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迟到的美利坚（三）
“我很肯定没有人提过身体不舒服。只不过纪小璐上飞机的时候并不是穿着这件衣服，究竟是冷了还是热了的，我不知道，可能是中间换过了，以至于我在第一时间并没有认出她来。吵架嘛有这么回事，崔集梁的卫生习惯不好，多吃又多占，所以她们俩争了几句，不过马上就被我们劝开了，其他什么都没有。”
“好。”他看了看表又说： “时间也差不多了，通知你的团员午餐后准备接受安检。”
午餐是日式套餐，配菜完全一样，主菜可选择的范围是鳗鱼饭、烤肉饭、古老式牛肉饭、日式咖喱薯饼饭以及天妇罗乌冬面。覃晋磊他们三个选的是烤肉饭、蒋连成夫妻俩要的是鳗鱼套餐、姜丽犹豫了一下子选定天妇罗，只有我和崔集梁站在玻璃餐架前想了很久，我突然感到不到饿，可能是咖啡喝多了，现在什么都不想吃，可是一想到上了飞机就没好吃的了，硬着头皮也得选。我最后选择了日式咖喱薯饼饭，到一次日本也不容易，总得吃最特色的餐吧。崔集梁比我还难产，用手点来点去，却说不出个准，最后才勉为其难地决定吃古老式牛肉饭。
哥哥来晚了，他点了份烤鳗鱼坐在我左手边。
服务生给每个人倒上一杯的凉麦茶。我端起来一口气喝了一杯，这茶真香，而且在夏天喝更觉得清爽解渴的。
彭美***夫妇是一对高级工程师，听他俩闲谈工作也是一种享受，话题围绕着工程质量等一系列社会敏感问题而展开。虽然他俩也只是泛泛而谈，并不涉及具体的单位和数字。我听得却是十分有滋味的，我含着勺子一口口慢慢吃，耳朵眼睛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他们身上。搞软件开发的覃晋磊也找到了同行，金琳也是吃这碗饭的，他们俩在一起也有聊，不过更偏重于技术层面，我完全听不懂。
唯独姜丽撅着嘴，面条她只吃了几口就仍在一边，端着指甲翘起二郎腿无所事事。她这个大美人大花瓶杵在这里似乎有些多余，特别是覃晋磊和金琳说的源码啦素材啦，她听着就嫌烦，暗暗瞥了他们几眼之后，干脆把耳朵塞起来听歌。她百无聊赖地把自己的手机搁在桌边，那是一款玫瑰红色的N普手机，上面贴了金色与红色的心形水晶贴、花花公子兔头、悠嘻猴、手机原本的面目完全看不清。
崔集梁冷不丁拿起姜丽的手机问：“哟哟，你这背后怎么少了一块？这个地方是贴相片的？”
我正聚精会神地听旁人讲话，崔集梁一扯上别的，我也把目光转到那个手机上。手机的背部也是贴满了水晶图案，唯有最中间的一块什么都没有，空出来的形状嘛就是一个长方形大头贴的大小，而且那个地方不单光秃秃且黑乎乎的，丑极了，似乎还有背胶留下来的印记。
姜丽赶忙从崔集梁的手上抢过来：“你管得着嘛你――真是的！土包子一个，姐们贴什么还得经你批准。”
我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胡搅蛮缠，崔集梁再怎么惹人讨厌他也只不过好奇问问，她犯得着像是女王蜂似地到处蜇人。经过这么一打岔，聊天的人们明显没了兴致，有人低头喝茶，有人闲看风景，饭桌上的气氛一度尴尬。
我没话找话：“你们出国都带点什么呢？”
金琳显然对这种属于女人的话题很感兴趣：“我老公的东西就很少，带几件衣服就够了。我们女人出门麻烦点，防晒啦，卫生用品啦。还有洗漱用品就不用说了吧，主要是应急的东西必须要带在身边。比如抗过敏药物、感冒药物、消毒药膏还有绷带。”
“哦，是吗？那么你们带玩的东西吗？比如扑克牌？”
覃晋磊说：“我带了个PSP听音乐看小说，还能玩赛车游戏，李导你可以来借。”
我刚想找个借口推掉，耳边有人慢吞吞地答：“我箱子里有PSP、NDSL、N-gage、GBA，静静你要借吗？”
我哥哥总这样，他看着你的时候眼神无比真诚，让人无法拒绝，仿佛他真的要借出这些东西，而不是单纯地替我推掉覃晋磊。可我是知道他的，那些游戏机是他的宝贝，在家的时候，他连碰都不让我碰，他怎么会这么大方都借给我玩呢。他对电子产品的喜好已经到了我无法理解的痴迷的程度，我小的时候还见过他拆电视机鼓捣老爸的机械表，然后一股脑地赖在我身上。
