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勾栏、勾当、勾搭（一）
许未出了御书房就见自己的贴身侍从溜子远远站着，似乎等了很久。溜子一见到许未出来赶忙上前行礼道：“四公子，太子殿下让溜子给您传个话，让您一出来就去见他。”
许未闻言眉头一挑，心里却明了得很，嘴角带着一丝嘲讽道：“我这就去。”
刚到太子的书房，就见了一中年官员从中出来。对这人许未多少有些印象，他就是鸿胪寺少卿张邵然。张绍然身子瘦弱，一看就是苦读的士子出身，听说宏宇十九年的进士，而那一年的主考官正是太子许麟。算是太子的门生吧。
张绍然见到许未也是一愣，连忙行礼：“卑职张绍然见过四公子。”
许未微微点了一下头，也没多言，径直进了书房。
“来了。”许麟正在书案旁写着什么，见到许未就停了笔。“坐吧。”
许未正襟危坐，对于许麟他有莫名的抗拒。
“你皇爷爷都告诉你了？”许麟明显迟疑了一下。
许未心里冷笑，暗道：这父子果然两条心，随口敷衍道：“该说的皇爷爷都告诉儿臣了。至于其他什么的倒是没提及。”
许麟脸上倒美任何表情，只是轻轻颔首。在书案边踱了几步，突然道：“你记得你娘姓什么吗？”
许未心头一惊，这父子两人为什么都提到我娘。她难道跟自己当质子有莫大的关系？抑或她是一个无比牛叉的女子？许未也不敢胡乱猜测，低头嗫嚅道：“娘亲孩儿自不敢忘，娘的本家姓墨。”
许麟瞅了自己这个儿子一眼，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冷涩道：“你娘的姓氏不要跟任何人提及，这孤从你小时就叮嘱过。不要多问，更不要乱想，这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言了又扫了许未一眼，顿了顿，才道：“至于在姜国如何自处，你自己把握。别人说你木讷、愚钝，孤从来不信。这些年???你做的不坏。”
许未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终究没开口，对于以前他没有发言权。依旧低着头。只当是在挨训。
许麟看着许未拘谨的站在一旁，不禁心里黯然。本想劝他在自己面前不必如此，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悠悠道：“也许近几年你不会再回来了，你出宫跟你旧友们道个别。薛家那小子在宫门候了半天，你???下去吧，孤也不留你了。”
许未垂眉不语，躬身静静出了门。出门时，眼角有意无意瞟了房内的屏风。心道这吴先生难道不知道藏在屏风后面也能看到脚吗？
外面的响声渐渐消失，许麟扭过头，淡淡道：“你出来吧。”
一个中年文士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豁然是吴道萍。“殿下”吴道萍身子刚想见礼，就立马被制止了。
“你我十几年知遇之交，私下这礼以后就罢了。教人看了都觉生分。”说罢挥挥手示意他坐下才继续说道：“道萍，你倒说说看父皇为什么独独选上未儿？”
吴道萍低头思量，半天支吾道：“这…，卑职猜不出。”难得糊涂一直是官场真言。有些事不是他这种身份人能议论的，知道也要装不知道。吴道萍好歹也为官十多载，这点还是明白的。
太子许麟眼带笑意的摇了摇头，脸上有些揶揄之色，道：“吴道萍，这几年别的本事孤倒是没见到，这官可是越当越油了。”
吴道萍闻言一哆嗦，忙道：“卑职不敢，只是卑职实在愚钝，万万猜不透圣意。”
许麟也没计较，眼神突然转冷，道：“父皇这是想给孤立个桩。人越老越多疑，孤这十年都忍过来，还等不了这几年吗？”说罢眼角瞄了瞄吴道萍，见他低着头，略出神的样子。许麟皱了皱眉，问道：“未儿最近可有异常举动。”
吴道萍乍回过神，恭敬答道：“回殿下，四公子最近无他常情况，只是…只是洗头勤快了。”
许麟一阵愕然，旋即苦笑了一声，道：“孤这儿子自小不亲孤，就连他想什么孤都不知道。唉，跟他娘…”许麟脸色突然一变，忽地收声，似乎提到什么大忌之事。吴道萍似乎也觉察到什么，大气不敢出。许麟沉了半天，才道：“孤这次要派个人跟着未儿去姜国，你有没有人选？”
吴道萍略想了一下，便道：“殿下以为卫邱这人如何？”
“卫邱？”许麟眼睛微微眯起，似在记忆里找寻这个人，手指不断轻敲着膝盖，最后手指一停，才道：“端是一个很好的人选，可是??????”
