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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章 如此下作

    我真想不到,我还有再次直面余满良的机会。这个平时高高在上的市政协领导,又再次与我这个平民老百姓坐到了一起。

    今天刚我到办公室,彭海博就低声对我说,晚上张二江要请吃饭,我们一起去。

    即使我现在对彭海博有看法,可对于他发出的饭局邀请我还是不好拒绝。晚上下班后,我便跟着彭海博一起驱车赶到位于农林路的名人公馆。

    这是一个消费较高的地方,里边吃喝玩乐一条龙。这家公馆已开了一定的年份,生意长盛不衰。

    我们进入一间豪华包间后,张二江正在低头点菜,只见余满良和陈艳妮也在场。陈艳妮正偎依着余满良。见我们进來,陈艳妮本能地挪了一下身体,与余满良保持了一定的距离。陈艳妮瞥了我一眼,俏脸飞红。这一细节旁人可能不轻易觉察,但我看得清清楚楚,心里五味杂陈。

    虽然孟莉反复警告过我,陈艳妮碰不得。但是,我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最终还是抵制不了陈艳妮对我的诱惑,与她上了床。

    我与陈艳妮上床的过程其实很简单,并沒有想象中的复杂。在我们认识还不够一个月的一天下午,陈艳呢打來电话问我在干什么。我那时正好无所事事地在办公室里做着“网络上的贼”----“偷菜”。便告诉她,我在偷菜呢。

    “切,你还真无聊,偷菜有什么意思啊?”陈艳妮不屑地说。

    “那偷什么有意思?”我赶忙借題发挥。

    我与陈艳妮已经非常熟稔,自从与她及孟莉吃完那次自助餐后,我与她私下联系不断,经常在短信或电话里打情骂俏,相互调戏。尤其是我帮她从房地产交易登记中心打印回那两人的房产信息资料后,我们之间的关系日益密切了。

    “你这人真沒有半点正经,三句不离本行。”她虽然这么说,但沒有责怪我的意思。

    “嘻嘻,你大小姐嫌我不正经吗?那我现在给你朗诵一段高雅的给你听听,绝对让你耳根清净。”说完,我清了清喉咙,装作真要朗诵的声势。

    “别闹了,你真要给我朗诵高雅的,我立刻跳楼死,我这人低俗,受不了高雅的刺激。”陈艳妮的另一个可爱之处便是她的适时幽默。女人恰如其分的幽默可以给自己增加不少印象分。

    “你也太难伺候了,我说别的话,你嫌我不正经,我给你朗诵高雅,你却又嫌刺激。我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啊。”我故作生气。

    “嗬,就别跟我贫嘴了。你沒什么事的话,出來陪姐坐坐吧。”这应该才是她此次给我打电话的真正目的。狐狸的尾巴终于忍不住要露出來了。

    我一听“坐坐”这词,便知道其中隐含的意思。这是一种暗示,也是一种挑逗。在某种语境下,对于某些女人來说,“坐坐”就是“做做”。之前,我与孟莉幽会都是通过这一暗语联系上的。她一打电话叫我出來“坐坐”,我就知道她要我出去跟她开房“做做”了。陈艳妮是孟莉的师姐,她更应该知道“坐坐”的隐喻。

    “你说现在吗?”我抑制不住心头的兴奋。

    “当然是现在啦。”陈艳妮幽幽地回答,语气非常肯定,我在电话这头都能够嗔到她发自母体的气味。

    “那好。去哪里?”

    “中信广场吧,那里有许多午间酒吧,而且离你我都很近。”

    她这点跟孟莉很像,孟莉与我去偷情之前都要先去喝咖啡,拿孟莉的话说,这是**前的情感酝酿,不能动不动就直奔主題,那样太**裸了,那是嫖客与妓女之间的交易才那么做。现在陈艳妮约我去酒吧喝酒,应该也是为了先酝酿感情。

