬起眼睛瞧她,“现在还不想!”

    只好不接她的话,任何她闹腾。

    乔绿衣也确实只是好奇何林蒲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来,在这个时候,或者是在乔老公爷还没有查出她遇刺的真相之前,她是并不想见到何林蒲的。因为对于这一次的遇刺,她心中多少还是有些谱的,只是有些东西她没能想明白。

    这一回的遇刺与之前在眉君山的那一回看着十分的相向,但若细细想来,还是有极大的不同的。至少与这一回的刺杀相比,眉君山的那一次劫杀,就分明是有意在拖时间了,一直拖到何林蒲这个救兵来到才所有动作,简直称得上是一场作戏。

    只是对于为什么平白无故的会有那样的一场作戏?为什么要用那样的方式来引起她对太子的怀疑?却又是她想不明白的了。有了这样的对比之后,她渐渐怀疑开始之前的被劫事件里,她究竟忽略了什么。

    绣扇见她眉头紧锁着不言不语,就劝她,“多思多虑最伤身,您还是不要乱想了,凡事都有国公爷在呢。”

    乔绿衣就皱眉道:“你懂得什么呀,我被人误导了,这些日子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我怀疑这回这被人刺杀也有可能是这个误导引起的,我要是再想琢磨不透这些,指不准还有什么事在前头等着我呢。”

    绣扇赔笑道:“您就是现在想明白了,不也一样什么事都做不了吗?”

    “至少我能早做准备,”乔绿衣不想跟她多说这些,转了话题,“叫生财去外院看看我爹回来了没。”

    绣扇稍顿,小心翼翼地道:“您忘了,生财没了,已经下葬了。”

    乔绿衣就怔了一怔,才轻轻“啊”了一声应下,没有再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阿大怎么样了?”

    “听说国公爷请了太医亲自去为他诊治,只是他伤得比您重,至今未醒。”

    乔绿衣点点头,略带此怅然地道:“我得去看看他。”

    绣扇就笑道:“他和生财一样,都是忠仆,您是得去看看。不过您现在还下不得床,等您身体好些了再去看他罢。想来那个时候他也该醒了。”

    乔绿衣就点头又应了一声。

    喝了药,她正昏昏欲睡的时候,外面小丫鬟进来通禀:“孙姨娘来了。”

    乔绿衣皱了皱眉,本想不见。但是绣扇轻声劝她,“您受伤回府的时候,孙姨娘见您昏迷不醒,担心得直哭。看在她是真心担忧您的份上,您多少给她两分薄面,见见她吧。”

    乔绿衣就冷笑,“她担心我是不假!”但到底也没有多言什么。

    绣扇就示意小丫鬟请孙姨娘进来。

    孙姨娘进来在床前向她屈膝行了礼,带笑问:“您可好些了?”

    乔绿衣有些懒懒地,“托你的福,没死,你可以放心了。”

    一句话将人噎个半死。不过好在孙姨娘早已习惯,闻言就笑开了,虽已徐娘半老,但仍旧精致妩媚的面上还带着后怕,“没事就好,您可不知道,那日您重伤被送回来,我这三魂七魄都给吓没了……,好在呀,是您没事!”

    乔绿衣这个时候没心情跟她相和这样的劫后余生的欣喜与激动,半眯了眼睛,淡淡地道:“我知道你是真关心我,不过你只要将我爹照料好就行了,我这里不用你操心了。”说着就打发了她。

    待孙姨娘离开,绣扇数次嘴唇张合,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也没说出口。乔绿衣看得分明,对于她想说什么,她心里也再明白不过。她闭上眼睛微勾唇角,“你觉就算她是姨娘,也是我爹的姨娘,她也是真关心我,我不该待她这样冷淡,是吗?”

    绣扇低叹,“您打小就不待见她,这个我是知道的。”

    乔绿衣冷笑,“我不待见她,自然是有不待见他的原因,我瞧不上她!你说得对,她关心我也是真的。不过她却是担心我死了,乔国公府就没了希望,她的下半辈子也就跟着没着落了”说着,她冷哼,“再说,我要是真死了,依着我爹的脾气,不在府里大开杀戒才怪!她能逃得脱?”

    她这样的话,绣扇一个仆婢自然是不好接口的。只是听乔绿衣冷笑着说:“我可是国公府唯一的希望,这满府的人,谁敢盼着我死?谁舍得我死?”

    她是国公府唯一的希望,国公府里的人自然是知道的,他们想要国公府好好的,能够一直庇佑他们,自然没人舍得她死。但是外头呢?外头那些不想要国公府好的人呢?对于她这个乔国公府唯一的希望又会怎么想怎么做?

    所以如此想来,就变得合情合理,又顺理成章了。

    只是,会是谁?会是谁这么急着想杀她?她冷笑,这么沉不住气的人,可是寥寥无几啊!

    “就因为您是国公府的希望,所以您才要好好的啊!”绣扇只好顺着她的话说,“等您身体好了,您再出去找那看不过眼的,狠狠出口心里的恶气,也就没事了。”

    知道这是劝慰的话,乔绿衣也不理会,闭着眼睛不沉默不语。

    绣扇以她的睡了过去,就示意不远处候着的丫鬟将盛了冰雕的大瓮抬远些,她拿了扇了轻轻地给乔绿衣打扇。

    过了好一会儿,乔绿衣却忽然睁开了眼,道:“你找人去趟荣景侯府,问问他的伤怎么样了。”

    绣扇迟疑了一下,“可是国公爷已经亲自过府道谢了。您就不必……”

    乔绿衣瞪眼,“我爹是我爹,我是我!他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如今既然我醒了,是自然要派人去问一声的!”

    眼见她刚按下去的脾气又起来了,绣扇只好哄着她,“好好,您歇着,我立刻找人去问。”

    只是还没等她让小丫鬟去外院找人,外院的管事却先来通禀:“荣景侯候的丫鬟奉荣景侯之命前来探望小公爷。”

    乔绿衣和绣扇俱是一怔,绣扇就忙人让进来。

    待人进了内室,乔绿衣才发现来的人是曾在荣景侯府服侍过她的含玉。看着她娉婷的身姿,看着这张如花似玉般的面容,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又隐隐烦躁了起来。

    含玉上前,毕恭毕敬地向她衽敛施礼,“我家侯爷因身有不便,特命我前来探望小公爷。”

    乔绿衣脾气上来了,不答话。绣扇毕竟是丫鬟,在外人面前也不敢多言,于是就任含玉一直维持着那个半蹲施礼的动作,一动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乔绿衣才抬眼起眼睑,意有所指地开口:“派了你来,你们侯爷可真是有心了,”说着她又好奇,“你在荣景侯府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含玉道:“是服侍侯爷的丫鬟。”

    乔绿衣就重重地哼了一声,显然不信。但她这个时候的身份和立场又让她不能多说什么,只得冷冷地道:“你起来吧。”

    含玉躬身致谢。

    乔绿衣又问:“江木端怎么样了?”

    含玉答:“侯爷说他已无大碍,请小公爷不必挂怀。”

    乔绿衣先是怔了一怔,然后就咬牙切齿,“老子什么时候记挂他了!”颇有几分欲盖弥彰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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