“殿下放心，此人小事糊涂，大事却比谁都精明。四公子去姜国为质这么大的事，他自然不敢怠慢。”吴道萍知道太子的顾虑，卫邱这个人的风闻不是很好，年纪不大，却糊涂得很。当年在地方为官时，胡乱断案。最有趣的是，当时有一个官宦子弟因调戏娘家妇女被他知晓后，生生把那名官宦子弟与母猪一起关了足足半个多月。后天事情闹大了，被皇帝贬去军中当个小先锋官，在与南陲蛮人作战时表现神勇，可再后来又闹了笑话，打入蛮地后，他居然强制自己的士卒每个人带个蛮女回去。皇帝也对其无奈，没责怪也不敢重用。如今居京为一闲官，现在倒落得权贵不亲，皇帝不爱的尴尬地步。
许麟也点了点，道：“好，既然是你吴道萍选的人，孤放心。这件事就交与你去办吧。”复又皱了眉，沉吟道：“叫‘暗间处’的人从秦国撤出来，当下先去忙眼下的事。”
适才出了宫门，远远就看见一个锦衣青年站在马车上向他挥手，那青年还不住喊着：“未哥儿，快。这里！”。许未一看见那面带桃花的年轻男子就楞了半晌，他自然认识眼前的男人，这个青年是当朝丞相之子薛乔。说来也怪，丞相薛升共七房妻妾却只有一个儿子，女儿倒有七八个，四十得子，算是老来子，十分得宠，不过这个儿子倒没什么恶霸习性，倒合许未之意，两人经常一起厮混。
许未见薛乔满身鲜艳，白净脸皮，一双桃花眼，十足一副二世祖的德行，不由翻了个白眼道：“瞧你穿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薛少。你怎么知道我要出宫的？”
薛乔不好意思笑了笑，道：“我父亲刚进宫，父亲说你今天多半会出宫溜达，也去跟太子爷请了安。这不守了半天了。”
“说吧，今天准备诓我去哪？你小子找我可从来没什么好事。”许未往车壁上倚靠，懒懒出了口气。
薛乔也不生气，嘿嘿一声，突然将压低声音，笑容说不出的猥琐，道：“未哥儿，明月小楼前不久新来个大美人。听说是从建业过来的，我一想这不跟未哥儿有缘么，未哥儿准备去建业，那美人就从建业过来了。”
许未听罢一副了然的表情，明月小楼是京中最大的风月场所，听说背景极深。要不然也敢收留各国美女。“姜国京都建业自古美女无数，也不是什么稀罕之事。”建业美女倒没让许未上心，不过他对逛青楼还是很好奇。毕竟头一遭，他认为勾栏对每个男人的意义都很重要。
“哪能呢，这个美人才来一日就将叶青的客人抢去了七七八八。每一次献艺更是座无虚席，为她一掷千金的人络绎不绝。”薛乔分辨道。
许未一听也来了丝兴趣，叶青在脑子里还是有些印象的。算是个标致的人物，原是明月小楼花魁，一手琵琶宾客纷至沓来。许未突然摸了摸腰间，满脸无奈，摊摊手道：“看来我们这次去只能过过眼瘾，我可是没带什么银两。我想你小子带的银两都不够吃半顿花酒吧。”
薛乔神秘一笑，说道：“那也未必。”
庆梁是蜀国的政治中心，自然也是蜀国最富庶的地方。黄昏的街道上行人比早中少了些，两旁的商铺倒没几家关了门。习惯了后世的钢铁水泥墙，现在看看这里也不错。街上喧闹声也别具风味，许未盯着马车外的街道怔怔出神，薛乔以为他还质子的事伤神，便安慰道：“未哥儿，不就去姜国么，你权当去建业逛趟窑子。听说建业的姑娘很养眼。”
许未转过头就是一拳，笑骂道：“那你怎么不代我去逛逛，你不是对逛窑子特别热衷么。”
薛乔揉揉胸口，干笑道：“这…这不是没未哥儿身份金贵么。”
“金贵？都是操蛋的话，我们这些人都是放着替人挨刀的。平时锦衣玉食的，到头来说卖你就卖你。跟养猪一个道理。”许未冷笑道。
薛乔愣了一下，突然拉了拉许未的衣袖，小声道：“我听父亲说，这次去姜国回来肯定是大功一件，对未哥儿你没有坏处。这是皇上特意许给你的功呢。”
许未闻言心里一怔，薛乔的话可以当个屁，可是薛升的话不能不信。他于丞相之位也有十多年了，恐怕在朝大臣中没人比他更了解皇帝这个人了。既然他都这样说，那老皇帝自然有这方面的意向。许未脸上阴晴不定，老皇帝的意图他不想知道，目前他只想好好活着。
许未闻言眉头一挑，心里却明了得很，嘴角带着一丝嘲讽道：“我这就去。”
