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手的温度~
红留脚都还没停住， 眼看正要撞树”自尽”， 本能地合上眼。
“啊！”一声男生的惨叫在耳旁传来。
头确切地撞到了， 可是不痛， 撞得太大力反弹要倒地， 但是没有倒地， 反而靠上了什么软软的东西， 而且， 这一声惨叫不是从她的口而出， 那又是谁？
红留蓦地回头， 看到痛得直甩手的李屏， 原来是他用手垫住她的头， 所以她才没那么痛。
只听李屏骂了句：”走路不看路！ 跑那么快去投胎呀！”
“你怎么出来了？”她习惯把他的粗话当耳边风， 吹过就算。
李屏头皮痒了痒， 支支吾吾老半天才道：”找……清辉。”
“这个时候？ 这个方向？”清辉的家不是在相反的方向吗？
“地球是圆的你没听过吗？ 我喜欢绕道走这边不行吗？”他愠然驳道。
“若真的见到了清辉， 就请教他怎么把舞跳好。”红留没好气地道， 或许是眼睛已经习惯了黑暗， 四周都清晰起来， 再度安然踱步。
“喂！ 我有那么差吗？”他走在她的身侧。。
“总比你好。”红留忍不住笑道。
“……你笑比板起嘴脸好看多。”李屏忽略掉她的嘲笑， 反而被她的会心微笑雷击心脏， 干咳了声， 他又道：”多笑点， 姓李的或许会回心转意。”
什么”回心转意”， 她诧异地看着他。他一字一字蹦出口来， 她一遍一遍地回味， 心想这天大的误会要怎么解释？
她突然停住脚步， 李屏也跟着伫足， 问：”怎么了？”
红留认真地凝望眼前怀住一大堆多余关怀的他， 左思右想， 良久才道：”如果我说我也喜欢你， 你还会叫我多笑一点， 去博取他的爱吗？”
“……吓？”片刻他才从惊愕之中回过神来， 却还是搞不懂她的意思。
“唉……”红留除了叹息还是叹息， 她失望地看着呆头呆脑的他， 摇了摇头， 暗道： 读医读傻了吗？ 以前的小平才没那么笨。她转身， 挥了挥手， 喊道：”我到了， 谢谢你送我回宿舍， 早点回去吧。”
李屏朝她渐小渐远地身影吆道：”谁送你了！ 少自恋！”
……
连续几天， 李屏在红留和清辉的特训下， 基本上都有板有眼， 而红留心里满足， 身体却不怎高兴， 谁会喜欢被踩成猪蹄的脚呢？
她只能希冀考试天到来以后， 永世都不用跟他共舞！ 谁都有不擅长的事情， 她可以原谅， 然而原谅归原谅， 接不接受是另外一回事。
“啊！”红留吃痛地叫了声， 抬头瞪了李屏一眼， 他瞄了她眼道：”谁叫你魂游。”红留没好气地哼声， 松开握住他的手， 推了推道：”等下你也别走神， 我可不想不合格。”
他盘坐在光油的地板上， 交叉双手道：”你也是。”红留的眼快要放出毒射， 当真想把他就地正法。
“好， 都到了。”玻璃门摇晃， 身穿紧身舞衣的男教师扭着屁股走了进来。
红留点了点头， 李屏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男教师皱了皱头， 问：”你们要穿着校服跳吗？”
他们对看了眼， 红留悄悄地问李屏：”有规定穿什么的吗？”李屏耸肩。
音乐在室内回荡， 震荡着耳膜， 惊扰着人的心脏， 红留一手搭着他的肩膀， 一手放在他的掌上， 说不上紧张， 还不如说是担心， 这是最后的一科， 也是她最没把握的科目。想着她的眉目蹙起， 心有一下没一下地跳动， 竟然有缺痒的感觉。
“怎么了？”他的声音就在她的耳根， 气息刺痛她的肌肤， 正想停下来问个究竟， 只闻红留有气无力地喘息道：”继续， 你不是做事贯彻始终的人吗？”
“气喘发作吗？”李屏压根低没听她说话。
红留用她仅存的力气抓住他的肩头， 全身却已无身地依偎在他的胸前， 硬忍住不适的感觉， 轻声道：”求你， 不要……停……”
李屏脸色一沉， 紧握住她的手， 环着她腰间的力度越发使劲， 让她自然地靠住， 在她耳旁喃喃地道：”把你的脚放到我的脚上。”
红留已无力再说半句话， 坚持了一会， 还是依照他的话。
剎那， 有若永恒般让人难耐， 细听搂在怀里的人儿气息变得更为薄弱， 他只能使劲地攥住她的手， 希望痛楚能保持她半分的神志。
直至音乐静止， 教师的笔在评分纸上飞舞， 李屏根本连分秒也无法容忍， 把她横抱起来， 奔往医疗室。玻璃门又一次晃动， 男教师的脸上有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 笔珠在纸上大力的横画， 又草草地写下了几个字。