我暗暗生气，嬉皮笑脸地接他的话：“哥哥你想得真周到，出门还带这么多东西，对了这次你得放放好，上次去你包里找游戏机的时候，翻到好几盒安全套。”
金琳一口茶喷在桌上，呛得她捂着嘴直咳嗽，覃晋磊端着茶杯的手都不稳，抖得快抽经了。姜丽说话还是这么不好听：“傅领队咋这么土鳖呢，这东西放在屁股兜后头嘛，哪有搁包里的，一晚上你能用掉几个！”
哥哥毕竟是哥哥，对我这套歪歪道儿习以为常，捧起茶杯吹了吹：“静静你看错了，那两盒是震震环。。”
我没有喝水却被自己的口水给噎住了。其他人均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尴尬着一张脸，都不知道现在能说什么。
蒋连成腆了腆肚子拍着桌子骂了一句：“好家伙！”
我都快要绕道了，我和傅嘉果然没有血缘关系，他绝对不是一般人，他可以面不改色地说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而且是往自己的脑袋上栽赃。那么真相只有两个，第一，我功力不够。第二，他强过我太多。
正当我决定痛定思痛知难而退的时候，傅嘉摸着我的脑袋故作家长状：“静静啊，你不说哥哥还想不起来，上次我包里一共有三盒震震环的，我说怎么就少了一盒。”
我涨红了脸，一跃而起：“你！你！”
大家都满脸的理解状，得得得偷鸡不成蚀把米，我算是栽大了。
金琳甚至聪明地解围说：“小姑娘嘛，觉得好玩呗。“
我沉默了，我现在除了沉默还能有什么表情吗？这一场我输得很干脆，他连冒泡的机会都没有给我，直接把我淹死在人民的口水中。我要哭了，我俩好歹在一张桌子上吃了这么多年的饭，真不带这么玩的。可恨的他并没有想要放过我的意思，继续宠溺地摸着我的脑袋：“静静你乖，等你结婚的时候，哥哥再送你十八般武器哦。”
覃晋磊上下眼皮翻了翻，他这样的人竟然有些看不过了，只说：“你妹子的脸都红成番茄了，别再挤兑她了。”
傅嘉看表：“大家吃完回房间，三点在大堂准时集合准备登机。”
日本福冈机场位于北纬33度34分，东经130度27分，这里曾为美国空军所驻扎之板付基地，所以又曾称为板付机场。机场拥有南北走向2,800m×60m跑道一条，每年起降次数达到14万次，停机坪上有44座廊桥 ，去年国内线和国际线的乘客数超过1900万人。航空保安无线电波设置是114.5MHz，识别记号DGC。我手里的这本杂志是福冈机场简介，用日文、英文、中文三种语言印刷的，我看起来完全不费劲。哥哥把我当成小跟班的，两点一过就派我到大堂里干坐着，美其名曰给团员们提供上帝式的服务，其实就是他没事差遣我。
我们原本乘坐的AA7574次航班是因为特殊的原因紧急迫降于福冈机场，但是福冈机场本身并没有直飞洛杉矶的航班，所以我们的行程改为先乘坐ANA全日航空21：35起飞的飞机，23：00到达日本成田机场，再转乘明天下午2点55分的大韩航空飞往洛杉矶。
如果要我简单勾一下新行程的话那大致是这样的：
上海――日本福冈机场――日本成田机场――洛杉矶。
虽然这套新行程听起来又长又使人恼火，可这飞机只有这么飞才是最快的航班次。
覃晋磊第一个提着行李箱下楼，我收了他的房卡，很快地办理完他的退房手续。
“有件事情我觉着得说。”
“哦？”我挠挠头，这家伙又想干什么呢。
“你是不是在深圳呆过？”
他用于搭讪的手法太老套，还不如直截了当地问我：“小姐，你爱吃青椒吗？”
“怎么会呢？我们之前没有见过。”我斩钉截铁地否认。
“在儿童福利院，不是吗？”
“福利院？哪家？”
福利院我一定是住过的，这一点无需置疑，但是我六个月大的时候就被现在的爸爸妈妈领养了，当时的福利院是方是圆我完全没有概念。
覃晋磊提高音量进一步发问：“就是阳光儿童福利院，你不记得了吗？”
我依稀记得我的柜子里有一本阳光儿童福利院的精美小册子，我妈不让我扔说是有纪念意义的，不过叫这个名字的儿童福利院全国不止一家吧，他在深圳我在上海，相识的概率真的有这么大？女大还要十八变呢，他怎么能从我六个月的模样就认得出我？再说了，按照年龄来推算那时候他自己才三岁，他是超人还是飞天蝙蝠侠，他能记我那么久。我小时候是不是做过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让他对我念念不忘，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更不能承认了。