刚到太子的书房，就见了一中年官员从中出来。对这人许未多少有些印象，他就是鸿胪寺少卿张邵然。张绍然身子瘦弱，一看就是苦读的士子出身，听说宏宇十九年的进士，而那一年的主考官正是太子许麟。算是太子的门生吧。
张绍然见到许未也是一愣，连忙行礼：“卑职张绍然见过四公子。”
许未微微点了一下头，也没多言，径直进了书房。
“来了。”许麟正在书案旁写着什么，见到许未就停了笔。“坐吧。”
许未正襟危坐，对于许麟他有莫名的抗拒。
“你皇爷爷都告诉你了？”许麟明显迟疑了一下。
许未心里冷笑，暗道：这父子果然两条心，随口敷衍道：“该说的皇爷爷都告诉儿臣了。至于其他什么的倒是没提及。”
许麟脸上倒美任何表情，只是轻轻颔首。在书案边踱了几步，突然道：“你记得你娘姓什么吗？”
许未心头一惊，这父子两人为什么都提到我娘。她难道跟自己当质子有莫大的关系？抑或她是一个无比牛叉的女子？许未也不敢胡乱猜测，低头嗫嚅道：“娘亲孩儿自不敢忘，娘的本家姓墨。”
许麟瞅了自己这个儿子一眼，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冷涩道：“你娘的姓氏不要跟任何人提及，这孤从你小时就叮嘱过。不要多问，更不要乱想，这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言了又扫了许未一眼，顿了顿，才道：“至于在姜国如何自处，你自己把握。别人说你木讷、愚钝，孤从来不信。这些年???你做的不坏。”
许未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终究没开口，对于以前他没有发言权。依旧低着头。只当是在挨训。
许麟看着许未拘谨的站在一旁，不禁心里黯然。本想劝他在自己面前不必如此，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悠悠道：“也许近几年你不会再回来了，你出宫跟你旧友们道个别。薛家那小子在宫门候了半天，你???下去吧，孤也不留你了。”
许未垂眉不语，躬身静静出了门。出门时，眼角有意无意瞟了房内的屏风。心道这吴先生难道不知道藏在屏风后面也能看到脚吗？
外面的响声渐渐消失，许麟扭过头，淡淡道：“你出来吧。”
一个中年文士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豁然是吴道萍。“殿下”吴道萍身子刚想见礼，就立马被制止了。
“你我十几年知遇之交，私下这礼以后就罢了。教人看了都觉生分。”说罢挥挥手示意他坐下才继续说道：“道萍，你倒说说看父皇为什么独独选上未儿？”
吴道萍低头思量，半天支吾道：“这…，卑职猜不出。”难得糊涂一直是官场真言。有些事不是他这种身份人能议论的，知道也要装不知道。吴道萍好歹也为官十多载，这点还是明白的。
太子许麟眼带笑意的摇了摇头，脸上有些揶揄之色，道：“吴道萍，这几年别的本事孤倒是没见到，这官可是越当越油了。”
吴道萍闻言一哆嗦，忙道：“卑职不敢，只是卑职实在愚钝，万万猜不透圣意。”
许麟也没计较，眼神突然转冷，道：“父皇这是想给孤立个桩。人越老越多疑，孤这十年都忍过来，还等不了这几年吗？”说罢眼角瞄了瞄吴道萍，见他低着头，略出神的样子。许麟皱了皱眉，问道：“未儿最近可有异常举动。”
吴道萍乍回过神，恭敬答道：“回殿下，四公子最近无他常情况，只是…只是洗头勤快了。”
许麟一阵愕然，旋即苦笑了一声，道：“孤这儿子自小不亲孤，就连他想什么孤都不知道。唉，跟他娘…”许麟脸色突然一变，忽地收声，似乎提到什么大忌之事。吴道萍似乎也觉察到什么，大气不敢出。许麟沉了半天，才道：“孤这次要派个人跟着未儿去姜国，你有没有人选？”
吴道萍略想了一下，便道：“殿下以为卫邱这人如何？”
“卫邱？”许麟眼睛微微眯起，似在记忆里找寻这个人，手指不断轻敲着膝盖，最后手指一停，才道：“端是一个很好的人选，可是??????”