一脚踢开医疗室的门， 李屏把红留放到床上， 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盖到她的身上， 四周张望了下， 周处的柜子翻了翻， 把能用来保暖的被子布子都盖到她的身上。冬天寒冷的气流对于气管比较细薄的病患者来说， 可以说是致命伤， 稍有不慎都可能会因呼吸不顺窒息而死。他盯着床上用力吐息的红留， 搓暖了双拳贴放在她的颈项上。
良久， 红留干咳了几声， 才有力气睁开惺忪的眼睛。
“有见好一点吗？”李屏急切地追问。
红留又咳了几声， 声音就如久不言语的老婆婆一般沙哑， “考试， 怎样？”
“现在还在关心这些东西！”李屏怒气冲冲地唬道， “你差点就……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人！”他瞪了红留几眼， 看她苍白的唇瓣慢慢见出血红， 他方才甩门而出。
“用得着那么生气吗？”红留看着他留下的身影， 门上的玻璃窗仍隐约的看到他的黑发。
数日后， 操场上平白的生出了四个大木板， 上面张贴了三级的成绩排行榜还有补考名单。
一年级的白色底纸上有着连串的红字， 红留不敢去张望她人生第一次的学校排名， 想起那一场意识模糊的舞蹈考试， 她只能唏嘘， 于是她走到补考的名单板前， 心头终于尝到何为忐忑。她仔细都瞄住每一个名字， 只冀盼不要有她的名字……一个个陌生的姓名掠过眼睛， 到了最底， 她……还是找到她的名字……”红留””李屏”舞蹈补考。
什么是欲哭无泪？ 红留心头如打翻了五味酱瓶子， 不是味道。她还没来得及挤出泪来， 四周吓人的视线射得红留收回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
“恭喜你， 红留同学。”说话是的何黛珍， 她的语调不冷不热， 却不带嘲笑的味道。恭喜她补考吗？ 红留歪了歪头。
“请各位同学在操场列队， 以下将会由校长跟大家说几句。”广播一扬， 学生纷纷安照开学初的列队方式归位。红留呆滞地站在原地， 虽然她一直久违校园小说里学生排队的场面， 然而， 此刻她完全是茫然， 她……该插到哪一条队伍才对？
“笨。”一字在红留的头壳上掉了下来， 一只温暖的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把她藏到身后。
红留抬头看着眼前一袭的绿衣和宽阔的背影， 又垂目看牵住自己的手， 就在她情不自禁要反握那只手的瞬间， 他却松手了。
前一刻还被暖和着的肌肤剎那暴露在冷空气中， 红留双手彼此相握， 却怎样也找不回那一种温柔， 那一个温度。
“各位同学早安， 要大家这么冷的天气站到操场上， 真抱歉。”这校长做得也太没尊严了！ 红留搓温着手腕， 心想， 他也太会做人了， 欺压弱小恭迎强者， 说实话， 至今校长对她的分毫”体谅”她仍然念念不忘。
“明天就放寒假， 希望各位同学在参与许许多多的舞会和派对的时候， 也要注意一下身体。”操场鸦雀无声算是回应了校长的一席话。校长咯咯地笑了几声， 便把话筒交给了亚希。
亚希站到讲台上， 女生无不踮脚引颈的。
“就如校长所说， 在这寒冬中， 希望同学在享受欢愉的气氛时， 也要惦念一下自己的身体， 也切勿忽略课业的温习。”他顿了顿又道：”对于三年级而言， 下半年将会是极为重要的时间， 在学生会里的三年级生将会卸任， 而由一二年级的学生接任。以下将会进行学生会成员的卸任及接任仪式。首先是三年级康乐部长胡叶， 她的职位会由一年级的柳清辉接任。”
掌声自操场各人之手共奏。红留其实也不怎在意， 始终跟自己没太大的关系， 然而有人拍住她的肩头， 把她拉走。
当她的眼前终于一片清空， 她竟然已站到台上。
“学生会会计一职由一年级红留接任。”红留确切地听到亚希的话， 却不敢相信。
亚希转身面向她， 手捧住一套白色的衣服， 递到红留的面前。
“为什么？”红留偷瞥台下一个个面孔， 疑问。
“没看到吗？”亚希压低声量道，”能加入学生会的是年级的前三名， 加上学会的推荐， 你是一年级的第二名， 理所当然。”他微笑， 心里话却没全然道出， 不论他都要让红留加入学生会， 好让自己保护她。
“接下吧。”亚希拉起红留的手， 把衣服塞到她的怀里。白兰把红留送下台， 亚希又开始宣布。
晨会解散了， 红留看着手中学生会的象征， 有点惆怅， 步速不快不缓在这校园里漫无目的地行走。这样好吗？ 她抚心自问， 半年后， 不， 屈指一算她能留下的日子不多， 这么快就过去了一个多月。当然跟父亲的约定她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愈是张扬， 她的身份不就愈容易被人戳破吗？ 再说当什么会计呢？ 她能任职的时间就来也不长， 不管身份会不会被拆穿， 三个月后她就要走。若能悄悄的来又悄悄的走， 若能毫无留恋毫无牵挂， 她的离开会不会更轻易？ 她又揉了揉曾经温和的手腕， 心思早已有所牵挂。