    “好,我现在就去。”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好久了,不能不着急啊。

    放下陈艳妮的电话,我不禁哼起了《好日子》來: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我赶到中信广场时,陈艳妮已先于我到达,并在一间小酒吧等我。她已经点了一小桶德国巴伐利亚之星冰醇黑啤酒,正独自啜饮。我刚一落座,还未说上几句话,陈艳妮就给我斟上一杯啤酒,要我独自干了,说是算是她给我的见面礼。我微笑着仰脖就喝,豪气万千。一杯酒下肚,我口爽心怡,兴致勃勃地问陈艳妮今天何以有这般闲情逸致。她告诉我,她的那位、也即是余满良出差到南非去了,留她独守空房,无聊至极,要我陪陪她。

    话说到这份上,我再装聋作哑就是装傻了。但我还是有点顾虑,那就是横在我与陈艳妮之间的一座大山----余满良。余满良的那股霸气一直像不散的阴魂萦绕在我心头,让我想而生畏。真是官大压死人啊。

    我试探着说:这不好吧,万一被你那位领导知道了我可就惨了。

    陈艳妮怪怪地笑了起來:“你原來也怕那老东西吗?”

    我举起一杯酒敬她,说:“我又不是钢铁侠,怎么不怕呢?”

    陈艳妮呡了一口啤酒,讪讪地说:“怎么这么多人怕那老东西呢?我就不怕。他敢动我一根毫毛,我就让他不得好死!”

    说到这里时,陈艳妮脸上掠过一丝阴笑。

    我全身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难道孟莉说陈艳妮碰不得就是这个意思么?女人的心一毒起來堪比蝎子。

    “你在想什么呀?还不赶快喝酒。”陈艳妮又举起杯跟我碰了一下杯。接着,她问起了我与孟莉之间交往的一些事來,我当然不能如实回答。女人都是醋坛子,男人不能在女人面前大谈特谈另一个她也认识的女人,何况这两个女人又是闺中密友呢。

    “听孟莉说你很厉害喔。”陈艳妮突然抛出一句这样的话,眼睛紧紧地盯着我看,意味深长,暧昧至极。

    对于陈艳妮明显的挑逗,我倒一下子沒了主意,我明知故问:

    “你是指哪方面厉害啊?”

    “还有哪方面,当然是指那方面啦。”陈艳妮说这话时并沒有羞耻之意,真是久经沙场的女子!

    看來孟莉与陈艳妮这两个“二奶”平时在一起时,不少互相交流“作案”伎俩,讨论各自与男人在一起的心得。

    啤酒刚好喝到一半,陈艳妮已醉眼迷离,两颊绯红,娇态尽显。眼前的一切让我不能把持,便迫不及待地先行点破主題,免得沒完沒了地把这大好时光浪费在无聊的酒吧里。于是,我对陈艳妮说:“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再聊?”

    陈艳妮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默默地跟着我到附近一个五星级酒店开了房。

    可当我与陈艳妮都双双到达山峦之巅后,我又马上跌入了谷底,我趴在陈艳妮的身上竟莫名其妙地恐惧起來。我此刻又想起了孟莉对我说过的一番话,她说:“谁都可以动就是你不可以动我师姐。”

    而我义无反顾地闯人了孟莉所说的雷区,动了她的师姐陈艳妮,这将给我带來什么呢?等待我的将是什么呢?

    一阵快感过后,我竟变得忐忑不安起來。

    所以,今天当我看到余满良也在场时,心脏不由自主地“突突”地乱跳起來。毕竟是做贼心虚吗。

    不用说,今天这餐饭的主角是余满良,其他人都是当他的陪衬。我心里不禁纳闷起來:张二江为什么要我來作陪呢?像这样高规格的饭局,张二江可能会拉上彭海博,但拉上我也就是帮他起草报告的那一次,难不成今天又有事要我來办?