我无比真诚地对他讲：“覃先生，我觉得你真的是认错人了。”
他们说搞技术的人一个比一个顶真，覃晋磊大有必须要把事情说清楚的架势，他在手机里翻了一阵子，然后把他的手机凑到我眼前：“看，这不是你吗？”
照片上的人的确是――像我，她穿着一件暗红色的衬衫，中规中矩地坐着。可惜照片有些失真，又是用手机拍的，略有模糊。不过我可以面向天安门发誓，我从未穿过这样的衣服，你们可以污蔑我，不能诋毁我穿衣的品味。
我打开他手机上的照相功能，摆了个Pose给自己照一张。
“哇，好神奇好神奇，真的真的像。”
果然，经过同样处理之后的照片越发地相像。我太兴奋了，居然有人可以有一张这么相似我的脸。
“她是干什么的？在福利院工作？回国之后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这个人。”
覃晋磊有些不好意思，不自然地挠了挠脖子：“具体不清楚，我也只见过她的照片。从昨天一见你我就琢磨着这事，结果还是闹错了。”
我说他怎么一开始看我的眼神就不对，原来是想认又不敢认，这家伙也真是的，有这样的误会干嘛不早说吗，害我瞎猜了半天。
我是知错能改的好孩子，主动向这位老兄示好：“那覃先生是去孤儿院做什么？”
“我是阳光福利院出去的孩子，小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上了大学，才每年回去一两次。”
“哦，难怪呀。”
照他那个理论，我是不是也该找一找曾经接纳过自己的福利院呢。虽说我去了也帮不了什么忙，但于情于理至少要去看一看的，常走动走动，感谢那些好心的人们。
“在聊什么？”
我没有注意到傅嘉从电梯里走出来，直至他打断我们的谈话。
他明显是洗过澡了，头发还湿着的，换了件乳白色的连帽T恤，臂弯上搭了米色的衬衫。我献宝似地端着那个手机给他看：“哥哥，快看看照片，像不像像不像我？”
他楞了几秒后才说：“一点都不像。别玩了，开始工作吧。”
“切，你看了没有呀，没看就说不像，哪里不像了，没意思。”我冲着他大声埋怨，他就是这么死相让人喜欢不起来。
“好。”他看了看表又说： “时间也差不多了，通知你的团员午餐后准备接受安检。”
午餐是日式套餐，配菜完全一样，主菜可选择的范围是鳗鱼饭、烤肉饭、古老式牛肉饭、日式咖喱薯饼饭以及天妇罗乌冬面。覃晋磊他们三个选的是烤肉饭、蒋连成夫妻俩要的是鳗鱼套餐、姜丽犹豫了一下子选定天妇罗，只有我和崔集梁站在玻璃餐架前想了很久，我突然感到不到饿，可能是咖啡喝多了，现在什么都不想吃，可是一想到上了飞机就没好吃的了，硬着头皮也得选。我最后选择了日式咖喱薯饼饭，到一次日本也不容易，总得吃最特色的餐吧。崔集梁比我还难产，用手点来点去，却说不出个准，最后才勉为其难地决定吃古老式牛肉饭。
哥哥来晚了，他点了份烤鳗鱼坐在我左手边。
服务生给每个人倒上一杯的凉麦茶。我端起来一口气喝了一杯，这茶真香，而且在夏天喝更觉得清爽解渴的。
彭美***夫妇是一对高级工程师，听他俩闲谈工作也是一种享受，话题围绕着工程质量等一系列社会敏感问题而展开。虽然他俩也只是泛泛而谈，并不涉及具体的单位和数字。我听得却是十分有滋味的，我含着勺子一口口慢慢吃，耳朵眼睛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他们身上。搞软件开发的覃晋磊也找到了同行，金琳也是吃这碗饭的，他们俩在一起也有聊，不过更偏重于技术层面，我完全听不懂。
唯独姜丽撅着嘴，面条她只吃了几口就仍在一边，端着指甲翘起二郎腿无所事事。她这个大美人大花瓶杵在这里似乎有些多余，特别是覃晋磊和金琳说的源码啦素材啦，她听着就嫌烦，暗暗瞥了他们几眼之后，干脆把耳朵塞起来听歌。她百无聊赖地把自己的手机搁在桌边，那是一款玫瑰红色的N普手机，上面贴了金色与红色的心形水晶贴、花花公子兔头、悠嘻猴、手机原本的面目完全看不清。