“喂！ 别以为你也能飞上支头变凤凰！”院子里， 女生的讥讽声打断了红留的思潮。
红留略加快脚步， 探头一看， 发现有两个女生把一个女生逼到靠住树干， 别无退路。
“警告你， 侥幸的平民只有一个， 你别妄想自己也能跟那个红留一样。”另一名女生巴掌地掴了下去说， “暴发户的女儿千万别想歪！”然而被团的女生默不作声， 也不知是听而不闻还是怕得不敢回嘴， 眼镜被打歪了也不哼一声。
听着红留也明白了几分。她刻意地咳嗽， 唤来三人的注意， 一看， 被欺负的竟然是她家的班长宋静琉。”你们……”红留还没说下去， 两名女生闪电似的跑走了。
“奇怪， 刚刚不是骂人骂得很凶吗？”红留走近静琉， 试图把她的眼镜移正。然而静琉手一扬， 不着痕迹的挡开了红留的手。 她拿下眼睛， 调整着被打歪的眼框， 淡然笑道：”她们是怕了你手中的制服， 你的身份。对学生会会员无礼就等同自寻死路。”
红留凝望摘下眼镜后静琉的脸孔。微垂的眼帘边是密匝匝的眼睫毛， 眼睛漾溢莲花出淤泥而不染的明亮， 然而眼光中含着说不出的坚定和诉说不清的苦涩。此刻挂在她嘴边的笑容异于平常所见， 不如往常的憨样的笑， 不同往常孩子气的微笑， 此笑夹杂了成熟以后淡看一切的凄楚。
然而在她再戴上眼镜之后， 笑又变得憨厚。
“红留同学真能干， 为什么你能承受得了那么多的欺压呢？”静琉负手背靠着大树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只要坚持自己的信念， 不要畏惧任何的挑战就可以了。”红留仰望浮在蓝空中唯一的白空， 似乎有点迷途， 但风一定会把它带到它该去的地方。而她， 是否顺其自然， 所有问题都能迎刃而解呢？ 她解答不了， 只能这般相信。
“如果我学着你， 是不是终有一天也能成为你？”静琉神色复杂地看着红留。
红留低头回望她， 成为自己吗？ 她回道：”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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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留蓦地回头， 看到痛得直甩手的李屏， 原来是他用手垫住她的头， 所以她才没那么痛。
只听李屏骂了句：”走路不看路！ 跑那么快去投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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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 这个方向？”清辉的家不是在相反的方向吗？
“地球是圆的你没听过吗？ 我喜欢绕道走这边不行吗？”他愠然驳道。
“若真的见到了清辉， 就请教他怎么把舞跳好。”红留没好气地道， 或许是眼睛已经习惯了黑暗， 四周都清晰起来， 再度安然踱步。
“喂！ 我有那么差吗？”他走在她的身侧。。
“总比你好。”红留忍不住笑道。
“……你笑比板起嘴脸好看多。”李屏忽略掉她的嘲笑， 反而被她的会心微笑雷击心脏， 干咳了声， 他又道：”多笑点， 姓李的或许会回心转意。”
什么”回心转意”， 她诧异地看着他。他一字一字蹦出口来， 她一遍一遍地回味， 心想这天大的误会要怎么解释？
她突然停住脚步， 李屏也跟着伫足， 问：”怎么了？”
红留认真地凝望眼前怀住一大堆多余关怀的他， 左思右想， 良久才道：”如果我说我也喜欢你， 你还会叫我多笑一点， 去博取他的爱吗？”
“……吓？”片刻他才从惊愕之中回过神来， 却还是搞不懂她的意思。
“唉……”红留除了叹息还是叹息， 她失望地看着呆头呆脑的他， 摇了摇头， 暗道： 读医读傻了吗？ 以前的小平才没那么笨。她转身， 挥了挥手， 喊道：”我到了， 谢谢你送我回宿舍， 早点回去吧。”