“殿下放心，此人小事糊涂，大事却比谁都精明。四公子去姜国为质这么大的事，他自然不敢怠慢。”吴道萍知道太子的顾虑，卫邱这个人的风闻不是很好，年纪不大，却糊涂得很。当年在地方为官时，胡乱断案。最有趣的是，当时有一个官宦子弟因调戏娘家妇女被他知晓后，生生把那名官宦子弟与母猪一起关了足足半个多月。后天事情闹大了，被皇帝贬去军中当个小先锋官，在与南陲蛮人作战时表现神勇，可再后来又闹了笑话，打入蛮地后，他居然强制自己的士卒每个人带个蛮女回去。皇帝也对其无奈，没责怪也不敢重用。如今居京为一闲官，现在倒落得权贵不亲，皇帝不爱的尴尬地步。
许麟也点了点，道：“好，既然是你吴道萍选的人，孤放心。这件事就交与你去办吧。”复又皱了眉，沉吟道：“叫‘暗间处’的人从秦国撤出来，当下先去忙眼下的事。”
适才出了宫门，远远就看见一个锦衣青年站在马车上向他挥手，那青年还不住喊着：“未哥儿，快。这里！”。许未一看见那面带桃花的年轻男子就楞了半晌，他自然认识眼前的男人，这个青年是当朝丞相之子薛乔。说来也怪，丞相薛升共七房妻妾却只有一个儿子，女儿倒有七八个，四十得子，算是老来子，十分得宠，不过这个儿子倒没什么恶霸习性，倒合许未之意，两人经常一起厮混。
许未见薛乔满身鲜艳，白净脸皮，一双桃花眼，十足一副二世祖的德行，不由翻了个白眼道：“瞧你穿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薛少。你怎么知道我要出宫的？”
薛乔不好意思笑了笑，道：“我父亲刚进宫，父亲说你今天多半会出宫溜达，也去跟太子爷请了安。这不守了半天了。”
“说吧，今天准备诓我去哪？你小子找我可从来没什么好事。”许未往车壁上倚靠，懒懒出了口气。
薛乔也不生气，嘿嘿一声，突然将压低声音，笑容说不出的猥琐，道：“未哥儿，明月小楼前不久新来个大美人。听说是从建业过来的，我一想这不跟未哥儿有缘么，未哥儿准备去建业，那美人就从建业过来了。”
许未听罢一副了然的表情，明月小楼是京中最大的风月场所，听说背景极深。要不然也敢收留各国美女。“姜国京都建业自古美女无数，也不是什么稀罕之事。”建业美女倒没让许未上心，不过他对逛青楼还是很好奇。毕竟头一遭，他认为勾栏对每个男人的意义都很重要。
“哪能呢，这个美人才来一日就将叶青的客人抢去了七七八八。每一次献艺更是座无虚席，为她一掷千金的人络绎不绝。”薛乔分辨道。
许未一听也来了丝兴趣，叶青在脑子里还是有些印象的。算是个标致的人物，原是明月小楼花魁，一手琵琶宾客纷至沓来。许未突然摸了摸腰间，满脸无奈，摊摊手道：“看来我们这次去只能过过眼瘾，我可是没带什么银两。我想你小子带的银两都不够吃半顿花酒吧。”
薛乔神秘一笑，说道：“那也未必。”
庆梁是蜀国的政治中心，自然也是蜀国最富庶的地方。黄昏的街道上行人比早中少了些，两旁的商铺倒没几家关了门。习惯了后世的钢铁水泥墙，现在看看这里也不错。街上喧闹声也别具风味，许未盯着马车外的街道怔怔出神，薛乔以为他还质子的事伤神，便安慰道：“未哥儿，不就去姜国么，你权当去建业逛趟窑子。听说建业的姑娘很养眼。”
许未转过头就是一拳，笑骂道：“那你怎么不代我去逛逛，你不是对逛窑子特别热衷么。”
薛乔揉揉胸口，干笑道：“这…这不是没未哥儿身份金贵么。”
“金贵？都是操蛋的话，我们这些人都是放着替人挨刀的。平时锦衣玉食的，到头来说卖你就卖你。跟养猪一个道理。”许未冷笑道。
薛乔愣了一下，突然拉了拉许未的衣袖，小声道：“我听父亲说，这次去姜国回来肯定是大功一件，对未哥儿你没有坏处。这是皇上特意许给你的功呢。”
许未闻言心里一怔，薛乔的话可以当个屁，可是薛升的话不能不信。他于丞相之位也有十多年了，恐怕在朝大臣中没人比他更了解皇帝这个人了。既然他都这样说，那老皇帝自然有这方面的意向。许未脸上阴晴不定，老皇帝的意图他不想知道，目前他只想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