崔集梁冷不丁拿起姜丽的手机问：“哟哟，你这背后怎么少了一块？这个地方是贴相片的？”
我正聚精会神地听旁人讲话，崔集梁一扯上别的，我也把目光转到那个手机上。手机的背部也是贴满了水晶图案，唯有最中间的一块什么都没有，空出来的形状嘛就是一个长方形大头贴的大小，而且那个地方不单光秃秃且黑乎乎的，丑极了，似乎还有背胶留下来的印记。
姜丽赶忙从崔集梁的手上抢过来：“你管得着嘛你――真是的！土包子一个，姐们贴什么还得经你批准。”
我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胡搅蛮缠，崔集梁再怎么惹人讨厌他也只不过好奇问问，她犯得着像是女王蜂似地到处蜇人。经过这么一打岔，聊天的人们明显没了兴致，有人低头喝茶，有人闲看风景，饭桌上的气氛一度尴尬。
我没话找话：“你们出国都带点什么呢？”
金琳显然对这种属于女人的话题很感兴趣：“我老公的东西就很少，带几件衣服就够了。我们女人出门麻烦点，防晒啦，卫生用品啦。还有洗漱用品就不用说了吧，主要是应急的东西必须要带在身边。比如抗过敏药物、感冒药物、消毒药膏还有绷带。”
“哦，是吗？那么你们带玩的东西吗？比如扑克牌？”
覃晋磊说：“我带了个PSP听音乐看小说，还能玩赛车游戏，李导你可以来借。”
我刚想找个借口推掉，耳边有人慢吞吞地答：“我箱子里有PSP、NDSL、N-gage、GBA，静静你要借吗？”
我哥哥总这样，他看着你的时候眼神无比真诚，让人无法拒绝，仿佛他真的要借出这些东西，而不是单纯地替我推掉覃晋磊。可我是知道他的，那些游戏机是他的宝贝，在家的时候，他连碰都不让我碰，他怎么会这么大方都借给我玩呢。他对电子产品的喜好已经到了我无法理解的痴迷的程度，我小的时候还见过他拆电视机鼓捣老爸的机械表，然后一股脑地赖在我身上。
我暗暗生气，嬉皮笑脸地接他的话：“哥哥你想得真周到，出门还带这么多东西，对了这次你得放放好，上次去你包里找游戏机的时候，翻到好几盒安全套。”
金琳一口茶喷在桌上，呛得她捂着嘴直咳嗽，覃晋磊端着茶杯的手都不稳，抖得快抽经了。姜丽说话还是这么不好听：“傅领队咋这么土鳖呢，这东西放在屁股兜后头嘛，哪有搁包里的，一晚上你能用掉几个！”
哥哥毕竟是哥哥，对我这套歪歪道儿习以为常，捧起茶杯吹了吹：“静静你看错了，那两盒是震震环。。”
我没有喝水却被自己的口水给噎住了。其他人均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尴尬着一张脸，都不知道现在能说什么。
蒋连成腆了腆肚子拍着桌子骂了一句：“好家伙！”
我都快要绕道了，我和傅嘉果然没有血缘关系，他绝对不是一般人，他可以面不改色地说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而且是往自己的脑袋上栽赃。那么真相只有两个，第一，我功力不够。第二，他强过我太多。
正当我决定痛定思痛知难而退的时候，傅嘉摸着我的脑袋故作家长状：“静静啊，你不说哥哥还想不起来，上次我包里一共有三盒震震环的，我说怎么就少了一盒。”
我涨红了脸，一跃而起：“你！你！”
大家都满脸的理解状，得得得偷鸡不成蚀把米，我算是栽大了。
金琳甚至聪明地解围说：“小姑娘嘛，觉得好玩呗。“
我沉默了，我现在除了沉默还能有什么表情吗？这一场我输得很干脆，他连冒泡的机会都没有给我，直接把我淹死在人民的口水中。我要哭了，我俩好歹在一张桌子上吃了这么多年的饭，真不带这么玩的。可恨的他并没有想要放过我的意思，继续宠溺地摸着我的脑袋：“静静你乖，等你结婚的时候，哥哥再送你十八般武器哦。”
覃晋磊上下眼皮翻了翻，他这样的人竟然有些看不过了，只说：“你妹子的脸都红成番茄了，别再挤兑她了。”
傅嘉看表：“大家吃完回房间，三点在大堂准时集合准备登机。”
日本福冈机场位于北纬33度34分，东经130度27分，这里曾为美国空军所驻扎之板付基地，所以又曾称为板付机场。机场拥有南北走向2,800m×60m跑道一条，每年起降次数达到14万次，停机坪上有44座廊桥 ，去年国内线和国际线的乘客数超过1900万人。航空保安无线电波设置是114.5MHz，识别记号DGC。我手里的这本杂志是福冈机场简介，用日文、英文、中文三种语言印刷的，我看起来完全不费劲。哥哥把我当成小跟班的，两点一过就派我到大堂里干坐着，美其名曰给团员们提供上帝式的服务，其实就是他没事差遣我。