李屏朝她渐小渐远地身影吆道：”谁送你了！ 少自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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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几天， 李屏在红留和清辉的特训下， 基本上都有板有眼， 而红留心里满足， 身体却不怎高兴， 谁会喜欢被踩成猪蹄的脚呢？
她只能希冀考试天到来以后， 永世都不用跟他共舞！ 谁都有不擅长的事情， 她可以原谅， 然而原谅归原谅， 接不接受是另外一回事。
“啊！”红留吃痛地叫了声， 抬头瞪了李屏一眼， 他瞄了她眼道：”谁叫你魂游。”红留没好气地哼声， 松开握住他的手， 推了推道：”等下你也别走神， 我可不想不合格。”
他盘坐在光油的地板上， 交叉双手道：”你也是。”红留的眼快要放出毒射， 当真想把他就地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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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留点了点头， 李屏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男教师皱了皱头， 问：”你们要穿着校服跳吗？”
他们对看了眼， 红留悄悄地问李屏：”有规定穿什么的吗？”李屏耸肩。
音乐在室内回荡， 震荡着耳膜， 惊扰着人的心脏， 红留一手搭着他的肩膀， 一手放在他的掌上， 说不上紧张， 还不如说是担心， 这是最后的一科， 也是她最没把握的科目。想着她的眉目蹙起， 心有一下没一下地跳动， 竟然有缺痒的感觉。
“怎么了？”他的声音就在她的耳根， 气息刺痛她的肌肤， 正想停下来问个究竟， 只闻红留有气无力地喘息道：”继续， 你不是做事贯彻始终的人吗？”
“气喘发作吗？”李屏压根低没听她说话。
红留用她仅存的力气抓住他的肩头， 全身却已无身地依偎在他的胸前， 硬忍住不适的感觉， 轻声道：”求你， 不要……停……”
李屏脸色一沉， 紧握住她的手， 环着她腰间的力度越发使劲， 让她自然地靠住， 在她耳旁喃喃地道：”把你的脚放到我的脚上。”
红留已无力再说半句话， 坚持了一会， 还是依照他的话。
剎那， 有若永恒般让人难耐， 细听搂在怀里的人儿气息变得更为薄弱， 他只能使劲地攥住她的手， 希望痛楚能保持她半分的神志。
直至音乐静止， 教师的笔在评分纸上飞舞， 李屏根本连分秒也无法容忍， 把她横抱起来， 奔往医疗室。玻璃门又一次晃动， 男教师的脸上有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 笔珠在纸上大力的横画， 又草草地写下了几个字。
一脚踢开医疗室的门， 李屏把红留放到床上， 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盖到她的身上， 四周张望了下， 周处的柜子翻了翻， 把能用来保暖的被子布子都盖到她的身上。冬天寒冷的气流对于气管比较细薄的病患者来说， 可以说是致命伤， 稍有不慎都可能会因呼吸不顺窒息而死。他盯着床上用力吐息的红留， 搓暖了双拳贴放在她的颈项上。
良久， 红留干咳了几声， 才有力气睁开惺忪的眼睛。
“有见好一点吗？”李屏急切地追问。
红留又咳了几声， 声音就如久不言语的老婆婆一般沙哑， “考试， 怎样？”
“现在还在关心这些东西！”李屏怒气冲冲地唬道， “你差点就……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人！”他瞪了红留几眼， 看她苍白的唇瓣慢慢见出血红， 他方才甩门而出。
“用得着那么生气吗？”红留看着他留下的身影， 门上的玻璃窗仍隐约的看到他的黑发。
数日后， 操场上平白的生出了四个大木板， 上面张贴了三级的成绩排行榜还有补考名单。
一年级的白色底纸上有着连串的红字， 红留不敢去张望她人生第一次的学校排名， 想起那一场意识模糊的舞蹈考试， 她只能唏嘘， 于是她走到补考的名单板前， 心头终于尝到何为忐忑。她仔细都瞄住每一个名字， 只冀盼不要有她的名字……一个个陌生的姓名掠过眼睛， 到了最底， 她……还是找到她的名字……”红留””李屏”舞蹈补考。
什么是欲哭无泪？ 红留心头如打翻了五味酱瓶子， 不是味道。她还没来得及挤出泪来， 四周吓人的视线射得红留收回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