    不一会,菜就上來了。又是鲍鱼、鱼翅和海参等高档菜,接着张二江吩咐服务员打开一瓶六斤装的“人头马XO”。

    张二江一副奴相地把余满良引到主座,陈艳妮便自觉地坐到了余满良的左边。接着,张二江把彭海博让到余满良的右边。彭海博一时不肯人座,他一定要张二江坐到那里,两人推让了一番。最终还是余满良发了话,他官腔十足地说:“小彭,你就坐过來吧,你现在可是领导了。”

    “就是吗,只有你才有资格坐在余哥的身边。”张二江跟着附和。

    两人这么一说,彭海博一时倒有点不知所措起來。他说:“这还不是托余哥的福吗。”说着他还是坐到了余满良的右边,并补充了一句“恭敬不如从命”的话。

    从他们的对话中,我逐渐弄明白了,原來今晚这个饭局是为彭海博的升官而设的。这小子前段时间的“跑官”行动已见成效。这个饭局后的第二天,城建局的任命书就下來了,彭海博被提拔为“违治中心”副主任,官阶为副处级。不过,因工作需要,他依然兼任马岗巡查小组组长。我心里非常清楚,彭海博之所以得到提拔是因为有张二江的鼎力支持,而张二江有余满良这样的一个位高权重的“哥们”,他想帮彭海博捞个一官半职并不难。有了人际关系,加上“孔方兄”开路,像彭海博这样的一个碌碌无为的人照样可以官运亨通。

    彭海博坐到余满良的右边后,张二江便坐到了彭海博的旁边的位子上。现在只剩陈艳妮旁边的位子是空着,我只好毫无选择地坐到了陈艳妮的身边。

    陈艳妮很不自在地瞥了我一眼,我假装沒有看到,内心却充满着尴尬和莫名的羞涩与不安。

    酒宴开始后,余满良先是做了开局性的讲话,这是当领导的习惯。他说:“今天这餐饭意义重大,因为彭海博同志很快就要走上领导岗位了,我们一起举杯祝贺他。”大家都跟着举起了杯。

    彭海博这厮应该早就知道自己要升官了,但他之前对我却闭口不提,貌似低调,实际是不把我这个他所谓的“兄弟”放在心里。但不管怎样,他能够在这样的场合把我叫上,算是给了我面子,我还是应该感谢他。想到这里,我很诚意地举起杯敬了彭海博,说:“恭喜呀!彭科长。”

    “谢谢!今后还希望兄弟一如既往地支持我的工作。”他这话夹杂着官腔,让我听起來好不自在。

    看來这小子已经进入角色了。我想,你小子有什么工作不工作的,每天來单位露一下面就神龙见首不见尾了,鬼知道你干什么去了呢!可我还是向他表了忠心:“今后彭处长有用得上小弟的地方,小弟将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张二江在旁边听着哈哈大笑,他插话道:“冯大律师是个不错的兄弟,平时帮了我们公司不少忙,來,我也敬你一杯。”说着把杯举了过來与我碰了一下杯,然后仰头便喝。我不敢怠慢,也跟着喝了一杯,也装作客气道:“张总可是哪里的话啊!我一个打工的能帮您啥忙呀?这还不都是彭处长的功劳!”在这个圈子里混久了,我也能够说上几句官话。

    “你看,冯大律师就是会说话。”张二江阴阴地笑着说。

    彭海博此刻正一脸诚恳地向余满良和陈艳妮敬酒,他说:“承蒙余哥的大力帮忙,再多感谢的话尽在这杯酒中,我先喝为敬。”说完,“咕嘟”一声,一口便干下杯中酒。

    我一直对余满良这位市政协领导就沒什么好感,尤其是我与陈艳妮好上后,更是对余满良充满了敌意。但是,在这样的场合,我必须在余满良面前装孙子。我举起杯走到余满良身边,装作恭敬道:“余主任,我在电视里经常看到您,您是我心目中非常有魄力的领导,我來敬您一杯。”

    本來余满良对我不屑一顾,自入席到现在他还沒有正眼看过我一眼。可我刚才马屁十足的这番话显然让他听得非常顺耳,他微笑地举起杯跟我碰了一下,说:“小冯是与小彭同个部门吧?”

    他这么一问,我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我知道他这是明知故问,其意图难料。倒是彭海博在旁边帮我解了围,他说:“是的,上回我们在王子厨房吃饭的时候他也來了,那个报告就是他写的呀。”

    余满良“哦”了一声,继续说:“怪不得有点面熟,你好像比上次长胖了吧?”

    他说的倒是真话,我这些时日好吃好喝的,身上的肉越堆越厚。我忙说:“是的,谢谢领导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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