我们原本乘坐的AA7574次航班是因为特殊的原因紧急迫降于福冈机场，但是福冈机场本身并没有直飞洛杉矶的航班，所以我们的行程改为先乘坐ANA全日航空21：35起飞的飞机，23：00到达日本成田机场，再转乘明天下午2点55分的大韩航空飞往洛杉矶。
如果要我简单勾一下新行程的话那大致是这样的：
上海――日本福冈机场――日本成田机场――洛杉矶。
虽然这套新行程听起来又长又使人恼火，可这飞机只有这么飞才是最快的航班次。
覃晋磊第一个提着行李箱下楼，我收了他的房卡，很快地办理完他的退房手续。
“有件事情我觉着得说。”
“哦？”我挠挠头，这家伙又想干什么呢。
“你是不是在深圳呆过？”
他用于搭讪的手法太老套，还不如直截了当地问我：“小姐，你爱吃青椒吗？”
“怎么会呢？我们之前没有见过。”我斩钉截铁地否认。
“在儿童福利院，不是吗？”
“福利院？哪家？”
福利院我一定是住过的，这一点无需置疑，但是我六个月大的时候就被现在的爸爸妈妈领养了，当时的福利院是方是圆我完全没有概念。
覃晋磊提高音量进一步发问：“就是阳光儿童福利院，你不记得了吗？”
我依稀记得我的柜子里有一本阳光儿童福利院的精美小册子，我妈不让我扔说是有纪念意义的，不过叫这个名字的儿童福利院全国不止一家吧，他在深圳我在上海，相识的概率真的有这么大？女大还要十八变呢，他怎么能从我六个月的模样就认得出我？再说了，按照年龄来推算那时候他自己才三岁，他是超人还是飞天蝙蝠侠，他能记我那么久。我小时候是不是做过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让他对我念念不忘，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更不能承认了。
我无比真诚地对他讲：“覃先生，我觉得你真的是认错人了。”
他们说搞技术的人一个比一个顶真，覃晋磊大有必须要把事情说清楚的架势，他在手机里翻了一阵子，然后把他的手机凑到我眼前：“看，这不是你吗？”
照片上的人的确是――像我，她穿着一件暗红色的衬衫，中规中矩地坐着。可惜照片有些失真，又是用手机拍的，略有模糊。不过我可以面向天安门发誓，我从未穿过这样的衣服，你们可以污蔑我，不能诋毁我穿衣的品味。
我打开他手机上的照相功能，摆了个Pose给自己照一张。
“哇，好神奇好神奇，真的真的像。”
果然，经过同样处理之后的照片越发地相像。我太兴奋了，居然有人可以有一张这么相似我的脸。
“她是干什么的？在福利院工作？回国之后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这个人。”
覃晋磊有些不好意思，不自然地挠了挠脖子：“具体不清楚，我也只见过她的照片。从昨天一见你我就琢磨着这事，结果还是闹错了。”
我说他怎么一开始看我的眼神就不对，原来是想认又不敢认，这家伙也真是的，有这样的误会干嘛不早说吗，害我瞎猜了半天。
我是知错能改的好孩子，主动向这位老兄示好：“那覃先生是去孤儿院做什么？”
“我是阳光福利院出去的孩子，小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上了大学，才每年回去一两次。”
“哦，难怪呀。”
照他那个理论，我是不是也该找一找曾经接纳过自己的福利院呢。虽说我去了也帮不了什么忙，但于情于理至少要去看一看的，常走动走动，感谢那些好心的人们。
“在聊什么？”
我没有注意到傅嘉从电梯里走出来，直至他打断我们的谈话。
他明显是洗过澡了，头发还湿着的，换了件乳白色的连帽T恤，臂弯上搭了米色的衬衫。我献宝似地端着那个手机给他看：“哥哥，快看看照片，像不像像不像我？”
他楞了几秒后才说：“一点都不像。别玩了，开始工作吧。”
“切，你看了没有呀，没看就说不像，哪里不像了，没意思。”我冲着他大声埋怨，他就是这么死相让人喜欢不起来。