“恭喜你， 红留同学。”说话是的何黛珍， 她的语调不冷不热， 却不带嘲笑的味道。恭喜她补考吗？ 红留歪了歪头。
“请各位同学在操场列队， 以下将会由校长跟大家说几句。”广播一扬， 学生纷纷安照开学初的列队方式归位。红留呆滞地站在原地， 虽然她一直久违校园小说里学生排队的场面， 然而， 此刻她完全是茫然， 她……该插到哪一条队伍才对？
“笨。”一字在红留的头壳上掉了下来， 一只温暖的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把她藏到身后。
红留抬头看着眼前一袭的绿衣和宽阔的背影， 又垂目看牵住自己的手， 就在她情不自禁要反握那只手的瞬间， 他却松手了。
前一刻还被暖和着的肌肤剎那暴露在冷空气中， 红留双手彼此相握， 却怎样也找不回那一种温柔， 那一个温度。
“各位同学早安， 要大家这么冷的天气站到操场上， 真抱歉。”这校长做得也太没尊严了！ 红留搓温着手腕， 心想， 他也太会做人了， 欺压弱小恭迎强者， 说实话， 至今校长对她的分毫”体谅”她仍然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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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红留偷瞥台下一个个面孔， 疑问。
“没看到吗？”亚希压低声量道，”能加入学生会的是年级的前三名， 加上学会的推荐， 你是一年级的第二名， 理所当然。”他微笑， 心里话却没全然道出， 不论他都要让红留加入学生会， 好让自己保护她。
“接下吧。”亚希拉起红留的手， 把衣服塞到她的怀里。白兰把红留送下台， 亚希又开始宣布。
晨会解散了， 红留看着手中学生会的象征， 有点惆怅， 步速不快不缓在这校园里漫无目的地行走。这样好吗？ 她抚心自问， 半年后， 不， 屈指一算她能留下的日子不多， 这么快就过去了一个多月。当然跟父亲的约定她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愈是张扬， 她的身份不就愈容易被人戳破吗？ 再说当什么会计呢？ 她能任职的时间就来也不长， 不管身份会不会被拆穿， 三个月后她就要走。若能悄悄的来又悄悄的走， 若能毫无留恋毫无牵挂， 她的离开会不会更轻易？ 她又揉了揉曾经温和的手腕， 心思早已有所牵挂。
“喂！ 别以为你也能飞上支头变凤凰！”院子里， 女生的讥讽声打断了红留的思潮。
红留略加快脚步， 探头一看， 发现有两个女生把一个女生逼到靠住树干， 别无退路。
“警告你， 侥幸的平民只有一个， 你别妄想自己也能跟那个红留一样。”另一名女生巴掌地掴了下去说， “暴发户的女儿千万别想歪！”然而被团的女生默不作声， 也不知是听而不闻还是怕得不敢回嘴， 眼镜被打歪了也不哼一声。
听着红留也明白了几分。她刻意地咳嗽， 唤来三人的注意， 一看， 被欺负的竟然是她家的班长宋静琉。”你们……”红留还没说下去， 两名女生闪电似的跑走了。
“奇怪， 刚刚不是骂人骂得很凶吗？”红留走近静琉， 试图把她的眼镜移正。然而静琉手一扬， 不着痕迹的挡开了红留的手。 她拿下眼睛， 调整着被打歪的眼框， 淡然笑道：”她们是怕了你手中的制服， 你的身份。对学生会会员无礼就等同自寻死路。”
红留凝望摘下眼镜后静琉的脸孔。微垂的眼帘边是密匝匝的眼睫毛， 眼睛漾溢莲花出淤泥而不染的明亮， 然而眼光中含着说不出的坚定和诉说不清的苦涩。此刻挂在她嘴边的笑容异于平常所见， 不如往常的憨样的笑， 不同往常孩子气的微笑， 此笑夹杂了成熟以后淡看一切的凄楚。
然而在她再戴上眼镜之后， 笑又变得憨厚。
“红留同学真能干， 为什么你能承受得了那么多的欺压呢？”静琉负手背靠着大树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只要坚持自己的信念， 不要畏惧任何的挑战就可以了。”红留仰望浮在蓝空中唯一的白空， 似乎有点迷途， 但风一定会把它带到它该去的地方。而她， 是否顺其自然， 所有问题都能迎刃而解呢？ 她解答不了， 只能这般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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